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剑仙宽，仙剑长
中土神州，大唐王朝东边的一个藩属小国边境，荒郊野岭之中。和同行之人走散的剑宗流云峰大弟子正举着一张地图四处找路，跟无头苍蝇一样在深山老林里瞎转悠，走着走着，眼前一亮，柳暗花明，是一条曲径通幽的青石台阶，看起来人迹罕至，但又有些许细微的生活痕迹，洪福贵想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去处了，那就碰碰运气好了。
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了一座破旧的凉亭，两个黑衣蒙面人正在亭子里鬼鬼祟祟地捣鼓着什么，洪福贵有些好奇，便借着月色走了过去，趴在栏杆上伸长脖子一瞧，正好瞥见两人从石桌下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玉盒，盒子里装着一朵血红色的造型独特的花朵，是洪福贵没见过的野花，于是大大咧咧地开口问道：“这朵花是啥？”
“嘘！”身材高瘦的黑衣人朝着身边的矮胖同伴竖起一根手指，低声道：“这朵花可是教主用来突破到飞升境的彼岸花母株，又叫彼岸花王，整个三途川上只有十朵，这可是道宗的线人费了好大的功夫从一位鬼王那里交换过来的，只要有了这朵花，将它献给教主，我们定然会受到教主的器重，从此化身高富帅，迎娶白富美，拿上五险一金，月薪过万，走上人生巅峰！”
矮胖男人微微一愣，支吾道：“不是，老大，刚刚不是我……”
洪福贵托着腮帮子，又问道：“这朵花好吃吗？”
“它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高瘦男子一巴掌拍在跟班后脑勺上，没好气地说道：“它真的是那种……对于鬼修来说特别好用的那种、能够让鬼修修行速度一日千里，修为暴涨的那种……反正是很厉害的旷世奇物就是了。”
矮胖男人双手抱头，委屈的道：“老大，真的不是我在……”
洪福贵翻过护栏，将身体凑到两人身边，俯身道：“诶？不能吃吗？可是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啊！”
高瘦男子又是一巴掌拍在矮胖男人的脑门上，低声骂道：“你是不是傻啊！这东西吃了会死人的知道吗？只要把它带在身边，就能协助鬼修汲取更多的阴煞之气，更可引得万鬼来朝……”
矮胖男人抱着脑袋，都要哭出来了，有些语无伦次地道：“那个，老大，真不是我在说话啊……”
“轰——”
一声巨响从远处的天空传来，两朵绚烂的火花绽放在夜暮之下，与皓月同辉，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高瘦男人看了一眼那朵火花所在的方位，眉头紧锁，沉声道：“是鹦鹉螺号符舟，看来大长老他们已经得手了，我们也赶紧走吧！拿着，别弄丢了！”
“好的，老大，盒子就交给我保管吧！”
在矮胖男人惊愕的目光中，洪福贵大大方方地从高瘦男人手里接过了玉盒，腆着脸塞进袖子里，乐呵呵地道：“我谢谢你啊！”
“谢什么，赶紧走！跟哥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高瘦男人还没说完，一枚板砖从天而降，直接把他砸了个头破血流，而后扑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大、大大大哥！”矮胖男人作势就要前去搀扶自己的老大，结果好巧不巧，凉亭顶上传来一声巨响，这次掉下的不是板砖，而是一具无头尸体，当场把他砸翻在地，鲜血横流，不省人事。
一元婴，一金丹，就这么解决了？
洪福贵这会儿也是有些发懵，正巧那块砖头滚到了自己脚下，便捡起来借着月色端详了一下，惊愕道：“这不是大师兄的御用板砖吗？怎么会飞到中土神州来了？”
“奇怪奇怪，算了，等完事回宗门之后还给大师兄好了。”洪福贵将板砖收好，扭头看了一眼那具无头尸体，好家伙，竟然是一位渡劫境修士的尸身，坚韧异常，而且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上品法器，脖子上的挂坠也是上品法器，手指上的空间戒指更是足足戴了三枚，一看就是非常有钱的那种修真土豪。
“我不客气了。”洪福贵一脸心安理得地把两人一尸扒了个精光，又是一笔不小的收货，完事之后还不忘挖个坑把他们全都埋了，竖起一块石碑，正寻思着自己还不知道这几位仁兄的尊姓大名呢，心头灵光一闪，鬼使神差地就在石碑上刻下了四个大字：
多谢款待。
“真是好人啊！”洪福贵有些感叹，一见面就各种送装备，现在的鬼修都这么古道热肠，热情好客的吗？
师父还老说什么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呢，完全没有的事嘛！
如此想着，洪福贵心情大好，一边大摇大摆地下山去，一边哼哼唧唧唱道：“好运来那个好运来～好运来那个齐开怀……”
……
三天后，大师兄和一干外宗弟子以符舟坠毁处为中心，方圆十里的范围内挖地三尺，一顿好找，来回折腾了整整两天，心爱的板砖没能找回来，倒是给他挖出了三具光溜溜的尸体，看样子是被人杀人越货然后就地掩埋了，凶手还给三人竖了块墓碑，墓碑上写着“多谢款待”四个字，气焰极其嚣张。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总觉得那四个字的字迹特别眼熟来着，有点印象，但又记不清在哪里见过，索性就放弃了思考，反正是自己炼化过的本命物，别人也炼化不了，只要靠近自己一定范围自己便会心生感应，一念之下就能回收至窍穴之中，跑不了。
虽然发生了这档子风波，但南下的旅途还得继续，即便大致猜到了这是剑宗刻意捣鼓出来的钓鱼事件，但符宗的两州舵主还是顺着台阶给出了相应的赔偿，并且为大师兄一行人安排了从中土神州直下柳叶州的专机。面对两位渡劫境初期修士的嘘寒问暖，大师兄面带微笑，语言得体，不卑不亢，谈吐之间让人如沐春风，尽显一宗大弟子该有的仪态与风度，看得两位符宗舵主暗自心惊，打心底里感叹一句“不愧是苍青真人和琥珀真人的高徒！”。
等到两位舵主一出门，大师兄瞬间就瘫在了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地靠在小师弟的肩头，喃喃道：“所以说……你小师姐把吞下去的丹药又吐给我喝了是吧？”
徐坤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安慰道：“大师兄，你为什么就是不老老实实听我劝告呢？真相很多时候都是非常残酷的。”
大师兄咧了咧嘴，满脸抑郁地道：“你知道你小师姐为什么这么蠢吗？”
“为什么？”徐坤也表示难以理解。
大师兄抬起眼皮，目光幽幽地道：“因为她得了一种怪病，听师傅说是一种从仙界流传下来的诅咒，叫什么‘一天不睡满十二个时辰就会很困很想睡觉然后一整天都会没精神所以随时有可能睡着的恶毒诅咒’，这种诅咒会让人沉迷睡觉，无法自拔，然后越睡越蠢，最终成为一只草履虫。”
这个诅咒的名字好敷衍啊！分明就是你临时想出来的吧？还有为什么会变成草履虫啊！
徐坤扯了扯嘴角，有些难受，忍不住开口道：“大师兄，我有一句槽不知当不当吐。”
“不当吐，憋着。”
“可是憋着难受。”
“那就是你修行不到家的问题了，来，跟我一起运转呼吸法门，一二一、一二一……”
“嘭——”
外出购物回返的小师妹轻轻推了一下房门，客厅的大门便整个横飞了出去，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整块墙面瞬间裂纹密布，随时有可能崩碎开来。
正坐在沙发上运气的大师兄和小师弟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气，瞠目结舌。
“额，为什么大门会自己飞走呢？真是奇怪啊，啊哈哈哈哈……”南宫律讪笑着挠了挠脑袋，提着零食就准备开溜。
“你给我站住！门上那么大一个‘拉’字你看不到吗？这是客栈啊！不是你那间完全由法宝打造而成的铁屋子啊！”大师兄一声低吼，下巴脱臼了，于是伸手按了回去，再一抬头，哪里还有小师妹的影子？
大师兄有些无奈，脑袋一歪，又靠回了小师弟的肩膀上，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开始翻阅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
徐坤吐纳之余瞥了一眼书名，《如何让熊孩子爱上学习》，嗯，大师兄真是用心良苦呢。
正当小师弟逐渐入定，体内灵气运行至三十六小周天时，大师兄忽然合上书本，仰面躺在他大腿上，瞪着眼睛看着他，笑道：“小师弟，说起来我还没教你御剑术是吧？我看今儿天气不错，要不连带着《日天剑诀》一块教你了？”
徐坤正愁自己筑基境还不会御剑术呢，而且师父给的《无上剑诀》和《日天剑诀》根本就是看天书，他尝试着照着书籍上的图解耍了一整套的日天剑诀，感觉自己完全是在跳广场舞，还是凤凰传奇歌曲串烧的那种。
徐坤有些意动，但奈何大师兄笑得实在是太阴险了，让他心头打颤，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乎，半推半就之下，小师弟就被大师兄拖去了楼下的院子里，大师兄在小院的四角分别插上一面小红旗，而后又扔下十几把巴掌大小的小剑插在地上，看得小师弟满脸疑惑，问道：“大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布阵。”大师兄语言简练，笑容灿烂。
“布阵？学习日天剑诀需要布阵吗？”小师弟咽了口唾沫，内心不好的预感愈发浓重。
“当然，避免等会揍……传授你御剑术的时候波及到周围的房子嘛。”大师兄微微一笑，双手笼袖，一脸慈祥老父亲的神色。
“你刚刚说了要‘揍’字是吧？果然是要揍我是吧？”徐坤拔腿就跑，但是为时已晚，结界已经形成，仅凭他这点微末道行，根本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你听错了，来自大师兄的‘爱的敲打’怎么能用‘揍’这么粗俗的字眼呢？”大师兄笑眯眯地勾住小师弟的肩膀，语气和善地道：“好了，小师弟，我们开始吧！”
“大师兄饶命！”徐坤当场就跪了。
大师兄抓着小师弟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声音温和地道：“别紧张，我会温柔的，来来来，自己把腿张开。”
“大师兄，扎个马步而已，不要说得这么奇怪好不好？”徐坤跨马沉腰，哭笑不得。
“放松，太紧了。”
“大师兄，你能把话说完整吗？你站在后边我不紧张都不行啊！”
“重心前移，屁股撅起来！”
“你扎马步的时候撅个屁股给我看看啊！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吗？”
大师兄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恶狠狠地道：“闭嘴！让你撅你就撅！”
徐坤揉了揉臀部，一脸委屈地撅起了屁股。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了！
大师兄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掏出一把剑宗外宗批发贩卖的制式飞剑插在地上，说道：“下面我传授你一段口诀，你学会之后要想方设法让这把飞剑离开地面，每失败一次我就朝着你屁股来上一脚，不想屁股肿成皮球就好好加油吧！”
所以让我摆出这么羞耻的姿势，就是为了踹我的时候更方便是吧？
徐坤感觉心里凉嗖嗖的，敢怒不敢言。
“听好了——”大师兄声音骤然提高，朗声道：“剑仙宽，仙剑长，剑仙没有仙剑长，仙剑没有剑仙宽，剑仙要将仙剑绑在剑仙上，仙剑不让剑仙绑在仙剑上，剑仙偏要仙剑绑在剑仙上！仙剑急了，仙剑抄起仙剑捅了剑仙一仙剑；剑仙急了，剑仙抄起仙剑捅了仙剑一仙剑，到底是剑仙宽仙剑长还是剑仙长仙剑宽？”
“喵喵喵？”徐坤听得一脸懵逼，忍不住咆哮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大师兄二话不说一脚踹在小师弟屁股上，没好气地道：“怎么样，我剑宗的上乘御剑口诀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个鬼啊！这是绕口令吧！谁他妈记得住啊！”小师弟都要崩溃了，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师兄一脚踹翻在地，按住脑袋一顿胖揍，一边揍还一边碎碎念叨着“记不住是吧？行，我再说一遍！剑仙宽，仙剑长……”
一天过后，小师弟目光呆滞，两眼无神，口角流涎，鼻青脸肿，屁股胀成了两个大皮球，满脑子“剑仙宽仙剑长”，嘴里不停碎念着“剑仙长仙剑宽”，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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