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莫禾把药丸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香气扑鼻,想着既是玄天宗宗主,一掌就可以灭了她,总不至于拿假药来逗她玩吧,于张开嘴把药吞了进去。
药丸刚一入口,就化作液体流入喉中,随后胸口一阵冰凉划过,痛感立时轻了许多。
果然是疗伤的圣药。莫禾忙打坐运功将药力发挥到极致,只一刻钟,胸口伤痛就好了大半。本就是轻伤,多休息打坐几日就能自行恢复,用了这玉融丹反倒有些浪费了,应该事先攒起来,以后再用的。
莫禾懊恼地抿抿嘴,想起帝天还生死未卜,又忧心起来。冰湖内依旧狂风加着暴雨,但湖内的一切都还正常存在。按照帝天的说法,若是他死了,冰湖仙境也会跟着消失,这应该说明,帝天暂时还是安全的。
不过那尘羽也不知道逃去哪了,她该怎么去找帝天呢?丹炉是在旗县坏掉的,说不定在那里可以找到线索呢。莫禾心中想着,不敢耽搁,御着风就往旗县赶去。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终于赶到旗县,这个时候旗县已来了许多玄天宗的人,正帮着给百姓治伤和搜寻五煞炉碎片。
“出事的时候不来,事后倒勤快起来,跑来邀功了!”莫禾小声嘀咕着,想着此处应该不会有什么元婴级别的修士坐镇,于是也在大街小巷里找了起来,期盼着能将帝天给找回来。
“是她,就是她,昨天晚上救了我们的就是她和她相公!”街上有人认出她,大声喊道。
顿时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无数目光,包括那些玄天宗弟子。
“多谢这位仙友,若不是你们,这城内百姓恐怕都要遭遇不幸。不知您可愿意告知名号,若有机会可到我们玄天宗做客!”一名玄天宗弟子上前恭敬道。
“呃,我一个无名小辈,凑巧帮了忙,不值得大家大肆宣扬的。”莫禾有些心虚道。
“我此番回来是来寻我相公的,诸位可有人见着他?”言罢莫禾又向周围群众问道。
“没有!”
“没见着!”
周围的百姓纷纷摇头。莫禾失望地转过身,正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是你!”莫禾看着尘慕,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是你毁了五煞炉?”尘慕问道。
“嗯,不!是我朋友!”面对尘慕,莫禾没能将相公那两个字说出口。
“朋友?”听到这个称呼,尘慕的脸色略有些缓和:“谢谢你!”
“不用,应该的!”莫禾呵呵笑道,心里却想着快点甩开他,去把帝天给找回来。
尘慕看着她不以为然的表情,忽地就想起数年前,穆家庄那一幕。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不经意的表情,却不是救了满城百姓,而是屠了穆家上下几百口人命。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喜欢!”
“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人都在这了,要杀就杀,何必多问这一句!”
然而他却又一次情不自禁放她离开,只因她怀中伤痕累累一息尚存的半大男孩。
“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同样的问题,尘慕又一次问道。
“没什么,只是恰好我昨天晚上也在这城内,不那么做,我也得跟这些百姓一起死!”莫禾随口答道。
不是他想听的答案,不过,不重要了。这数万条人命,足以抵消她之前犯下的罪过。
“我没能找到尘羽,他是我们宗内长老,以前宗内事务多由他处置,且修为深厚。你毁了他的五煞炉,他必恨你入骨,你路上小心,莫再被他发现。”尘慕嘱咐道。
“知道了,谢谢!”莫禾微微一笑,准备离开。
尘慕却拦住她:“等等!”
莫禾转过身去,尘慕手中拿着一个白玉瓶子,这该不是……
“这是玉融丹,里面有十颗,你拿着,可以应急用。”尘慕道出了莫禾内心想问的话。
“谢谢!”送来的不要白不要,莫禾一把抓过瓶子,飞速离开。
身后,尘慕望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浅浅一笑。
“帝天哪帝天,你到底在哪里啊?”莫禾骑着一头肥硕的毛驴,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驴是她在旗山的半山腰发现的。刚刚她跑到山上看了一圈,那里也被玄天宗弟子占据,门内一片空地上整整齐齐摆着近百具尸体,都被吸光了精气,成了枯瘪的干尸。这尘羽也太过狠毒,连自家人都不放过,就连她饶了一命的燕五娘都跟着躺在了那些尸体中间。
莫禾在山上晃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只得牵了驴下山,胡乱晃悠着。同时也在不断地召唤帝天,期待着能在联系到他的第一个瞬间将他送回冰湖。
“别杀我!别杀我!”细小的声音传入莫禾耳朵,她忙寻着声音找去,终于在一堆乱石后面,找到了一个女人。
“别杀我!别杀我!”女人头发凌乱,眼神惊恐,只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莫禾认出了她,正是两日前还叫嚣着要燕五娘杀了她抢夫的丫鬟小荷。许是那天她恰好被尘羽漏过,又目睹了灭门的惨状,所以才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没事了,没事了!”莫禾轻轻摸过小荷头发。
小荷吓得抽搐了一下,抬头看到是她,大声尖叫起来:“啊!——不要杀我!是五长老想抢你的夫君,不是我!我只侍候五长老,没干过什么坏事,干坏事的人已经被你杀光了,你别杀我!”
人疯了,倒还记得她。莫禾这才想起,那日她杀那四个人的时候,小荷应该也是在的,只是后面就没再见着。这丫头倒也机灵,每次都能死里逃生,就是心理素质不太高,稍微一吓就傻了。而且还把她跟尘羽给搞混了,误以为她才是五仙门灭门的凶手。
“你放心,我不杀你,但是我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莫禾抓住小荷肩头,捋了捋她的头发:“尘羽跟燕家五兄妹是什么关系?”
“是叔侄!尘羽仙人是燕邬庄庄主的亲弟弟,门主和四个长老是燕家几位当家人庶出的孩子。”小荷说着,偷偷瞄了莫禾一眼。
“燕邬庄。”熟悉的名字唤起莫禾尘世的记忆:“桂林郡,锦州县,燕邬庄?”
“是。”小荷眼睛提溜盯着莫禾看,见她神情恍惚放松了警惕,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跑。
这小荷跟着五仙门沾了光,也有个凝气二层的修为,又加上疯子力气往往大于常人,莫禾失神间竟被她推倒在地,虽说没受伤,但等她反应过来再看去,小荷已没了人影。
“跑得到挺快!”莫禾嘟囔着,拍拍身上灰尘站了起来。
“桂林郡,锦州县,燕邬庄。呵~”莫禾嘀咕着这几个名字,嘴角露出苦笑:兜来转去,还是得回到原点,不过也好,反正迟早都得再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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