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斩北王全民迎亚达 闻噩耗曾帅回…
1856年11月,太平天国全民欢呼,上书迎翼王回天京执政。天王洪秀全难违民意,只得下诏请翼王回京。
石达开奉诏回京的途中,天国百姓夹道欢迎,列队欢呼,十里一迎,百里一亭,军民尊为“义王”。
待到达天京,天王亲自出城迎接,声势浩大。
合朝迎进天王府,满朝文武上奏提请翼王执政。天王亲封石达开为执政王,主持料理一切国事军事。
北王韦昌辉余党战战兢兢,生怕遭到报复,纷纷成群结队到翼王府门前跪地请罪。
翼王府早经天王重修整治一新,气象非凡。过往百姓均来围观,指指点点,说个不休。
请罪官员脱帽负荆,齐呼:“属下罪该万死,恭请翼王处罚!”
翼王部属含恨拥石达开走出门外,向着众官员道:
“汝等皆遵北王命令,行不义之事,诛杀东王府及本王府家眷部属,罪大恶极,本该处死。
然念你等并非本意,乃受命而为,今本王只追查首恶,不惩部属,恕你等无罪。
若今后再行不辨是非,为虎作伥,定斩不饶!”
众官员喜出望外,均长跪不起,叩谢翼王恩德,愿建长生灵牌,永远为翼王祈福!
石达开不仅宽恕了北王部属,就连北王亲眷也未诛杀,甚至于继续保护和重用,天京人心很快便安定下来。
在石达开的部署下,太平军稳守要隘,伺机反攻,陈玉成、石镇吉、李秀成、杨辅清等后起之秀开始走上一线,独当一面,内讧造成的被动局面逐渐得到扭转。
翼王府内经重新修葺后,已难看出旧日痕迹。
翼王娘黄氏玉莲即将临盆,石秀姑从旁照料。连日来心力交瘁,局面一旦稳定,石达开稍感欣慰。
此刻石达开坐在后堂书房,等待着妻子生产的好消息。
胡世衡站立一旁侍候,望见石秀姑匆忙进出,忙个不停,额角渗出汗珠,不仅有些关切起来。只是此刻不便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罢了。
细妹走进走出,也能感觉到一双眼睛凝视着自己,不禁感觉心里热乎乎的。
连日来大事颇多,险象环生,一会为他和哥哥担忧,一会为嫂嫂和侄儿担忧,虽时常见面,竟无暇说上一句知心的话,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唉,此刻不是想这个事情的时候,待侄儿平安出世,有了机会一定捉住他好生询问一番。
黄氏身体瘦弱,且是第一胎,途中经历了许多惊险的事情,未及足月,便发动了。
此刻在房中已是痛了半日,孩儿还未降生,眼见得黄氏力气不足,产婆心中不安,加紧鼓励。
恰在此时,天王妃来到翼王府中探望,并送来一支老山参,命人即刻煮了参汤送去产房,并将参片让黄氏含在舌下。
黄氏倒像是增加了一番力气,又努力了半个时辰,一个白胖的小王子终于呱呱坠地了!
产婆满面汗水地抱出小王子给天王妃和翼王看,二人也是喜不自胜,翼王感激天王及天王妃的恩德,乃上奉厚礼以谢天王,天王妃告辞回宫。
这边翼王府大摆宴席,庆贺小王子的诞生。满朝文武无不到场,天王及天王后妃也均有贺礼见赐,一时间热闹非常。
这日,府中无事,胡世衡便来后堂寻石秀姑说话。
到得后堂门口,不便进去,便请女军进去传话。
不一会儿,细妹随身女军小云来到,带领他从侧门进入西跨院石秀姑居住之处。
只见一个青砖砌就的月亮门,墙壁上开满了各色蔷薇,上刻着“垂花门”三个字。
进得门来,是一所极清幽的小院,当中是一只酱色大鱼缸,缸内几尾虎头金鱼正在游来游去,水面上几朵碗莲,煞是清新可爱。
沿着青石板路一直向前,便是一道游廊,穿过游廊过了一道角门,进了中院,门前一棵百年古榕,翠盖遮天。
掀开门帘进去,正是细妹的中堂。
这个中堂布置的简单雅致。
堂中悬挂着一幅木兰从军图,旁边还附有对联,上联是:阵中巾帼战须眉,下联是:帐前木兰胜戎装,横批是:何惧从军!颇有气势。
木兰图下面便一张长长的条案,上面放满了卷轴,也不知是些什么。
只在案角放了一只六角花瓶,当中并没有插花。
一张大圆桌摆放正中,倒显得亲切和气,不那么庄重严肃。
此刻细妹正端坐在桌旁,见他进来,并不招呼,只动手端起茶壶斟了一杯茶,缓缓推向他的旁边,望着他,点了点头。
世衡会意,就便坐下。“此处别无他人,不必拘束。”细妹轻声说道。
世衡将手中之物轻轻放在桌上,细妹方才看到他拿着一只红色绸布的包裹:“这却是什么?”
“一幅鞍鞯。给你的。”
“给我的?何时买的,我却不知。”
“那日你叫女军士跟着我时,我到马市买的。”
“你怎知是我叫女军跟随于你?”
“不是你还能有谁?这军中将领虽多,女将却就这么几位,别人派人跟着我作甚?”
“那你觉得我派人跟着你作甚?”
“自然是寻我的错处,好收服于我。”
细妹一下子被说中心事,脸刷地红了。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也太狂了,我好收服你,收服你做什么?
难道我不收服你,你就不是天国的将领了吗?你就不听从我哥哥的命令了吗?”
继续犟嘴中
“我自然是听从翼王的命令的,我本来就是来投翼王千岁的。
只是能不能听从你,那就不一定了。”
“你!”细妹一时语塞。
世衡笑了:“是,听从于你!这不是给你买了鞍鞯了吗?你不打开看看吗?”
细妹搓弄着绸布,不肯打开。
“不打开也行,反正你都中意。”
细妹脸更红了,索性趴下不吱声了。这死小子,说话叫人怎么回答!
世衡越发觉得有趣了,拍了拍鞍鞯,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若有事,可叫雷虎来找我,你的女军好像认识他。”
说罢竟自出门去了。
石细妹忙起身看时,他已不见踪影了。
只好跺一跺脚,仍旧坐下。
慢慢解开绸布包袱,抚摸着这幅精致的鞍鞯,心中激荡不已。
转眼间又到年关,小王子已到百天,天王为表诚意,亲自在宫中设宴为小王子庆贺。
众百官全都到场,无一例外。
翼王声势如烈火烹油,蒸蒸日上。全天京城百姓都沸腾了,各种杂技社戏倾巢而出,纷至沓来,街面上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细作探知,一一报与天王。
洪秀全心中惴惴不安,日夜惊恐,石达开已如日中天,不可逆转。
洪秀全自思百姓待他比待我还要隆重,究竟他是天王还是我是天王,现在完全已分不清。
自天京事变后,东王北王已除,连爱较劲的秦日纲都杀了,朝内现在一片祥和,无人不服石达开。
他在朝内一言九鼎,比当年的杨秀清更可怕。
杨秀清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只知装神弄鬼,他那一套骗得了百姓还能骗得了我吗?
然而石达开是文韬武略,无所不通,百姓顺服,百官忠诚,那朕在天国又算什么?又能算得了什么啊!
洪秀全不禁又要落下泪来,前门驱虎,后门进狼,这当个天王怎么这样难啊!
这个年过得对比性十分地强烈,翼王府兴高采烈,天京百姓热闹非常,惟有天王府凄凄凉凉。
洪秀全的两位兄长洪仁发、洪仁达和嫂嫂入宫与天王共庆新年,看到天王愁眉不展,心绪不宁,便问是怎么回事。
只见天王潸然泪下:“两位兄长啊,如今那石达开比我更象个天王,我在这宫中就是个傀儡皇帝啊!”
洪仁发顿时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他一个毛头小子乳臭未乾,也敢骑到咱们头上拉屎!”
洪仁达更是一脚踩在餐桌上,把他跟前的小桌子险些踩翻,杯盘碗碟乒乒乓乓洒了一地,他全然不顾,只大喝道:“兄弟你发句话,哥哥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这两位兄长原是农民种地出身,大字也不识两个,若不是依靠着洪秀全,如今怎么能够吃香喝辣,富贵荣华!
此刻听到皇帝弟弟受苦,恨不能将石达开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然而洪秀全知道,论才智,论人品,论声誉,论领兵,论啥他们也比不过石达开,这两个人加起来也不够石达开一指甲弹的,有什么用处啊!
这里天王后来到天王跟前,按着天王逐渐疼起来的双侧太阳穴,柔声说道:
“两位兄长说得有道理。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若论起亲疏,哪个能比得上自己的嫡亲兄长?有才有智的人多的是,若不忠心,便纵有一百个也不济事,能不造反就是我主保佑了。
自己的嫡亲兄长,无论才智如何,忠心是谁也比不过的,你指到哪,就能打到哪,天王您看呢?”
洪仁发洪仁达连忙称是:“是啊是啊,你指到哪,我们就打到哪,叫我们杀谁就杀谁!”
洪秀全眉头刚刚要舒展些,立刻又挤成一团:
“杀杀杀,就知道杀,这不是种地,一锄头下去就能拔一根草,这人你能杀得完吗?
再说,你杀得过石达开吗?你连他身边也靠不近!”
洪仁发兄弟两位不吭声了,皇帝弟弟说得一点不错,其实他俩连自己的媳妇也打不过,能杀谁?!
“也罢,不指望你们能杀了他了,”洪秀全指着他们两个说,“你们就牵制牵制他就行了,在朝堂上,不能让他说啥是啥,也得有个反对的人啊!”
“啊这行!这行!反正他说啥我俩都反对!”
洪秀全真是被气笑了:“都反对也得有理由啊!这样吧,给你俩也封个王,说话也有点份量,如何反对我自会教你们,你们且回去听信吧!”
就这样,刚过新年,一道诏令,二位兄长全都被封王,从此后在朝廷上不停反对石达开的主张。
有时洪秀全置之不理,但是相当多的时候,洪秀全以此为借口,驳回了石达开的提议,令石达开万分憋屈。
石达开吩咐李秀成募兵,铸造兵器,大炮和船只,需要大量军费开支。
然而李秀成发觉国库空虚,都被洪家二兄弟搜刮盘剥去了,不禁大怒,在朝堂上怒斥洪家二兄弟,要求他们退出脏款,并请求洪秀全将他二位降职处分,朝中大臣对此二人愤恨不已,纷纷附议,洪秀全无奈只好削了他们的王位。
然此二位心中怀恨,以为李秀成是石达开门下,其他朝臣也对石达开俯首听命,所以把所有的账全部算在石达开身上,二人跑到宫廷去向洪秀全告黑状。
渐渐地,洪秀全把权利分散开来,部分转移给了这二位傻蛋贪婪的哥哥,使得石达开、李秀成及其他朝臣是敢怒不敢言。
此时,湘军首领曾国藩因二月间父亲去世早已回了长沙料理父亲的后事了。
这一回去就是将近半载,至七月份之间,他两次上书给咸丰皇帝,想要在家守制,永远不再出仕做官了,咸丰准奏。
曾国藩安心在家读书,并建了思云馆,他搬至馆中,以诗文会友,读书做学问,期间多部著作逐渐问世。
这一对冤家仇人总算有了一段时间的和平共处的日子。
这期间,二人均不得志,休身养性,交朋结友,慢慢形成了自己的人脉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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