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那个，”哈利停下，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
邓布利多的问话让他有些尴尬，他并没有认真想办法拿取记忆，只尝试了一下，然后，斯拉霍恩也很识趣的就拒绝了哈利，这个结果并没有令哈利感到意外，但是在面对邓布利多……
“那个，那天我和凡林发现罗恩误服了爱情药，然后我就把他送到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去。我本来想，如果我可以让斯拉格霍恩教授心情愉悦的话……”
“那么……奏效了么？”邓布利多平淡的问着。
“呃……那个，没有，教授，因为罗恩中毒了……”哈利张了张嘴，撒谎之类的事情显然不太合适，尤其是面对邓布利多。
严格来说，邓布利多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但注定，这没什么好结果。
“……所以，很自然的，你就全然忘记套取记忆的事了；不过你最好的朋友情况危险的时候，我也不该期望你想别的。但是，一旦韦斯莱先生没什么大碍有望痊愈的时候，我觉得你就该回去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了。我相信我已经向你说明了这份记忆的重要性。实际上，我费尽力气想让你了解它是所有记忆中最关键的一个，没有它我们就会浪费时间。”
一阵灼热刺痛的羞愧感从哈利的脑袋传遍了全身。邓布利多并没有提高嗓门，甚至声音里都听不出在生气，但哈利宁肯听他大声训斥；这种冷淡的遗憾比什么都糟。
“抱歉，教授，”哈利说着，有点挣扎，“我并不是心安理得或怎么样，我当时只是还有别的—别的事……”
“别的事烦恼着你，”邓布利多放了他一马。“我明白了。”沉默再次降临在三人之间，这是哈利从邓布利多那里得到的最令人不舒服的沉默；它好像没完没了，间或穿插了呼呼的轻鼾声，这是邓布利多头顶那幅阿芒多.迪派特的画像发出的。
突然间哈利有种自己缩小的奇怪感觉，就好像他进屋子后变得矮了。他实在忍受不了了，说：“邓布利多教授，我真的很抱歉。我本来应该做得更多——我本该想到如果这事不重要你也不会让我去做。”
“哈利，谢谢你能这样说。”邓布利多平静地说。“那么我希望，你能从现在开始把它当成头等大事了？今晚之后，我们如果还得不到这个记忆，就干不了什么了。”
“我会的，教授，我会把它从他那里拿来的。”他热切的回答。
“那我们现在就不要再说这件事了，”邓布利多和蔼了一些，“从我们上次结束的地方继续下去。你还记得我们进行到哪里了？”
“是的，教授，”哈利很快的说到，然后看了一眼凡林，上次凡林可没在，哈利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伏地魔杀了他的父亲和祖父，还弄得好像是他舅舅莫芬干的。然后他回到霍格沃茨，他问—他问斯拉格霍恩关于灵魂碎片的事。”哈利羞愧的咕哝。
“很好，”邓布利多说。“那么，我希望你还记得，我曾在我们课程刚开始的时候说过，我们将进行大量的推测思考？”
“是的，先生。”
“那么现在，我想你也同意，我向你展示了详实可靠的证据来推测伏地魔在他7岁前到底做了些什么？”哈利点点头。
“但是现在，哈利，”邓布利多说。“现在事情变得更加诡谲难测了。如果说搜集男孩里德尔的蛛丝马迹很困难，那么找寻有关伏地魔的记忆就几乎不可能了。实际上，我怀疑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告诉我们他离开霍格沃茨后都做了些什么。不过，我总算还有最后两段记忆和你们分享。”
邓布利多是说冥想盆边两管发光的水晶瓶。“我希望听听你的意见，看我是否对它们做出了正确的推论。”
想到邓布利多那么重视他的意见，哈利就为自己没好好完成套取有关灵魂碎片的记忆而羞愧，他带着负罪感在椅子里动了一下，看邓布利多举起第一个瓶子在灯光下检查。
“我希望你对进入其他人的记忆不会厌倦，因为这两段记忆都很有意思。”他说。“第一个来自一个很老的家养小精灵，名叫郝琪。在我们读取郝琪记忆之前，我要很快地为你们描述一下伏地魔是怎么离开霍格沃茨的。”
“他升到了七年级，也许你们已经料到了，他每一个考试都拿到了最高分。他和他的同学这时所关心的，就是毕业离校后从事什么职业。几乎每个人都看好汤姆#83;里德尔——这个学生领导、男生级长兼学校特殊贡献奖的获得者。就我所知，一些教授，包括斯拉格霍恩教授，曾鼓动他加入魔法部，给他提供面试机会，帮他联系内部有关官员。他拒绝了所有的提议。接下来，老师们就得知他到博金博克魔法商店工作了。”
“博金.博克？”哈利晕乎乎的重复。
“没错，就是那里，”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相信当我们走进郝琪的记忆，你应该就能了解这地方为什么吸引他了。不过这并不是伏地魔的职业首选。那时几乎没人知道这点——我是能被当时校长信任的少数人之一，——伏地魔一开始去找迪派特教授询问他能否留校做老师。”
“他想要留下来？”凡林有些意外的问到，“黑魔法防御术？”
“我相信他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不过他并没有吐露给迪派特教授。”邓布利多点头说到。“首先，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比起原先崇尚的独自一人，伏地魔更看重这个学校，霍格沃茨是他待过最快乐的地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有家的感觉的地方。”
哈利对这些话感到有些不舒服，因为这也是他对霍格沃茨的感受。
“其次，这座城堡里到处都是古老的魔法。毫无疑问，对比其他大部分生活在里面的学生，伏地魔发现了更多的城堡的秘密，但是他可能认为那儿仍有许多秘密有待发现，有许多魔法值得探寻。”
“第三，做了老师，他就能拥有更多权力，影响操纵那些年轻的男女巫师。也许他从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得到了启发，他在他那里倍受宠爱，看着他展示出一个教授能有多么大的影响力。我不认为伏地魔打算一辈子待在霍格沃茨，但我相信他把这里看作一个新兵征募营，一个可以建立他自己的军队的地方。”
“所以，你拒绝了？或者说，迪派特教授？”
“对，他没得到。迪派特教授觉得他只有十八岁，实在太年轻了。”邓布利多说。“我曾经劝阿曼多推掉那次会面……我当时没解释我跟你说过的这些理由，因为迪派特教授很喜欢伏地魔，相信他的忠诚。但是我不想伏地魔回到这个学校，尤其不愿意看到他拿到这么一个有影响力的职位。”
“黑魔法防御术课。”这个答案所有人都非常清楚。
如果说，霍格沃兹的其他学科是教人如何更好的生活的话，那么黑魔法防御术就是教导人如何进行生存。
凡林很清楚黑魔法防御术的重要性，或者说，每一个巫师……
不然，当初在乌姆里奇进驻霍格沃兹的时候，也就不会选择黑魔法防御术了，虽然那时候只有黑魔法防御术空缺，不过以魔法部的能力，完全可以选择其他的学科。
巫师生存的根本，那就是魔法了。
“是啊，黑魔法防御课。当时是一个名叫伽拉提.麦里绍特的老教授在教，他在霍格沃茨差不多干了五十年了。”
“后来伏地魔就去了博金博克魔法商店，而当时，所有喜欢他的老师都觉得可惜了，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巫师，居然到商店里打工。但不管怎样，伏地魔都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店员的，他彬彬有礼，相貌英俊又聪明，很快就被委以重任。他负责寻找只有博金博克那种店才会有的，很特别的东西，你们应该知道的，那种有着不同寻常的强大的魔力的东西。伏地魔被派出去说服人们出手他们的藏宝，由商店替他们代售——他对此相当有天赋。”
“我打赌他有这本事。”哈利按捺不住地说。
“是的，很有。”邓布利多淡淡一笑。“现在，来听听家养小精灵郝琪怎么说，她为一个很老很有钱的女巫工作，那女巫名叫海泼兹巴.史密斯。”
邓布利多用魔杖轻点了一下一个瓶子，瓶塞飞了出来，他把旋转的记忆倒进冥想盆，像往常一样说：“你先来，哈利。”
哈利站起身，再次俯到石盆里微波荡漾的银色物质上，把脸埋了进去。
“教授……”凡林犹豫了一下，“你依然打算让哈利自己发觉灵魂碎片就是魂器么？”
“当然。”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这很有用，我们不可能为哈利做好每一件事情，而且，我们必须通过哈利来确定魂器到底有多少件，这是哈利和伏地魔心意相通的地方。”
凡林默念了包括哈利在内的所有魂器的名字，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他鲁莽的杀死了纳吉尼之后，伏地魔会使用什么作为他新的魂器储备。
突然间，凡林有些不好的预感。
现在的伏地魔并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他接触的更多，掌握的更多，所以选择的权利也更多……
“抱歉，教授，虽然我无意打扰您的雅兴，但是这些记忆……对于我来说，很难再起到什么作用。”凡林摇了摇头。
“可是对哈利有用，这就足够了。”邓布利多缓慢的说到，“我们走吧。”
凡林点了点头，把自己的精神浸入到冥想盆的里面。
不得不承认，冥想盆确实是一个好地方，他全部的精神被冰冷所包裹，就像是放空一般，大脑出奇的平静。
凡林在黑色的虚无里旋转着下落，然后落到了一个起居室里，面前是个很胖很胖的老太太，戴着黄色假发，外套一件轻飘飘的俗亮的粉红色长袍，看上去就像一堆在融化的冰激淋蛋糕。
她对着一面宝石小镜子在打扮，用一个巨大的粉扑把胭脂扑到已经红艳艳的脸上，一个哈利所见过的最干巴最年老的家养小精灵在为她的肥脚套上紧帮帮的绸缎拖鞋。
“快点，郝琪！”海泼兹巴专横地说。“他说四点到，没几分钟了，他从不迟到的！”
她收起粉扑，家养小精灵也直起了腰，头都要碰到海泼兹巴的椅子了。她干皱的皮肤挂在骨架子上，和她身上的旧的发脆的亚麻床单一样，拖下来活像袍子。
“我看起来怎么样？”海泼兹巴问道，她对着镜子从各种角度欣赏自己。
“有点糟糕。”凡林吐槽到。
“可爱，夫人。”郝琪尖声尖气地回答。
如果是克利切或者多比，一定不会这么回答，凡林只能猜想在郝琪的合同里写有条款，规定她必须对此类问题撒谎，因为海泼兹巴.史密斯看起来离可爱差了好大一截子。
凡林抬起头，哈利就在不远处的沙发的位置，从哈利的表情判断，这感觉就像是一下灌进了一大口的白砂糖一样。
甜味什么的是根本不存在的，除了那种怀疑人生的味蕾刺激之外，也就只剩下了呕吐感。
凡林觉得这很贴切。
而可怜的小精灵每天都在重复这样的故事。
果然，家养小精灵的心理问题不容忽视，或许在这个方面，凡林可以适当的给赫敏提出一些个建议。
突然门铃响了，女主人和家养小精灵同时跳了起来。
“快，快，他来了，郝琪！”海泼兹巴尖叫起来，她有些羞怯，这放在海泼兹巴的脸上显得十分的违和。
凡林突然很后悔，他应该拒绝邓布利多的提议，这并不是一段能够令他感到愉快的记忆，其他什么，就算是冈特的记忆，也要比这个强得多。
家养小精灵立刻跑出房间，说实话这房间东西太多了，很难相信能有人顺顺当当穿过房间而不碰翻一打以上的东西：到处是摆满了漆器盒子的柜子、塞着封面雕金书籍的格架、摆放天体仪的陈列架，还有种在铜盆里的茂盛植物——整个房间看上去就像古董店和温室的混合物。
家养小精灵一会儿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高个的年轻人。
凡林一看就认出他是伏地魔。他简简单单穿了一件黑袍，头发比在学校的时候长了一点，脸颊瘦削，不过这一切都很衬他，让他显得比以前更英俊了。
他十分熟练地在拥挤的房间里穿行，看得出他曾经来过很多次了。然后他弯腰执起海泼兹巴的肥手，用嘴唇轻轻一碰。
“我给您带了花，美丽的女士。”他文雅地说着，然后就不知道从那里拿了一束玫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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