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020章看电影
孙小慧抬起手给阮跃进顺背, 看着他冷静下来才松了一口气。她拎着篮回往裁缝家看一眼,想一会:“算了,先回去, 我下午再来。”
这刚刚闹了个脸红, 就算阮跃进没和裁缝吵起来, 立马再进去也不合适, 裁缝八成还是不出什么好话来。这要是气上直接吵起来, 那就直接没法拜师了。
阮跃进冷静下来后没再那赌气不学的话, 而且现他确实也没办法再调整好心态, 捧着一张脸进去巴结那个死, 所以就和孙小慧先回家去了。
到家后孙小慧从篮里拿出一个鸡蛋来, 去地里掐一根小葱, 给阮跃进做了个小葱炒鸡蛋。
炒鸡蛋端到桌上放到阮跃进前,孙小慧哄着:“千万往心里去, 就当他放了一个屁。山上多少人受过他的气, 又不是一个。要不是为了学手艺, 咱理他吗?”
阮跃进拿起筷吃鸡蛋,鸡蛋里放了油,带着小葱的鲜香, 嫩嫩滑滑地舌尖上绽香味,入喉入胃,他那憋闷乌糟的心顿也好了许多。
果然没有好吃的解决不了的烂心。
心变好了,看着眼前这难得吃上一次的小葱炒鸡蛋,于是他又想, 学成后天天吃好的穿好的,那现受点气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他是有脾气要,但也并不鼠目寸光, 他能看得到远处。
如果他忍下了裁缝现的脾气,跟他学成手艺,那他以后就能过上和裁缝一的日。
裁缝敢凤鸣山上这么牛,不就是仗着自己有这门手艺嘛,的仗什么?
难道仗他是个光棍,无家无口无顾虑?
真是仗这个,早被人给打死了。
一个鸡蛋炒出来很少,两三口就吃了个干净。
阮跃进吃完炒鸡蛋意犹未尽,但心里彻底舒服了。他放下筷看孙小慧,换了语气和脸『色』很是认真:“妈妈,放心吧,我不会放弃的。等我学成了手艺,带着和爸爸跃华一起享福。”
孙小慧到这话就高兴了,起来道:“我就知道我跃进是有出息的孩。”
阮跃进这又找回了自信,“下午我自己过去,就不用送我去了。上午有了经历,现我有心理准备了,不管他再什么难话,哪怕指着我鼻骂,我都不会生气,都当他是放屁就行了。”
孙小慧得一脸褶,“这就对了!”
点难话又不会掉块肉,学成了能吃肉才是要紧的。
中午阮长贵回来,看到家里那半篮鸡蛋还,就知道阮跃进没能拜成师父,也算他的预料之中。吃饭的候坐桌旁边,他看着阮跃进问:“裁缝不要?”
阮跃进道:“还没定呢,我下午再过去。”
阮长贵冷一声,“瞎折腾,那裁缝的徒弟可不是好做的。”
孙小慧抬起手就拍阮长贵一下,小声道:“又给孩打退堂鼓,裁缝的徒弟不好当,那小溪怎么当上了?她行儿不行吗?跃进还是个男娃好不?”
阮长贵当然希望自己的儿能行,阮跃进要是能行的话,学成当了裁缝,那长脸长的不就是他了嘛,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也就是他了嘛?他是阮跃进的亲爹啊。
就因为他也抱有希望,所以才没拦着孙小慧去借鸡蛋。
他真要不意,阮跃进可去不成裁缝家拜师。
他不那泄气的话了,只道:“行,我不了,跃进可给我丢脸啊。妈为的事费了不少心,就算为了妈,也得学成这门手艺。”
阮跃进屏气点,“我会学成的。”
阮长贵拍一下他的肩膀,“有信心就行!”
下午孙小慧和阮长贵一起去上工,阮跃华找他那一帮龄的几个孩疯去了,阮跃进则自己一个人拎着半篮鸡蛋,又去了裁缝家里。
他来的不是候,裁缝正反锁院门家里午休。
他敲了半天门里没人应,便放下鸡蛋,坐门槛上等着。
等着的候没什么事,便捡了小石手里颠,抛出去接住,再抛出去。
不知道等了多久,到院门里传出门栓响动的声音,他忙拎起篮站起身。转身对着院的大门,等门一,刚好和裁缝站个对。
裁缝看到他的候顿了一下,没给他好脸『色』,直接转身进院。
阮跃进拎着篮跟他后进去,嘴上:“宋大爷,您再考虑考虑,我是真心实意想学手艺才来找您的。我这还给您带了半篮鸡蛋,家里攒了好久的。”
裁缝摇椅上坐下来,看他一眼,“不是当裁缝的料,这跟我浪费间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趁我现心好,话还好。”
阮跃进不服气,“您都还没有教我,您怎么知道我不是当裁缝的料?阮溪就是当裁缝的料?怕不是看她是女娃,长得漂亮,嘴甜会卖乖,才认她的吧?”
裁缝的目光沉下来,盯着阮跃进。
看他没有口就骂,只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阮跃进顿起了一身的鸡『毛』疙瘩,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呼吸也下意识压住了。
裁缝破天荒地没有骂他,忽口:“看起来很瞧不起那丫啊。”
阮跃进调整一下呼吸,口道:“不是我瞧不起她,是她本来就没什么能耐。女娃嘛,能有什么本事,也就家浆洗缝补做做饭,可她连缝补的活都做不好。”
裁缝一下,“这话,挺了解她啊。”
阮跃进:“她是我堂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当然……”
着他忽想起孙小慧的话来,孙小慧让他不要提自己的父母家庭,因为孙小慧之前误会过阮溪,裁缝心里的印象可能不是很好,怕影响到他拜师。
他打住话,顿想把自己的舌给咬下来。
裁缝却还是盯着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原来是这啊……”
阮跃进心里噗通噗通跳,想着裁缝可能根本没把之前的事当回事,也不记得他的母亲孙小慧了,毕竟他年纪这么大了,七十多岁的人,记『性』不好也是正常的。
他稳住呼吸,接话:“是这的。”
裁缝往摇椅上一躺,“那行吧,把鸡蛋放下,先去把我屋里的卫生打扫一下,里里外外全部要打扫干净,有几天没人打扫了,脏得很。”
阮跃进想高兴又不敢高兴,屏气确认:“您是愿意教我了吗?”
裁缝:“当然愿意,这么聪明,我要是不教的话,不是我的损失?正好和阮溪那丫比一比,看两个谁学得好。总不能,不如个女娃吧?”
阮跃进没出裁缝话里的意,直接起来了,:“那肯定不会的!”
完他立马转身去找扫帚,拿起扫帚兴冲冲进屋扫地去了。
裁缝躺摇椅上闭上眼睛,低声念一句:“宝器。”
日一点点西坠,落至地平线边缘。
阮溪和凌爻走了两天的山路,已然没有一始那么兴奋。但两人也没有疲惫懊恼的神『色』,一路上都给彼此打气,什么再撑一会,就快要到了。
两人都晓得“望梅止渴”的道理,所以都给彼此一堆梅不远处的想象。
凌爻记得上山走过的路,这会他看看路,又看看夕阳:“这次是真的要到了。”
阮溪看着他,微喘着气道:“那就继续走吧,一鼓作气。”
凌爻“嗯”一声,冲阮溪伸出手。
阮溪把手搭到他手心上,然后两个人便拉着我我拽着,继续往公社的方一步步走过去。这互相牵着走了间不长,果然就到了公社。
成功到达目的地,两人又心起来,精神瞬间也足了。
这候太阳还没完全下山,阮溪和凌爻公社的小街上逛了逛,走着走着看到一个摊,于是便坐下来点了两碗担担,也刚好喘口气休息休息。
坐小桌边等的候,阮溪一直弯腰『揉』腿。
凌爻交叠胳膊搭床沿边,把下巴搁胳膊上,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
阮溪『揉』完腿抬起,看到他这忍不住一下问:“累坏了吧?”
凌爻表仍是空空的,眼睛不动,“住山里真的不容易。”
阮溪感慨着应声:“是啊。”
所以走出大山哪是嘴上起来那么容易的事,连用腿走出来都这么难了,更人生的层上走出来。眼下这代,走出去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阮溪身上也累得不行,于是也把胳膊叠起来放桌沿上,整个人趴下来休息。
下巴垫胳膊上,和凌爻对眼对眼。
两人以相的姿势对视片刻,也不知道谁先乐的,忽一起起来。
阮溪先收了收,看着凌爻小声:“欸,长得是真好看,就是那种招人喜欢的漂亮弟弟。”着她伸手捏一下凌爻的脸,“嫩死了。”
又嫩又乖,要是自己的亲弟弟,非得每天多掐几下。
凌爻微微一愣,耳根处不自觉扫起一片滚烫。
但还没蔓延到脸上,他的担担做好了。
看着端上来,两人忙都直起身。
吃了两天的干粮走了两天的路,难得吃点热乎鲜香的,阮溪迫不及待地拿起碗上的筷,直接夹起一筷条吃下去,眼神里显『露』幸福的光点。
但她觉得不够辣,便又叫摊主:“有红油辣吗?”
摊主给他拿了一小碗辣过来,她又往碗里加上半勺,这才觉得够味道。
而凌爻只吃碗里的辣,就已经很足够了。
阮溪看着他泛起红意的嘴唇和脸蛋,忍不住道:“不能吃辣啊?”
凌爻咽下嘴里的,“以前是不怎么能吃,现可以吃,但是太辣就不行了。”
阮溪吃一口碗里的肉臊,问凌爻:“我忘了问了,家是哪里的啊?”
凌爻道:“申海。”
阮溪眨眨眼——嗯,果然是大城市来的娃娃。
她接着话又问:“那里肯定很漂亮吧。”
凌爻点点,“嗯。”
两人各自吃口,忽异口声——
“有机会带去看看……”
“有机会带我去看看……”
尾音没收尽,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睛愣一下,忽又默契地一起起来。
夕阳隐没最后一丝光线,天『色』擦黑。
阮跃进拖着疲惫的身形从金冠村走到凤眼村,到家的候孙小慧刚好做好晚饭。他累得很,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进正屋放下空篮,到房间仰身往床上一倒。
孙小慧和阮长贵也没叫他,等把做好的晚饭端上桌,阮跃华拿了筷进来,才伸叫他:“大哥,起来吃饭了。”
阮跃进撑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出来到桌边坐下。
孙小慧把筷递他手里,看着他问:“咋了?裁缝还是没有答应教吗?”
阮跃进往一边的空篮示意一下,“鸡蛋他都留下了,怎么会没答应?”
孙小慧到这话眼睛一亮,语调顿起:“这么他愿意教了?”
阮跃进有些得意起来,点点,“当然了。”
孙小慧高兴得拍一下大腿,喜颜道:“唉哟,真是太好了!我早就了,比小溪那丫强得不是一星半点,裁缝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着她又问:“他今天教什么了?”
提起这个阮跃进有点不高兴,呼口气道:“什么都没教,死光棍使唤我做了半天的事。一会扫地擦地,一会擦桌板凳,一会又叫我去地里锄草,把我当牛使。”
孙小慧嘴角不自觉落了落,但立马又抬起来,“他肯定是考验呢,坚持住就行了。帮他做点事也没什么的,只要能学成手艺就可以了。”
阮跃进点,“我也是这么想的。”
阮长贵出声认可道:“能这么想,明长大了。既然他答应了教,那就跟着他好好学。不要吃点苦就喊累,这和挖矿比那可轻松多了。”
阮跃进知道自己学不成也得上山挖矿去,于是再次点,“我会的,爸爸。”
孙小慧身后无形的尾巴翘起来,有些忘形,喜滋滋忽又:“好好学好好学,肯定比裁缝以前教的那些人都强,最好是把小溪也给挤走。”
阮跃进还没接这个话,阮长贵忽挂了脸。
他看着孙小慧没好气道:“孙小慧是有什么『毛』病吧?上次葡萄的事又忘了是不是?现又挑拨跃进和小溪兄妹关系,忘了是小溪的妈!”
孙小慧被斥得立马敛了神『色』,她声音低下来,小声道:“我是她妈,可也没见她把我当妈啊,把当叔了吗?跟着裁缝去做衣裳,拿回来半只鸡和一块钱,尝到一块辣椒没有?真是叔妈,连客气一下也没有?就算我误会过她得罪过她,可和跃进跃华没有啊,她怎么也不知道客气一下呢?”
阮长贵看着孙小慧屏口气,没出话来。
这件事确实也让他憋了好几天的气,那天整整闻了一晚上的香辣鸡肉香,却一口都没吃到,甚至连菜汁都没尝到一口,那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孙小慧看他不话,又继续:“拿她当侄女,她可拿我当外人,甚至是当敌人。如果裁缝只教我跃进一个人,以后我跃进拿好吃的好喝的回来,领工钱回来,叫她只能羡慕得流口水,这口气是不是就出了?”
阮长贵彻底不出话了,低下眉夹一块大菜塞嘴里,咬得咯咯吱吱的响。
阮跃华人小也得懂这个话,忽口大声道:“妈妈得对!我也要吃肉,不让他吃!让他流口水!让他淌眼泪!”
那天他可是淌了一晚上的眼泪,他五叔和他堂姐还他!
孙小慧冲阮跃华嘘一下,“小点声,让『奶』『奶』到了,我可不想和她吵架。”
阮跃华也知道他『奶』『奶』厉害,于是抿住嘴不话了。
好半天,阮跃进忽又一句:“我会的。”
憋的这口气,确实得出。
边屋里,阮志高刘杏花和阮长生阮洁也正吃晚饭。他到了阮跃华的声音,但毕竟两个屋里,隔着两道墙,也便没清楚他了什么。
他对孙小慧和阮长贵了什么也不感兴趣,心里全都惦记着阮溪,阮志高吃着饭:“小溪要是没赖路上,这会差不多应该到公社了。”
阮长生很有意见的,“我这大侄女不够义气,自己去公社玩,也不知道带着她五叔我,亏我平对她那么好,有好吃的都给她。她要是把我带着,我背着她跑,一天就到公社了。”
阮志高直接白他一眼,“是!会飞!”
阮长生哼哼一,“那可不。”
着他又疑『惑』,“她咋想的,最近就爱跟那吊脚楼的小傻一起玩,连去公社都带着他一起。那傻小除了长得好看点,那就是个……傻呀!”
阮志高懒得理他,阮洁旁边出声:“五叔,凌爻人家不是傻,就是长得看起来有一点点呆而已。长得呆不代表人就傻,姐他那叫呆萌可爱。”
“啥叫呆萌?”
阮长生撸起袖秀胳膊上的肌肉:“男人就要有男人的!”
刘杏花都快忍不住想抽他了,忙叫他:“赶紧吃饭吧,吃饭都堵不住的嘴。”
阮长生放下胳膊哼一声,“孙女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刘杏花白他:“胡八道什么呢,十三四岁的娃娃,懂什么呀?”
阮长生直接指阮洁,“问她,问她懂不懂。”
阮洁伸手阮长生的手上打一下,“五叔,快吃的饭吧!”
阮长生更来劲了,“瞧见没有,看她还不让我!”
阮志高实嫌他吵,忽上脚桌底下狠踹他一脚,踹得他嗷的一声喊,满脸嫌弃道:“知不知道吵死了!给闭嘴!”
阮长生『揉』一下腿,闭嘴不话了。
桌上安静了小片刻,刘杏花又口道:“我的,今天孙小慧带着跃进去金冠村找裁缝拜师去了,拎了半篮的鸡蛋。刚才跃进回来,我看鸡蛋都没有了。”
阮志高微愣一下,看刘杏花,“怎么?他也想当裁缝?”
刘杏花道:“看小溪又是葡萄又是公鸡又是工钱地往家拿,有人眼红了呗,怕不是都要滴血了。趁小溪这几天去公社不家,钻空去找裁缝拜师。”
阮志高:“跃进也是亲孙,这种阴阳怪气的话。他要是能学成,那是他自己的本事,对于我阮家来也是好事,孙孙女全都有出息。”
刘杏花:“他要是一门心只想好好学手艺,我当然没有意见。我就怕孙小慧不安好心,撺掇着跃进不学好,不把心往正事上用,想着办法欺负小溪。”
阮长生到这出声,“他要是敢,我第一个锤死他!”
阮志高想想孙小慧近来的表现,轻轻吸口气道:“如果她再背后使什么坏,连带着跃进也不学好,我到做到,把他一家四口撵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去!”
刘杏花忍不住叹气,“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东西?”
大家都是明白人,她也不维护自己的儿。孙小慧能三番五次地作,那都是阮长贵背后支持她的。要不是有阮长贵的默许,她孙小慧未必敢这。
夫妻两人那是一路货『色』,只不过孙小慧脏心眼多主意多,又事事都她出罢了。阮长贵背后不声不响的,好像没他什么事,但桩桩件件都不可能真的和他没关。
阮志高道:“龙生九,总有一个癞hm。”
阮长生到这话喷出来,问阮志高:“那我是什么?”
阮志高:“是苍蝇!”
阮长生表一挂:“……”
阮志高:“没完没了,嗡嗡嗡嗡嗡……”
阮长生:“……”
阮洁端着碗,看着阮长生的脸『色』,旁边得整个人都打颤。
阮溪和凌爻摊上吃完,又街上随便逛了逛。
原身记忆中关于公社的部分很模糊,阮溪不知道她三姑家哪。于是一路打着她三姑父的名字,暮『色』渐深的候,带着凌爻找到了她三姑家里。
看屋门半着,阮溪抬手门板上叩几下。
没人应,她又叩几下喊:“有人家吗?姑妈姑丈,家吗?”
这下敲过有人应了,只问:“谁呀?”
阮溪看着屋里走出一个『妇』人,留着齐耳短发,穿一身灰布衣裳,正是她记忆中三姑阮翠芝的,只是了些许,于是起来道:“三姑,是我啊。”
阮翠芝近几年没有回娘家,看到阮溪的候还愣了一下。然后看一会她眼睛亮起来,一把拉住阮溪道:“是小溪啊,这一下都长成大姑娘了,差点没认出来。”
女孩也就这几年长得飞快,个和身形一年一个。
阮溪着:“好长间没回去了,爷爷『奶』『奶』可想了呢,叫我来看看。”
提到回娘家这事,阮翠芝忍不住叹口气,但没多什么,直接让阮溪进屋,看她身后还有个生的小男生,便又问:“这个是谁呀?”
阮溪给她介绍,“我朋友,村里的。”
“哦。”阮翠芝点点,“快,一起进来。”
凌爻礼貌地出声打招呼:“嬢嬢好。”
阮翠芝把阮溪和凌爻领进屋,拿出两个白瓷碗,一人倒了一碗白水。
阮溪和凌爻进屋后坐下来喝水,喝水润了喉,阮溪才发现这家里就阮翠芝一个人。挺晚的了,她有一些好奇,便放下白瓷碗问了句:“姑丈和表弟表妹他呢?”
阮溪这一问,阮翠芝忽想起来了,忙:“对了,今天来巧了,今晚天凤中学的『操』场上放电影,姑丈和表弟表妹早去抢位置去了,要不要去看看?”
放电影?
阮溪转看凌爻,两人对视片刻。
山上是没有人去放电影的,凌爻上山四年没看过电影。原身记忆中也没有看电影的经历,她以前跟着刘杏花来过镇上一回,但没赶上这种好事。
和凌爻对视完,两个人默契地一起从板凳上站起来。
阮溪道:“那我也去看看。”
阮翠芝跟着站起来,“要去就赶紧去,现八成也没有好的位置了,得挤最后,不一定能看得见画。看不见就个声,把身上的东西放下,快去吧,看完还回来。”
闻言,阮溪把身上的书包拿下来,凌爻也跟着把书包和水壶都拿下来。
阮翠芝接了他的书包和水壶,又想起什么,忙问:“吃饭了没有?要还没吃的话,把家里的馍馍拿去垫个肚,回来我再给做点饭吃。”
阮溪忙道:“姑妈,我吃过了,书包里的干粮还没吃完呢。”
阮翠芝这就没再什么了,让他赶紧去。
她知道村里的孩都没看过电影,难得碰上这一回,怎么也得让阮溪去看看。
作为已经融入了这个代的人,阮溪也确实很想去看一下电影,就好像真的长这么大没看过电影似的。所以她没多耽误间,拉上凌爻出门就跑了。
刚好他刚才打着找阮翠芝家的候路过了天凤中学的附近,所以现也不需要再去问路,奔着天凤中学的方直接跑过去就行。
因为有新鲜事眼前,阮溪和凌爻暂又忘了累。
他跑到天凤中学,果然看到『操』场上乌压压挤满了一片人。
他因为个矮,挤后根本看不到完整的屏幕,只能看到上小半截。
阮溪尝试踮起脚,“根本看不见啊。”
凌爻比她高,但是一也看不到全部屏幕,“我也看不见。”
他尝试踮起脚,想着自己能不能把阮溪托起来什么的,自己就个声,让阮溪去看画。结果他转一看,忽然发现站身边的阮溪不见了。
他心里一沉,忙转四处去找,出声喊:“溪溪!”
喊了几声没找到阮溪,却到阮溪的声音叫他:“崽崽!这里!”
凌爻努力辨声音的方,但因为周围人实太多,声音嘈杂,根本不出来具体来自哪。于是他努力着声音,周围四处找了一下。
最后他一棵树上看到了阮溪。
那是『操』场边的一棵槐树,枝丫横生,绿叶如帽。
现已是过了花期,树上没有挂花串。
他几步跑到槐树下,仰着往树上看。
阮溪坐枝干上低着叫他:“崽崽!快上来呀!”
凌爻应一声,下找了找爬树的姿势和感觉,但尝试了几次都没上去。他从小就不是一个爱皮的小朋友,溜门撬锁爬树打架这些事,他都不会。
阮溪看他上不去,只好自己往下来一些,把手递给他,让他拉着借力上去。
凌爻拽着阮溪的手,好容易爬上去了,与阮溪树上对坐着。
呼口气,凌爻扶着树干:“没想到还会爬树。”
阮溪嘻嘻一,“是挺意外的,我居然会爬树。”
这不是她自己的本事,是身体上的记忆。
两人坐稳后都调整了片刻呼吸,从树上往下看,虽然离电影幕布远了一点,但好歹能看到全部的画,也挺清楚的。声音因为有喇叭,那自然是能到的。
电影这会还没始,放映机的光影投白『色』幕布上,有很多人小孩挤着抢着那玩影。有的蹦蹦跳跳装兔,有的用手指摆出个鸽,翅膀一振一振地飞。
阮溪看看幕布上那些影,好奇问了句:“也不知道是放什么电影。”
凌爻是和她一起过来的,到这里后也没和人交流过,自然也不知道是放什么电影,所以他接着阮溪的话:“等会就知道了。”
阮溪把脑袋歪靠树干上,“这次运气还挺好,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电影呢。”
凌爻:“我也好久没看过了。”
两人便就坐着树上等了一会,等到幕布上的画突然一闪,有人跟着高声叫了一句:“前的赶紧坐下,玩了,电影始了!”
前的小孩倒也话,很快就坐下没了身影。
放映机吱吱转动,慢慢人声也小了,『操』场上很快就完全安静了下来。
极具年代感的音乐声响起,阮溪稍打起精神,看着幕布上的微微晃动的字幕。这代的电影似乎都这,字幕一直微微地晃动。
制片厂的名字过去后是电影名,阮溪看着幕布小声读出来:“英雄儿女,根据巴金小‘团圆’改编。”
读完她看凌爻,“看过吗?”
凌爻点点,“以前看过,不过已经记不清具体节了。”
阮溪,“那就再看一遍。”
娱乐项目极其少的年代,是看两遍,便是十遍十遍,也没有人会觉得看腻了。看电影这几乎是一件神圣的事,放映员放什么人就看什么。
放映员这个职业也是份美差,人人敬重地位很高。
不管到哪个地方放电影,当地干部都会好吃好喝地招待一番。
电影始后没有人再大声话,小声的也几乎都不到,于是阮溪和凌爻也没再聊天。他俩坐树上,远远看着电影幕布,和大家一起沉浸电影节里。
阮溪刚才『操』场这边有电影看的候比较兴奋,但真正坐下来始看,她慢慢就没那么兴奋了。她到底不是第一次看电影,而且还是看过无数电影的人。
如果她是真的第一次看电影,大概率会兴奋得把电影从看到尾,哪怕放一夜她都能一分钟不错过地全部都看完。但她现过了兴奋劲,始困了。
她走了两天的山路过来,昨晚温泉附近睡的间也很短,眼前的电影画刺激不了她的兴奋神经,于是慢慢就变成了催眠剂。
阮溪想要坚持,甩几下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甩过几回脑袋之后,这一招就彻底不管用了。于是她额贴树干上,看着电影幕布慢慢眨巴眼。眼睛越眨越小,越眨越慢,最后就贴着树干睡着了。
凌爻一始没发现,看到她闭着眼睛便叫了她两声。
发现阮溪是累到睡着了,他没有出声叫醒她。他树上找个方便的姿势,一只手扶着阮溪的胳膊,不让她睡着睡着掉下去,另一只手则探过去垫到她的脸下。
他用手掌把她的脸与树皮隔,不让她的脸蹭硬而粗糙的树皮上。
电影的声音响遍整个小镇,阮溪槐树上沉入梦境。
睡一会似乎是觉得不太舒服,她微微动一下,脸蛋凌爻的手背上蹭了几下。
蹭完后她不再动,贴着凌爻的手背越睡越熟。
喇叭里电影的声音很大。
凌爻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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