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那道疤怎么回事
黎屹说:“姜氏几次想和尉氏合作,只是项目价值不大,最后都拒了。”
这是比较含蓄的说法。
直白点讲,因为尉迟和鸢也的婚姻少有人知,所以市场部只当姜氏是寻常合作方,半点情面都没有给,一看项目是那狗屎样,连上报都懒得,直接Pass掉。
不过……黎屹觉得还是要问一问比较放心:“尉总,姜氏拖欠银行不少贷款,听说最快下周,银行就会申请法院仲裁,到时候姜氏怕是会出大乱子了,我们要不要帮一把?”
毕竟那是太太的娘家,仲裁一旦发布,姜氏的股票必定大幅度缩水,这对姜氏会是雪上加霜。
或许这就会成为压垮姜氏的最后一根稻草,总不能叫太太的娘家破产吧?
尉迟却是问:“你听过‘扶不起的阿斗’这个故事吗?”
黎屹一怔:“听过。”
尉迟语调温温:“陈家留了那么多有能力的人在姜氏辅佐,姜宏达都有本事把姜氏作成这样,可见他比阿斗还要扶不起,我不是慈善家,尉氏也没有兴趣做他的提款机。”
话已至此,黎屹便不再为姜氏多话,只想着姜宏达确实扶不起,在这种急需用钱的关头,他想出来的自救办法,不是请求尉总投资,而是企图威胁尉总,是他亲手把最后一条生路斩断,果然蠢得可以。
这么蠢的人,竟然是太太的亲生父亲,这点也是让人匪夷所思,只能说太太更像她外祖家那边的血统。
“再查一下姜宏达和宋妙云。”尉迟听得出来,鸢也今晚没有对他说实话。
陈清婉的死,应该另有原因。
黎屹刚应了好,忽然,外面传来“砰”的一巨声,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尉迟眉心一凛,快速起身,直奔卧室。
卧室里,浴室门半开,尉迟直接推门而入,只见热气微散,烟雾袅袅,鸢也跌坐在地上,身上不着寸缕,脸色惨白。
尉迟马上蹲下身搂住她,皱着眉头:“摔到哪里?”
“不是摔倒,是,疼……”鸢也捂着小腹,急促地喘气。
尉迟覆上她的手,低头看着她:“这里疼?”
“嗯。”鸢也疼得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
这个位置是盲肠,她之前说过自己最近几天肠胃不好,十有八九是急性肠胃炎,尉迟偏头对没敢进卧室,侯在走廊里的黎屹说:“备车,去医院。”
黎屹立即应:“是。”
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间就疼成这样,她抿了下唇,低吟道:“好疼……尉迟,我好疼。”
尉迟沉声:“没事的。”然后就扯下大毛巾将她包起来,抱出浴室,放在床上,鸢也疼得想打滚,但是被尉迟按住穿衣服。
穿好衣物,尉迟就抱着鸢也下楼,管家和佣人都在楼梯边,担忧地看着,尉迟没空跟他们解释,直接驱车去了私人医院。
医生用最快的速度排查病因,确诊为急性阑尾炎,打点滴没什么用了,最好是马上做手术,彻底切除阑尾。
现在的阑尾炎已经不算罕见病,都市青年,特别是常年需要喝酒应酬或饮食作息不规律的人,十个有八个会患上,手术切除一劳永逸,而且没什么后遗症。
但在签字确认手术的时候,尉迟却停了一下。
急性阑尾炎?需要切除阑尾?鸢也不是已经切除了吗?
她小腹右下那道淡淡的疤痕,她不是说是切除阑尾留下的吗?
“阑尾切除后还会再长出来吗?”尉迟抬起头问医生,这个问题他其实知道答案,但还是再确认一遍。
医生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不可能。”
尉迟抿住了薄唇,手下飞快签了字:“麻烦医生了。”
医生道了一句“应该的”,就进了手术室。
而尉迟站在手术室门口,黑眸凝住了“手术中”三个红字。
——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你不是问过吗?阑尾手术。
如果那不是阑尾手术,那会是什么?
两个小时后,麻醉未醒的鸢也被护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手术很顺利,等人醒了就没事。
切除阑尾虽然不算大手术,但也要住院几日,尉迟记下护士叮嘱的术后注意事项,又让黎屹回去唤佣人收拾些东西来,自己则坐在病床边,等鸢也醒来。
卸去所有彩妆的鸢也,容貌还是好看的,闭着眼睛,睫毛低垂,在白皙的皮肤上倒映着阴影,有种苍白的脆弱感。
她鼻梁上有一颗痣,很淡,平时擦了粉底几乎看不见,尉迟伸手按住,鸢也仿佛感觉到了,皱了下眉,他才收回手。
鸢也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尉迟帮她的伤口换药的时候,又看到了那道旧疤痕,这道疤痕和切除阑尾的位置很接近,长度也差不多,若是没有昨晚的事情,他也不会怀疑这不是切除阑尾留下的疤。
“我怎么了?”鸢也睁开眼,看到整间房都是白色的,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想来自己是在医院了。
尉迟收回手,将她的衣服拉好:“急性阑尾炎。”
“哦。”急性肠胃炎啊,那输个液应该没事了。
鸢也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尉迟按住她:“做什么?”
“去上班啊。”
尉迟蹙眉,沉声说:“你刚做完手术,要住几天院,公司那边我替你请假了,你好好休息。”
嗯?等等,鸢也倏地看向尉迟:“你说我是什么病?”
“急性阑尾炎。”尉迟淡淡复述。
鸢也愣怔:“怎么会?不是割阑尾后就不会再有阑尾炎吗?”后知后觉,她感觉小腹有些痛感,她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块纱布,又愣了,“我为什么要开刀?”
尉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切除阑尾。”
“我切过阑尾啊,阑尾又不会再长出来,为什么再切一次?”鸢也摸着自己的刀口,眉头皱了起来,搞错了吧?
尉迟抓住她乱摸的手,眸光凝住她:“你不知道原因?”
“我能知道什么原因?”
尉迟又问:“你以为你的阑尾是什么时候切除的?”
鸢也毫不犹豫:“四年前,在青城,我小表哥送我去医院的,你不是看过吗?那道疤还在。”
那段时间她心情窒闷,经常借酒消愁,活生生把自己的身体给折腾坏了,那天也是突然腹痛难忍,还好她小表哥在她身边,判断出她是急性阑尾炎,把她送去医院做了手术。
尉迟无言片刻。
这时,医生来巡房,鸢也撑着床板起身:“医生,我能不能问一下,什么情况下,切除过阑尾的人,还要再切除一次?”
“没有这种情况,阑尾不会再生,切除后就没有了。”医生说着,顿了一顿,“不过也有可能是第一次手术的时候,主刀医生不够专业,没有彻底切除干净,留下了一截,就有可能再复发。这个概率很小,但也不是不存在。”
所以她当时是没有切除干净?鸢也无语极了,这种事情也能被她碰上?回头她一定要谴责一下她小表哥,找的什么不靠谱的医生?
医生为鸢也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就走了,尉公馆的佣人煮了流食送来,鸢也有些洁癖,想刷牙后再吃,就让佣人拿洗漱用品来。
在一旁的尉迟主动往漱口杯里兑了温水,又在电动牙刷上挤了牙膏,递给她。
第一次享受尉总的服务,鸢也十分受宠若惊,眨了眨眼看他,然后才接过,佣人举着塑料盆,她漱了漱口,吐在盆里。
等她洗漱完,抬起头才发现尉迟离开了。
她也不在意,尉总是大忙人,总不能在医院守着她,毕竟这也不算是大手术。
吃了流食,吃了药,鸢也就躺下睡觉。
尉迟出了医院,黎屹将车开到大门口接他:“尉总。”
神情淡薄的男人坐进后座,然后吩咐:“让人去查,四年前,鸢也在青城的医院做阑尾切除术的详细资料。”
黎屹微微一愣,然后才应:“好的。”
“还有姜氏,照我昨晚说的做。”
黎屹同样应了声“好的”,将方向盘打了个转,开了一段路,到底没忍不住问:“如果,太太知道了呢?”
“没关系。”尉迟只这样说。
……
鸢也睡到午后才醒,精神好了,就在病床上架起小桌板,开始工作。
傍晚,秘书下班,拎着果篮来医院看她,见她鼻梁上架着眼镜,专注地敲键盘,被子上都是文件,佩服至极:“姜副部,你也太敬业了吧?都住院了还忙在工作。”
“整天躺着也无聊。今天公司怎么样?”鸢也喝了口水。
“霍总出差了,应该是才周五回来。”秘书撇嘴。“韩副部在部门里阴阳怪气,说你是不敢跟她比,所以装病躲起来,我听说她在跟尉氏市场部的人接洽,好像和你打一样的主意。”
这不意外,直接拿下合同的想法,她想得出来,韩漫淇自然也想得出来。
鸢也无所谓地道:“她做她的,我们做我们的。我让你带的文件带来了吗?”
“带来了。”秘书从包里拿出东西,双手递给她,正要说什么,病房的门就被人敲响,她和鸢也一起回头,看到一个温柔恬静的女子,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包,对她们微微一笑。
“姜小姐。”
她怎么会来?鸢也挑了一下眉:“白小姐。”
白清卿自然而然地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听迟说你住院了,我就做了点东西,给你送来。”
随意的一句话,却是好大的信息量,鸢也玩味一笑,合上了电脑:“麻烦了。”
“不麻烦,阿庭最近也要吃流食,只是多加一把米而已。”白清卿亲昵的态度,让不明所以的秘书以为她是鸢也的好友。
鸢也委实好奇白清卿主动找她的原因,看了她几眼,对秘书说:“贞贞,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
秘书点点头:“好的。”
外人都走了,白清卿仍然维持她亲切近人的样子,将保温桶里的煮得很稀烂的蔬菜粥倒出来:“现在吃刚刚好。”
鸢也没有接,只问:“白小姐来做什么?”
她理所当然地笑着说:“送饭啊。”
“佣人会送。”
“那就让佣人不要忙了,以后都由我送来就可以。”
鸢也与她对视了几秒钟,她都是一副关心又体贴的样子,端着那碗粥,微微的热气和淡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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