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George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集中精神打球，半个多小时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很快，时间到了下午四点钟。
一直在球场上不停地快速奔跑，婧芝感觉到非常疲惫。
梁靖升虽然体力好一些，但也明显不如刚才有精神，呼吸开始有些起伏。
蒋帅收拾好东西，跑过来招呼梁靖升和婧芝，说道：“时间到了，咱们该走了。”
紧接着，他又跑到梁靖升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对他说：“哎呀，跟美女打球你就是来劲。刚才跟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打比赛都没见你这么精神。”
“你够了没，”梁靖升有点不耐烦，“行了，不管你了，我要去收拾东西。”
见到婧芝走过来，蒋帅也不好再说下去，只得走过去跟吴菲菲和郁颖搭话，笑嘻嘻地说道：“嗨，今天打得怎么样？感觉你俩光顾着偷懒啊。”
“偷懒？”吴菲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讶地看着蒋帅，“你是‘有眼无珠’还是‘故意挑衅’？没看见我这都快脱水了嘛！”
郁颖一边捶着右胳膊，一边可怜兮兮地说：我们俩一直不停地打了一个多小时，我现在胳膊都酸啦！”
这时，李昱铭也收拾好东西走过来，他刚刚擦干额头上的汗珠，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显得很狼狈，没精打采地说：“走吧，时间到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梁靖升和婧芝已经收拾好各自的东西，随时准备离开。
“她是？”李昱铭抬头指了指婧芝，完全摸不着头脑。
没等其他人说话，梁靖升先抢先说：“她就是我在咱学院的培训课上认识的那个女生，陈婧芝。”
“哦哦……”李昱铭一边说着，一边点点头。
梁靖升小声问婧芝说：“你晚上有什么打算？”
“先随便找个地方买点东西填饱肚子，接着再去办公室，看看还能做些什么。”婧芝不假思索地回答。
“去我们家吧。”梁靖升直截了当地向婧芝发出邀请，“我们家今晚上吃火锅。反正你今天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也不在乎多在外面呆一段时间。”
蒋帅顺着梁靖升的话说：“一起来吧！东西我们都买好了，你光张嘴吃就行，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
“我？去你们家吃火锅？”婧芝实在是太惊讶了，她来到英国以后只是在中餐馆里吃过几次火锅，还从来没有在谁家里吃过。她很好奇，那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来吧，来吧，我们买的东西特别多，多你一个人没问题的。”吴菲菲也加入了邀请者的行列。
郁颖虽然嘴上没说话，但从她脸上满怀期待的神情不难看出她那期盼的心情溢于言表。
李昱铭倒是完全不在意今晚的聚会是不是多一个人。现在的他只想赶快洗个澡，换身衣服。他刚刚擦干的额头又冒出几颗汗珠，衣服上的汗水让他很不自在。
“好啊，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我就只能欣然接受了。”
等婧芝这么一说，大家都很开心，陆续离开体育馆，走在通往梁靖升家的路上。
梁靖升住的公寓距离体育馆远许多，大家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回到公寓的时候，钟表正好敲响五下。
他们都刚刚打完球，虽不算是精疲力尽，但已经消耗了不少力气。
“终于到家了！”李昱铭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虚弱地说，“我得先洗澡。”
“没事，你洗吧。”蒋帅紧跟着李昱铭走进门，“我们几个准备晚饭。”
吴菲菲跟在蒋帅后面，刚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带着些许埋怨的语气说：“就这么点东西，用得着大家一起忙活？”
梁靖升进门后摇摇头，有气无力说：“厨房太小，顶多能塞得下两三个人。要不你们先坐着休息吧，肉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和蒋帅把菜洗干净就算大功告成了。”
听到他的话，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作声。
蒋帅无辜地看着梁靖升，不明白为什么屋里这么多人，怎么偏偏挑上他一起干活。
他自己平日里一点也不喜欢做饭，总是买一些速食食品拿微波炉热热就吃。这一下子把他挑出来去厨房准备吃的东西，他一脸不乐意。
虽说不能用‘筋疲力尽’来形容吴菲菲和郁颖，但她俩现在腿软脚麻，四肢无力，恨不得能粘在沙发上，动也懒得动一下。
婧芝也多少感到有些疲惫，但还是打起精神，准备做点什么。一听到梁靖升说要去洗菜，她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洗菜？算我一个，怎么样？”
婧芝的话好像久旱后的甘霖，让屋子里的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
蒋帅立刻为自己解围，说道：“就是嘛，做饭的事还是得女生来做。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哪有人家姑娘家仔细！”
吴菲菲却马上抱怨说：“哎呀呀，我可是一步也挪不动了。我的腿已经不是我的腿，胳膊也不是我的胳膊，动一下都难，还怎么干活呀！”
郁颖倒是没有明显地表现出她不乐意帮忙，却也没有表示有任何想要参与的意思。
“你真准备来厨房帮忙？”梁靖升想再确认一下。
“那当然！”婧芝非常肯定地回答，“我又没有出钱买东西，算是“白吃白喝”，不帮忙做点事，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说完，婧芝把球包轻轻靠在客厅一角，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的姿态。
看到婧芝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梁靖升觉得非常有趣，笑着说道：“呵呵，只是洗菜，干嘛弄出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
婧芝无奈地耸耸肩，故作严肃地说：“厨房如战场。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带路吧。”
梁靖升一下子哑口无言，只好乖乖带路去厨房。
这栋公寓差不多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才建好的。
近几年，房东又花了不少心血把室内重新又装修了一遍。装修风格也换成时下比较流行的简约风格。
公寓有三间卧室，分别租给了三个来自中国的留学生。
厨房不算大，婧芝和梁靖升两个人在里面忙活刚刚好。
婧芝一直在洗菜，菠菜、生菜、小油菜、茼蒿……应有尽有。
梁靖升在厨房另一边忙着削土豆皮。刚才他已经把两块藕的外皮全都削好，打算呆会儿切成薄片。
他的刀工很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两大块藕和几个削好皮的土豆切成均匀的小片。
客厅里的三个人也没闲着，坐在沙发上玩斗地主。
婧芝和梁靖升把大家准备吃的食物一一准备好，一盘盘端到厨房旁边的餐厅。
李昱铭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看起书来。
“你们都弄好了，还真是快！”蒋帅刚赢了一局，洗完牌，抬起脸看着梁靖升和婧芝，油腔滑调地说道：“这算不算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
听到这样的话，婧芝有些难为情地解释说：“算是吧，要是我一个人准备这么多，恐怕今天晚上大家要饿好久了。我的动作实在太慢了……”
“她确实太慢，菜叶要一片接着一片洗……”梁靖升打趣婧芝说，“要不是我帮忙啊，估计她一个人能洗到半夜呢！”
“哪有那么夸张……”婧芝辩解道，“那咱们解方程的时候不也是一个未知数接着一个未知数求解，哪能一下子就全都解出来……”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婧芝。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单纯地洗洗菜，怎么会跟解方程扯到一起去。
李昱铭放下手里的书，松了一口气，说道：“行了，行了，赶紧洗手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吴菲菲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拉着沙发上的郁颖去洗手间洗手。
蒋帅动作最快，他已经在厨房洗完手，坐到餐桌旁，打开电磁炉的开关，等着水烧开。
几分钟后，屋里的几个人全都围坐在餐桌旁，紧紧盯着一个加了隔板的不锈钢锅，里面一半盛着清汤，飘着几颗红枣和几片葱叶；另一半明显放了不少辣椒油，还飘着几块干辣椒。
其他人都喜欢吃辣，争先恐后地把爱吃的肉和菜放进带辣椒的汤里煮。
只有婧芝一个人不急不慢地把几片羊肉放进清汤里煮熟，夹起来，盛在她的碟子里，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着。
梁靖升坐在婧芝正对面，时不时抬起头看一两眼婧芝，发现她一个人吃东西非常安静，没有人跟她争抢，她倒是落得清净。
相比之下，坐在她身旁的吴菲菲和郁颖正忙得热火朝天，不停地往锅里放食物。
这些刚放进锅里的东西一旦熟了，就会立刻被几个如狼似虎的人争先恐后地捞出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样的速度吃下去，到了最后，大家都吃饱了，只有婧芝一个人还在动筷子。
“哎呀，总算是捡回一条小命！”吴菲菲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坐下继续说，“我刚才真是饿坏啦，差点儿就晕过去！”
郁颖紧接着吴菲菲的话，说道：“我还好，已经饿过去了。刚才坐在这里，一看见这么多好吃的，又突然感觉到饿了。”
“我倒是一直都感觉很饿……”李昱铭摸摸他还未干透的头发，“洗澡前就很饿，洗完澡更饿了。”
蒋帅故意夸张地说道：“我刚才也很饿啊！大脑严重供血不足！”
吴菲菲气不过，想拆蒋帅的台，便提高语调说道：“你的脑子才不会供血不足呢！刚才我们玩斗地主，全都是你赢啦！”
“哈哈！”蒋帅大笑起来，“谁让你们俩笨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你……”吴菲菲的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婧芝只好放下手里的筷子，帮她打圆场，说道：“那个……待会儿收拾碗筷、打扫卫生这样的工作也都留给我做吧。我一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婧芝突然把话题从“享受”转移到“劳动”上，周围坐的几个人全都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几秒钟，还是梁靖升第一个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对吴菲菲和蒋帅说道：“一会儿吃完饭，你们继续玩吧，我和陈婧芝一起收拾，怎么样？”
吴菲菲和郁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她们俩什么也不想干，但谁也不好意思开口。
李昱铭无精打采地坐在角落里，只等着过一会儿去看他期盼已久的一场足球赛。
婧芝看其他人没什么反应，认为他们已经默认自己的提议，这才放下心，慢悠悠地把碗里的东西吃完。
没过多久，大家便散了。
厨房里，婧芝一个人站在水池边洗碗筷。
梁靖升把餐桌收拾好，走过来打算帮忙。
“不用了，”婧芝摇摇头，“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倒是很独立，”梁靖升感叹着说，“也不用别人帮忙。”
“哈哈……”婧芝笑起来，“你这算是在夸我吗？”
“当然！”梁靖升毫不犹豫地回答，连半秒钟都没有耽误。
“哈哈，”婧芝笑了笑，说道，“谢谢……”
此时，婧芝却突然想起，之前她问Jason，是不是在夸她，Jason也只是简单地回了两个字：当然。
“这样想，Jason和梁靖升还真有些相似之处呢！”婧芝在心里自言自语。
这个时候，婧芝只专注在自己的思绪里，洗着手里的碗，没有回头看梁靖升。
想必，当她知道梁靖升现在正痴痴地盯着她看，会吓一跳吧。
蒋帅站在冰箱旁，一边开冰箱门，一边歪着脑袋说：“怎么样？你们俩弄完了没有？”
“已经全部都收拾好了。”婧芝一边解开围裙，一边微微点头。
“冰箱里还有西瓜，我拿出来大家一起吃！”说完，蒋帅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绿油油的小西瓜，圆溜溜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还是我来吧，你总是毛手毛脚的。”梁靖升从蒋帅手里接过这个不大不小的西瓜，又用专门切水果的刀切成差不多一样大小的八块，小心翼翼地在水果盘中间摆好。
“还是你仔细呀！”蒋帅端起果盘便往客厅走，嘴里咕囔着：“一个男生，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你……”蒋帅走后，梁靖升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不去跟她们一起玩吗？”
听梁靖升说话的功夫，婧芝已经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叠好，放回到厨房门边的柜子里。
“我……先不去了……”说着，婧芝站直身子，走到梁靖升面前，“天也不早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这么急着要走？”梁靖升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他没有想到婧芝竟然想现在回家。
“我已经感觉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婧芝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不难看出，一大早就开始专心工作的她到现在这个时候已经露出疲态，很难再打起精神。
“好吧……”梁靖升看到婧芝这个样子，也不好再挽留她，只好退一步，带着惋惜的口气说：“那我送你吧。这么晚了出门不是很安全。”
“好，谢谢你！”这次婧芝回答得非常干脆，梁靖升的脸上这才有了愉快的表情。
梁靖升和婧芝两个人走到客厅，发现原先在玩斗地主的三个人依旧在“激战”；李昱铭一个人则坐在角落里看电视。
这几个人看见梁靖升和婧芝走过来的时候，没怎么在意。
等两个人走到门口，才一起向那两个人投去疑问的目光。
蒋帅先开口问道：“你们这是……要走？”
“怎么不一起玩啊？”吴菲菲接着问。
郁颖也好奇，跟着问道：“西瓜？不吃吗？”
一时间，大家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你送她？回她家？”李昱铭最后一个发问，大家都在等待着梁靖升和婧芝的回答。
见大家一个接一个地提问，婧芝解释说道：“抱歉，我有点累……想早点回家休息……刚才已经吃得很饱了，所以……”
婧芝的话音刚落，梁靖升随即补充说：“她家离这里还有一段路。天也已经黑了，我送她回家。”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觉得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看到大家谁也没有想要挽留的意思，便心安理得地开门离开。
梁靖升的公寓距离婧芝家不远，也不近，走路差不多半个多小时。
还是老样子，梁靖升和婧芝并排走在路上，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气氛很和谐，梁靖升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话。
他转脸看了婧芝一眼，温柔地问：“冷不冷？”
“嗯，有一点……”婧芝小声回答。
事实上，婧芝确实感觉有点冷，一直把两只手放在外套口袋里。她在心里暗自庆幸，今天自己背的包比较大，贴在身体一侧，还可以挡挡风寒。
“时间还这么早，打算回去干什么？”梁靖升好奇地问。
“看看书，休息一下，”婧芝想了想，微笑着说，“算是过一个‘悠闲’的‘星期天之夜’吧。”
“哈哈，不致于这么忙吧！”梁靖升感叹道，“还是要劳逸结合啊！”
“嗯，我知道。”婧芝点点头，“所以我打算回去看点闲书，就是那本原先没看完的小说。”
听婧芝说起小说，梁靖升一下子来了兴致，连忙问：“看小说？是哪本？”
“就是英文版的《简爱》。”
“原来你喜欢这本书！”梁靖升感叹着说道。
旁边的婧芝听到后，又补充了一句：“对，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
“那你……”梁靖升停顿了两秒钟，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怎么？”婧芝笑着说，“我……怎么？”
“没……没怎么……”说完，梁靖升低下头，沉默不语。
黑色的夜空好似一块遮天黑部，点缀着数不尽的宝石，一闪一闪，亮晶晶的，让人不禁想飞到空中摘几颗藏起来。
没过多久，两个人已经走到老公寓楼下。
婧芝先停下脚步，转过身，微笑着说：“就送到这里吧。”
“不请我上楼喝杯茶？”梁靖升酸酸地说，一脸委屈的样子。
“不了……”婧芝非常坚持，“已经很晚了。室友也在家。我怕打扰到她。改天吧……”
“好吧，”梁靖升笑了笑，“我看着你上楼。”
“我已经到家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婧芝语气诚恳，想要劝梁靖升赶紧回家。毕竟，他还要一个人走一遍刚才那段路，不免让婧芝有些担心他。
“不差这几分钟，你快上去吧。”梁靖升很坚持，婧芝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赶快跑上楼，钻进客厅，打开窗户向外张望。
梁靖升看到婧芝从窗口探出的小脑袋，不禁笑出声来：“哈哈，你当心别被夹到了！”
“放心吧，没事！你快回家吧！”婧芝一边说着，一边摆摆手。
梁靖升一个人在婧芝窗前站着，孤零零的，看上去有些可怜。
婧芝用力摆摆手，继续劝他说：“你快回家吧，已经很晚了。今天谢谢你，再见！”
看到婧芝那告别的手势，梁靖升这才拔开腿，向着来时的方向，一步步离开这栋老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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