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道别
“必须要有一位巫妖王！”提里奥·弗丁上前，伸出双手想要接过项宁轩手里的统御之盔。他神情肃穆，声音庄严，宛如殉道者。
“为什么？”项宁轩用剑顶着统御之盔，没有给他。
弗丁道：“没有巫妖王，这亿万亡灵将失去束缚。它们数量太多，足以扰乱整个世界的生死循环。必须要有新的巫妖王来压制这些亡灵。而我，一个寿命所剩无几的老头子，就是合适的人选。”
“不！我更合适!你至少还活着，而我却不生不死。”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一具烧得跟焦炭似的躯体中发出。伯瓦尔·弗塔根公爵，在天谴之门中了皇家药剂师协会制作的强化瘟疫，被随后赶到的阿莱克斯塔萨用生命之火净化，最终落入巫妖王之手。但他高贵的灵魂始终保持不屈的意志，抵抗着天灾的腐蚀。
在炉石传说中，是最早有两张橙卡的男人。在艾泽拉斯时间线，伯瓦尔将手持火之高兴，成为第三任巫妖王。
“呵，格局小了！”项宁轩轻笑道。不过，心中还是挺高兴的。这两人争着当巫妖王可不是为了力量，而是想要扛起责任。
天灾军团这亿万亡魂大多心智残缺不全，而且不是躲在鸟不拉屎的雪域高原就是缩在连绵的腐土地界，还有擅长打洞的地穴蛛魔，要把它们挖出来剿灭不知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相比起来，扶植一个新巫妖王，要经济实惠得多。
但是，从阿尔萨斯的状态就知道，巫妖王不好当。个人意志会被亿万亡灵的集体意志逐渐吞没，最终成为能够代表亡灵利益，泯灭人性的巫妖王。普通人戴上统御头盔瞬间就会魂飞魄散，沦为傀儡，只有意志坚定之人才能谨守本心，压制天灾军团的嗜血欲望。
项宁轩道：“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遭遇了特大洪水，民不聊生。人们一开始试图修筑堤坝来抵挡洪水，可凶猛的洪水冲垮了堤坝。失败之后，大禹被推举出来负责治水。他开挖河渠，让洪水顺势流入大海，从而驯服了大洪水。
“现在，天灾军团就是洪水，用堤坝来堵，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冲垮。何不采用疏导的办法，引导这亿万亡灵为我所用？
“如今正是用兵之时，我将率领天灾军团进军幽冥界。你们谁有更好的提议？”
弗丁和伯瓦尔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精英团和神威军众人则是早走心理准备。龙骧军早就在酆都布局，秦俑军团已经在幽冥界征战了。上次冥河试炼，项宁轩也表现出幽冥界君王级权限。跟阎摩战斗时，也被称为预备死神。
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冰封王座之战胜利之时就是老大离开之日。可是，项宁轩当众宣布时，众人仍不免心中不舍。
跟传统的军官不同，项宁轩哪怕升任将军了，也经常和大家冲杀在一线。对于经常一起作战的精英团和神威军众人来说，他更像出生入死的兄弟。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尽管项宁轩在问有没有更好的提议。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在场没有人能承载统御之盔的责任。
天灾军团进入幽冥界征战，人间界将没有亡灵天灾，幽冥界将得到强力的援军，天灾军团的亿万亡灵也将重归轮回，可以说是三赢的结果。
只是，一入幽冥界就是生死相隔。
“我这还没死呢！怎么整得跟开追悼会似的。”项宁轩把统御之盔取了下来夹在腋下，道，“有什么话尽管说。”
张辉梓问道：“你孩子才刚出生呢！一天都不陪他，你就要走吗？”
项宁轩愣了愣，没有马上回答。
倒是何洋跳脚道：“一开场就是送命题，张辉梓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关系。告诉你们也无妨，无非就是欠债还钱。我现在的力量，有一部分是提前预支的，要不然哪能跟神仙阎王对抗，哪能在冰封王座上保住孩子的命？
“借了债就要还，早点还清早点解脱。唉，打工人打工魂，我特么打工打到地府去了！有什么办法？
“至于孩子，这不是还有你们吗？帮我照顾好他。”项宁轩道，“哦，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可别给宠坏了，小孩子该管还是得管。要不你……”
张辉梓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摆手道：“别！我给你带忆如就够了。儿子你交给别人带吧。”
“沈瑞，你是想生个机械娃还是帮我带儿子？”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沈瑞一个大铁疙瘩，偏偏又娶了个漂亮老婆，就算安了个电动的，也生不出机械娃。
沈瑞道：“好啊！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了。你放心去吧！他不会想你们的。”
“嘿，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反而不放心了呢！我可告诉你，你只能当孩子的干爹，我才是亲爸。回头他要是不认我，信不信我把你拆了！”
“不信！因为你儿子会保护我的。”沈瑞一本正经地道。
“你……”
何洋贱兮兮地凑到沈瑞身边，道：“老沈，我这就回去生个女儿，咱俩结成亲家如何？”
沈瑞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要！女儿随父，你太丑，你女儿也漂亮不到哪儿去。”
“我……”何洋一怒之下，立刻转换阵营，跑到项宁轩身边拍着胸脯道：“老大你放心，等我女婿长大些，我就会告诉他真相。他亲爸英明神武，卓尔不凡，可不是那个大铁疙瘩。”
“乀(ˉεˉ乀)滚！你个二五仔！为什么先投靠沈瑞，被拒了才跑我这儿来？是不是以为我去了幽冥界就收拾不了你了？我可告诉你，等你将来挂了，我让你十八层地狱酷刑尝个遍。”
何洋一开始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但随即又展颜道：“圣光会护佑我的。就算挂了，我要么去高阶天堂，要么去晋升堡垒。不归你管！嘿嘿！”
项宁轩神色一肃，道：“我借用死神力量，就得去地府打工。你借用圣光力量，同样要还的，不管是去高阶天堂还是哪里，都不可能让你享福。大家也一样，神威军就不说了，你们借用神的力量越多，要还的也越多。沈瑞，净化者帮了我们大忙，怎么回报，你想好了吗？
“张辉梓，小琰属于幽冥界，她已经滞留人间太久了，也一样要回去还债。你使用奈非天的力量，当那个世界需要你时，你能推脱吗？
“艾莫莉丝，继承了绿龙女王的力量，就要担负起相应的责任。翡翠梦境需要你来守护。
“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我们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这个国家的人民创造的财富。我们就有义务去守护国家和人民。这世间的道理就是权利与义务相匹配。每个人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得到自己应得的报酬。
“倒在我们脚下的巫妖王就是反面教材。他追求力量，却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承受代价。在斯坦索姆，将军可以下令屠城，但王子不能。他要做的是平息国内的瘟疫，而不是率军追到诺森德去复仇。
“所以，我们的力量越强，就越要小心谨慎。不盲目追求力量，不滥用自己的力量。
“金钱、权力，同样如此。只追逐利润的人叫资本家，承担社会责任的叫企业家；追逐权力的人叫政客，运用权力解决人民问题的人叫政治家。我希望英雄这个称谓能承载守护世界的责任，这需要我们所有人的努力。”
众人默然，也有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连续的苦战，不少人都到了突破的边缘，这是他们为这个世界征战所得的报酬。但怎么突破却大有学问。
比如，佛门弟子要是对着佛祖说：“我愿为咱佛门事业奉献终身。”那马上就能进阶，而代价则是当一辈子打工人，哦不，是和尚。
若是说：“我要自行堪破红尘，立地成佛。”那他就需要继续在世俗间历练，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突破，也可能真的立地成佛。
每个人都有不同选择，项宁轩只是提醒众人，仔细衡量代价，谨慎使用力量。能听进去多少，就看各人造化了。
这时，李诚澜和楚雄天也传送了过来。
项宁轩跟他们俩握了握手，道：“今后龙骧军就交给你们，交接资料在我房间床头柜。我赶时间，就不回去了。”
李诚澜道：“咱们军人就不婆婆妈妈拖泥带水的了。不就是换个岗位嘛，到哪儿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我只有两句话：你放心去，绝不让你有后顾之忧！你要什么支持，我一定鼎力相助。”
“哈哈哈，还是政委懂我。爽快！”
楚雄天一拍大腿，抱拳道：“俺也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
弗丁和伯瓦尔对视一眼，他们不知道什么梗这么好笑。但这种气氛却令人享受。军人之间就该如此坦荡豪迈，为了个统御之盔争来推去的，的确没意思。
项宁轩又道：“老李，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让他们给我准备一套新铠甲，风格要跟统御之盔匹配。”
“行，费用在你津贴里扣。”
“嘿，你不是说鼎力支持嘛！做一套铠甲还收我钱？”
“你不是说权利和义务相匹配吗？你现在不是卸任龙骧军军长了吗？凭什么还要免费给你装备？收你钱怎么啦？一般人给钱还没不到呢！你爱要不要！”
“嘿，好你个老李，翻脸比翻书还快。行了，都挺忙的。我这儿除了冰块就是骨头，也没东西招待你们，该回就回吧。”项宁轩指了指头顶道，“今后这儿是我的地盘了，来串门记得提前打招呼。哪个混蛋敢把飞船停在我头顶上，信不信我把他打下来？”
“再见！”李诚澜敬了个军礼。
楚雄天敬了个军礼。在场所有共和国军人，战舰上，后方指挥中心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起立敬礼。
项宁轩立正敬礼，目光扫过在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想要将他们刻在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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