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唐芊迎着唐三太太那期待又艳羡的眼睛撇了撇嘴角。

        唐菀生得虽然美丽,却不及她们姐妹姿容出色。她能被太后看重,不就是因为当初长平侯夫人的陷害么。

        如果不是长平侯夫人把唐菀的名字报到宫中,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清平郡王活着回来了,唐菀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还能如今日这般盛气凌人么?

        “运气好也是福气!怎么你们姐妹遇不到这样的好事呢!”唐三太太顿足,对唐芊与唐芝抱怨说道,“你们那个大伯娘,生怕旁人的光彩压过了大丫头,日后怎么可能提携你们!不把你们跟二丫头似的嫁到从前李家那样的平民小户去,她是不能甘心的!”

        不过想到如今李家也已经不算是平民小户了,因皇帝奖赏假皇子代替二皇子在冷宫之中受苦多年,护住了二皇子的平安与性命,因此如今那假皇子李穆被封了广陵侯不说,甚至还被宫中允许时常可以进宫去。

        更听说不提旁人,只说与二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大公主,至今还亲昵地称呼李穆一声“阿兄”。

        连皇帝和皇后都对这广陵侯十分疼爱,甚至还夸赞过广陵侯太夫人。

        这样的看重,日后广陵侯的前程未必比二皇子差。

        因此唐三太太不由多看了唐芊一眼。

        因为这充满了殷切内涵的一眼,唐芊差点跳起来,一张绝美的脸微微在月色之下扭曲,却忍不住尖锐地叫了一声说道,“我不要嫁到李家去!”她一向自视甚高,怎么甘心嫁给一个瘸子!

        “李家怎么了?你嫁过去就是正经的侯夫人,与你大伯娘都是平起平坐的!”长平侯夫人能在妯娌间春风得意,不就是因为她是个侯夫人么?

        而且长平侯在仕途上无用,说是对功名利禄没兴趣,谁不知道其实是因为他是个废物点心,不能在朝中立足?

        李穆却是前程在望。

        一个得帝宠有前程的少年侯爷,不是比长平侯这种没本事没前程的爵位强出三条街去?

        唐三太太见唐芊竟然还不乐意的样子,便有些脸色不好看。

        在她的心里,长女唐芊嫁到李家去做广陵侯夫人,再靠着广陵侯府与皇家的亲密,提携着比她生得更加千娇百媚的妹妹唐芝去宫中……

        “他是个瘸子!”唐芊生得美貌绝伦,心高气傲惯了的,而且在京都豪门世族之中走动,因她父亲唐三老爷的官职在朝中不错,因此就算是和唐萱一同出去,她也是被人众星捧月的人物,从不落人下风,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一个跛了脚的人呢?

        当初若李穆是二皇子,唐芊或许还会忍了这令她难堪被人讥笑的缺陷,勉强答应嫁给李穆。

        可是李穆不过是个侯爵,就想叫她嫁给一个跛脚的人去给妹妹铺路,这是唐芊不能承受的。

        因此她涨红了脸,眼底怒火汹涌,又带着几分火彩说道,“二丫头还能做郡王妃,我出身容貌气度规矩哪里不如她了?凭什么叫我不如她?!”

        她性子高傲,又是受不得气的,今日被唐三太太气着了,且想到唐萱做了二皇子妃,唐菀做了清平郡王妃,这姐妹俩压了自己一头,越发气恼起来,摔了袖子就走了。

        唐芝轻轻地哼了一声,捧着自己生得娇艳绝世的面孔对月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对唐三太太说道,“母亲,四姐姐这是对我心里有怨气呢。只是四姐姐也不想想,若是我有了好前程,难道她不是也会得到庇护么?”

        她哀愁地叹了一口气,美人轻叹自然是极婉转美丽的模样,见唐三太太若有所思,便也急忙追着唐芊的脚步去了。

        她们母女在夜色里说话,也没有人听到,早早地就关了宅子的大门的唐菀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她如今人犹在梦中,正恍惚着,不过还是先起身对那两位凤弈吩咐过来的嬷嬷道了谢。

        那两位刚刚脸色格外严肃的嬷嬷已经笑得脸上开了花儿似的。

        显然对于唐菀这位清平王妃,她们是十分敬重的。

        也或许是因为清平郡王的关系。

        唐菀却并不是一个傲慢的性子,见天晚了,便叫素月与素禾请两位嬷嬷去休息,之后又看着此刻仿佛明亮了许多的屋子有些恍恍惚惚的。

        “姑娘,怎么了?”青雾便在一旁柔声问道。

        “我觉得今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唐菀犹豫了一下和青雾说心里话,攥紧她的衣摆低声说道,“就像是一场很美很美的梦。不是因为家里人对我客气了,也不是家里人对我前倨后恭因此我觉得春风得意,而是因为他回来了。”

        凤弈能够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叫唐菀感到紧张,不可思议,可是又觉得很欢喜很高兴。她喃喃地说道,“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我希望这个梦一辈子都不要醒来。”清平郡王活着,这是太叫人感到庆幸的事。

        青雾便笑着听着。

        唐菀却把脸埋进了青雾的手臂里,小声问道,“姑姑,你说明日我要不要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谢恩呢?”

        她今日下聘,如果明日就去宫里给太后娘娘磕头,这本来是应该做的事。

        “只怕姑娘不仅仅是想去给太后娘娘谢恩,也是想看望郡王吧?”青雾却见唐菀红着脸没吭声,仿佛是撒娇一般把脸哼哼着往她的袖子里蹭,心里一软便对她柔声说道,“太后娘娘自然高兴见到姑娘。而且我听说皇后娘娘的病好转多了,也能见姑娘一面。至于郡王……姑娘别气他瞒着你就行了。”

        她笑着对唐菀说了一些清平郡王那些素日里古里古怪的作风,其实唐菀早就听太后上一世说过一遍,可是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比如他性子怪,见了女子讨好他就喜欢摆出一副阎王脸,看起来像是一座大冰山。

        可是宫中亲近凤弈的人都知道,凤弈是个性情易怒,而且一向敢于直言的性子

        先帝朝贵妃乱政的时候,他的年纪还不大,却已经敢于在先帝和贵妃的面前不客气地呵斥对朝政还有军中指手画脚的贵妃了。

        唐菀听着听着,就慢慢地睡着了。

        等她睡着了,青雾也知道她劳累了一天,便轻轻地把她送到了床上去,给她整理好了被子才轻手轻脚地出去往宫里传唐菀想进宫这个消息。等到了第二天,果然宫里一大清早就来了宫车要接唐菀进宫去。

        唐菀这一次犹豫了一下,还是穿戴了最近青雾拿清平王府的绫罗绸缎还有宝石制作的新衣裳新首饰,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就把之前大公主给她戴上的那个清平王府的羊脂玉镯子也戴起来。虽然依旧不是花团锦簇的模样,可是那焕然一新,映衬得她人面桃花一般的姿容还是叫大早上看到她的长平侯夫人红了眼睛。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一副狐狸样的唐菀,看着好几个宫里来的宫女们讨好地簇拥着她,把她簇拥得花团锦簇一般。

        那些宫女的眼里除了唐菀也没别人儿了,仿佛除了唐菀之外,长平侯府里其他的姑娘小姐都不值得她们多看一眼。

        可是明明长平侯府正经的嫡长女,未来的二皇子妃正站在一旁。

        这样冷落一个可怜的姑娘家,伤害她,叫她丢脸,真是太下作了。

        更可恶的事,这些宫女一口一个“太后娘娘记挂姑娘”,一口一个“皇后娘娘务必叫姑娘去拜见她”,那副殷勤的样子,仿佛唐菀不是一个郡王妃,反而成了太子妃一般!

        虽然知道清平郡王算得上是太子的堂弟,虽然并不是皇帝亲生,清平王府只不过是皇族旁支,不过这一支一向与皇帝这一系亲近,当年老清平郡王夫妻英年早逝,清平郡王就养在太后的宫中,因此和皇帝太子都是格外亲近。

        可是这般看重一个旁支皇族的王妃,却忽略了正经二皇子妃,叫长平侯夫人咽不下这口气。

        可眼下,咽不下也得勉强咽下去。

        她知道清平郡王活着回归京都令京都震动。

        只怕那些当初对于唐菀被赐婚清平郡王而松了一口气的豪门之家如今不知怎么在家里后悔。

        因此,看着唐菀春风得意的样子,长平侯夫人再想想昨日太康大长公主对唐萱的冷淡,此刻看唐菀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液。

        不过心里再怨恨又能如何呢?

        眼神又不能杀人。

        唐菀转头,呆呆地看了长平侯夫人那阴毒的眼神,眨了眨眼睛,又当做没看见,带着兴高采烈的素月和素禾一同进宫去了。因如今在唐家人心浮动,青雾便不与唐菀进宫,带着两个嬷嬷只守着唐菀的小院子,免得唐菀再受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陷害。

        卑鄙无耻的事她在宫里见的多了,自然不会小看了后宅女人嫉妒的心。

        因为她在家里坐镇,唐菀便十分放心地进了宫,直接被领到了太后的宫中,便见到太后宫中今日多了一个病弱的,大夏天的还在腿上盖了一张厚厚的毯子,脸色有些青白的女人。

        她穿戴的倒不过是些家常的穿戴,看起来并没有后宫女子的珠光宝气,妆容精致。不过她的笑容却格外亲切。

        见到唐菀进了门,先给太后请安之后便直接给自己请安,她坐在椅子里便笑着伸手把她扶起来说道,“快起来吧。”

        她的手冰得很。

        唐菀抿了抿嘴角,低声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位中年女子就是皇后了,从前唐菀得了她许多照顾,她一直都很尊敬皇后娘娘。

        而且皇后虽然身体弱不能管理后宫的事,不过却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子,这宫里的事大多都瞒不过她。当初唐菀刚刚嫁到皇家来的时候,因为是个寡妇,所以不是没有人给她脸色看过,还在背后想欺负她,打压她。

        她那时候是逆来顺受,不懂得反抗的性子,也不敢对太后告状,只想着既然做了寡妇,那就老老实实地守寡,逆来顺受才叫正确的。

        都说守寡的妇人都要循规蹈矩,不然就是不安分,就会被人厌恶。

        因此唐菀就老老实实地被欺负。

        还是皇后知道了这件事,把唐菀叫到面前告诉她说,就算是做了寡妇,可也不是人生都终结,也不是人生都黯淡,更不应该忍气吞声。

        就算是守寡的生活,也应该过得有滋有味,也该过得挺直了腰杆。

        因为她从未做错过任何事,就算是守寡,也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那一年也是脸色青白,嘴唇都没有血色的女人,也是这样抱着厚厚的毯子一边取暖一边对她微笑着说,“你从未做错什么。无论是守寡,还是二皇子的事。”她说她从不认为一个女子被退亲就是女子罪大恶极,女子就不配活着了。

        罪大恶极,应该感到羞愧的是男人,而不应该是女人。

        她为唐菀做主,训斥了那些曾经在背后欺负过唐菀的皇家女眷,处处和太后抬举她,叫她慢慢地变成了皇家的红人,叫别人都不能小看她。

        她还鼓励她可以更放肆一些,可是唐菀却已经对那时候轻松安稳的生活感到满足了,越发老实起来。

        皇后就更心疼她了。

        此刻看见皇后,想到了上一世太医背地里提到过唐菀的病情之后皇后对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唐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又对皇后怯怯地笑了。她也知道皇后虽然身体羸弱,可是为人却是坚毅聪慧的。

        不是那样坚韧的女子,又怎么会与皇帝携手熬过那最艰难的十几年的岁月,并且一直都对未来抱有乐观的态度呢?可唐菀也觉得……皇后似乎很喜欢她对她笑的样子,因此她对皇后弯起眼睛真心地笑起来,半点都没有做出伪装的对皇后身体的担心。

        她也是真的没有担心。

        反正皇后活得比她还长久呢。

        所以唐菀只想叫皇后看见她曾经说过的最喜欢的笑靥。

        她怯生生的就如同一朵小花,又单纯又小心翼翼的,不过却唯独不见那些进宫女眷试探地看着多病的她的那种复杂与探究的眼神,还有伪装的担心。

        皇后便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唐菀的脸,这才对太后说道,“母后当初说阿菀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我还担心是阿奕情人眼里出西施,母后爱屋及乌。只是今日一见,的确是讨人喜欢。”她喜欢这样性情单纯,目光干净清澈的孩子。

        而且之前唐菀在宫中驳斥罗妃与二皇子的话,她都也已经知道,又觉得唐菀颇有骨气与勇气,见她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婀娜的身子,害臊了,便叫她坐在太后的对面,这才温和地说道,“前次你进宫的时候我病着,也担心过了病气给你这样年轻的孩子,因此才没有见你。到底是阿奕的心上人,这个镯子就送给你吧。”她抹下了手腕上一个鲜红如血的血玉镯子送到唐菀的面前。

        唐菀急忙去看太后。

        “皇后给你的,你就收着吧。”太后笑眯眯地说道。

        唐菀便起身对皇后道谢,之后把镯子套在了纤细雪白的手腕儿上。

        她的手腕纤细,又白皙,血色一片挂在上头,触目惊心的好看。

        皇后便赞了一声说道,“这些首饰还是年轻的女孩儿用着才好看。”

        唐菀见她十分欣赏的样子,忍着不好意思,又在皇后的眼前显摆了一下小声说道,“那再给您看看。”

        皇后一向都不喜欢这样奢华的首饰,这镯子明显是给她预备的,唐菀还知道皇后娘娘可喜欢打扮年轻姑娘了。

        大公主曾经因皇后这个喜好苦不堪言。

        可是唐菀却觉得被皇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本该乐在其中。

        大概是因为大公主日日都受皇后荼毒,不及唐菀远在宫外对皇后娘娘距离产生美吧。

        皇后不由扶着椅子扶手虚弱地笑了起来。

        她笑了一会儿,便虚弱地靠在了椅子里,然而虽然瞧着虚弱,一双眼睛却明亮如同晨星般摄人,看着唐菀的目光含着浅浅的温柔慈爱,叫唐菀不知怎么心里砰砰地跳。

        她红着脸扭捏了一下,见太后已经关心地叫人再给皇后端一碗滋补的汤水来,便忙说道,“皇后娘娘若是累了,就不要顾及我了。我知道娘娘慈爱,想叫大家都知道您对我的重视,可是我得了娘娘赏的镯子,已经心满意足,很体面了。”她想劝皇后歇一歇,皇后却摆手对她笑着说道,“无妨。平日里在屋子里躺得久了,就想出来散散心,和你这样年轻的小姑娘说说话。”

        “这你可就没有眼色了。你知道阿奕今日专门大清早上就换了漂亮衣裳对她翘首以待了么?”太后诙谐地说道。

        “哟,原来我是没眼色的人。”皇后笑眯眯地看了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脸的唐菀,这才笑着说道,“那你去看阿奕吧。免得他再气吐出一口血来。”

        不就是赐婚的时候气吐了血么。

        难道这件事过不去了还是怎么着?

        唐菀真的担心以凤弈的脾气听了皇后这话再气得吐一口血给她看看,又觉得脸都涨红了,急忙起身说道,“那我去看他。”

        其实……她也想去见见凤弈。

        不仅仅是因为他日后是她的夫君。

        也是因为在她的眼里,他是前世今生对于她来说的庇护者。

        她想看望他,照顾他,然后努力对他好。

        就像是他对她那么好。

        更何况唐菀也担心昨日亲自下聘折腾了一整天,会叫凤弈的身体不舒服。她先是跟太后和皇后告辞,这才去了太后宫殿的后面凤弈养伤的地方。

        才刚刚踏出太后的宫殿大门的时候,还听到背后传来皇后对太后虚弱却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说道,“儿臣这身子骨儿越发地坏了,精神也难免不济,后宫的事物繁忙,儿臣是有心无力,因此想和母妃说一声,日后后宫的事,就叫罗妃帮着管束吧。”

        她这些话叫太后似乎沉默了片刻,不过唐菀却没有更多地听到,不过她也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上一世的时候,皇后的确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把管束宫中的权力给了罗妃。

        不过罗妃没做两年,就触怒了太后与皇帝,后宫的权柄被褫夺,再也没有摸到过宫中的权力。

        后来是因太子妃进了门,人又颇为能干,皇后直接叫太子妃接手了宫务,太子妃做得一直都很好。

        所以当知道宫务可能会被交到罗妃的手上,唐菀一点都没有担心罗妃会因此帮二皇子招兵买马,或者更加显赫什么的。

        她的心里更在意的还是凤弈的健康。

        凤弈可比罗妃重要多了。

        然而刚刚叫一个宫女引着到了凤弈养伤的偏殿之外,才踏进了院子,唐菀就见凤弈正撑着额头坐在一张软塌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今日穿了一件看似简单的紫色的长衫,长衫上用银线绣了十分精致的暗纹,远远地看过去,那暗纹倒是看不出来,却仿佛一片银辉洒落在他的肩头似的,且那淡淡的紫色与银辉交映,显出他修长的脖颈还有白皙俊美得过分的侧脸。

        唐菀就算是已经再三见过凤弈,却还是被这极致的俊美晃得眼神恍惚,正呆呆地看着凤弈发呆的时候,她却见另一侧正走过来一个生得格外美貌可人的年少宫女。

        她媚眼如丝,莲步轻移,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投落在凤弈的身上,甚至都没有留意到站在宫门口的唐菀,捧着一碗药到了凤弈的面前。

        唐菀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那宫女已经声音婉转地柔声说道,“郡王,该喝药了。”

        那万般柔情,风情万种,是唐菀这样青涩的小丫头片子完全没有的风流韵味。

        唐菀那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和这样柔情万种的美人比起来,仿佛颇有些不解风情的呆滞。

        她正觉得有些茫然的时候,却陡然听到一声刺耳尖锐的女人的尖叫,片刻之后,汤碗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叫她一下子回过神来。

        前面已经传来清平郡王满满都是怒意又带着凛然杀机的声音。

        “侍卫何在?!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给我送药?竟然潜入本王宫中,说!你是不是刺客,意图谋害本王?!来人!把这刺客给本王捆起来,不招出背后指使,就扒了她的皮!”

        凤弈俊美的脸一脸凛冽冰冷,冷声说道,“连本王宫中都能潜入,送药送到本王面前,必然所图甚大!”

        唐菀目瞪口呆地看着凤弈那张冰冷的脸。

        不就是勾引了他一下么。

        宫中的美人想要攀附一下年轻俊美的郡王,这是多么正常的事呀。

        怎么还成了刺客,还所图甚大了?

        她觉得她这未来夫君怕是……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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