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下(你别像老太太一样唠叨嘛...)
原本顾爸顾妈说年底让顾孟昭带着小姑去首都看顾老太太, 但是顾元珩已经带着顾元祯来过,他俩就不用去。
夫妻俩借口工作忙,让顾孟昭给首都打电话说一声领证的事儿, 要强调婚礼四年后办这会儿就不请他们过来也不北上, 毕竟不是正式婚礼嘛。
顾孟昭给顾元珩打电话, 诚心诚意地跟他致谢。
顾元珩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小叔儿, 我要是不帮你推一把, 你打算守到什么时候?”
顾孟昭:“守着也是一种快乐。”
顾元珩揶揄他, “是你的,你守着, 这是快乐。还不是你的,你守着,就得提心吊胆。哪一天要是让人抢了去,你哭还是不哭?”
顾孟昭:“所以我谢谢你, 欠你一个人情。”
顾元珩:“你给明春编的那本书,寄过来我帮你联系出版社。”
顾孟昭:“大体收尾, 还需要润色,那麻烦你帮忙校对一下,最后署个名。”
这样就算俩人合编的。
顾元珩笑道:“这是我帮你校对,可不是人情啊。”
顾孟昭:“你要是想,以后我所有的书都请你校对, 一起署名。”
顾孟昭根本不在意这些, 但是这些署名对顾元珩以后的发展有帮助,他愿意帮一把。
顾元珩笑道:“多谢小叔。”
顾孟昭:“你多跟大伯娘说说。”
他们一家不肯去首都, 他自己找了对象不需要大伯娘帮忙找联姻性质的,大伯娘肯定不高兴, 就让顾元珩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劝劝吧。
顾老太太虽然有些老封建,但是老太太对五房也关心,往年两家交情一直不错,顾妈只是不想被约束才不多来往的。
再者老太太一直帮他们守着首都的宅子,如果不是她,那宅子早就不存在了。
反正出于种种原因,顾爸顾妈对老太太还是很尊重的,顾孟昭自然也注意。
顾元珩:“放心吧,你们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他由我搞定。”
接下来几天顾孟昭准备腊八聚餐,先去福顺来订菜和厨师。
福顺来本是清末老字号饭店,后来公私合营就变公有,不过老东家一直参与经营,也是饭店的实际经理人。
定好菜单和厨师以后,明春的结婚申请也下来,顾孟昭凭证去买几斤糖果、花生瓜子。
因为明春认识的人多,顾孟昭还得额外多买一些给她单独去发。李桂珍娘家哥哥在百货商店,直接给买了十来斤备着。
李巧慧知道是给顾孟昭和薛明春买喜糖,酸得她大晚上对着喜糖念咒,恨不得给念苦了酸了,反正就是别甜!
顾孟昭还买了两辆新自行车,原本想一辆男式一辆女式,可明春都要男式的。
买完以后一人一辆,明春之前骑的那辆就归小哥俩了。
他俩见天跟林苏叶要自行车骑,趁着她不注意就把她的自行车骑出去。
转眼腊月初八,丁巳年的腊八节,已经是78年1月16日,虽然还没过年可瞅着街上的气氛和往年就有不同。
依然有红袖箍四处抓投机倒把的,但是那些挎着筐子背着篓子悄悄做点小生意的小贩儿却是越来越多的。
这些都归市场管理处管,他们虽然也让公安局帮忙,但是明春从来不管这种。
她只打流氓和坏人,小贩儿虽然投机倒把,但是嫂子说了过日子活命的事儿能算违法吗?倒腾点吃的不算啥,所以她从来不管。
因为路边挎篮子偷摸卖吃食的流动小贩儿更方便,她也经常买几个馒头、火烧之类的吃。
今儿她看到俩红袖箍在为难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穿着粗布褂子,满头银发,一双手皴裂的如老树皮般。她挎着一个篮子,里面是还热乎乎的豆包,因为红袖箍要收她的篮子,她就苦苦哀求。
看到这个老婆婆明春就想起大奶奶那些人。
嫂子也时常画她们,说乡下人苦,就算有点小算盘也是为了吃饱肚子,但凡能吃饱饭也不会算计一点点粮食,所以嫂子和村里老太太们一般不计较,过年有那真困难的人家借粮她也借点,等粮食下来人家立刻就归还,从不拖欠。
顾孟昭也时常给她讲故事,故事里总有几个穷苦却勤劳的人,听多了她也有点感觉。
她以前从不主动帮人,她只管打坏人,其他人自有活法儿。
今儿她串休要回家吃饭,看到这个老婆婆突然就想帮一下。
她停下车和两个红袖箍打招呼。
他们也认出她,笑着道:“薛公安。”
明春就从车筐里拎出包来,“吃糖,我领证了发喜糖呢。”
今儿她给局里和熟悉的所里发了喜糖,顾秀秀、高怀等人拿走了她三斤糖!
三斤啊,可给她肉疼得不行。
这结婚也太破费了!
俩人一听就跑过来恭喜她,“薛公安今天结婚啊,那可得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明春给他们抓糖吃,那个老婆婆挎着篮子朝她拱拱手便猫着腰赶紧跑了。
明春给他们分了糖,笑道:“大冷天的,你们辛苦。”
两人揣了糖也就没再管跑掉的老婆婆,说实话他们也不忍心难为老人家。这周边乡下的社员们挎着篮子来卖东西的越来越多,他们抓也抓不完,都盼着什么时候上头说不抓,他们也省心省力。
小姑骑车到了顾家,林苏叶已经带着薛老婆子和孩子们到了,正在屋里和顾爸顾妈说话呢。
顾孟昭一直留意着门口,见她回来立刻迎过来,笑道:“局里去过了?”
小姑点点头,啧啧两声,“亏大了,我想分一斤来着,结果都被抢了。”
去之前顾孟昭叮嘱她大喜的日子不打人,让她把六斤喜糖去单位分分掉再回来。
要不是顾孟昭提前叮嘱,她真想摁着高怀揍一顿来着。
这人太鸡贼了,拿走她那么多糖,说回他们所里分!
我结婚,你分哪门子喜糖?
结个婚太破费了!幸亏就一次,多了吃不消。
顾孟昭笑起来,“没事,等四年后办婚礼,让他们随份子随回来。”
小姑一想,“是不是现在就让他们随份子?”
顾孟昭:“不急。”
两人并肩进了屋里,跟大家招呼一声。
顾妈正拉着薛老婆子亲亲热热地说悄悄话呢。
那次李桂珍说完以后,隔了两天找她打听信儿,问问薛家同不同意。
顾妈没直接回绝,只说不要这样直白仓促,还是让老人家互相多接触一下做做朋友再说。
至于成不成的,一把年纪也不在意这个。
又不是小年轻,瞧上谁就非她不可的。
老年人嘛,也怕寂寞也需要朋友,有投缘的常聊着也没什么不好。
李桂珍忖度着这是薛家没同意,但是也没咬死拒绝。
今儿李桂珍又陪着梁剑云来了。
李桂珍工作轻松,又热衷张罗事儿,公公这里有工作以外的应酬她怎么可能不来?
她听李巧慧吐槽,说薛明春带着顾孟昭去跟她显摆他俩处对象,可给李巧慧酸得不轻。
李桂珍虽然很想侄女嫁给顾孟昭,可人家顾孟昭不乐意,她也不会强求。
至于薛明春和顾孟昭在一起,她自然不反对,也反对不着。
她怎么可能得罪薛家?当然是祝福啊,所以她又来了,还准备了厚礼前来道贺。
她现在觉得薛老婆子比吴阿姨什么的更合适梁剑云,也更好相处,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
看着梁剑云和李桂珍过来,薛老婆子还有点别扭呢,她偷摸看人家梁剑云一直以为别人不知道,结果大家都知道,咋能不丢人呢?
这一次她故意不看梁剑云,打招呼的时候都盯着李桂珍,梁剑云朝她笑她也只是招呼并没有看他。
梁剑云这聪明的脑袋有点不够用。
明明之前李桂珍说大妹子挺喜欢他,咋这会儿不搭理他了呢?
顾妈的意思是大妹子想多了解了解,那你不搭理我,咋了解?
嗯,应该就是不好意思,毕竟这么多人嘛。
梁剑云理解,也就不故意找薛老婆子说话。
顾妈还跟薛老婆子悄悄咬耳朵呢,“大姐,你得自然点,你突然不搭理人家,人家不得犯嘀咕呀?”
薛老婆子也有些内疚,毕竟梁剑云冒着被人笑话的风险喜欢她个老婆子,她又躲着人家总归有点不给面儿。
这可是闺女领证请客,自己这个老娘得大方儿的,不能丢人。
她就主动招呼梁剑云:“老梁啊,最近都干啥呢?”
梁剑云原本还想按照她的意思保持距离,以后私下里联系,这会儿看她又主动接近自己,便笑道:“去了几个单位,还帮着组织了工会。”
他就和薛老婆子聊起来。
那边大军和顾爸正下棋进入白热化阶段,顾孟昭几个围观。
小岭一开始还跟得上,后来就开始胡乱叫好,这边他是拉拉队长,那边他也摇旗助威。
莎莎还想吃顾元珩带的那个巧克力,就悄悄拉拉顾孟昭的衣袖,“小姑父。”
顾孟昭把她抱起来,“要什么?”
莎莎附耳告诉他,“你跟妈妈说,让我再吃一块呗。”
她是个乖宝宝,不能骗妈妈,得让妈妈知道,但是又想让妈妈同意,就找个外援帮忙。
顾孟昭笑起来,“好,我帮你跟妈妈说。”
他朝小姑道:“明春,我烧了水,你要不要洗头?”
小姑活动量大,一般两天就要洗一次头。
顾孟昭这几天住在大院儿宿舍,如果明春加班回来晚,为了不打扰林苏叶休息,他就让明春去宿舍洗头,他每天都给准备热水。
他不说小姑还没感觉,他一说她就特别想洗,转身哒哒上楼去了。
顾孟昭便抱着莎莎找林苏叶,她正和李桂珍说话呢。
听了顾孟昭的意思,林苏叶朝莎莎笑道:“乖宝儿,你心眼儿越来越多了哟。”
莎莎嘿嘿笑道:“妈妈,今天日子特殊呶,腊八节,小姑和小姑父领证,爸爸也回来吃饭,我讲故事还拿了小能手奖状,对不对?”
林苏叶轻轻拧了拧她的小鼻子,“对,你要什么就让小姑父去拿吧。”
顾孟昭有数,莎莎也是乖宝儿,不会无节制。
莎莎就对着林苏叶一顿么么哒,“妈妈,我爱你。”然后拍拍顾孟昭示意他赶紧上楼。
望着他们的背影,李桂珍忍不住羡慕道:“苏叶妹子,你这闺女是咋养的呢?”
林苏叶笑道:“随她爸,嘴甜。”
李桂珍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可真敢说,你哪怕说她心眼儿多也行,嘴甜随薛参?你问问所有人,谁同意?谁反对?
顾孟昭抱着莎莎上楼拿巧克力,就见小姑正在洗头,她又把外面衣服都脱了就穿着背心。
他忙把门闭上,免得有冷风吹着她,提醒她,“明春,洗头的时候不用把衣服都脱掉。”
线衣是可以穿着的。
在这个露胳膊都少的年代,明春这样穿着背心,他着实大受冲击,虽然已经看过几次,他还是会心跳加速不好意思。
毕竟俩人还没圆房呢。
小姑:“线衣弄湿了不舒服呀,我眼睛杀住了,你帮我擦擦。”
顾孟昭把莎莎放在床上吃巧克力,他则去浴室帮明春洗头。
顾孟昭帮她擦了眼睛,试了试水,皱眉,她又用这样凉的水洗头。
燃料紧张烧热水不方便,乡下人都习惯性节约热水,一盆水一家人轮流洗头或者洗脚。为了节约热水,明春会多加凉水。
他又开始叮嘱她,“明春,洗头的水要热乎一点,妈说以后年纪大了容易头疼。”
每次都和她说,每次都不当回事。
小姑嘻嘻笑道:“知道啦,你怎么和老太太一样呢?”
顾孟昭摇头失笑,这丫头,讲故事的时候让他一个接一个,也不说他是老太太。
他看旁边浴帘耷拉一下,就把搭扣重新整理一下。
明春洗完头,就用手巾包着头发起身,结果一转身把正弯腰修理浴室布帘的顾孟昭给撞了一下。
顾孟昭本来就斜着身子没站稳,被她这么一撞,整个人就往浴缸里栽进去。
小姑反应极快,手一抄就抱住顾孟昭的腰,可她脚下打滑也没能直起身来,反而顺着他摔下去的方向倒。
她左手抱着他的腰,右手撑着浴缸沿上,身体贴着他的身体,两人就这么跌进了浴缸里。
她力气大护住他了,所以谁也没受伤。
浴帘在后面晃晃悠悠的,一如顾孟昭晃晃悠悠的心。
小姑侧首看了看他的后脑勺,关心道:“磕着没?”
顾孟昭气息不稳,“没……”
她贴在他身上,让他所有的思考能力都消失了,全部的感觉都集中在她身上。
明春看他眼尾扫着一抹红晕,嘴唇也红润润的煞是好看,她突然觉得自己嘴巴有点干,就凑上去啄了啄。
“明春……”顾孟昭嗓音沙哑,大手扣上她的腰,将她更紧地压进怀里。
“呀,我也要骑大马!”莎莎毛茸茸的脑袋从浴帘外面探进来,兴奋地手脚并用就往浴缸里爬,“小姑,小姑父,骑大马!”
顾孟昭的脸直接变成火烧云,眼里都有了水光。
明春就觉得他真好看!她坏坏地一笑,手指在他眼底描了一下,他皮肤烫得厉害。
她撑起身体,顺手就把莎莎捞起来,她感觉如果让莎莎爬过去,顾孟昭的身体估计烫得能烧起来。
还是别欺负他了。
小姑直接把莎莎抱出去,穿上衣服就驮着她下楼了。
莎莎:“骑大马,驾驾驾!”
顾孟昭快速呼了两口气,忙起来洗洗脸降温,又把小姑洗过的盆收拾一下。
他得赶紧去贿赂莎莎,让她不要和别人说他和明春骑大马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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