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少女病");
苏安捡到这张照片以后愣了很久。
她认真看了好几遍,
确定照片上的人是自己没错，也能确定后面的字迹是裴季言的字迹，她认得出。
苏安稍微有些不确定,
还看了一眼摆在桌上其他文件里面的签名。
真的就差直接在这个照片后面署名是裴季言的。
不过，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毕业照撕下来？为什么要写上这么奇怪的话？
奇怪到苏安都觉得完全不能理解。
这是自己在看什么中二动漫吗。
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裴季言也不应该会把这个东西弄丢,
他这个人不应该是会这样丢东西的，所以苏安怎么想都觉得是裴季言故意的。
…上次说约个时间。
今天就看到他说痛才会让你永远记得我？
草。
她是不是可以提前想好下周怎么休息了？
苏安还站在办公桌前发愣，那边的会议突然结束，本来就要结束,
再加上现在苏安人已经到了,
裴季言肯定是要过来进行这场工作的,
他们那边剩下的事情讲完就过来了。
裴季言和严俊推开门的时候，办公桌上还是一片狼藉，苏安根本就是什么都还没有收拾。
严俊感觉自己的眉心突突直跳,
心脏也是一下下地用力跳动。
严俊：……
这件事果然是不能交给苏安的。
裴季言也是扫过去一眼,
随后转头睨了严俊一眼,
严俊觉得那一眼差不多是要把自己人送走了。
苏安听到他们俩进来的动静,
下意识地把手上的照片拽紧了一点，只是照片的一角,
并不是很难隐藏,
虽然还是会露出一些边边角角。
但是很显然,
裴季言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她的手上。
苏安抬眸看过去的时候,
对上裴季言的眼神，他正看着她身后的桌面和上面凌乱的文件。
苏安还没开口解释，就看到男人长腿一迈，朝她走过来。
办公室其实挺宽敞的,
但是他们俩站在一起就会感觉这个空间十分狭小，苏安明显感觉到裴季言越逼越紧，基本上都快把她圈在里面了。
“……”苏安从侧边缝隙看了后面一脸冷漠，机器人一样的严俊，“裴总，这不太好吧？”
大庭广众之下！这是在裴季言的办公室！后面还有个助理！
怎么就这样卿卿我我起来了？
“什么？”
裴季言的声音很平静，继续往前面迈，“你还知道不太好？”
苏安：？
不是，你这个语气怎么又变成我不对了呢？
我很矜持的好吗！
苏安无语地瘪了瘪嘴，节节后退，最后腰抵在办公桌上，她发现自己不能再后退了，下一秒，裴季言抬起手，从她肩膀上越了过去。
“裴季言！”苏安一声惊呼，“你干什么啊…”
裴季言没应声，只是伸手拿起了某个文件，随后直起身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拿个东西。”裴季言眉梢一扬，“有什么不对吗？”
苏安：？
她再看严俊的表情，他依旧是很淡定，似乎是什么都没看到。
……果然，裴季言培养出来的助理也不是什么很有情绪起伏的人啊，看来给裴季言当助理的首要条件是要像个面瘫机器人？
苏安：“你没觉得有点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裴季言应着，但是依旧是平静的语气。
苏安觉得自己平时脸皮还是挺厚的，但是这一刻她觉得裴季言的脸皮比她的厚多了，当着下属的面做这种事情都不觉得害羞的。
虽然她也没觉得害羞。
“你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还要这样啊？”苏安猛地一抬头，差点撞到裴季言的下巴，“你是不是…”
脑子多少沾点？
苏安的话还没说出口，裴季言忽然垂眸，看着她，从苏安的角度，他的眼帘垂着，掩盖着眼底的深意。
他的眼睛里似乎是带着一点笑意。
……是她眼花了？
她看到他的睫毛颤了两下，随后裴季言缓缓开口：“苏小姐确实是挺奇怪的。”
“？”
“你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把我办公桌上的文件弄成这样，还是挺有本事的。”
苏安的脑子是选择性听一些东西，比如这句话她就只听后半句，苏安点了点头：“谢谢夸奖，还行。”
“而且你一直站在我办公桌前，我走过来的时候其实是从你旁边过去的，但是你…”裴季言说着，忽然笑了一声，“自己就往后退，挡着我拿东西呢。”
“你刚才稍微侧一下，就能让我的。”裴季言继续说，压低了一些声音，只有他们俩能听见，“这么急着让我抱你？”
最后两个字被裴季言咬得很重。
苏安：？？？
不是，这真的是她做的事情吗？
但是也好像是她做得出来的事情。
回忆一下，刚才裴季言走过来的时候，她好像一直是下意识地在往后退，一直退，最后才被裴季言圈住的。
所以不是裴季言的问题？是她自己？
但是苏安怎么会有错呢，苏安是永远不会有错的。
苏安扯了扯嘴角，笑盈盈的：“那裴总你可以说一句，麻烦你让一下呢，要是你这个嘴不用的话，是真的可以捐出去的。”
沉默了两秒，苏安本来以为裴季言会堵回来，结果他只是哦了一声，随后说：“那麻烦苏小姐让一下？”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勉强答应吧。”
苏安说完，像一只小螃蟹，从旁边溜出去，她这才看到严俊在后面神色变得有点诡异，她凑过去，跟严俊站在一起。
而裴季言自己在那边开始收拾东西。
严俊看了几眼，皱眉：“裴总没生气？”
“当然不会生气啊。”苏安轻哼，“我都没生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严俊转过去看着苏安。
苏安的表情简直就是写着——
我没有错！理直气壮！都是裴季言自己的错！该生气也是我生气！
严俊：……
这事怎么想都应该是裴总生气才对啊！
莫名其妙的，苏安自己进来了不说，还把这里弄得一团糟不收拾，甚至要裴季言自己来收拾残局。
而且最过分的是，事情都这样了，苏安还要把问题全部都归在裴季言的身上。
这么严重地事情，裴季言竟然完全没有生气，而且，他竟然有点乐在其中？？？
严俊觉得自己跟着裴季言这么久，他的形象逐渐在自己心里开始崩塌，自己有时候是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裴季言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
裴季言对自己的东西很熟悉，很快就整理好。
他弄好的时候，孙谷雨正好也到了，孙谷雨一进来就看到苏安和严俊两个人站在一边看着裴季言。
孙谷雨疑惑：“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呢？”
苏安：“看裴季言收拾东西。”
严俊没回答，咽了咽口水，往孙谷雨那边凑了点，小声说：“看裴总到底是因为什么，明明要生气的事情却很开心。”
孙谷雨翻了个白眼，“裴季言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助理？”
“什么？”
“你这都看不出来？”孙谷雨凑在严俊耳边，跟他说，“你们裴总喜欢我们老板啊。”
严俊：……？？？
人到齐了，每周例行的小会议正式开始，这一次主要是是聊一些关于这个季度销售和新品反馈的事情。
孙谷雨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认真报告：“illness的风格依旧跟以前差不多，跟往年来说其实也没有太多差别，今年也很稳定。”
“我们需要的不是稳定。”裴季言看了一眼报告。
既然要做成大品牌，那肯定是往上走的，没有人会一直原地踏步，也没有品牌会这么多年来都不进步。
孙谷雨点图，“嗯，其实今年按理来说应该要再好一点的，但是我们这次春季主打一直没上。”
裴季言挑眉，示意孙谷雨继续说。
“设计师对这款不满意，一直在修改。”孙谷雨如实回答。
大家都知道设计师是谁。
苏安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想上主打呀，但是我这个人要求很高，不行的话就不上了，业绩差点就差点。”
毫无上进心丶苏安。
“这一次的样衣昨天送过来给我看了，我依旧觉得缺了点什么，所以还是暂时不上。”苏安说。
孙谷雨有些许急，“但是苏总，客户那边几乎每天都会催，而且也因为这个一拖再拖，外面对我们的风评已经有些不好了。”
本来是说好一定会上的。
苏安曾经是这么说的，因为设计图出来的时候她自己很满意，给客户夸下海口，大家都很期待。
做什么事情都是讲信誉的。
苏安这样拖下去，拖到最后如果她们公开说这款不上了，illness的风评一定会降很多。
品控很重要，一个品牌的名声和口碑也很重要。
至少在做大之前，这是最基础的事情。
但苏安是一个不听劝的人，她摆了摆手：“随便吧，其他的你们都能看着办，但是我说不满意就不上。”
严俊这是胡插嘴：“所以苏总是觉得哪一个环节不满意呢？说出来大家应该都能想想办法。”
苏安一下子沉默，说不上来说是哪里。
她过了好一会儿，在三个人都十分期待的目光里，只吐出了两个字。
“灵气。”
其他人：“………………”
搁这儿做仙女的衣服呢？还要注入灵气？
但是谁也无法改变苏安的想法。
最后还是裴季言说算了，他们才开始新的话题。
今天的会议还算是比较顺利，散会以后，平时苏安都会第一个离开，她老说觉得裴季言的办公室闷闷的，每次溜得比谁都快。
但是这次离奇的，她没走。
孙谷雨和严俊都收拾好东西出去，苏安不仅不走，还在沙发上坐下了，看起来没有要打算离开。
孙谷雨回头看着苏安：“老板，不走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趟工作室那边？”
苏安摇头：“我不过去了，还有点事。”
孙谷雨刚刚应了一声，这个时候裴季言放好东西，起身，走到苏安旁边，看着她。
“走吗？”裴季言问。
苏安起身，“嗯。”
“你不是…还有点事？”孙谷雨偏了下头，怎么裴总一问她走不走就答应了。
苏安没有回答，但是孙谷雨跟严俊交换了一下眼神。
《自家老板当着员工的面有一腿怎么办》《现在是应该直接走吗》
孙谷雨突然反应过来，给严俊眼神示意：别多问，私事，这是不能问的，问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严俊的手放在身后，刚刚给孙谷雨比了一个ok，准备跟孙谷雨一起开溜，结果下一秒，裴季言忽然开了口，他的声音清晰地在会议室回荡着。
裴季言说——
“我们去约个会。”
苏安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的就这一天。
既然刚好要来裴季言这边，不如就定在这一天，反正这件事，也是越早越好，并没有什么拖延下去的必要。
早点搞定裴季言，早点复仇，早做早爽。
至于约个会这件事。
是裴季言提的。
他算了一下时间，说是这个时间开完会出去肯定有点太早了，不如去吃个晚饭逛一会儿再说，夜深人静的时候比较方便。
所以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就约上了。
他们先去简单地吃了个饭，出来下楼的时候碰到二楼有个电玩城，苏安的目光稍微停了一下。
……电玩城啊。
好像也是十几岁小情侣约会的圣地。
不过那时候苏安没有约裴季言去过，她想着裴季言这样的人大概也不会出没在这种地方，要是被人看到了，简直有损裴季言高高在上的形象。
但其实，她好像以前还是想去的吧。
苏安觉得自己有点记不起来了，以前想做什么事情，都变得模模糊糊的，过了这么久，早就不知道以前跟裴季言谈恋爱的时候到底想做什么了。
也就记得以前他们俩约会，基本上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美术馆或者其他的展览上。
跟裴季言谈恋爱挺陶冶情操的。
苏安的眼神也就放过去两秒，走过门口，还能听到里面咚咚响着的音乐声，什么乱七八糟的机器声音都混合在一起。
她继续往前，却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脚步停了下来。
苏安回头看着他：“你…？”
裴季言侧头看着里面，那边的灯光花花绿绿的，乱七八糟的色彩落在他脸上。
奇妙的融合。
他忽然说：“去玩一会儿？”
“啊？”苏安愣了一下，嗤笑道，“你多大了啊，还去电玩城呢？”
裴季言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着里面。
苏安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她竟然觉得裴季言的眼神有点渴望，甚至让她觉得有点楚楚可怜，忍不住竟然有点想心软。
她其实没有很想去。
小时候觉得好玩的游戏现在也不会觉得好玩了，上次进去都是好多年前，她跟池娆去夹娃娃，结果她们俩废物什么都没夹起来。
苏安这个人报复心重，池娆这个人好胜心强。
两个人折腾了半天一个没夹起来以后，干脆去隔壁店里买了一大堆玩偶。
夹不起来还不能自己买了吗！
买！都能买！全部买回家！
所以现在家里某个房间里，都还全他妈堆着玩偶。
苏安轻咳了一声，往裴季言那边靠了点，问：“你很想去啊？”
裴季言竟然嗯了一声。
“好吧，那我也可以陪你去一下。”苏安说着，下意识的忽然抓着裴季言的手，“进去吧，这儿我还是很熟的。”
她只觉得掌心暖暖的。
苏安的体质算不上很好，稍微有些体寒，所以这个时候手心的温度其实也没有很烫，但是裴季言不一样。
男人的手温度是要高些。
苏安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走路的时候牵着裴季言的手是很熟悉自然的事情，她的手还很不安分，喜欢用手指在他的掌心挠来挠去的。
走进去苏安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他牵着手。
她回头跟裴季言对上眼神，两个人的目光相触。
要解释吗？不是故意的。
下一秒脑子里弹出一句：解释个屁！
苏安舔了舔唇：“约会是要牵手的，总不是手也不让牵吧？”
“哦？”裴季言垂了下眸，随后力道加深了点，“那就牵紧点。”
苏安：……。
你也挺熟练的。
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过去，苏安熟练地去柜台买了一堆游戏币，旁边的小孩子看到他们俩这边哒哒哒地不知道吐了多少游戏币，眼神都在发光了。
苏安拿着那一框沉甸甸的游戏币。
“玩点什么？”苏安觉得自己在带孩子。
裴季言看了一圈，问她：“你想要什么？”
苏安沉思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就来气，她跺了跺脚，嘀咕：“上次跟娆妹来一直没抓到那个娃娃！”
“你现在都还记得？”裴季言问。
“那当然啊！”苏安说，“当时可是怎么都没抓到，虽然后来我们又自己去买了很多，但是总觉得还是要从娃娃机里抓到的比较有意思。”
“嗯？”
“外面的花钱就能买到，但是娃娃机里的东西就不一样了，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就很想要。”
依旧是很苏安式的想法。
不那么轻易得到的东西，才会格外想要。
苏安家里的玩偶大部分都落了灰，即便是买的时候很贵，她都不愿意去看一眼。
但是她依旧对这个娃娃机里，廉价的，却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
裴季言嗯了一声，牵着她往那边走。
“你会夹这个吗？”苏安弯腰看着里面的，“就是这个！上次就是这个啊啊啊！”
裴季言只是应答着：“好。”
苏安一直觉得裴季言肯定是不会夹娃娃的，她觉得裴季言估计连电玩城都没进去过。
“要是夹不到就算了吧，我们不要浪费太多时间。”苏安感觉自己都要提前放弃了，“上次已经努力过了，这次再努力有什么用…”
她说着，但眼神不自觉地盯着看。
电玩城里很吵，除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以外，还有奔跑的小孩子，传来的吵闹声音，混杂在一起。
恍惚之间，苏安好像听到裴季言说了一句。
“那我来努力。”
…
苏安十分意外。
裴季言夹娃娃的技术还挺好的，虽然不是第一次就成功，但是至少是尝试了几遍了以后就能轻松夹起来。
最后她是抱着几个之前心心念念很久的玩偶离开的。
从电玩城出去以后，他们俩也没什么其他的安排，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酒店是裴季言定的。
站在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苏安本来抱着手上的玩偶在轻哼，这会儿突然反应过来。
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人都站在房间门口了，有些事情就是马上开始倒计时。
门锁滴滴一声，门开了。
他们俩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聊些别的，在哪里做什么事情，是既定的。
人都进了门，当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安迈步进去，打算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只是手上最后一只还没下去，这一个是当时最想要的，现在也得到了。
她看着，忽然自言自语：“啊，拿到手上以后又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
这个时候苏安背对着裴季言，当然不会看到站在她后面的男人身形忽然僵了一瞬。
“不过，应该还是会喜欢一段时间的吧。”苏安还在念叨着，“毕竟那么不容易，那就多喜欢一点。”
她放下最后一只玩偶，转身，开口问了句：“先洗…”
苏安的话没说完，忽然，裴季言凑近。
这次不是她后退，而是真的裴季言直接圈住了她，腰再一次抵在桌上，裴季言低着头，头顶上的灯光落下阴影，他的表情难以分辨。
“只多喜欢一点吗。”裴季言的声音有些哑。
“啊…？”苏安有点愣神了。
“之前很喜欢，也很不容易得到，但还是只是多喜欢一点吗。”
她对什么东西的喜欢，保质期都短得可怕。
即便是最喜欢的，也只是多喜欢一点，只是比其他的稍微长久一点，但绝对不是永远。
“因为已经得到了啊…”苏安继续说，“毕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所以，拥有以后就不会骚动了，渐渐的，所有的感觉都会淡掉。
苏安不知道裴季言为什么要这样问，她只是感觉裴季言越逼越紧，最后，他忽然伸手压着她的唇角，指尖带着一点点的薄茧。
裴季言没说话，苏安只觉得莫名，也看不清他的神色，更不知道裴季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沉默着，裴季言终于开口。
依旧是苏安不太明白的意思，他突然问了一句。
“那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晚了那么一丢丢丢丢丢。
-
放心啦！那什么一定不咕咕的！只是我要过渡一下=3=
现在裴裴这边的感情线也慢慢清晰了。
安妹好任性但是我好喜欢她呜呜。
-
下一章我要，认真写，嗯，不能毁了我自己的一世英名！
2("少女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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