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死不瞑目
布霍在房间里看着电脑里的监视画面,听到从小女孩的嘴里说出这么平静的话,他轻声笑了一下。
不愧是红狐的妹妹,就连冷漠起来都是那么像。
至于这个白苏,呆呆的,却好像只听这个女孩的话,下手够狠,动作也够快。
看着他用一把并不锋利的匕首切了一只手,布霍并没有阻止。
血喷溅在白苏的身上,他站起来,一脚把那只手踢了出去,关上门,看了一眼周孜月。
周孜月看了他一眼说:“去洗澡。”
白苏听话的朝着浴室走了去。
小小的身子一仰,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搭在了膝盖上。
躺下时她的视线似乎直对着隐藏的摄像头,但因为她整个人是倒着的,布霍微微蹙眉,只当自己看错了。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有人急慌慌的跑进,“统领大人,阿大出事了。”
布霍关掉电脑画面,说:“知道了,你去处理。”
“是不是要把那两个小的抓起来?”
布霍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把阿大处理了,别惊动房间里的人,还有,把门口打扫干净。”
*
布霍换女人的速度就跟换衣服似的,唯有一个名叫阿吉的女人在他身边的日子最多,至今换了很多人都没有换掉她。
周孜月刚来那天已经见过她,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来给她送饭。
阿吉放下送来的饭菜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兀自坐了下来,周孜月看着她问:“有事吗?”
阿吉是个很妩媚的女人,虽然没有白皙的肌肤但也是个美人,她看着周孜月笑了笑,“没事就不能过来坐坐吗,要知道我是统领最喜欢的女人,这宫殿里还没什么地方是我不能来的。”
周孜月来这三天了,除了那个来找白苏的人之外,这还是头一个来找她的麻烦的。
今天的饭菜并不合她的口味,一些博饼,甚至连菜都没有。
阿吉见她盯着餐盘却不吃,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俘虏就该有个俘虏的样子,每天吃的比统领还好,是不是有点不像话?”
周孜月没说话,拿起一张干巴巴的博饼撕了一块塞进嘴里。
阿吉见她还算懂事,笑容加深,“听说你姐姐是统领喜欢的人,她人呢,我想见见她。”
周孜月忍不住笑了,“好啊,我相信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闻言,阿吉脸色微僵,“什么意思,她也来了南亚?”
“那倒没有,不过你还是会有机会见到她的。”
女人争风吃醋的事周孜月不是没见过,但是跟一个死人争,而且还是一个恨极了布霍的女人,简直是可笑。
阿吉说:“我送你离开这,你跟你姐姐有多远走多远,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统领面前。”
周孜月摇了下头,“我不走,在这挺好的,吃得好住得好,而且布霍叔叔也没说过让我走,他说让我在这多留一段时间,你要是把我放走了,你难道就不怕惹麻烦吗?”
阿吉笑道:“麻烦?只要你姐姐不出现,我就是统领最喜欢的女人,我能有什么麻烦,只要你们从这里滚出去,不久的将来我就会是南亚的统领夫人。”
周孜月撕着博饼,一边吃一边问:“统领夫人有那么好吗?”
“当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说呢?”
周孜月低着头,嘴角隐隐露出嘲讽的笑意,“南亚难道不是属于北国吗,一人之下,你好像对这几个字有什么误解。”
“你知道什么,南亚就是南亚,不属于任何国家,我再说一遍,如果你不离开这,我一定让你没好日子过。”
*
周孜月没想布霍会为了她这么一个小孩就对他的女人怎么样,果然,听说那个女人只是被冷落了,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惩罚。
南亚动乱,布霍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周孜月因此落得个清净。
晚上,周孜月睡不着,一个人出来透透气,突然听见灵堂里传出来一些声音,她走过去推开门,一道人影颤颤巍巍的站在棺材前,酒气熏天。
啪,酒瓶子摔在她脚下,灯没开,布霍踉跄着走过来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是你啊,你来干什么?”
周孜月不想理一个醉鬼,推开他的手就要走,布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陪我说说话。”
周孜月皱眉,他却已经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拉着她的手不松,周孜月挣扎了几下说:“疼。”
布霍看了看她那细小的胳膊,笑了一下,拉着她在身边坐下,“跟我说说你姐姐的事吧,我想她了。”
周孜月阴森森的看了他一眼说:“不如你跟我说说我姐姐的事?”
布霍这会儿是真的喝多了,连被套路了都不知道,他笑了笑,“你姐姐,红狐,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人,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把她娶回来,当着南亚的女主人。”
“我姐姐才不稀罕呢,你有那么多女人,可别恶心着她。”
布霍迷迷糊糊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啊,你说话的语气很像她,如果她回来看到我现在这么荒唐,肯定也会说我恶心,甚至还会揍我一顿。”
说着,布霍自己摇了下头,否定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不对,她不会理我的。”
周孜月挪远了点,不愿意离他那么近。
布霍叹了口气,“我从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女人,她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她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一声不吭?”周孜月忍不住心底那份暴躁,突然站起来,差点给她一拳。
布霍看了她一眼说:“你坐下,小小的人怎么胆子那么大,之前你们剁了阿大的手,我都知道,你跟你姐姐一个样,火爆的脾气。”
周孜月:狐奶奶脾气要是真的火爆,你早就死了八百多回了!
他拉着周孜月的手,周孜月这才发现他的左手少了一根拇指,他笑了一下,跟当年一样的笑容却少了他该有的纯真。
“小月,你告诉我,其实她没死,她只是不想见我是不是,她恨我,恨我利用她,可我真的没办法,我愿意把我的命都给她,只要她愿意回来。”
周孜月蓦地抽出自己的手,“你的命有什么用,谁稀罕!你对不起我姐,你现在还软禁了我,我姐要是知道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低迷的笑声带动着他的肩膀微微颤动,布霍低着头,笑的癫狂,“好啊,就算她变成了鬼,我也想再见她一面,我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我想告诉她,南亚我得到了,为了她我不惜一切得到了整个南亚,就为了摆脱奴役的身份可以配得上她,可是她连解释都不听就走了,她不要我了,我现在已经想不起她的笑容了,每每梦到她都是她的背影,她说她不愿意再见我。”
说话是,他无意的抚着自己的手腕,周孜月隐隐看见他的袖口下是一条细绳编的手绳。
这条手绳虽然变了模样,周孜月还是知道是什么。
当年他偷偷剪了她一缕头发,那时候他没有太好的东西可以编制,只有用最差的线绳编了一条手链,如今他这帝王般的地位,竟是将那麻绳换成了皮绳。
布霍靠着门,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周孜月盯着他手里压着的手链,悄悄抬起他的手,解开了手绳。
看了一眼门口的火堆,手一甩,直接把那东西扔了进去。
他不配拥有她的东西,就连一根头发都不配。
正要走,身后喝醉的人幽幽开口,“你也恨我吗?”
闻言,周孜月脚步一顿,回头就见布霍迷离的眼中滑落一行泪,“是她跟你说这手绳里有什么吗,她真的很恨我,对吗?”
周孜月看他半晌,冷漠的说:“对,她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东西留在你的身上,不然她会死不瞑目。”
看着小丫头走了,布霍失落的看向那一团火。
她的东西他怎么舍得戴在身上,那条手绳里确实有她的头发,但只有一根,其余的全都被他编成了另外一根手绳,好好的放在木棺里。
看着女孩远去的身影,布霍扶着门站起,踉跄的脚步几次差点摔倒,走到火堆前,拿出了还没有烧完的手链,不顾被火灼伤,也不顾那烧焦的皮绳有多烫手。
他笑了笑说:“我好想你。”
第二天,从来都没有刻字的排位上多错了一个名字,鲜红的字是用血染上的。
红狐,清晰可见。
这么久了,他终于愿意承认她已经死了。
*
来这已经好几天了,周孜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每天也很少说话,白苏不太会哄人,只能每天陪着她。
“月,我们什么时候走?”
周孜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撑着下巴看天,“走去哪?”
“回去。”
周孜月看了他一眼,“你想回去了?”
白苏摇头,“是你想回去。”
“我才没有呢。”周孜月收回视线继续望天。
白苏说:“你有。”
“没有。”
“有。”
周孜月不耐烦,瞪着白苏凶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好吧,你没有。”
见他口不对心的看着她,周孜月嗤了一声,“在哪不是待着,这里有吃有喝的就留在这呗。”
“可是你在这不开心。”
周孜月佯装无事的说:“没有啊,我挺开心的,你哪里看出我不开心了?”
白苏看着她,想说她浑身上下都显示着不开心,但又怕说出来她会不高兴,白苏摇头,没说话。
周孜月恨不得自己一夜之间就长大,可惜身体不争气,不过想想,在这也听好的,又不会被人逼着上学,又不用天天面对那些要命的糟心事。
“冰蛋儿。”
周孜月转过头,发现人不见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白苏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房顶。
“你干嘛呢?”
白苏看着她笑了笑,“月要不要上来看看,外面很热闹。”
那么高,她才不要上去呢,“不去。”
“可是真的很热闹。”
“热闹你就自己在上面待着吧。”
白苏索性就坐在房顶上往外看,他不怕无聊,但有热闹他也不抗拒。
过了一会,白苏又喊:“月,有人来了。”
周孜月回头一看,小眉头隐隐蹙起。
布霍走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房顶的白苏,笑道:“你是怎么上去的?”
周孜月不怎么爱搭理他,白苏也有样学样,不理他。
布霍走到周孜月身边,笑着说:“今晚有夜市,要不要带你们出去转转?”
“不去。”
布霍笑了笑,坐在她身边,“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深沉的小孩,你是因为我把你留在这所以不开心吗?今晚的夜市我是专门让人给你们准备的,一起去看看呗。”
周孜月扭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布霍叹了口气,“好吧,你要是想离开的话,我会安排把你们送回去。”
闻言,周孜月顿了顿,转过头,“我不回去。”
布霍笑了,“你说真的?你不回去的话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你见过孤儿有家人吗?”
他想试探她,还以为她听不出来,周孜月白了他一眼,“不是说要去夜市吗,还坐在这干什么。”
见周孜月起身要走,白苏蓦地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布霍看着白苏愣了一下。
这么高,他居然说跳就跳。
“可以啊,这么高都敢跳。”
白苏没理他,跟着周孜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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