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逢旧人胡永活拜师 结盟约罗大纲…
却说那世衡见老丈称石达开为翼王,自是大惊失色,因为清廷及百姓现在都管太平军叫长毛,几乎是听不到哪个敢称石达开为翼王的。敢如此称呼石达开的,必是太平军无疑。
“老丈莫非是太平军?”
“小老儿本是太平军将领罗大纲。”
“罗将军?!不可能,罗将军已经战死,早有战报说过了!翼王的内账还设有罗将军的牌位,早晚香火供奉!你敢冒充罗将军!”
“小老儿真地是罗大纲。难为你这般年纪,能识到罗大纲的名字,也算有些见识。相当年我跟随翼王平定九江,杀得那曾国藩屁滚尿流丢盔弃甲望风而逃,几番跳江寻死,哈哈哈!一想到此,我真是开心极了!”
“可是罗将军在芜湖战役中受伤,回到天京就伤重不治去世了啊!”
“其实俺并没有死!是翼王听说云南苗家有治伤好药,不远千里将我送到云南,寻了苗医治伤,也是经了大半年的疗养,我才渐渐痊愈。只是翼王怕中途有人暗害于我,就对外宣称我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当年天王念你功劳之巨大,还将你封为奋王呢!”
“且不说我了,就说说你们这两个道士的来历吧!”
世衡听闻老丈说起旧事,心中感慨不已,原来罗大纲还活着,在此隐居。
这罗大纲本是反清复明的天地会首领,天地会自雍正年间慢慢消亡后,一些武林高手就入了太平天国继续反清,罗大纲即是其中一位。
虽然入了太平天国,然而罗大纲却不愿意依附洪秀全,也不愿意相信基督教和上帝会,他只信服翼王石达开,除了石达开的命令,他一概不听。
此刻听到罗大纲尚且在世,世衡那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他二话不说,就将门外的永活拉了进来。
此时罗大纲已将屋内唯一的一盏油灯点上,些微的有了些光亮。
即便如此,永活刚进来也是什么都看不清,模糊一片。
世衡不管那么多,就拉着他向罗大纲依天国礼数行礼,虽然世衡和永活乃翼王亲眷,然而罗大纲早已封王,自然是高出他们许多等级。
罗大纲将二人扶起,目光掠过世衡,望向永活,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看着。
半晌说道:“这位小哥难道是翼王的骨血吗?”
“正是翼王和翼王娘所生的小王子,目下为掩人耳目,就随贫道俗家姓氏,姓胡,认了贫道为父亲,叫做胡永活。”
“为何翼王之子要认你为父?你是何人?!”
罗大纲听说翼王的儿子居然认世衡为父,是可忍孰不可忍?
世衡忙解释说:“王爷可识得翼王之妹石秀姑?”
“自然识得。小名细妹,也在军中。”
“翼王于咸丰八年已将石秀姑许配在下为妻,在下姓胡名世衡,曾在翼王帐下任指挥使。我夫妻二人另有一子,名胡定超,现秀姑与家母和孩子一起在在下老家巩县居住。这孩子是大渡河遇难前,秀姑偷偷抱离军中,方才留下一条性命。”
罗大纲听说,不禁老泪纵横,抱住永活哭道:“不意离开不过数年,天国覆灭,翼王全军覆没,连家眷也,如今还好,留下一脉骨血,可要好好抚养长大啊!”
永活见此老人提起父王如此感慨,心里已知是父王故旧部下,也不禁难过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外面春娃已将水烧好,端了几碗进来,罗大纲就招呼二人坐下,就着开水吃饼。
世衡见罗大纲如此清贫,不免多问一句:“王爷在此隐居这么久了,一直这样清贫度日吗?这位是您的小孙子吗?”
“这孩子啊,说来话长,其实我自从入了天地会,就怕连累家人,与父母断绝了联系,也未曾娶妻生子,哪来的小孙子!这个孩子原是我的部下韩瑞琪的孩子,他父亲追随我多年,也是在芜湖战役中死了,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遇上难产也死了,算起来,今年也该有十四了,只因出生的时候遇上些波折,身体也不太好,总显得比旁人瘦小些,故此我就将这遗腹子带在身边照料,就教他武艺强身,他就认我做了爷爷。”
“原来如此。”
此时罗春娃与胡永活已成了好友,二人年纪相仿,志趣相投,一时间玩耍练功,开心不已。
世衡又到镇子上买了许多酒菜,就拿回茅屋与罗大纲对饮,世衡细细把自罗大纲离开太平军后翼王大军的遭遇及石达开被俘后的情形都一一禀明,不必说,又惹得罗大纲痛哭流涕,气愤难耐!
二人又在屋里设了翼王牌位,将翼王和定忠骨殖摆放在供桌上,浇酒参拜,祭奠了一番,相约要为翼王复仇,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罗大纲望着门外与小孙子春娃格斗的永活道:“身法还可以,只是内功太弱,力道也不足,这鸳鸯腿使得虽然像模像样,却不够灵活机变,莫非是胡世兄教的?”
“正是在下教授,在下也是在翼王遇难前受翼王,学会的鸳鸯腿,只是在下一直也是练习的外家功夫,内功仅是粗通,并不太懂,只会用些蛮力。今日得遇王爷,正是一个好机会,王爷可愿意收永活为徒,教他内功心法?”
“我不止要教他内功心法,还要教会他暗器,毒术,点穴,还有我天地会的独家武功陈氏凝血神爪!这是当年天地会盟主陈近南所创,见血封喉,一招致命!”
“这可太好了!世衡一直发愁武功低劣,怕耽误了这孩子,如今得王爷,真是万千之喜啊!”
“用你道谢!翼王的儿子自然生来就该是我的徒弟,用你着急!永活孩儿,你过来!”
世衡喜不自胜,哪管罗大纲出言不逊,赶忙将永活拉过来,让他跪下!
永活尚不知情,就犹豫着跪下。
世衡又按着他的头:“快磕头,叫师父!”
永活见罗大纲正襟危坐,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方知这是拜师仪式,心中大喜,就咕咚咕咚地磕起头来,直到罗大纲扶起说:“够了,尽够了!”
罗大纲又拉着永活世衡春娃一齐跪倒在翼王灵位前,把前事一一禀明,祝祷已毕,又让永活和春娃在灵前结拜,那春娃自然是哥哥,永活就称弟弟,二人互礼已毕,开心地拥抱在一起。
四人这才围坐在桌旁,一起商议复仇大计。
原来世衡打算等曾国藩致仕回家,此后不再掌权,就在湖南长沙府湘县的老家富厚堂居住的时候行刺。
只是那富厚堂极为富丽堂皇,屋舍颇多,园林复杂,若不熟悉内情,只怕找上三五日也未必知道曾国藩在哪间屋里。
而且他家中虽然不再有军士守卫,但是家丁和仆人还是相当多的,究竟如何当值,如何守卫,茫然不知,必是不行。
必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世衡原打算让永活以奴仆身份潜入曾家,伺机打探消息,摸清曾府的地理,画出图形,了解守卫的当值规矩,结交守卫,方能乘其不备,痛下狠手。
只是永活年纪尚小,武艺不精,心中十分忧虑。
此时拜师罗大纲,一则可以使武艺精进,二则也可让春娃与永活一起入侯府为奴,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罗大纲对世衡的计谋甚为赞赏,也知徒靠武力刺杀不太可行,纵使运气不错刺杀成功,也难逃脱追捕,而且刺杀了曾国藩并不算完,后面还有曾国荃,杨重雅等一众坑害翼王的清廷走狗全部都要刺杀,若是失手被捉,丢了性命,计划就完不成了,所以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三人计划完毕,胡世衡告诉罗大纲,自己要带永活孩儿先回家一趟去探望一下秀姑和老母,而后再来相会。
又将银票给罗大纲留下了一千两,让他准备乔装改扮的衣物,武器以及诸多后期需要的物品,也要事先买好马车马匹,往返交通方便。
罗大纲道是此处购买什物不甚方便,不如就到九江相会,他祖孙二人到九江租个屋舍,隐居起来,世衡与永活从家中出来也到九江与他们相会。
只因九江二人都十分熟悉,便约定在九江城门附近的土地庙旁租两间旧屋当作接头地点,门口张贴尉迟恭和秦琼的图像,并在图像上画上太平天国的暗号,左边为日,右边为月。如日月同在,说明安全,如日月不在,就拔脚离开。
若九江不能安全接头,第二个接头地点改为成都,方法依然是这样,第三个是重庆,第四个是南昌,第五个是长沙。
总之从广西到长沙一路上的大城市都可以沿途寻找暗号标记来接头。
诸事交待完毕,胡世衡二人便上路回家。
一连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程,方才进了巩县境内。方才记得手头的钱快花完了,回家总不能空着手。
二人就打听得巩县最大的富户乃是"中原活财神"康应魁家族,外号康百万的,住康店镇,康氏家族前后十二代人在这个庄园生活,跨越了明、清两个时期,至今已有三百年了。
那康百万家的庄园十分壮观,从最初的山腰建至山顶,是一处典型的十七到十八世纪封建堡垒式建筑。庄园背依邙山,面临洛水,因而有"金龟探水"的美称,是全国三大庄园(康百万庄园、刘文彩庄园、牟二黑庄园)之一。,与山西晋中乔家大院、河南安阳马氏庄园并称"中原三大官宅"。
饶是他家十分富裕,也不过是个土财主,不像那等有官职傍身的威武。家中的家丁守卫也都是些棒槌,不会武功的粗人。只略略一打探,便知粮仓,货仓和账房的位置了。
就趁夜里宁静,他父子二人轻松打开库房,盗取了一些碎银两和银票,依旧合上库房锁扣,悄悄离开。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世衡和永活自房顶跃入院中,轻轻拨开门闩,便进去了房内。
秀姑也是习武之人,自房顶有动静便已警觉,藏身门后,手中紧扣了一支匕首,预备来人进屋便要刺出。
又细看这手法娴熟,来人并无杀气,一下子明白是世衡父子回来了,细看之间,果不其然。
忙关上房门,拉着二人进了内室,叫醒胡母和定忠前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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