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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昙花之夜


鱼初月呆呆地望着这个接住了她的人。

白发飘飘,仙气缭绕。

长生子。

“圣、圣人……”她整个鱼都错乱了。

崔败安排的,保护她的人,是长生子?一个圣人?

难怪他让她无需顾虑,只管跟着凶手去。

长生子弯着眉眼,带她急速一掠,落入谷底。

他从芥子戒中取出一具尸体,‘嘭’一下炸在断崖下面。

鱼初月:“……圣人当真是思虑周全。”

长生子得意地笑了笑,掐了个诀,身体缓缓消失在鱼初月面前。

鱼初月:“诶?”

还没回过神,她发现自己的双脚也消失在眼前,整个身体一点一点消失不见了,就像一块正在被抹去的污渍一样。

“百丈之外,就算其他三个,也察觉不到你我。”长生子的声音从一片空无中飘出来。

鱼初月:“……”

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和腿。还好,都在。

“圣人,”她忍不住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学这个?”

“学来作甚?”长生子懒洋洋地问。

“木涯居的叫花鸡,香得要命,也贵得要命,我想……啊!”

脑门上狠狠挨了个爆栗。

“出息!本圣人的绝学,是拿来偷鸡的么!”

“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去,皮脆得流油,肉鲜得流汁,一里外都能闻着香味!我想学学怎么做,回头天天烧给圣人和大师兄吃……”鱼初月委屈巴巴。

长生子:“……”

半晌,鱼初月面前的虚空中传出诡异的‘咕咚’一声。

应该不是吞口水……吧?

长生子幽幽道:“逆光诀可是我独门秘技,谁也没传过。教你也不是不行,反正灵气外放才使得出来,你离元婴还早着,说不定运气不好早早就死了呢,教你也没啥——你且附耳过来。”

他咕咕叽叽讲了一串法诀。

鱼初月依葫芦画瓢,死记硬背了下来。

这会儿,是真有了绝处逢生、柳暗花明的感觉。

她吸了吸气,壮着胆子问道:“圣人,您和大师兄,是一伙的对吗?”

“说什么屁话呢!”长生子道,“坏人才叫一伙!”

鱼初月:“……”

他傲娇地哼了一声,道:“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得过崔败?还来还来,我的叶子!”

鱼初月赶紧从芥子戒中取出玉叶子捧到空气中。

长生子取走了它,幽幽道:“我可怜的小宝贝,埋在界碑下面一百多年,真是憋坏了。教你逆光诀,便是你帮我寻回了宝贝的报酬!”

鱼初月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们果真一早就知道了。

“那圣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

少时,便有一道道清光御剑下来,在谷底四下探查。

“在这里——”忽然有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鬼叫。

抛在崖底的那具碎尸被发现了,碎尸堆里,躺着鱼初月那枚身份令牌。

长生子拎住鱼初月的袖口,将她带到小溪对岸一处凸起的巨石上。

视野开阔,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很快,各峰几位掌事的师叔伯都赶了过来。

这样的事情倒是不至于惊动圣人,鱼初月的师父白雾非不在宗门,展云彩便主动站出来,与纯虚峰的江滔滔一起处理此事。

“好好的重阳盛会,也能闹出人命来?!”展云彩怒得真情实感,“江滔滔,你怎么办事的!”

江滔滔,也就是纯虚峰的小胖子师伯一脸委屈:“这,大家都好好在花阵中吸纳灵蜜,谁知道她干嘛要到处乱走啊?这么大的扶栏在那里,是吧?我纯虚峰又不差钱,什么时候出过坏了栏杆闹出人命的事故嘛!”

鱼初月冷眼看着,只觉这些人个个演技非凡,单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谁与此事有关。

除了一个印清风。

这也是因为她先入为主,知道印清风正是凶手,才会看他神色可疑。

只见印清风纠纠结结地站了出来。

“师父、展师叔,我,那个……”他期期艾艾,瞬间抓住了所有视线。

展云彩脸色猛然一变,眼角微抽了两下:“你怎么回事!说!”

鱼初月视线一扫,找到了崔败。

他立在那里,周遭很自觉地空出了一片空地,他微抿着唇,盯着地上那一滩看不出形状的血肉,神色难辨。

听到印清风的声音,崔败缓缓扬起下颌,瞥去一眼。

平平淡淡的一眼,却莫名让人感觉居高临下,压迫十足。

印清风道:“方才,小师妹独自在一旁,看着神色郁郁,我便多事,上前问了几句。小师妹说、她说……”

他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瞄了崔败一下,然后急急避开,道:“小师妹说大师兄待她冷漠,她心中十分委屈。当时我便劝了她几句,近处的师兄师姐们大约也能稍微听到些。”

“我就是单纯地劝小师妹看开些,谁知道,竟不小心……招惹了她,并非故意!并非故意!”

展云彩语声含怒:“后来呢!”

印清风一脸懊恼:“我把小师妹逗得开怀,自以为做了件好事,真没想到会这样!后来,小师妹便邀我到后山,我与她一道走了几步,听她话中之意越来越不对味,我幡然醒悟,知道自己犯错惹了桃花,便赶紧正色拒绝了她,回到花阵中。我以为她很快便会回来的,谁知人就这么没了!”

“真的真的,我并没有说什么重话!”他道,“只是告诉她,我已有了心上人,不可能和她过多纠缠,也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好好跟着大师兄。”

“谁知道她这就想不开呢?”印清风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会不会是,小师妹觉得无颜面对大师兄?或是心绪纷乱,一时没看清路?”

江滔滔皱紧了眉头:“印清风和鱼初月这两个人吧,确实没什么交集,应当不存在蓄意谋害的可能。印清风,你方才说的这些,可有人证?”

印清风苦笑:“本就是私密话语,何来的什么人证。不过,在青玉石亭中,我与小师妹相谈甚欢,当是有不少师兄师姐看到了。”

这话一出,立刻有许多弟子细细回忆起来。

少时,有七八个人点头作证。

“确有此事。”

“我也看到了。不过并未多想。”

“对,小师妹和印师兄确实聊得很开心。”

崔败立在一旁,眉眼之间渐渐凝了寒霜。

又有一人说道:“当时我见小师妹时不时望一望大师兄的方向,便以为小师妹是在与印师兄聊大师兄的事情。”

“对对,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慕欣道,“不然我早把印清风撵走了。”

闻言,崔败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眸中的冰霜化去了小半。

他状似无意地抬眼一瞥,正正对上了鱼初月的视线。

鱼初月受惊不浅,急急掩住了口。

崔败淡然转开。

“圣人圣人,”鱼初月用气声问道,“你不是说,即便另外那三位圣人,也无法在百丈外发现你我吗?我怎么觉得大师兄看到我了!”

“我说我那三个师弟师妹看不到,又没说崔败看不到。”

鱼初月:“?!”所以崔败他真能看见的吗?

长生子哼道:“别拿常理揣测崔败,他就是个怪物。”

鱼初月:“……”

那一边,众人心中渐渐已有了判断。

印清风和鱼初月,的确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此前绝对没有任何恩怨纠葛。

若说印清风蓄意害她,那是真的找不到动机。

而二人在亭中相谈甚欢,亦有许多人可以作证,再一次佐证了二人无怨无仇。

这么看来,的确是不谙世事的小师妹不小心被风流倜傥的印清风迷晕了头,被拒绝之后觉得丢了脸面,或许是自寻短见,又或许是心烦意乱之下不慎失足。

印清风有错,鱼初月问题也不小。

少年情爱之事,剪不断,理还乱。

最惨的,莫过于大师兄了。这么一位冰雪般高洁的神仙中人,难得动了凡心,却遇上了这种事情,恐怕道心都要受损。

莫非这世间,当真是男不坏女不爱么?印清风哪里比得上大师兄?小师妹真是年纪太轻,误入歧途!

众人叹息不止。

印清风的样子亦是悔不当初。

江滔滔皱着眉头开口了:“惹出这等祸事,就罚你百年死关!若是再查出别的什么,可别怪我不放过你!”

印清风苦笑:“师父,弟子认罚。不过百年之后,未必还见得着弟子了,给你磕个头吧!”

他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砰砰砰连磕九个响头。

这一下,众人心中又添了几分唏嘘。

印清风修为是元婴大圆满,年纪已过七百,闭百年关,若是没能晋阶,确实再也见不着人了。

这人平素喜欢招蜂惹蝶,大家都知道他是这样的性子,今日闹出了这番祸事,看他可怜吧,又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今死无对证,也只能先放着,看看日后还能不能寻到别的线索。

眼见事情便要尘埃落定。

忽见展云彩大步上前,一脚把印清风踹了好几个跟头。

她瞬移追上他,揪起衣领来,左右开弓连扇了十几个耳光。

‘啪啪’脆响不断,牙和着血向四周溅落。

鱼初月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难道展云彩要当着众人的面杀人灭口不成?!

几个女弟子急急上前拉住了展云彩。

“师父息怒!”“师叔息怒啊!”

展云彩额角迸着青筋,颤抖的指尖重重指着印清风:“你很好,你很好!”

“师父息怒!”朱颜眼角泛着泪光,上前说道,“师父,此事说不定还有隐情,先不要责怪印师弟吧?弟子与小师妹接触得较多,依弟子看来,小师妹实在不像是这样的人,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印清风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么!”展云彩双目发红,趁几个女弟子松手时,再度瞬移上去,一巴掌把印清风扇出了十丈远。

印清风被打得无比狼狈,踉踉跄跄,好半天才爬起来。

“展、展师叔,是,是我错了。但我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对小师妹做任何无礼的事情,绝对没有碰她一下!你大可以检查我,我若对她做了什么,身上怎可能沾不到任何气息?”他惨笑,“魅力太大,怪我咯?好吧,怪我就怪我吧,你不然今天就在这里打死我!”

“你当我不敢!”展云彩一掠而上,掌中蓄足了内劲。

秦天和江滔滔再不能坐视不理,赶紧上前拦住了她。

“此事确实还有疑点,先不要急着怪罪他罢。”秦天打圆场,“先将他罚去面壁,待查个水落石出,再处置也不迟。说不定,还真和他没什么关系。”

展云彩依旧死死盯住印清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若不是鱼初月事先知道蚀元珠在展云彩手上的话,还真以为这位展师叔对她关怀倍至,为她义愤填膺呢。

鱼初月望向崔败。

他独自站在那里,平静地面对旁人同情的目光。

鱼初月暗想,对方这一招真是阴毒。大师兄又失爱侣又戴绿帽,必定心结难平,这当口无论出个什么意外,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

接下来,是不是该把大师兄派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了?

她抿了抿唇,望向崖下那具尸体。

长生子把它摔得很有水平,彻底粉碎的骨骼与血混在一起,渗入了地下。无法收尸,在它身上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和线索。

最终由江滔滔施了清尘诀,打扫了案发现场,然后将地上的碎衣与身份令牌一起收起来,送往埋骨之地。

众人叹息着,各自散去。

印清风被关进了禁闭岭,他那张阴柔俊俏的脸被展云彩揍成了猪头,到了禁闭石窟,他便静静地坐在洞壁下静心调息。

洞门被一层透明禁制封印,不得进出。

长生子把鱼初月带到了石窟外,远远观察这位凶手。

印清风看起来倒是安然淡定得很,一动也不动。

很快便过去了一夜。

就在东方的天幕底下隐隐开始发白时,鱼初月盼了许久的那个身影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展云彩,来了!

鱼初月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急急用气声唤道:“圣人圣人,你在吗?”

夜里长生子睡着了一回,发间的碧玉珠串磕在了岩壁上,差点儿惊动了印清风。幸好鱼初月反应快,惊了只鸟儿,扑棱出些动静,才没叫印清风起疑。

这会儿到了关键时刻,鱼初月不得不防着这位圣人又逍遥游去。

长生子捻起玉叶子敲了敲鱼初月的肩膀,以示他在。

鱼初月激动地点点头,聚精会神望向探监的展云彩。

只见展云彩的模样像是足足老了十岁,一步一晃,慢慢吞吞走到了禁闭石窟前。

“印、清、风。”展云彩咬牙切齿。

静心凝神的印清风长叹一声,睁开了眼睛。

“你来作甚。”他道。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展云彩垂在身侧的手重重攥紧,手背青筋毕露,压抑的情绪即将喷发。

“说了你也不信啊。”印清风慢慢站了起来,走到禁制前,隔着那层透明流光,与展云彩对视,“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那双肿起的桃花眼中满是真诚。

鱼初月皱起了眉头。

这两个人的对话,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

这个时候,不是该祝贺印清风成功杀掉鱼初月,然后奖励他一枚蚀元珠么?

“没做?”展云彩冷笑,“上次和林怜怜的事,你也告诉我什么都没做。印清风,你亲手毁掉了我对你的信任,你觉得我还会信你么?说吧,你究竟对鱼初月做了什么,才导致她想不开去跳崖?你那点伎俩,我还会不清楚么!”

鱼初月:“?!”好像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急急转头,可惜看不见长生子,无法与他分享八卦。

那一边,印清风的桃花眼里浮起了苦痛:“云彩,我解释了多少遍,我和林怜怜,真的什么都没有。是,她确实送上门来,三天两头勾引我,我也配合她做了几日戏,但我那不是为了你吗?那几日我走衰运,到玉华峰找你屡屡被人撞到,我不拿她来挡箭,难道还任由别人怀疑到你的头上吗?”

鱼初月:“……”这个结果,她是真的没猜透。

“那你说,鱼初月到底怎么死的!”展云彩怒极,“刚进宗的一个小姑娘,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印清风,你良心真不会痛吗!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若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不齿的事情,她会自尽?!”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云彩……”印清风满脸痛心疾首,“我方才有句话,真的发自肺腑——我拒绝鱼初月,是因为我心中有人。云彩,我心中那个人是谁,难道你就真的不明白?我为了你,拒绝了她,谁知道她就寻了短见呢?”

展云彩气喘吁吁,只盯着他。

印清风又道:“云彩,哪怕我真的勾引了她。我有意无意,引诱了她,就算是这样好吧。可是,她想和我在一起,我为了你拒绝了她,这才导致她想不开去自尽,我能怎么办?云彩,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要怪,就怪我太爱你。”

展云彩呜咽出声:“所以你真的引诱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印清风苦笑:“对不住,你也知道我这脾气,一旦和女孩子单独在一起,总是忍不住想要释放自己的魅力。”

“无耻!”

“骂我吧,”印清风道,“我知道自己错了。云彩。你别管我,让我死在这里。”

展云彩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

印清风又道:“我知道你的苦心,你千辛万苦替我找来了蚀元珠,冒着被逐出宗门的风险帮我偷藏着它,你为我好,我知道。蚀元珠你也不用给我了,我对不起你,如今还闯了这么大的祸,就让我死在这里,你忘了我,去找别人吧。云彩,就算你不能晋级大乘,也还有三百年好活,不要再被我耽搁了,秦天不是对你挺好么,跟他吧,免得最后的日子孤零零一个人。”

展云彩压抑的声音从指缝中飘了出来:“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唉,”印清风长长叹息,“那又怎么样,云彩,你我身份有别,这样的不伦之恋,只会害了你的名声。为我,不值得。这一次我是真的错了,我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若是侥幸不死,我一定,一定不会再让任何别的女人对我产生什么误会,真的,云彩,我发誓。”

展云彩依旧在哭。

许久,她终于缓缓抬起头,认命地说道:“罢了。我认栽。来,蚀元珠拿去,若实在没有突破的迹象,你便用了它,再陪我些年。反正,我至多也就三百年寿元,待我死后,你有大把时间可以招蜂惹蝶,到那时,也无人和你置气了。”

展云彩从芥子戒中取出了一枚邪光流转的碧绿珠子。

蚀元珠。

鱼初月盯着那枚珠子,皱紧了眉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

分明抓到了现行,但这其中的缘由竟然和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展云彩不是应该到这里来杀人灭口或者支付报酬吗?

问题出在哪里了?

鱼初月只觉脑袋里塞进了一团乱麻,完全想不明白。

一只手轻轻落到她的肩头,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鱼初月忽有错觉,长生子好像一位家中长辈,一双慧眼明察秋毫,看破,却不说破,纵容着小娃儿们在眼前胡闹。

她沉下了心,点点头,继续看着展云彩与印清风。

展云彩手中掐了几道复杂的法诀,开启了禁制。

她走了进去,将手中的蚀元珠递给印清风。

印清风接过蚀元珠,握住了展云彩的手。

“好了,云彩,不哭了。我要被关一百年禁闭呢。这一百年,除了你,谁也不会来看我。我这不就只是你一个人的么?”

展云彩重重盯了他一眼,恨恨道:“冤家!”

二人拥在一起,对视片刻,啃了起来。

“走吧。”长生子哼笑道,“我就知道,狡猾的家伙哪这么容易露馅儿。线索,断啦!走吧!”

“嗯?”鱼初月循声追上前去,“圣人何出此言?”

长生子道:“印清风,他用展云彩为他找来的蚀元珠收买庄翼办事,顺着这条线一查,至多只能查到展云彩头上。”

鱼初月点点头:“展师叔为情所困,被利用了,在她身上的确查不到什么。那我们不能直接审印清风吗?”

长生子又哼笑了下:“没用,他随便说个名字,无法确认,也当不得证据。动了他,反倒打草惊蛇。”

鱼初月其实心中也明白,就是有些不甘心。

原以为可以顺藤摸瓜,拿到展云彩买凶杀人的证据,再顺着她这条线查下去,必定能逮到大鱼。

谁知道,展云彩只是一枚被人利用的卒子。

“没辙了。”鱼初月摊手,“那我们只能等他们对大师兄出手?”

“嗯。”长生子道,“想动崔败,出手的不能再是喽啰,看我这回怎么揪住狐狸尾巴!”

二人回到长生峰时,听到了一个消息——

昨夜妖域入侵,连屠凡界十三座城,玉华子派崔败带队,率天极宗弟子十二人,全速前往凡界降妖除魔。

几个时辰之前已经动身。

“大师兄有危险!”鱼初月急道。

“确实,十分危险,”长生子悠哉道,“啧啧,看看都去了什么人——秋然,林怜怜,白凤清……玉华师妹这是要用美色填补崔败的空虚哪!小鱼儿危矣!”

鱼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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