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逗娃娃
日头渐落西山，南巡的队伍赶在日头沉没前，于长京村落了脚，大商离帝都最近的村子。
说是村，其规模设施根本与一般城镇无异，却又不及其他城镇繁华热闹。
“我就说一个村子怎么弄得这般好。”一念泡在浴桶中，跟守在屏风外的小四聊着。“原来这是帝氏先祖的老家，长京村。对了，东都原叫长京对吧？”
屏风外，小四背对屏风：“嗯，宣德一年，帝政烨改长京为东都。”
“东都。”一念从水面捏了片花瓣：“帝政烨既有如此雄心，为何在‘踏西之征’后再无作为？”
为什么泡个澡，一定要撒上花瓣？一念嗅了嗅捏起的花瓣，她真不觉着香。
小四：“这个，不知。”
帝王心思，最是难懂。更何况她非商人，关于大商帝氏的事，知道的并不比一念多多少。
唯宣德帝昔年的虎狼之心，众人皆知。
东都，于这偌大的东洲，帝都改名东都，同年一举侵吞了原是东洲疆域最小的西疆大半国土。
另一与西疆相邻的北禾反应快，趁机抢了些城。也是因这些城，大商与北禾这二十多年来才频频生战。
小四想过，若当初与大商西疆相邻的不是北禾而是南华的话，如今的局面只怕又是另一番。
半晌，屏风里没有一句话传出。
“主子？”小四轻轻唤了声，没有应答。
“主子！”小四语气添了些着急，正待再唤，银铃声由远至近。
“九哥九哥，今夜让九嫂陪晏儿睡可好？”穿戴一新的帝晏，脚步轻快的飞奔而入。身后跟着一副想拦又不拦的小三。
面对小四眼中的询问，小三理所当然的耸肩，无奈道：“她是大商公主。”
就算我名义上实际上都不是商人，可眼下怎么也正吃着大商的粮，待人家公主嘛，应该遵从些……更何况这小女娃刁蛮的很，她才懒得跟她费工夫。
“九哥，你人呢？”帝晏四下钻来钻去的找。“九哥你放心，晏儿一定不会闹九嫂，晏儿……诶，我九哥呢？”
小三倚上一把木椅，语态慵懒：“不在，我都跟你说了几遍，你九哥不在这。”
“不可能！”帝晏不信，大眼珠子瞪得更大。“夜深更重的，我九哥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我说小公主，你这话就有些没道理了。”小三眉尾一跳，嘴角笑意妩媚。
帝晏：“什么小公主，本宫不小了。”
小三颔首敷衍：“嗯嗯嗯，不小了不小了，十四岁的姑娘，可以说亲找夫婿了。”
“你！”帝晏气得小脸通红，手指小三，‘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下一个字。
见状，小三提袖掩面，笑眯了双眼。
“她叫戚琳江，若是你嫌麻烦，你也可以叫她三江或者小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正是听到动静赶紧穿衣跑出来的一念。
看到一念一头长发濡湿的没有一丝干爽，小四拿了帕子就来给她擦拭。“睡着了。”不是问，是肯定。
一念讪笑，脚下莲步轻挪：“泡澡嘛，海芝你也知道，人泡的太舒服了，就，就没忍住。”
“没忍住。”小四一个弹指嘣在一念脑门上，拿了帕子继续给一念擦发。
见小四呼痛求饶，一抹淡笑展露在小四嘴角，即刻又冷着脸低声训道：“多少次了，别以为你闭气厉害就不怕，人最怕就是有个闪失。”
“是是是，我的错。”一念积极认错，方在椅子上坐稳妥，提了小桌上的茶壶到了盏茶。“海芝，小四，四姑娘，咱们这训导往后延延，行不？眼下这热闹咱们先瞧了，好不？”
另两人，你来我往的简直不要太好看。
帝晏：“夫婿，你这婢子胆也忒大了吧，居然敢调侃公主！”
小三：“公主怎么了？公主就不是女的了？不用找夫婿，改娶老公了不成？”
帝晏：“戚琳江是吧，小三是吧，你给本公主等着，待本公主回了东都，禀了父皇，看我不拔了你一层皮！”
小三：“行，奴家戚琳江，就搁这儿等着。只是眼下夜深更重，还请公主早些就寝安歇，明天天一亮，公主好神清气闲的回东都，找爹爹，诉苦。”
面对帝晏的气急败坏，小三气定神闲的着重咬字，气得帝晏直跳脚。
“啧啧啧，小四啊，你瞧瞧这小脸蛋。”一念赞叹：“就连生气，都可爱的紧。”
小四不予理会，换了干帕，专心手头的擦发工作。
帝晏眼珠一转，瞥见一旁看热闹的一念，忽而没了气性，微笑着说：“这个三，三**姐你瞧着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好几了吧。”
小三目露疑惑，并出言不反驳。
帝晏以为抓到小三痛处，来了劲：“一个姑娘家家的，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整天跟着伺候人，莫不是找不着婆家？还是根本没有男子敢娶三**姐？依我看，是后者。就三**姐你这脾性，晏儿若是男子，定会看到姐姐就躲，更别说让娶了。三**姐，你听晏儿一句劝，早日改了你这脾性，嗯？”
帝晏一番语重心长的言辞阔论下来，小三再也忍不住嗤笑出声，同样没忍住放肆大笑的是一念。
“你们笑什么！”帝晏再次恼火。难道我说的不对？
小四忽然开口：“公主可知南华？”
南华？帝晏看向小四，颔首。东洲四国中最大的南华，怎会不知。
“我们是南华人。”小四不再多说，专心擦发。
面露惊讶的帝晏，看向一念求证。
一念点头，疑惑道：“虽说那日宫宴你因病没能参加，可是宫宴上有什么新鲜事，你这公主会听不到？”
“谁说我病了。”帝晏面露窘色，双手背在身后，一双大眼睛左右来回转动。“我，我是被禁足了。”
一念了然的哦了一声，小三哼笑出声：“那就难怪小公主不知道了。”
“宫宴上到底有什么新鲜事啊？”帝晏急求答案，小跑至小三身边的椅子坐下，讨好道：“三**姐，你就发发善心，给晏儿说说，好么？”
若不是她一解了禁就听到父皇下旨令九哥南巡，忙着偷溜出宫的事，哪里用得着现在这般哀声下气的来求这个什么三江的老女人。
她和漂亮姐姐怎么就是南华人了？九哥娶的不是东秦公主吗？
很快，小三几句话说明了帝晏错过的新鲜事，帝晏再看小三和小四的眼神，全然变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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