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坏运
“季才疏学浅,恐能胜任!”
刘季想明白这些,没有任何犹豫的躬身行礼,推辞之意溢于言表。
众人无不诧异的看着刘季,眼中都流露出惋惜之色。
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不仅四周的人为刘季感到可惜,樊狗儿更是如此,他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刘季。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亭长虽然官职不大,但也能管理十里之地,最主要的是,有了亭长的身份,刘季就再也不是白身。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季竟然这么好的机会白白的浪费。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刘季好似根本不知亭长的珍贵,好似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
司徒刑眼睛微微收缩,他也没有想到刘季会拒绝。
但是这更加重了他要把刘季踢出北郡的心思。
刘季所谋甚大。
否则他不会连这么好的机会都放弃。
“可是嫌亭长官职太小?”
司徒刑眼睛精光闪烁,脸上升起一丝笑容,好似有些开玩笑的问道。
“大乾的官职升迁需要功劳累积。三郎素有大志,也有大才,但是贸然居于高位,恐怕是祸非福。”
刘季面色僵硬的看着满脸微笑的司徒刑,后背却是不由的升起一丝寒意。
笑面虎!
司徒刑在他的眼睛里就是笑面虎的典范。
司徒刑在笑,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那浓浓的恶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他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司徒刑的意图。
那就是将他踢出北郡。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樊狗儿的影响会越来越小。
司徒刑正是这么想的。
这个刘季虽然是一个市井无赖,但是却让他隐隐有一种威胁之感。
让他离开北郡。
一是减少他对樊狗儿的影响。
二是斩断他的根基。坏了他的气运。
“只要熬上几年,做出政绩,自然会得到上峰的赏识。”
司徒刑仿佛没有发现刘季眼睛里的戒备,满脸春风的说道。
围拢的人群也不由的暗暗的点头,司徒先生说的有道理。
大家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德不配位的道理大家还懂得。
易曰: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你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德行,强行让你身居高位,并不是一件好事,必定会有灾殃发生。
过去那些靠溜须拍马谋取高位的,最后注定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古人称这个为“德”!
历史上的童贯,蔡攸等人靠拍马上位,最后都是惨死。
就是这个原因。
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现实生活中更多。
比如说,某某人中了大奖,被人灭门,或者是出现其他问题。
再比如说,某个富二代,整天的花天酒地,不学无术,有一日老董事长力排众议,让自己的儿子接手整个公司的经营。
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司破产,企业倒闭。
那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也会变得一贫如洗。
所以,当遇到这种情况。聪明的董事长就会从外面聘请一个职业经理人进行企业管理,或者是将权利移交给其他人。
而不是实行所谓的家族管理。
在众人看来,刘季除了能够说大话以外,无才无德,自然不可能贸然身居高位。
“刘季不敢!”
刘季自然明白司徒刑的意思,急忙行礼,大呼不敢。
“那君为何推辞?”
司徒刑眼睛微眯,笑着问道。
刘季听到司徒刑的询问,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正在快速的组织言语。过了半晌,刘季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最后化作幽幽的一声叹息,有些纠结无力的说道:
“季也知道这次是一难得的机会,奈何父母在,不远游!”
众人无不诧异的看着刘季,但是却没有人在劝说,乾帝盘重视孝道,上行下效,百姓对孝道也非常重视。
刘老太公身体虽然康健,但是毕竟已经年逾古稀。
刘季以这个理由婉拒司徒刑,别说是旁人,就连司徒刑也挑不出任何不对。
将来如果刘季能够有所成绩,今日为父弃官,未必不能成为美谈。
“可惜了!”
“可惜了!”
“可惜了!”
司徒刑轻轻的摇头,一脸的惋惜,轻轻的叹息。
好似因为错失刘季这样的人才而感到惋惜。
但究竟是怎么样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孽障!”
就在这时,只听到人群外传来一声大喝。
一个身穿青衣,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者走了进来。
“刘老太公!”
“竟然是刘老太公!”
“上了年岁之后,刘老太公已经很少出门了!”
“谁说不是!”
“没想到今日闭门不出的刘老太公出现在这里。”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司徒刑也是一脸的诧异,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身形枯瘦,头发雪白的老者竟然是刘季的父亲。
“老人家,您这是?”
虽然感到诧异,司徒刑还是主动迎上前去。
大乾重视孝道,故而上了年龄的老者都有一定的特权。
乡老!
在乡野之间有着很高的威望。
这样的人虽然不是官吏,但是却可以见官不跪,更有抨击官员,推举官吏的权利,朝中更有千叟宴,人王会在特殊的年份宴请天下,听取老者的意见。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很少有官员敢在老者面前端架子。
别的不说,单单是一个不敬老,就能够被御使参上一本了。
故而司徒刑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满脸堆笑。
“刘老太公!”
刘老太公虽然已经是耄耋之年,但是保养的非常不错,腿脚便利,眼睛更没有混浊之态。他也微微一笑,轻轻拱手,笑着说道:
“老朽见过状元公!”
“让状元公笑话了,子不教父之过!”
“刘季有今日,的确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责!”
司徒刑没有想到,刘老太公一见面就开始检讨,不由的微微一愣,但还是轻轻的说道:
“老人家言重了!”
“我观令郎将来必定非同凡响!”
刘老太公听司徒刑夸奖,连忙摆手,嘴上连称不敢,但是眼睛里和脸上的高兴得意之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也是父母的天性,你去夸赞他,他不一定开心。但是如果有人夸奖他的孩子,他定然会非常的高兴。
“不知老人家对我刚才的提议,有何看法?”
司徒刑从刘老太公的眼睛中看到了心动之色,不由笑着问道。
刘季也发现了刘老太公眼睛里的心动,脸色不由的微变,急忙上前一步小声说道:
“父亲!”
刘老太公重重的挥手打断了刘季的话语。
刘季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好,但是碍于孝道,碍于纲常,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老太公张嘴。
刘季能够反驳司徒刑,能够口绽莲花的反驳其他人,但是他却不能反驳刘老太公。
毕竟刘老太公是父亲,他是子,刘老太公是长,他是幼。
在刘老太公面前,他只能静静的聆听而不能违背,否则一顶不孝顺的大帽子扣下,他以后在大乾真是寸步难行。
“状元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状元公说的对!”
刘老太公见刘季乖乖的闭嘴,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这才一脸认真的说道:
“圣人训:人之初,性本善!”
“刘季是的三子,也是我老来得子,故而十分宠溺,也让他的性子十分顽劣。”
“这是我的过失。”
“但是,他这些年来游手好闲,也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有直接关系。”
“他们聚在一起,或者饮酒,或者赌博,老朽曾经数次规劝,但是这个孽子都是嘴上答应,但背后还是我行我素。”
“老朽也曾经想过报官,让官府劳教,但是又恐家丑外扬。”
刘季头颅低下,眼睛下垂,好似恭听,实际上眼睛中隐藏着不以为然。
熟悉的人都知道。
刘季和刘老太公素来不和。
刘老太公认为刘季整日游手好闲,并非长久,而刘季则认为刘老太公性格太过懦弱,循规守矩,否则也不会一大把年纪,没有丝毫作为。
樊狗儿脸色赤红,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他就是刘老太公口中的狐朋狗友。
因为意气相投,他们十余人和刘季结成兄弟,整日不是饮酒作乐,就是聚众赌博,手头拮据了就做点没本的买卖。
以前他认为这种生活非常的潇洒,是游侠儿。
但是今日听到司徒刑和刘老太公的训斥,才知道那样的日子黑白颠倒,太过放纵,也怪不得北郡百姓在背后将他们称为“三害!”
“镇国真的打算保举刘季做那亭长?”
刘老太公转头看着司徒刑,眼睛中射出希冀的光芒,一脸认真的问道。
“那是自然!”
“刘季乃是北郡豪族出身,虽然不喜诗书,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昔年,孟母尚且三迁,可见环境对一个人影响之大。”
“只要刘季离开北郡,脱离了这个污泥,自然能够恢复本色。”
司徒刑微微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善!”
“状元公此言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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