0403：考验
做出了亲自出战的决定后，孙秀反而轻松了不少，与会人员也没有异议，通过之后便开始按部就班的布置了。
怕死而自污成功的濮阳开也因此被领导猜忌，成功的在微妙关头被赶出了建业，回到自己的防区，美其名曰为以防有变（至于什么有变无所谓了，正中下怀的濮阳开自然也不会讨个说法）。
建业的城防交给了被架空的刘篡和孙苗，禁卫军2000人和临时从逃入城中的难民中征募出来的3000人构成了城防部队，孙秀对此是比较放心的，就凭这俩人的威望和才干根本就指挥不动禁卫军，难民营也就是凑个数，没什么战斗力可言，况且，跳反了也逃不脱被禁卫军吊打的命运。
唯一有水平，能制造麻烦的邓朗，则是牢牢的拴在了自己的身边。
7000禁卫军，裹挟着6000从难民中选拔出来的炮灰辅兵，就是此番主动出击，收复秦淮河阵地的全部依仗了——既然对手是李流，孙秀自然要做最充分准备，这是眼下最有战斗力的组合。
出城之后，炮灰在前，督战队和中军押后，禁卫军分列两侧裹挟迅速进击，在干掉了几股外围流窜作案的山越小团伙和侦察敌情的斥候部队之后，才真正接触了李流的部分主力部队，前排的盾牌手猥琐发育，中间的大斧“狂战士”一阵乱劈，后面的弓箭手一顿招呼，着实让没有什么经验的炮灰部队一阵慌乱，死伤不小，好在，分组模式下的几个小队人数有限且自身磨合也不到位（这一路突袭进来捡漏和避实击虚较多，没有什么机会提升），再加上磨刀霍霍的督战队毫不手软，稳住了阵脚的炮灰们在正规军的“带动”下，击溃了这几支部队，很快的逼近了居民区。
“陛下，迄今为止还没有遭遇荆州军的主力，如此轻敌冒进，万一这其中有埋伏可如何是好？”邓朗见孙秀没有停下来的架势，连忙劝阻道。
“埋伏？能有什么埋伏？那李流再是晓勇，也不过是个莽夫而已，”孙秀冷笑一声：“况且骄兵必败，此等流寇能想到我军居然主动出城进攻？方才那几股乱匪进退失据的样子就很好的说明这一切了，就算是要防备，那也是夜间，怎会想到我军光天化日的就来了？眼下，正是他们防备懈怠的时候！”
哼，反正反着你的建议来就是了。
居民区中时不时隐约传来的怒骂、淫笑以及女人凄厉的嚎哭声，似乎说明里面正在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以至于更加坚信了孙秀的判断：这帮昼夜宣淫的家伙已经是军纪废弛了，说来也是，就算是从最近几年发展迅速，可荆州是没有建业这种规模的“大都市”，缺少“底蕴”，何况，根据情报显示，这支队伍中，还有不少山越人，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家伙，来到了这花花世界，当然不会干出什么好事。所以现在一定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再加上我军熟悉地形，想必一定会有所收获。
想到这一层，孙秀就愈发觉得邓朗有鬼，暗中使坏，毅然拒绝了他的好言相劝：“所以，子初就不必多言了，听听！这群乱匪正在肆无忌惮的蹂躏我江东子民，我等若不能保国安民又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就算是有危险有埋伏，也不能置若罔闻！”
“陛下英明，臣真是惭愧难当啊，就是说不出此等正义之言。”邓朗面部有些扭曲的说道。
哎？就这样罢休了？难道是我想多了？怎么不拦着我了？很危险的啊，万一真有埋伏怎么办？多疑的孙秀见邓朗这么不谦让，又犯起了嘀咕。
“陛下，还是臣先率军前往吧。”
不过邓朗随即补充道。
这个套路才对嘛，孙秀松了口气。
虽说号称亲自出战，但毕竟自己是一国之君，就这样以身犯险说不过去，邓朗如果不主动请缨肯定有猫腻，不过真是内应把部队给坑了怎么办……
“也罢，子初，就与你2000人马前往，”仿佛生怕邓朗太实在，孙秀也不再客气，立刻答应下来，还假惺惺的好言劝慰：“如有不妙，赶快撤出来，万万不可恋战。”
前脚刚走，孙秀随即唤过来几个几个心腹耳语几句，告诫他们一定要盯牢了邓朗的动作，有什么波动即刻做出临机处置——可以干掉的意思。
若是真心襄助还则罢了，如果有诈就借机拿下，左右出了意外，这点损失也是承担的起，而且，李流如果真有埋伏的话，也不会看上这点诱饵，一定会诱敌深入，也许，连这点诱饵都不用付出就可以验验邓朗的成色了。
“启禀陛下，邓将军所部刚刚进去便迎头遇上了一股乱匪，想必是警戒部队，已经被杀退了，现邓将军以数百人占据几栋大的院落，率领其余人马正在徐徐深入。”
“再探！”
孙秀听了这话，心里不由的轻松了一些，不错，总算有一个好的开始了。
李流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再是懈怠，也会有少量的警戒部队存在，邓朗突破成功后派人撑开缺口很是合理，徐徐深入这种谨慎行为也符合当下处境，现在就看遭遇李流主力表现如何。
果然，第二波探子前来汇报：邓朗很快遭遇了大波敌军，敌众我寡，力不能支，有败退的迹象。
嗯，这个反应也是很合理，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还能反杀李流这个级别的未免有些太假，后撤是人之常情。
“命令邓将军，不得撤出，据守待援，大军随后就到，务必要羁绊住这股乱匪！”
孙秀将这道命令视为对邓朗的终极考验：你来我往大开大合，一触即溃的状态不足以验明他的忠诚指数，唯有这种胶着战拉锯战才可以。双方不死的惨烈一些对不起自己的一片苦心啊。
而且，孙秀知道，这秦淮河居民区中有不少达官贵人，尤其是将军的官邸住宅，而东吴的贵族和将军，都有不菲的私家部曲（即便孙皓拼命打压，但迫于现实状况，不得不容忍这种情况的存在），住宅内有驻军，储备武器不说，整个建筑的设计都可以视为一个简易的军事堡垒，据探子回报，方才邓朗仓促之间也占据了几个这样的建筑物，凭他的实力，在这狭隘的地形内周旋吸引敌军是没有问题。所以，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子初……
陷进了敌军包围的邓朗其实是有机会走脱的，但是，当孙秀的命令传达过来后，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坚守。
他知道，当自己一连串的设计意图被接连不断的“意外”而一一粉碎后，和孙秀之间曾经看似亲密无间的和谐就一去不复返了，甚至，“叛逃者”的身份也被人怀疑为卧底，背后的指指点点一直存在，孙秀也多有猜忌，这才有了近日来的被架空。
此番若是稍作抵抗便撤出去，那就是彻底没有复起的希望了，唯有扮演好这个“炮灰”的角色，吸引并大量杀伤敌军，给孙秀一个最后致命一击的机会才有转寰的余地！
“成败在此一举！”邓朗振臂一呼，回过身来将人马分散进了这些昔日的官宦富豪府邸之中。
巧了，邓朗本尊来的则是昔日陆抗的府邸——因为当年和邓艾拼杀，死的惨烈，孤儿寡母又被王迪收编走了，为了拉拢人心表彰忠义，孙皓一直将这里留存下来，派专人看管打扫，还经常组织官员过来膜拜一二，简直是成了纪念馆一般的存在……大概，这就是冥冥之中宿命的安排吧，邓家的独苗要在这陆家的宅邸中奋力拼搏。
……
“陛下，已经一个时辰了，是不是可以……”听着防区内震耳欲聋的厮杀声逐渐减弱，旁边一员副将小心翼翼的询问面色冷峻的孙秀。
老大，近在咫尺啊，要么放弃，要么冲进去，还等什么呢。
“三军将士听令！”孙秀横了他一眼，抽出了佩剑，高呼一声：“随朕杀进去，击溃乱匪！”
哼哼，等什么？当然是等待双方精疲力竭的时候了！子初，算朕对不起你了，不过也总算是通过这最后考验……但愿，你还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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