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满盘皆输
“取回记忆的玄不可能不知道怀孕的南宫律处于严重的虚弱期,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在与之融合之前,率先抹消了这一段记忆!”
“玄夜被诸暗污染了!他以为自己是清醒的造物主,实际上早已堕落成了诸暗的傀儡!以此作为推论,诸暗之核很有可能是他放进九州大陆的!我之前还感觉很奇怪……能够在不破坏终焉之墙的情况下,将诸暗核心引导至这片世界的,只有作为造物主的玄本人!”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大胆推论一下……在这个世界重塑之前,玄的状态就已经不对了,为了自救,他将自己分离成了三份,一份是作为你徒弟的李夜玄,一份是与李夜玄共享精神、肉体的李玄夜,最后一份则是千年以前压沉一州之地的那具完全被污染的仙尸……那应该是玄作为造物主的神躯!”
月白推了推不知何时带起的银边圆框眼镜,明亮的眸子里带着睿智的光芒,神色从容,头头是道地分析道:“我研究过这个世界的历史,千年以前有着明显的断层,就好比是你们四代和五代的祖师爷之间,出现了不少关系紊乱的现象,这在正常的宗门传承之中是明显不太可能的,天地君亲师,尊长不可乱,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两代弟子之间的关系,是一位失忆之人靠着模糊的印象强行拼凑出来的。”
“也就是说,处于半堕落状态的造物主玄,将仙界和人间的历史胡乱衔接在了一起,而后逆转了整条光阴长河,直到气力用尽,化作一头仙尸坠向人间……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推测。”
“人间真正的历史,起始于千年以前,海州陆沉的那一瞬间!而五座雄关的起源还要更早,但是相去不会太远,可能在下界形成之初就已经存在。”
“被诸暗污染的李玄夜,与落入人间的诸暗之核,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共识,他们相互隐瞒彼此的存在,一明一暗,一步发展着各自的力量,一步步吸引着李夜玄落入圈套。”
……
古老昏暗的大殿内,枯骨王座之上缠绕着黝黑蠕动的荆棘,白衣男子安静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手掌紧紧地按住座椅的骷髅扶手,目光凶狠得仿佛随时可能喷出火来。
他一边尝试着重新掌控这座游离洞天,一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强迫自己努力回想这二十多年来所经历的一切细节,将那些容易忽略的不妥之处在思维殿堂中整理成册,汇总在一起,终于看到了一条清晰明了的伏线。
“玄夜被污染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以为是的偏执!他对律的执念与那股污染混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显得冷静而又疯狂……该死,我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是玄夜故意让我忽视了这一切,他隐藏着自己的意图,抹去了许多重要的记忆,让我即便和他融为一体,也无法获得全部的意识,至少我对诸世之暗的记忆就少的可怜,只知道仙界之上有很危险的东西,却不知道它们就是所谓的诸暗!更不知道诸暗之核很有可能已经在玄夜的暗箱操作之下坠入人间。”
“玄夜将诸暗之核放在了那座悬崖的下方,然后引导着洪福贵跌落悬崖,为的就是让洪福贵捡到幻化成戒指模样的诸暗之核,然后诸暗之核便以戒中高人的身份,借着灯下黑的道理,一边污染并诱导着洪福贵,一边从我和律身上汲取着它所需求的气运!”
“我早该注意到的,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运气这么逆天的人?但是我却半点没有怀疑,甚至觉得有些理所当然……是玄夜的心理暗示吗?他扭曲了自己的观念,自然也扭曲了我的观念!”
“玄夜的目的是为律报仇,自以为为了律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是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仇恨的尽头只有孤独,这一点身为造物主的玄已经有过亲身体验,怀揣着错误的想法只会让诸暗对自己的侵蚀加深,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
“还是说在那之前,身为造物主的玄已经被诸暗感染了?”
“是了,为什么玄会将自己的意识分裂开来?因为诸暗的侵蚀让他无法维持自我了吗?”
“而我,就是玄最后一丝清明所分离出来的人格吗?他把被污染的记忆剥离出来,将之封印在自己的躯壳之中,以近乎自毁的方式从仙界砸向人间,为的就是彻底葬送那个被污染的自己!”
“但是他失败了,那尊仙尸砸穿一州之地后,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还让被污染的玄夜重新执掌了控制权,也就是千年以前的那场‘诛仙之战’,全大陆的上三境修士外加两把仙兵,终于杀死了陷入疯狂的玄夜!但是,这只是肉身!”
“我在仙界沉睡了千年,直到师父和师娘将我带回人间之前,都没有人格分裂的迹象,也就证明了那时的玄夜确实不在我的体内!”
“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侵入的我的意识?”
“草!那尊仙尸!当年讨伐仙尸动用了两把仙兵,一把是镇玄!一把是镇岳!而镇岳自那以后就一直留在隐峰剑冢之中,直到我去取剑……”
“不,还要更早!在那之前我就隐约察觉到自己有了意识分裂的现象……等等,当年拿着镇岳的人是谁?”
白衣男子低垂着脑袋,面沉如水,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
“曹尼玛!”
那是东方苍青的师父!自己的师公!
讨伐仙尸的师公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玄夜寄生,而玄夜借用着尼玛老祖的躯壳,以剑宗第五代掌门的身份,在人间等了我一千年!
“然后,他伪装成我分裂之后的人格,以记忆优势作为诱导,一步一步吸引我走入陷坑……太虚洞天一战,如果他赢了,就可以直接取代我;如果我赢了,就可以通过记忆与魂体的融合污染我!”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已经被诸暗侵蚀,回到了一切的原点……”
“而后我向小律和律求婚,成婚之后通过结合之后又间接污染了小律和律……”
“洞房之夜,我之所以对小律没有兴趣,是因为灵性直觉在警告我吗?还有成婚之后的几天也是……我不是在逃避小律,只是因为本能得觉得那样不妥……”
“而作为我和小律的孩子,这一世的长歌仙王,大概也难逃被诸暗污染的命运……”
一步错,步步错,一错再错,满盘皆输。
白衣男子轻轻扬起嘴角,脸上的表情格外灿烂,轻声笑道:“不错不错,你分析很接近了。”
“我说过,你是杀不死我的。”他说着,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鬓角的头发,笑意盈盈地说道:“那就再来分析一下吧,除了洪福贵以外,被污染的人还有谁?”
“手握镇岳的徐坤?被洛川重伤的南宫琥珀?以及……”
“你的好朋友兼好对手的莫琅?”
……
天穹之上,仙界荒原,披头散发的白裙少女轻轻靠在黑衣男子的肩膀上,目光低垂,轻声问道:
“呐,老哥。”
“若是一个世界命运的终局,不是诸暗吞噬所有的生灵、而后取代造物主,就是诸暗直接侵蚀造物主、让他们堕落成为不可名状的存在……那么,作为造物主的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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