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南洋洪门大会(八)
原来王哲的手肘,早已横拦到了自己的胸口,同时双手抱势,粘住高鹤龄的拳头,朝旁边一带,就好像推着万斤磨盘旋转一般。
这是太极拳中的搬拦势,先拦后搬,王哲既然预测到了高鹤龄拳势的方位,自然有着应对之法,直接就化掉了他拳击心窝的一记必杀技。
高鹤龄没有料到王哲竟能挡下他这必杀一击,而且凭他化解自己拳势的“搬拦”两劲,就算是近代太极一门的杨露禅、孙禄堂这些大宗师复生,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不好!”
被王哲的搬粘之劲带着,高鹤龄脚步不稳,身体就要旋转。不过他终究是身经百战,反应过来后立即精神贯注,全身气血奔流,似乎百川归海,都凝到丹田,瞬间一个马步架子,扎住了身体,随后倒踩七星,后退七步,身体又如进击时那般星光穿梭,脱出王哲的反击距离。
就在他以为脱离了对方攻击的有效范围的时候,耳边传来哈哈一声笑,王哲简单的一个弓箭步,似乎缩地成寸一般,蹭的一下就到了他的面前,双臂抱圆,伸开,朝他抱扑过来,这一式,既像是形意中虎抱头,又好像太极中的抱虎归山。
惊得高鹤龄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双膝下蹲,束身裹膀子,身体好像一个遇到了火的蜡人,迅速软化了下去,却是让王哲抱扑了个空!
王哲一抱而空,并不停手,上抱的双手陡然握在一起,迅速转化为大摔碑手,如同抱着一块巨石大碑,猛得砸下!他的双臂还没有落下,劲气已经打得大厅地砖、水泥啪啪震荡。
高鹤龄感觉到头顶上方,一股巨大的气流,宛如天柱般贯通下来,劲风罡气下贯之剧烈,将打理的整整齐齐、黑白斑驳的头发打散开来;下贯的劲风从领口缝隙充进他的衣服里面,将身着长衫震得鼓了起来。
“砰砰砰!”
高鹤龄身上所着长衫,因为剧烈运动,线缝被挣开,又被劲风贯得鼓起,终于被撑爆,化为几大块,四分五裂的炸裂开来。
“这人的修为,到底达到了怎样的境界?”见到王哲这样恐怖的威势,高鹤龄心中震惊到了极点。不过强大的压力,生死关头之下,他已经渐渐消失了几十年的那种遇到对手时的战意,彻底爆发。
面对王哲可怕的劲气,高鹤龄“啊呀”一声,喉咙之中爆发出了震天的巨响,好像晴空霹雳一般,在大厅之中响起,让看得一众目瞪口呆的洪门中人惊醒了过来。
高鹤龄可是洪门元老,更重要的是,他乃是宗师境之上的高手,从未有过败绩,没想到连他也招架不住王哲的拳势,洪门一众大佬此刻真的感到了震撼。
随着一声大叫,高鹤龄双臂撑开,好像一只野兽的脑袋,十指微微内勾,排列一起,好像野兽嘴里的獠牙。“砰!”的一声,大厅的地砖就像被压路机碾过一样,尽皆粉碎,并且还有无数的混凝土为之炸裂、飞溅。
高鹤龄拼尽全力硬接了王哲一记大摔碑手,双脚立刻被砸进地面接近一尺,脚下的鞋子、裤子都破烂的不成样子。不过在接下这招后,他爆发全身之力,身体上冲,双手擒拿下捉,十指如獠牙,一手龙形与一手蛇形,深深的倒抠在王哲的手腕上,仿如天狗吞日,交合擒拿吞咽。
“好拳法!”
王哲赞叹一声,眼神微眯,接着一式无极架子,浑身空空荡荡,松软如棉,让高鹤龄的十指咬合之劲稍微落空;接着松腰坐胯,劲气贯注到双手,鼓肌、摆肘、弹筋,炸关节,一气呵成。他的气血一松一炸,一下子就震得高鹤龄做獠牙撕咬的十指不由自主的散开。
高鹤龄的擒拿抓抠,就算是钢筋铁棒被捏住,也要抓出洞来,但王哲硬是一软一硬,一松一炸的发劲,将他十指弹开。借着这一弹的工夫,王哲身形一腾一冲,背后脊柱连成一条线,仿佛是一条真龙,双手大开大阖,又像是一头猛虎,向着高鹤龄靠了过去。
这是王哲草创的五形身法中的合击之术,名叫龙虎交泰。龙是身法,不是招式,所谓游龙行空,龙有翻浪升天之势,游空隐现莫测,感觉不到他是在打,只感到他在动,给人一种在空中漂着,许久也不会落下来的感觉。
“不好!”
高鹤龄一招势在必得的擒拿,竟然被弹开,随后两眼一花,就仿佛看见了一条真龙,又像是一头猛虎,朝自己扑了过来,心中不禁惊骇至极,他万万没想到,王哲的修为,居然练到了这样的地步!
尤其是王哲的拳劲雄壮,刚猛得如烈日炎阳,普照大地,劲气都贯爆了他的衣服,刚刚一手大摔碑,更是险些把他砸进地里,这样变招老到的打法实力,根本不应该是一个年轻人能够拥有的经验!
不过高鹤龄已经来不及多想,他只感觉到自己尾椎骨上一麻,一股凉气直冲到天灵盖,散乱的头发都被顶得根根竖立了起来;他知道如果被对方这一下击实了,他的内腑都要被粉碎,没有生还的可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鹤龄陡然摆出了一个双手斜抱,一上一下,弯背,松腰,骑马,坐胯的架子,身形如山一样的稳固,这便是太祖长拳之中坐金銮的架子。
高鹤龄习练太祖长拳近百年,早已将之练到了骨头里。昔日曾经在人前表演过这一势,他拉着套笼成两排的四匹马,坐扎在那里,让人用鞭子使劲抽马,四马狂奔,都丝毫拉不动他,惊呆了当时观看的洪门中人。
金銮殿,那是古代皇帝才能坐的,如果没有王者之气的人坐上去,会头脑发晕,只有大福分、大气魄的人才坐得稳,当然这只是传说。坐金銮这一势,深奥非常,高鹤龄却练了一辈子,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能超过他了。
能够坐得住金銮的人,又岂会是简单人物?金銮殿上坐,天下尽归掌握,这样庞大的拳术意境,确是非同一般,就好像太祖皇帝坐在金銮殿上,高高俯瞰天下臣民,生杀予夺!
高鹤龄凭借坐金銮这一势架子,竟然稳住了身躯,然后心中猛的一横,生出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念头!他一下站稳之后,再不防守,身子斜飞,施展出太祖长拳中反败为胜的秘手埋伏势。
高鹤龄自信,以他如今的境界,天下之大,想要打死他而不受一点伤,不挂一点彩的人,几乎没有,就算以王哲现在的强大,也难以办到。
“啪”的一声巨响,下一刻,两人的手臂撞在了一起。
高鹤龄眼里充血,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十分恐怖。他的身体由马步势,转为弓箭步,身体重量全部压在一条腿上,整个身体偏斜的历害,就像一根被风吹倒了的树木,似弯非弯,斜插在地面上。
马步转弓箭步的刹那,他的双手顺着腰腿的力量,护在自己的前后挡下,做扎衣服的架子,横着一摆,便接住了王哲龙虎交泰的合击。
接着,高鹤龄虚着的左腿猛的一掂,挽弓开势,身体就好像绷紧了的弓弦,反弹回来,以身带肩,以肩领肘,右臂如枪,朝着王哲的咽喉就反扎过去。这是反败为胜的经典打法,走马回头埋伏势,在太极拳中叫斜飞,在形意拳马形中同样有着这样的秘手。
这个埋伏势看似简单,但却有兵法中诈败、死中求活的味道。马步转弓步,中间就含着一个坐金銮的架子,历代太祖皇帝,必定要擅长弓马,狡诈残忍,才能得天下。如果说高鹤龄出场时还有着道家飘逸从容的味道,但交起手则是狡诈凶狠,暗藏诡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深得兵法的精髓!
“唉,能把拳法练到这样的境界,打死他实在是太可惜了!”王哲心里微微感叹了一声,颇有几分遗憾。
毕竟这个世上,能够达到炼气化神的境界,根本就是凤毛麟角,而高鹤龄的实力之强,已经到了这个世界如今的巅峰,可惜他还做不到真正的天人合一,否则他的一切拳势走向也不可能被王哲感知到。
不过王哲的心里,并没有任何的高兴,反而有几许失落之感。双方立场虽然不同,但也算不上是生死仇敌,像高鹤龄这样的高手少一个都是海外华人的巨大损失。
高鹤龄的行为,从其个人立场来看,为了活命,是不顾一切,什么招都能用的,也符合一定逻辑。古语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可否认,人在本质上还是一种动物,动物的求生本能与物竞天择的自然法规是繁衍至今的唯一动力。
但从我们的民族感情上来说,却又很让人伤心。华国人不打华国人,华国人就该团结互爱,这是每一个有民族自尊自强自爱的华国人的愿望和心声。然而实际上这只是个美好的理想,一直以来很多时候少许海外华人彼此仇恨纷争,内斗不息,做出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让人叹息。
就王哲目前而言,还是希望华人能够彼此多些爱护和宽容。虽然放弃了击杀高鹤龄的想法,但并不代表他就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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