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贰拾肆
若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二公子是三年前被领回来,私下里还是有嘴碎的人说二公子不是城主的血脉,二公子或许就是因为‘不配姓林’这四个字刺痛了他,他命人请了家法,好在您的大姐姐过来护住了您。
“大姐姐?”
若儿想到姑娘失忆了给她解释了一下,她是咱府上的表小姐,您都亲昵地喊她一声大姐姐。”
“然后二公子让你好好禁足就走了,然后您禁足的前两天里,城主大人派人传来消息要您忍耐住,姨娘们没什么表示,怕您向她们撒气,就是大姨娘所出的女儿,四小姐来过,嘲讽了您一顿还说城主要给您订亲了,以后嫁得远远的,省得您在林家上蹿下跳让大家都不安生,然后她好像是说漏了嘴似的,再也没说啥。然后就没人过来了。”
“只是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您吩咐婢子让小厨房准备,做一盘花生酪出来,可等奴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房梁上挂着的白绫挽成的圈圈里,您的头伸在里面,脸色铁青,死死地瞪大着眼睛。身子悬在空中晃悠,地上是踢掉的小杌子。”姑娘虽然现在人没事了,但是若儿回忆到这里,还是有点后怕,肩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等等,”林苡安的话打断了若儿眼里就要留出来的泪,“当时我脸色铁青,死死地瞪大着眼睛?”
若儿点头,眼眶里要流出的泪水被憋回去,她呆了半响猛然反应过来,当时那个情形下她太害怕了,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想赶紧把姑娘放下来,赶紧喊人求救。
来了的几个丫鬟帮她一起把姑娘抬起来,放到床上,没注意姑娘的眼睛什么时候闭上的。
想到这里,若儿肯定的说道:“姑娘说的对,肯定是有人害您再伪装成您寻死的,奴婢给您作证,我去找城主大人!”
林苡安拉住她,“先别去,你是我的丫鬟,没有证据贸然行动只会反被他们攀咬一口说你护主做假证,先不要打草惊蛇。”
“你过来。”林苡安附在若儿脸旁耳语几句,若儿得了令,屈身行了礼无声地告退出去。
——
傍晚的时候,林苡安开始浑身发痒,痒到受不了,她开始挠抓。身上脸上都出了很多的红点,同时伴随着发热、头晕。
各院都听到风声,大夫说七小姐得了能传染的恶疾。
谁也不敢来看七小姐,城主闻讯就命人把七小姐送去林家近郊的私宅里,出府避疾。
马车是连夜动身的,乌云遮月,领头的下令马车慢行,让大家都警醒点。又赶了一段路,眼看这片竹林就要走到尽头。
一声惊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两丈的距离,有一个人骑着一匹白马,横在路上。
夜晚赶路,总不想节外生枝。
“前面的,我们还要赶路,速速让开!”只听嗒嗒的马蹄声,侍卫的领头人驾马离那人越来越近。
恰好此时,月亮从云层中钻出来,清月的光辉便洋洋洒洒透在这片竹林里。
借着月光看去,骑在马身的那人,蓝色的对襟窄袖长衫笼着一层冰色,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挂着一块墨玉,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随便闲逸的打扮,但那张如玉如琢的脸过分的风华。
领头的有些痴傻,半响没了动作,反应过来赶紧翻身下马。
落在后方的侍从也看清了那人的脸。
噫,那不是二公子吗?
七小姐已经身染恶疾了,二公子不会要来给个痛快吧。
侍从们默默地把蒙着口鼻的绢布往上拉了拉。
领头的屈身行礼,“见过二公子,我等奉城主之令,送七小姐出府避疾。”
立在马上的那人淡淡地唔了一声,抬手示意他起来。“七小姐在马车里?”
领头的回答:“是的。”
二公子翻身下马,朝马车的方向走去,领头的不敢阻拦,只好跪下来艰难开口:“禀公子,自从发病七小姐身上瘙痒难耐,身上脸上都抓破了,折磨的睡不好,才刚刚睡下,而且,这恶疾是能传染的,小的知道二公子不怕,但是七小姐也不希望传染给您。”
林苡安的声音从马车里适时响起,“我知道我们兄妹情深,但二哥切莫再向前...我出府避疾耽搁不得,二哥回府吧。”
林远熙心念微动,从她寻死到醒来后,倒是越发乖巧,这二哥叫得愈发顺耳。
听她讲话短续,气息也不稳。他沉吟一会,然后说:“好,七妹妹多保重,我等你回来!”
还好口鼻蒙着绢布,没有看到众侍卫扭曲的脸,二公子和七小姐向来不合人尽皆知,七小姐再上蹿下跳也逃不过二公子的手心也是心照不宣的事。
合着七小姐那个言语变得亲善了,二公子被深深打动了?
同样在马车里的若儿听得心惊肉跳,姑娘和二公子什么时候感情如此深厚了?她这个大丫鬟怎么不知道呢!
林远熙一扫绢布蒙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众人,沉声喝道:“务必保护照顾好七小姐,要不你们就提头来见!”
举世闻名的神医圣手行踪飘忽不定,派出去的暗探好不容意查到几日前神医在南边的天极峰上露过面,而山下恰好就是林家在郊外的私宅,所以城主下令送七小姐出府名为避疾实为要请神医救治。
林远熙也收到了消息,他又命人快去请城里那几位盖世名医先行。
事急从权,那几个头发斑白的老中医被从睡梦中叫醒,扛到了马车上,前往林家近郊的私宅。
......
众人意识到,二公子不是来给七小姐个痛快的,是要找理由解决他们,不过他们不怕威胁,只是猛然生出了一股悲凉。
他们都是与林府签了死契的,命都卖给林府了,七小姐得了恶疾传染给他们,他们也是死,七小姐死了他们也难逃一死。左右都要死,还怕二公子来砍他们的头?
什么?七小姐恶疾痊愈了他们就能活着了。这是恶疾又不是个头痛脑热的,那么好治就没有那么多得病死了的人了。
于是他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齐刷刷翻身下马,笔挺跪下,“是,我等定不辱命!”
在一众侍从的注视下,那穿冰蓝色长衫的人啊,足上锦靴一蹬,稳坐策马,额前发丝迎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在猎猎飞舞中绝尘而去。
而后半夜的一场大雨就把他们燃烧的决心浇凉了,从头湿到脚。
其实之前的天象,‘乌云遮月’早已给了暗示,只是七小姐的恶疾耽搁不得,要是留在府上,大家人心惶惶,然后一封院,大夫都不肯诊了基本上就宣告人没了,到最后收尸都不敢,只能一把火烧了。
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凤追着雨,雨伴着风,整个都昏天暗地。丹阳城的雨水并不充沛,天公不作美,竟下了这等的暴风雨。
领头的侍卫林一把将披着因吸饱了雨水而变的湿哒哒,颜色也发深了的外袍褪下,像扭麻花一样扭着衣服,雨水淅淅沥沥从马鬃上顺流而下,模模糊糊中也只看见被雨滴打起的尘土所掀起的一阵阵烟雾。
其中的一个侍从马腹一夹追上了林一,凑到他身边,小声地抱怨着,“头儿,这天气真他妈的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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