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朱先生到访
吕秀才让佟湘玉说的有点无言以对，不过还是挣扎道“我要是中了举了呢？”
“几率小于等于我当武林盟主。”
杨凌心想，看来李大嘴也知道他要当武林盟主是不可能的事情。
吕秀才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李大嘴生气的说“你个臭厨子，老挤兑我干啥。”
李大嘴一听吕秀才说他是臭厨子，也生气了，把鱼放到桌上，站起来，互不相让，你指我，我指你。
要不是有个桌子拦着，杨凌估计他们都得打起来，赶紧上去拉架。旁边做事的白展堂和郭芙蓉看见也走过来拉人。
就在他们拉架的时候，莫小贝回来了，蹑手蹑脚的就要往后院跑。
佟湘玉坐的位置正对着客栈大门，一看到莫小贝进来就高声说“哎！小贝！”
众人听到她喊莫小贝立马停手，生怕让莫小贝看到学了不好。
佟湘玉一看李大嘴和吕秀台停下来就把他们两分开，笑着说“哎呀，我们的读书人都回来了。”
莫小贝一看众人都发现她了，讪笑着走过来把鱼提在手里。“我去把鱼洗了去啊！”
白展堂他们大吃一惊，上学一天居然知道回来帮家里做事儿了。不过杨凌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个书院里闯祸了，只是他没有多嘴，毕竟自己家的孩子自己说可以，要是别人说的话，心里肯定会有一点不舒服。
佟湘玉也很惊讶“这才一天，悟空就成悟净了，我得赶紧谢谢朱先生去！”说着绕过吕秀才，就打算去找朱先生。
往后院走的莫小贝一听，赶紧跑过来拦住佟湘玉。“哎，别去别去别去。”看佟湘玉看着她，低声说“嫂子，朱先生晚上就来。”
“他来干啥呀？”
莫小贝有些心虚。“其实也没啥，就是跟同学闹了点小别扭。”
“为什么呀？”白展堂不解。
“对呀，为什么？”杨凌也挺好奇的。
说到原因，莫小贝一脸气愤“邱小东，他笑我字写的难看。”
佟湘玉一听也有点生气，这什么人呐？“太不像话了！”
杨凌知道照莫小贝的脾气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就问“那你怎么对付他的呀？”
“我上去就是一个青龙摆尾，就把他撂地上了。”莫小贝一边说手里还做了一个青龙摆尾的动作。
白展堂了然的笑了笑“就小孩打架。我还以为多大事呢！”
“不光打架，我还喂他吃了点东西呢。”
“吃什么了？”杨凌他们很好奇书院里除了书还有什么吃的？
“朱先生的书，这么一厚摞，我扒开他的嘴全都喂进去了。”一边说一边做出扒嘴喂书的动作。
杨凌有些蒙圈，他还不知道莫小贝有这么彪。众人都有些无语，却见佟湘玉在那咯咯地笑起来。这下杨凌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你家孩子欺负人家孩子，你还在这儿笑，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就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
佟湘玉一看，伙计们看她的眼神不对，也反应过来了，这时候最不应该笑的就是自己了。一拍桌子喝道“你干得好事，莫小贝！”
莫小贝吓得跳起来就往后面跑，佟湘玉一看也追在后面。
杨凌和郭芙蓉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庆幸，莫小贝在客栈里还算好的了，要是像学堂里一样那得逼疯多少人呀？
“结账！”有一桌客人在喊着结账，杨凌他们一听，连忙忙去了。
晚间客人都走了，杨凌他们又重新做了一桌席面，等朱先生来的时候招待他。
饭一做好，杨凌就去厨房把菜端出来。端着菜走出来就看见有一个学究打扮的老头坐在桌边拍着桌子气愤道“那可是宋代的绝版书哇，那上面还有王安石的题注呢。”
杨凌心想，这就是朱先生了吧。走上前去，把菜放在桌子上。郭芙蓉和李大嘴转身去拿碗筷。
佟湘玉一听，提着茶壶给祝先生倒了一碗水，小心道“要赔多少钱？我们赔。”
“赔？呸！你赔，我能让你赔的倾家荡产。”那小老头吐了一口唾沫说道。
杨凌心中对于夫子的形象碎了一地，他一直以为夫子都是一手拿书，一手拿戒尺，板着一张脸，看谁不顺眼就抽谁。谁知道这小老头还挺接地气，要是不说他是夫子，谁能想象得到这个一生气就呸来呸去的一个小老头是方圆五百里最好书院的夫子。正想着呢，就见郭芙蓉在他身后戳了他一下，杨凌转头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现在站在佟湘玉身后，听朱先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说什么“小小孩子居然敢打破陈规。”那要是打架就是打破陈规，那还不得把狗脑子都打出来呀。
佟湘玉一听也糊涂了，小心翼翼的问“先生，你是不是给气糊涂了？”
朱先生抚着胡须，嘿嘿地笑着。看着真的挺像气糊涂了。
白展堂一看碗筷什么的都摆好了就招呼大家吃饭。
杨凌拉着郭芙蓉做好。就听朱先生说“都知道前朝的吕知府吧？”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吕秀才。点头道“知道，知道。”
吕秀才一听朱先生提他的先祖，还挺骄傲，脸上带着笑。
朱先生看他们都知道，继续说道“知府有一个孙儿，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八岁熟读四书五经啊。”
吕秀才在一旁听着越发嘚瑟。补充道“是七岁！”
众人都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吕秀才，一开始都以为他是在客栈里吹一下牛，谁知道在外面也有那么多人知道，连一个学院的夫子都知道。
“这孩子小的时候，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可是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杨凌一听到，可是就知道下面的话一定不是太好。众人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吕秀才，摇头“您说，您说。”
“穷的呀，连饭都吃不上啦。把祖上的家产全都给变卖啦！”
众人“哦”了一声。
吕秀才听到这，不甘心的说道“迟早要赎回来的。”
佟湘玉看吕秀才脸色很不好，忙岔开话题。“先生，小贝这个孩子确实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我知道，孩子嘛，都要管教！不过如果管教的太严了。给管傻了，管死了，那不就成了知府的败家孙儿了吗？”
杨凌他们看了一眼吕秀才，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招呼先生吃东西，“来，来，吃，吃！”用菜堵住嘴，就能少说点话。没看到吕秀才在旁边直磨牙嘛！
朱先生听到磨牙的声音，连忙问。“什么声？”
白展堂在朱先生旁边回答道“磨牙。”
“你们这儿闹耗子啊。”
朱先生一看就是在故作不知，明明吕秀才就坐在他旁边，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吕秀才在磨牙呢。杨凌感觉他说的这些话也是故意说给吕秀才听的。估计朱先生跟秀才家有什么渊源吧，所以想提点一下吕秀才。
佟湘玉一看吕秀才在那里磨牙，就喵了一声吕秀才顿时停下了。佟湘玉笑着对朱先生说“吓跑了，先生你接着说。”
“你们大伙说说看，知府的孙儿他有前途吗？”
“没有。”一个客栈的账房能有什么前途？
“他有希望吗？”
“没有。”一个屡屡落第的秀才。能有什么希望？
“他有人性吗？”
“没有。”杨凌他们一下说顺嘴了。反应过来连忙说“有有有”。
杨凌想着要是让朱先生这么说下去，秀才非得崩溃不可，夹起一些菜，放在朱先生面前的碗里，招呼他吃菜。“来来吃菜吃菜。”
这朱先生还说上瘾了，用手里的扇子敲了敲桌子，继续道“这人性就是天地之间灵光的初现，就是凡尘俗世的警世恒言呐。如此玄妙的东西，他要是能有，那岂不猪狗都有了。”
吕秀才听朱先生这么一说，他居然连猪狗都比不上了，气的又开始在那里磨牙，感觉下一刻就要上去撕咬他一样。
佟湘玉一看，又喵了一声，看吕秀才不磨牙了，点头说“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杨凌在旁边听着感觉不对味了。这让朱先生一说，吕秀才还猪狗不如了。忍不住说道“先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那知府的孙儿再不好还能猪狗不如了？他再不济还是一个秀才呢，你怎么能这么侮辱他？”
朱先生一听，抬头看着杨凌，不解地问“你是？”
“我只是客栈里的一个杂役。在学识上是比不过吕知府的孙儿吕秀才的，照你这么说，我也猪狗不如了？”
佟湘玉一听感觉不好，连忙伸手扯了杨凌一下。杨凌甩开佟湘玉的手，直直的看向朱先生。
朱先生一听这话，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在人背后说人是非，虽然他的本意是想提点一二，但是，也不是君子所为。朱先生站起身，也看着杨凌“老朽受教了。”说着转身看向吕秀才“老朽不才，正是吕知府的至交好友。原本他让我帮你一帮，谁知你那么不争气把祖产都卖了，我一气之下就没有联系你。这次过来也是看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科举过来提点你一下。你要是平时没什么事就上书院找我，我那有一些历年科考的试题，你可以试着做一下。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说着一抱拳，转身就要走。
吕秀才还在想朱先生居然是我爷爷的好友。杨凌一看，吕秀才在那里发呆，走过去拍了他一下。“你去送送呀？”
吕秀才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两声，连忙追出去。
杨凌看着吕秀才追出去，感觉身后安静的很，转身一看，众人都看着他。“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郭芙蓉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凌哥，你可真厉害，居然敢跟夫子顶嘴。”莫小贝也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只感觉杨凌和她是同道中人，不愧是她最喜欢的小凌哥。
“夫子怎么了？夫子就能背后说人是非，道人长短了。”杨凌不以为意。看众人还看着他忙招呼大家吃饭，他都饿了。“快吃饭呀，都看着我干嘛，我都饿了。”说着拉着郭芙蓉坐到板凳上。
众人愣愣地坐在板凳上，还没有反应过来杨凌说的话。就见吕秀才从屋外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有点失魂落魄。
佟湘玉一看，连忙追问“秀才，怎么了？朱先生呢？”
“我追出去就没有看到朱先生。然后我就回来了。”
白展堂一看吕秀才垂头丧气的，有点不敢问，谁让刚刚他都没有替秀才说话呢，就给杨凌使了个眼色。众人也都看着杨凌。
杨凌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秀才，你垂头丧气地在那里干什么？”
吕秀才抬起头，眼眶都有点红。
佟湘玉他们一见，连忙走到吕秀才身旁安慰他。
杨凌一看他那样有点生气。“有话说话，你娘们唧唧的干什么？”
吕秀才吓了一跳，原本还心里还有点委屈，让杨凌这么一吓，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就是感觉朱先生说的挺对的，考了那么多年还是一个秀才，我是不是挺失败的呀？”
杨凌看他那样也不容易，忍不住开解他“那照你这么说，我身上什么功名都没有，那还不如去死了，活在这世上干嘛？”
吕秀才连忙挥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我知道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想想大明朝有多少个人，有多少个书生，又有多少个人考上秀才，多少个人考上举人。有的人一辈子止步在童生。你对比他们已经很好了。你家先祖都是四十岁才考上的举人，你才二十多岁，急什么嘛。”
吕秀才听杨凌这么一说，一想也是自己才二十多岁，离先祖考上举人的岁数还有十来年呢，不过还是问“要是我四十多岁没考上呢？”
杨凌白了他一眼“我对你有信心。”
吕秀才立马眉开眼笑，手指着自己对佟湘玉说道“掌柜的，你听到没有？小凌他说对我有信心。”
佟湘玉他们一看。也不好再打击吕秀才，都笑着说“我们对你也有信心。”
吕秀才又转头用渴望的小眼神看着杨凌，想让他在说点什么。
杨凌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他连高中都没读呢。不过想到上学的时候，老师跟他说的话，觉得可以对吕秀才说一下。“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话也可以对你说。万卷书你读了，万里路，你走过没有？你每天都窝在这个客栈里，怎么能写出好文章？考秀才的时候基础的知识就可以，但是你要考举人考进士。没有自己的理解是绝对考不了的。那自己的理解是哪里来的？”
吕秀才摇摇头。
杨凌真的是口水都说干了，也说不通这个木头脑袋。叹了口气道“你得去实践。实践出真理知不知道？”
吕秀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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