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5:人非
关彝,坐镇中军,小心翼翼的向永安方面缓步推进。侦查部队撒网式散在最外围,本尊坐镇在中军偏后的位置,两翼也是做足了保护——总之,这个架势和龟一般的速度根本就是一旦发现情况不妙就随时准备开溜,完全没有气吞山河推倒敌人的架势。
不过,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就和之前的光景不太一样了,随着不断靠近永安,这一路上的百姓也就越来越多。
遥想当年和刘谌的艰苦岁月,这一带还没什么人啊,关彝有些奇怪,想当初永安因为和东吴交界,所以,一直是个军事要塞般的存在,居民多在永安城中或者周边方圆数里之内,即便前几年与王迪和睦相处,经济搞活,但也没有如此之多,分散的如此之广。
并且一个个怎么就胆子这么大,看到有敌军身份的进入,也是不慌不跑,一脸淡定的样子,不,这何止是淡定,简直就是冷漠,看我等就像在看……看死人吗?
这种感觉让关彝很不舒服。
不仅如此,随着越向永安方向渗透,异族也就越多。
这在以往也是很难见到的场景,虽说永安巴东这里也有异族存在,但是,多为“汉化”程度很高的,且人数还是以汉人为绝对优势(主体民族),被扣上“蛮夷”帽子的,大多是隐藏在深山老林之中,而今天,不光出现了,人口比例还有远远超过汉人的架势,就连地位,似乎也比汉人要高一些——从语气、神态以及服装来看。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看到越来越多的蛮人身后跟着的一个,甚至数个不等的怀中抱着婴儿的汉人妇女之后,关彝愈发的觉得有些不对了。
附近的村庄被蛮族攻陷了?这些汉家儿女沦为奴隶了?那边防军为何不干涉?永安方面为何也没有行动,反而如此纵容?
关彝觉得,托大的不光是自己,即便是王迪,也是疏于防范了,这一年,隔离归隔离,不管归不管,但是,情报工作不该耽误啊,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永安,甚至这季汉的一切,都和预想当中的不太一样了,可是,临行前却没有相应的安全预案。
正在纠结着是否继续前行探秘的时候,前方的情报人员传回了最新信息:随着不断的深入探索,像这种散居式居住民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密集扎堆的团伙式聚集点,从分区来看,少则二三百,多则五六百(当然了,环境依旧很乱套),抛头露面的汉民,尤其是汉民男子越来越少,各色各样的蛮夷占了绝大多数,不仅如此,他们还有统一的服饰加以区分他人,虽然手中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但遇到外来不明身份人士,会抱团攻击——我们已经有四五个弟兄折在里面了。
果然不能有侥幸心理,该来的一定会来,还具有了攻击性和杀伤力了,只是……
“这统一的服饰是什么意思?”关彝不觉得一群刚刚开化点的蛮族,对服饰文化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和要求,居然强迫性的统一要求加以区分。
“虽然质地、材质有所不同,但、但多为黑色。”
黑色?难道这就是黑翼教的标志?
想到这里,关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在普通的平民(哪怕是蛮夷)中搞这一套统一的标记记号什么的,往往意味着有不臣之心,不,就是犯上作乱,比如赤眉(当年樊崇等准备迎战王莽的政府军,但耽心自己部下与其混淆不清,于是令自己部下都把眉毛涂红以相识别,从此号称赤眉),还比如……黄巾,没错,黄巾,这个什么黑翼教,还有一个什么教主的存在,想必,就是扮演着类似于张角,甚至五斗米张鲁的角色吧?可恨那些最外围的汉民,不知道是真清楚还是害怕什么,一个个的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罗宪他们在搞什么?眼皮子底下就纵容到如此地步?
子均虽然也“惯着”老百姓,也给一些“权利自由”,但是,关彝知道,其实那大多是在控制范围之内的给予,是在政府的组织下进行,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起来了,“我给百姓什么,不是看他们想要什么,而是看我想给他们什么”之类的,目前这状况,很明显是别有居心的乱民自发组织起来的啊,这一路上,哪特么有政府人员的影子存在?就这样龟缩在永安大城之中只顾自己安逸,不管百姓死活?
有组织犯罪、蛮夷入侵。异端思想,随便一个在我们荆州都是要严厉打击的存在,居然在这永安的外围全都具备了?那这季汉的其余地区还能是什么样子,关彝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
“人数多吗?”
“这……”探子有些尴尬:“吾等突然遇袭,仓促之间撤了出来,倒是没有看清,不过想来能出来一战的,至少也有一两千人吧?”
嗯,看来,大多还是裹挟的家属,没有什么战斗力,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所以……
“全军集结!快速进击!”关彝看了一眼周围全副武装的职业军人,虽然只有3000,但吊打一群乱民是没有问题的,而且,那帮家伙也不会想到我们的反应这么迅速,所以,一定要快!
距离事发地点不过十余里,急行军起来可谓转瞬即至,但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一群面色不善的异族之时,关彝不禁一阵头大:这特么是一两千人?四五千都挡不住好吧?而且,看后面和两侧人头攒动的样子和咋咋呼呼的声音,似乎更多的人正在赶来啊。
“太守,这,方才并没有这么多人啊。”面对领导凌厉的目光,探子汗如雨下。
“弓箭手准备放箭,长枪手列阵,骑兵(不多,只有百余骑,隔离之后,“蜂巢”基地已经断货了)护住两翼,后队变前队,徐徐撤退!”
多说无益,砍了这个蠢货又能如何?即便再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关彝断然不会以身犯险,以区区3000人对抗一个未知之数的敌军,更何况,不光数量不明,对手,除了名字(估计就是什么黑翼教了,老子又不瞎)之外的一切信息都是空白,还是赶快撤退吧。
岂料关彝指令刚刚下达,对面倒是先给出了反应,只听得阵阵弓弦作响,一片片箭矢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袭来,狠狠的撞击在了第一排队列上,仓促之间,几十名来不及反应的士兵纷纷倒地不起,甚至,还有几支箭矢顺着缝隙放倒了第二三排的选手。
“赶快结阵!”根据领导的更新指令,以及平日里演戏经验、生存本能,几个方阵迅速集结起来,第一排幸存的以及第二排和第三排补位的士兵,竖起了盾牌,这才挡住了对面第二轮和第三轮的攻击。同时,龟缩在盾牌后面的几列士兵也开始拉满弓弦还击,很快,仗着己方的训练有素和对方没有什么遮蔽物,开始扳回优势。
什么黑翼教,不过如此而已。
吓了一跳的关彝逐渐淡定下来,人多怎么样?毫无章法,就是统一制服在那里摆造型吓唬人,只知道在正面对射,两翼只是处于观战状态,所以,我军虽然箭矢携带不足,但估计再有几轮下来你们也就该崩溃了,到时候随便抓几个回去审问一番即可,永安,不必冒险前去了。
随后,对面夹杂着箭矢飞过来的石块更加证明了他的判断:这储备,比自己还少。
有没有必要放弃这种“猥琐流”打法,以骑兵为先发起冲击,尽快结束这轮无聊的战事呢?再打下去也没什么锻炼的价值了。
永安,已经变得物是人非,提不起关彝继续深入的兴趣了。
“冲啊!干掉这些残害我们兄弟姐妹的异教分子!伟大的教主会保佑我们的!”正想着呢,对面阵中突然响起了内容怪异。发声诡异的动静,紧接着,便停止了弓箭与石块的攻击(想必是箭矢用尽,石块又是徒劳无功的吧),无数的人拿着长短不一的木棍,嗷嗷乱叫的冲了上来。
这是什么打法?输出全靠吼吗?关彝想笑。
手下已经真正见过血的士兵们也没有慌乱,继续放箭,只不过手上的节奏加快了。
四轮,不,只需要三轮,尔等就该崩溃而逃了。
看着对面不断在箭雨中倒毙,阵线却没有前移多少的狼狈景象,关彝下了最终判定: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此战目标达成(刷经验值)。
正在这时,只听而后方一阵骚动,不时的还有惨叫声发出——自己的军士喊出来的。
“何事惊慌?!”关彝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事不好,太守,后方出现数量不明的敌军……而且,两翼也有了动向,太守!我们被敌军包围了!”
“一群蠢货!侦察兵在干什么?居然对敌军包抄的迹象毫无察觉!”关彝要抓狂了。
要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这群侦察兵了,难道长期的疏于战事,都特么的退化了?
“太守、并非如此啊,那些后方的敌军并非是两翼包抄运动上来的,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些麻木的平民,现如今,他们也突然换上了黑翼教的服饰围上来了!”
混蛋,疏忽了!真拿他们当老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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