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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年氏女


碧桐院内,  钮祜禄格格掐算着日子,忽然觉得不对劲。

        “四阿哥有多久没来过了?”她问身边的迎月。

        迎月正在收拾杯盏,闻言手里一松,  一只杯子便这么滑落下去,叮叮当当滚到钮祜禄格格脚旁。

        “奴才、奴才有罪!”迎月猛地跪倒在地,惊恐万状,“奴才一时手滑,还、还请格格恕罪!”

        钮祜禄格格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开口道:“你有事瞒着我?”

        迎月立即摇头:“奴才不知,  奴才……”

        钮祜禄格格狠狠一拍桌子,手边的茶盏都晃了两晃。

        迎月被吓得一抖,瑟缩着身子。

        “想好了再说,不然就去外面跪上一日。”钮祜禄格格缓缓说道。

        迎月知晓钮祜禄格格的做派,若是不遂了她的意,自己这腿怕是要跪伤,  她心中紧张片刻,  终究还是将自己听来的消息说了。

        “奴才去膳房提膳时,  听、听到四阿哥被主子爷罚了,已经在佛堂抄了半月的书,  还……还是跪着抄的。”迎月甫一说完,  立即低下了头。

        “被罚?因何被罚?”钮祜禄格格攥紧了桌沿,  咬着牙问道。

        迎月摇头:“奴才不曾打听到,  只知道四阿哥身边伺候的人都被主子爷换了。还有……六阿哥前些日子被移出书房,说是主子爷为六阿哥另请了先生。”

        钮祜禄格格闻言闭了闭眸,  再睁开时,  眸底尽然都是冷光。

        罚了四阿哥,  却又单独为六阿哥请先生,四爷这心,还真是偏到没边了。

        钮祜禄格格静坐许久,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迎月。

        “你上次说,你已经买通了郭格格身边的小荷,过去这么久了,可得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迎月对上钮祜禄格格的视线,忽地打了个冷颤,仔细回想一下,点了点头。

        “小荷确实发现郭格格有几处不对劲,说是郭格格每个月都会让她去一家书阁借书,拿回来后又不碰,隔月再还回去。只是小荷不识字,看不出那书有什么古怪。”

        “这个好办,下回再有这样的事,你让小荷将书拿过来给我瞧瞧。”钮祜禄格格声音阴冷,“小心行事,切莫被人发现。”

        迎月当即应声。

        过了七八日,小荷果然拿着一本薄册话本过来。

        钮祜禄格格让迎月给她拿了二两赏银,小荷便欢天喜地地走了。

        钮祜禄格格这边将画册翻开,细细看了半日,忽地发现一页纸出奇地有些厚,她心神一动,用小刀将那页纸划开。

        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信纸掉出来,钮祜禄格格将其展开,头几行的字映入眼帘。

        她粗略看了几句,忽地就笑出了声。

        迎月在旁心惊胆跳的,小心翼翼地问道:“格格,您这是……”

        钮祜禄格格将信纸叠好,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福晋实在倒霉,连找了两个新格格,却没一个省事儿的。”

        迎月听见这话,便知道格格这是抓到郭格格的把柄了,不由得问道:“那格格可要去找郭格格?”

        有了把柄,就好威胁对方了。

        钮祜禄格格轻瞥她一眼:“找郭格格做什么,她既无宠爱又无子嗣,在这后院就是个摆设。”

        “那格格是准备……”

        钮祜禄格格拿起那本书,微微笑着起身:“自然是去找福晋。若说这后院还有谁不愿郭格格出事,那便只有福晋了。”

        之前张格格暴毙,福晋便病了大半年,这回若是郭格格再出什么幺蛾子,怕是福晋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钮祜禄格格带着话本,让迎月准备几味药材,借着探望福晋的名头,就去了正院。

        正院——

        福晋看着面前桌上摆着的话本和信纸,久病苍白的脸色笼罩上厚厚一层阴云,更加难看。

        钮祜禄格格却视若无睹,依旧勾着唇,可那笑意不达眼底,只能瞧见一片冷漠。

        “你拿着这个过来,是何用意?”福晋冰凉的视线移到钮祜禄格格身上。

        “福晋这话严重了,”钮祜禄格格微微笑道,“奴才只是偶然发现这封信,事关郭格格清誉,更关乎福晋的体面,兹事体大,奴才不敢轻举妄动。”

        这信上也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只不过是府外男子给郭格格写了几句情诗,言语间颇为大胆罢了。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男子说自己在八贝勒府上任职,话里话外,竟是要从郭格格这里套王府里的消息。

        钮祜禄格格也没想到能碰上这样可笑的事。秀女未入宫参选前,万万不可与男子产生纠葛,郭格格不仅与人生情,那人还恰恰好是八爷的人。

        这两桩事碰到一块,钮祜禄格格都不知道该说郭格格遇人不淑,还是该直接骂她蠢了。

        不过幸好,郭格格没说什么重要的消息,那男子才缠着她不放,每月都送信进来。

        这背后恐怕也有八爷的手笔。

        福晋盯着那话本,神色晦暗不明。

        按照规矩,她应该将这件事告知四爷,还得主动处置郭格格。只是福晋已经不敢再这么做,四爷对她的信任已几近于无,郭格格这件事再捅出来,她怕是还要在院子里被关上几个月。

        钮祜禄格格来此,就是看准了福晋的心思,见福晋不说话,她便道:“其实这事也好办,如今咱们已知晓他们如何互通书信,只要福晋以后派人截了,郭格格这事儿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福晋听她这意思,是要帮自己瞒下此事,福晋明白钮祜禄格格不可能有这么好心,她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钮祜禄格格见鱼儿上钩了,便不再拐弯抹角:“福晋是个明白人,奴才这回来,是想和福晋做个交易。”

        她扫了眼桌子,道:“这信,奴才只当没见过,福晋也不用担心奴才会说出去。作为交换,奴才想请福晋再选一位新人进府。”

        “再选一位新人?”福晋皱眉,“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就看四爷宠尤氏的那股劲头,再来多少新人,也不过都是守活寡罢了。”

        钮祜禄格格摆摆手,显然不赞同福晋的话:“福晋之前挑进来的那两人,不是奴才多嘴,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的,又怎么指望她们去争宠?”

        福晋眸中划过愠色,她当初只求新人好拿捏,又怎么会挑那些出众的,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钮祜禄格格继续道:“这次咱们要选的,总不能还像之前两位格格一样,得是家世出众容貌上佳的新人,一旦纳进府来,主子爷就绝不能亏待于她。”

        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从尤侧妃手里分得一丝薄宠。这后院的局势变了,前院的阿哥们才有机会,不会被元哥儿一人抢了风头。

        “这届秀女中,可有这样的人?”钮祜禄格格问福晋。

        福晋神色凝重,眼睛定在一处久久不动。

        钮祜禄格格也不急,端着杯盏静静地喝茶。

        半晌之后,福晋看向她:“今年确实有这样的秀女参选,只是四爷之前同我说过,府里不再进新人。你就算来找我,我也没法子将这秀女求进府里。”

        钮祜禄格格闻言眉梢轻扬,放下手里的茶杯,道:“福晋只管说说这秀女是哪家女儿,剩下的奴才来想法子。”

        “年家,年遐龄的小女儿。她兄长年羹尧曾在四爷手下办差,如今升为四川巡抚,属镶白旗,算是四爷旗下的属人。”福晋说道。

        “年家……”钮祜禄格格唇间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眼睛瞥到桌上的信纸,脑子里瞬间冒出个主意。

        八贝勒府。

        一封书信被送到八福晋手上,她不甚在意地打开,嘴上道:“这郭格格每回都和我打机锋,嘴里套不出半点有用的消息,我瞧瞧这回她能写些什么。”

        信纸一展,八福晋随意瞥了几个字,待看到后两行,眼睛顿时停住。

        旁边伺候的婢女瞧见主子反应奇怪,便问了一句:“福晋,您怎么了?”

        八福晋将那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再找不出别的话来,才松手放下。

        她道:“郭格格信上说,雍亲王意图纳年氏女进府,年氏……她那兄长可是年羹尧。”

        婢女听不太懂,八福晋面色凝重,她也不敢多问。

        八福晋坐在位子上沉默许久,宛如一尊雕像,身边伺候的人都放轻了动作,不敢打扰主子。

        七月,一年之中最热的月份,便是举行大选的时候。

        秀女们入宫待选,几轮筛选之后,剩下的便等着皇上及诸位娘娘们指婚。

        八福晋特意挑了一日清晨,进宫拜见良妃娘娘。

        良妃早起,听说儿媳进宫来看自己,一时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良妃知道这个儿媳不大愿意亲近自己,她也不强求,只要老八喜欢便好。只是八爷的子嗣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这么多年来只得了一个弘旺,良妃无数次想往八爷府上送人,奈何有八福晋从中阻拦,她又不是个性格强势的,只好作罢。

        没想到这回儿媳进宫,竟是主动向她要人的。

        良妃听了八福晋的话,惊讶得舌头都要打结了:“你、你是说要给老八求一位秀女?”

        今儿的太阳定是从西边出来了,要么就是她还没睡醒。

        八福晋说出这种话,心里都在滴血,只是她知道八爷如今处境尴尬,年家是个难得的助力,将年家小女儿纳进府,有百利而无一害。

        为了八爷,她只能妥协。

        八福晋艰难地挤出一丝笑:“额娘没有听错,儿媳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求的那位家世出众,不一定能落到咱们府上,还需要额娘在皇上面前多多周旋。”

        八福晋也是没办法,才来找良妃的。她知道这个婆婆虽是妃位,但在宫里就是个边缘人,与惠宜德荣四妃是比不上的。

        若不是大阿哥被圈禁,惠妃心灰意冷闭门谢客,八福晋肯定是要往延禧宫去的,哪里会来拜见良妃。

        良妃久居深宫,对如今朝廷上的局势一无所知。她只满心沉浸在儿媳愿意松口的欢喜之中,想着将这年氏送进八爷府上。

        家世出众又如何,大不了封个侧福晋也就是了,嫁入皇家,总不算亏待了她。

        良妃这边将八福晋送出去,就赶忙去求见皇上了。

        近日常有宫妃求见,康熙爷听到良妃求见,便猜出她是为了八阿哥而来。

        康熙爷直接让梁九功传话:“就和良妃说,朕也想给老八赐人,不过先让老八管好他那个福晋,改改善妒的毛病。”

        梁九功弯腰笑道:“万岁爷您不知,这次良妃娘娘过来,可是八福晋求娘娘来的,想来这回八福晋是想通了。”

        “老八福晋求她来的?”康熙爷深深皱眉,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出去问她,老八福晋看上谁家女儿了?”

        梁九功听万岁爷这意思,是只打算让他做传话筒,不准备见良妃了。他应了一声,退出去半小会儿,转而又进了乾清宫。

        “回万岁爷,良妃娘娘说,八福晋所求的,是年遐龄年大人的小女儿。”梁九功将脖子垂得低低的,将话说完,却不敢去瞧康熙爷的神色。

        八福晋这么多年不愿意让八爷纳新人,府里只有两个由侍妾抬成的格格。今儿第一回求人,求的便是年羹尧大人的妹妹,怪不得八福晋转性了呢,原是瞧上了这位的家世。

        梁九功屏息不敢出声,只听得上首康熙爷一声冷哼:“她倒是开得了这个口,老八……还是不死心。”

        梁九功将头弯到更低,真是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让她回自己宫里去,就说朕已知晓,让她回去等消息。”康熙爷吩咐道。

        梁九功连忙应下,忙不迭地出去了。

        良妃没见到皇上,心里总是惴惴的,但梁九功传话说皇上让她回宫,良妃只能遵从,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梁九功方折返回去,就听得康熙爷吩咐他:“召德妃觐见。”

        梁九功心里一跳,忙让人去永和宫传令。

        德妃走进乾清宫时,康熙爷正在看秀女的名单。

        德妃侍奉皇上多年,不说能对皇上心思了如指掌,但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若是皇上自己选新人,肯定是不会召她过来的,如今这般只有可能是为老四或老十四挑人。

        “你过来看看。”皇上向她招手。

        德妃过去一瞧,皇上面前的书桌上摆着两幅画像,都能看出容貌不俗,称得上是美人。

        “皇上让臣妾过来,总不能就为了看这两幅画吧?”德妃微微笑道。

        皇上说道:“你瞧瞧喜欢哪个,朕准备挑一个给老四。”

        德妃心想果然,她道:“皇上怎的想起给老四选人,他府上早些时候是子嗣单薄些,如今已经好了不少。前几个月出生的七阿哥和二格格,您还赏了长命锁呢。”

        皇上只笑笑:“子嗣这种事,自然是多多益善。老四府上的人可不算多,你尽管挑吧。”

        德妃闻言,便去细细地瞧那两张画像,第一张上的秀女略纤细些,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第二张上的秀女则要圆润大气些,眉眼也端正。

        德妃眼睛一扫,瞥见两张画像旁都写了各自的家世。

        一个巡抚之妹,一个是五品小官之女。

        德妃心神一动,指着第二张画像道:“臣妾瞧着,这个姑娘像是个好生养的模样,皇上觉得如何?”

        康熙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忽地朗笑出声:“你这眼光不太好啊,这后院女子,可不只是为了生育子嗣而纳,总得将目光放得远些。”

        德妃收回手,嘴上道:“皇上既然这么说,又何必来问臣妾?臣妾目光短浅,只能想到这个。”

        皇上但笑不语,让梁九功将两幅画像收起来,最后也没说到底将哪位秀女指给四爷。

        德妃见好就收,从不会多问,陪皇上用过午膳,才坐着轿辇回了永和宫。

        七月底,皇上亲赐年氏女进雍亲王府做格格,而之前拿给德妃挑选的另一位秀女毛氏,则被送进了八爷后院。

        良妃虽未给儿子求到喜欢的那个,但是皇上指过去的她也瞧过了,模样身段都不错,是个能为胤禩绵延子嗣的。

        她这边满意了,殊不知八福晋在府里摔了多少名贵瓷器,新进府的毛格格,还未见到八爷的面,就被她扔进后院不知哪个偏僻的小院里。

        年亦兰被一顶小轿抬进府时,尤绾正带着瑞哥儿和宜尔哈在园子里面玩。

        天气太热,双胞胎又不能多用冰,屋子里实在是燥的人心慌,她只好将两个孩子带到有水的园子里。树林掩映,遮去大半日光,比屋子里还要凉快不少。

        奶嬷嬷们抱着瑞哥儿和宜尔哈,跟在尤绾身后,两个孩子看见什么新奇未见过的玩意儿,嘴里就咿咿呀呀地叫唤,

        瑞哥儿不小心拽下一片叶子,他愣愣地看了半晌,却是转头递给宜尔哈,让妹妹玩。

        尤绾瞧见,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时,清梅急急忙忙走过来,将年格格进府的消息说与尤绾听。

        尤绾一点也不惊讶,悠悠闲闲找个亭子坐下,问道:“福晋将她安置在哪个院子?”

        “听说是和郭格格同住,就在东院西边的芳兰阁。”

        这芳兰阁原该在芙蓉院之后,可王府扩建之后,四爷就将其拆除了,转而移到东院那边。

        “以她的身份,同别人共住一个院子,倒是委屈她了。”尤绾轻摇手中的团扇。

        清梅不忿道:“主子您这是什么话?难道还同情年格格不成?您忘了当时在圆明园里,她可是将您气晕了!”

        清梅想起这个就生气,偏偏年格格还进了她们府上,以后岂不是常常见到?不过清梅转念一想,主子是侧妃,而年格格只是个格格罢了,谅她也不敢再冒犯到主子跟前,不然就让她好看!

        尤绾笑笑:“有什么同情不同情的,她进府后一切事宜都是福晋安排的,与我有什么相干。”

        她转头去逗两个孩子,再没去问年格格的事。

        傍晚,四爷回府,正院来人禀报于他,说是皇上指下来的年格格进府了。

        “年格格?”四爷听到这个姓氏,抬眸去问苏培盛,“就是之前将侧妃气晕的那个?”

        苏培盛背后冒汗,心想主子爷怎么还记着这遭?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按当时那位小姐的年纪,今年确实该参加大选了,应该就是这位吧。

        四爷面露几分不悦,但是看在皇上亲赐的面子上,他还是道:“让福晋好好照看着,平日里别少了用度。”

        苏培盛连忙应下。

        四爷又想起一点,道:“让她少往芙蓉院去,最好就在自己院子里待着。”

        不然出来乱晃,还容易撞上绾绾,让她看了添堵。

        四爷吩咐好新格格的事,抬脚便出了书房。

        苏培盛在后面跟着,瞧见四爷又是往芙蓉院的方向去,心里顿时给新来的年格格定好了位置。

        只要不作妖,凭借这位格格的家世,在府里自然能舒舒心心的。

        但是这恩宠……怕是就无福消受了。

        芳兰阁。

        年格格坐在房里,看着面前这有些狭窄的院落,心里忍不住烦闷。

        上一世,她因着身子孱弱,晚了一届选秀。当时哥哥比现在还要风光,她进府便是侧福晋,独占一个院落,身边也都是自己带进来的人。

        而现在,她一顶小轿入了府,除了随身的一个小包袱,再也带不进来旁的东西。

        打扫院落的是福晋为她安排的婢女,一个名为花露,一个名为花月。年格格将人叫进来,说自己要沐浴,两个婢女立即出去为她抬热水。

        一番沐浴休整之后,年格格特意抹了香露,脸上也淡淡敷了脂粉。

        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算赏心悦目,年格格才满意地停下了手。

        这时,膳房提膳的人来了。

        作为格格,她的份例自然比侧福晋少上许多,年格格心里又添了几分郁气。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摆好了膳,房里焚起淡雅的熏香。

        做好这些,年格格吩咐婢女:“去前院请主子爷来。”

        她神色自若,语气有些理所当然,似乎认定了,只要她派人去请,四爷定然会过来。

        两个婢女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对视了一眼。

        “格格,主子爷如今不在前院,而是已经……已经进了尤侧妃的芙蓉院。”

        她们可没那个胆子去芙蓉院截人,那不是不要命了吗?

        年格格听见这样的回话,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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