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乔舒的雄父一走, 气氛陡然轻松许多。
索洛尔脸上忽的松了口气，嘟囔着说：“总算走了，不然我脸都要笑僵了。”
“看来倒霉的不止我一个啊。”乔舒看了一眼他们, 一晚上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索洛尔暂时不说, 席渊可是没有理由来的。他都有了雌君还来，来这不是开玩笑么，也不知道席家是怎么想的。
席言在旁边听得无奈了, 不愧是和席渊混在一块的, 对这次‘明为庆祝实则相亲’的宴会都一副躲都来不及的样子，偏偏论希望、被选中的概率还挺大。
索洛尔有些奇怪的看向席言, 怎么今天晚上席言一直和他们在一块, 往常这个时候席言早就已经打入社交圈去了。
想到这里, 索洛尔看了一眼今天几乎没怎么说话的席渊, 该不会是被派来看着阿渊的吧？还真有这种可能，难怪阿渊今晚上神情淡淡的, 心情一般般。
席言的光脑在这个时候忽然亮了亮, 低头一看就见是雄父发来的信息。
看完信息, 席言说：“阿渊得和我先离开, 等会儿你们再聊吧。”
席言这话不是在征询自己的同意, 而是告知他们，自己必须要和他走。
“看来我没得选择。”
席言委婉说：“雄父让我带你去见他。”
先前才分开, 这个时候又要见自己，席渊转念一想就知道有问题。恐怕不是席弈要见自己，而是另外一位, 能让席弈那么做的, 大概只有这场宴会的主人了。
“那阿渊, 那我们等会儿再去找你。”
面对这样的情况, 索洛尔和乔舒自然不可能阻止席言，最终只能看着席言把他给带走了。
见他们走远，索洛尔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席家想做什么，这拉谁也不能把阿渊拉来了，他都……”
乔舒比索洛尔想的更多一些，沉思了一会儿说：“可能他们还不知道。”
“不会吧？阿渊不可能不说的啊？！还有就算没说，联姻这种事还有得反悔的么？”索洛尔惊诧。
等等，好像还真的有可能。
阿渊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自己有主见……所以跑去和希维尔登记，但是不和家里说这种事还真的可能会发生。
“斯图亚特家族和席家联姻的时候，不是订的雌侍的位置吗。”乔舒轻声说：“如果真的能和……在一起，雌君的位置又还空着，也不算反悔……”
联姻本就是为了合作更稳固，席家的地位由在斯图亚特家族之上，只要联姻不变，那么其中稍微改动又有什么不行。
席渊要是真的能娶路西恩做雌君，一步登天成为炙手可热的雄虫，做他的雌侍又有什么不行。
乔舒说的很隐晦，可索洛尔又不是真的没脑子，经他那么一提醒很快就想明白了。
“……这样的话，希维尔怎么办？还有阿渊他明显没兴趣啊。”
“我猜席渊没说他和希维尔现在的关系，就是不想节外生枝。”乔舒推测道：“一旦说了，势必会波及到希维尔，到时候他不一定能护着。”
索洛尔明白了，希维尔和路西恩孰轻孰重，就是自己都能看出来。到时候席家为了更大的利益，会让席渊舍弃谁，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
“其实路西恩不错，他对你不也挺有好感的，你干脆就从了吧。”索洛尔勾着乔舒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着。
“这样一来，两全其美。”
乔舒横了他一眼，呵呵一笑说：“那你怎么不去。”
“那当然是因为，我目前已经有合心意的雌虫啦，再说了我愿意，路西恩不一定乐意啊。”索洛尔嘿嘿一笑，神采飞扬的说着。
“什么时候？没听你提过。”乔舒愣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真是太忽略身边的事了。
听到这个问题，索洛尔就想起上回的事，撇了撇嘴说：“这个嘛，其实上次我成年礼的时候就想和你们说的，结果一回头你们就全没了。”
乔舒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道：“听你这个口吻，那只雌虫，我认识。”
……
宴会厅一侧的会客室里。
席渊和席言到的时候，席弈正在和一位穿着华服的雄虫说着话。
雄虫年纪看上去比席弈差不多，黑发黑眸，即使外表已经有些变化，但仔细看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来，神情儒雅气场强大，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帝国唯一一位亲王，只这个名头就知道不小。
席弈对他招了招手，道：“阿渊，过来。”
“这位是埃菲尔亲王殿下。”
雄虫的发色眸色一般都是继承自雄父，眼前这位埃菲尔亲王和席家的雄虫一样都是黑发黑眸……难怪席弈怎么说都要让自己出席这场宴会，就血缘和血脉继承上而言，席家却是更有优势。
“席渊见过亲王殿下。”他走上前倾身行礼。
这一次来的路上席言说了很多关于皇室的事，其中除了今天虫帝和虫皇会出席外，还有关于虫族皇室的王虫血脉的遗传等等。
席渊就算不想知道，但在席言说了一路的情况下，那些话不可避免的听进了脑子里。
“不用多礼。”埃菲尔亲王目光注视着他，微微一笑对席弈说：“这就是你的侄子，不错，看着沉稳有礼，和路西恩年纪相当、长相也无可挑剔。”
可不是无可挑剔么，虫族的尊贵来自于血脉的强大，而雄虫在这一方面体现在精神潜力和外貌上，越是长相俊朗、玉树临风的雄虫就代表继承血脉的高低。
重生后的这张脸本来和他原先的只有三分像，却也算是不错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半年里不知道为什么，样貌越来越往他原来的长相上靠拢，他原先那张脸的杀伤力放在地球可不小，在大环境都是alpha追求omega的情况下，他是被omega倒追的那个。
……现在到了雄虫，和大部分相对长相平凡的雄虫一比，就成了雄虫中鹤立鸡群的存在。没有雌虫在看到他的时候，能够不被他这张脸吸引住。
“亲王殿下夸赞了。”
席弈自然能看出埃菲尔亲王的满意来，在解释了关于联姻的事后，埃菲尔亲王对明显更偏向于席家。
在这种社交场合，席渊即使再不耐烦也不会表现出来，那样太没有风度，也太不给席弈和埃菲尔亲王面子。
怎么都还要在虫族里生活一段时间，不能过于的随心所欲，在这些并不会真正让自己受损的问题上，忍就忍了吧。
埃菲尔亲王和席弈聊了几句，然后将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说：“我听席弈说你不太热衷于社交，你有见过路西恩么？”
“路西恩阁下和阿舒是朋友，因为这点，碰巧见过。”
席弈在想什么，席渊多少能摸到些他的想法，但那只是席弈的想法，乐不乐意接受还要看自己。提起乔舒，也算是侧面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
只是这样对乔舒就有些不太地道了，乔舒对路西恩明显没有其他意思，自己这等于是在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时候也只能牺牲一下乔舒……反正他早就卷进这场麻烦里了。
乔家和埃菲尔亲王走的近这事，消息灵通一些的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
埃菲尔亲王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来，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席渊没有在会客室里待太久，因为有通报说宴会快要开始了，埃菲尔亲王要离开去前面招呼来宾……更重要的是，虫帝陛下要到了。
离开会客室后，席弈走在他的前面。
从刚才埃菲尔亲王离开后，席弈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一直没有开口。
席渊对此满不在乎，席言却是悄悄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雄父这是生气了啊。
来之前的路上自己对席渊耳提面命，说了顺着雄父的意思来。结果席渊硬是半句话都没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
宴会厅里。
席渊对席言频频看向自己动作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不是没发现席言的担忧，也不是不知道席弈正压制着怒气。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
他笃定在这种场合，为了席家的面子，席弈绝对不会对自己发火。至于之后会不会秋后算账，那也是之后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过了‘相亲’这一关。
席渊他们前脚刚到宴会厅，后脚宴会厅敞开的大门外，就走进来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
身着繁复的黑金色礼服，头上戴着皇室才能够佩戴着的头饰，为首的雄虫和埃菲尔亲王有几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兄弟的那种。
不用说，应该就是虫帝的虫帝埃德加·格莱维加。
席渊曾经在浏览新闻的时候看过虫帝的影像记录，这个时候稍加回忆就能对上，雄虫是埃德加的话、站在埃德加身边的，一定就是虫皇了。
听说现任虫帝和虫皇感情很好，属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惜结婚多年没有生下半颗虫蛋。最后没办法的情况下才娶了雌侍，可惜依旧没有好消息。
“拜见虫帝陛下、虫皇陛下。”
在场的所有虫族全部低下头，身体前倾四十五度弯腰，右手放在左侧胸口，对着进来的虫帝和虫皇行礼。
席渊混在其中，同周围的其他虫族做出一样的动作。
埃菲尔亲王高兴的说：“皇兄，你能来，我真的太高兴了。”
“路西恩是我的侄子，他成年，我当然要来。”虫帝说着，看向埃菲尔身边身材挺拔、五官英俊的雌虫。
“一转眼，路西恩都这么大了……”
没哪个虫会不开眼去打断虫帝陛下和亲王殿下的寒暄，等到虫帝和亲王说完，然后宴会开始。
虫帝和虫皇坐在特意布置的台上，他们旁边坐着埃菲尔亲王夫夫，另外还有一些地位较高的雄虫，席弈也在其中。
席渊和席言这种晚辈，当然只能站在台下了。
宴会的开场舞有着别样含义，就像是他当初牵着希维尔跳一样……因此，当席渊看见乔舒出现在舞池中间，和路西恩站在一起的时候，没忍住睁大了眼睛。
先前聊天的时候，乔舒还很不乐意，怎么转眼就？
席渊思考着，仔细打量乔舒的样子。
尽管乔舒看上去表情仪态都无可挑剔，可这副模样落在他眼中就显得虚假了一些。
……伴随着音乐，乔舒和路西恩在舞池中间翩翩起舞。
乔舒的身高不算矮，一米七多，算是拉高雄虫的平均身高了，可在现在的路西恩面前生生矮去一个头不止，舞步蹁跹让乔舒看上去非常娇小可人。
娇小可人的雄虫（alpha）和高大英俊的（omega），这个诡异的想法让席渊僵住了。
雌虫成年期的进化有那么夸张么，先前路西恩和乔舒身高还相差无几。另外长相也和原先不一样，像是一夕之间从少年长成了成熟的青年。
开场舞结束后，路西恩又跳了几支舞。
嗯，和不同的雄虫。
席渊双手环胸，一副状况外的样子，这让席言不仅扶额。
“你就这样看着？”
“不然我要做什么。”他看了一眼席言，邀请路西恩跳舞这种事，想也别想。
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当然要洁身自好。
席言额角青筋不住跳动，不太抱希望的问：“那如果他邀请你……”
他眼含笑意，吐出的话让席言心中一凉：“我建议你自己上。”
席言：席渊绝对说得出做的到，现在只能祈祷路西恩不会那么做了。
索洛尔拉着乔舒满场找席渊。
这宴会和其他宴会不一样，饶是索洛尔的交际能力再不错，那也和在场这些自视甚高、出身高贵、不屑和纨绔雄虫同流合污的‘好’雄虫说不到一起去。
索洛尔找到他的时候，忍不住抱怨。
“阿渊，你怎么站在这角落里，我都快把整个宴会厅找遍了。”
“这里清静。”
他所在的这处位置，几米之中没有其他虫，而且又有柱子做遮挡，不仔细看都看不到自己站在这。
“你总是有道理。”索洛尔耸了耸肩。
“反正我说不过你。”
他们正说着话，一束光随着路西恩的走近而靠近他们，一直注意着场中的席言是最先发现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音乐停了下来。
乔舒和席渊也发现了不对，只有索洛尔这个白痴还浑然不觉。
席言快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知道现在离席渊远一点，等会儿雄父骂自己的时候会不会轻一点。
乔舒不着痕迹的向着旁边走了两步，将自己隐在柱子后面的阴影中，他一点都不见到路西恩，原谅他只能采取这种逃避的方法。
席渊也想走，但被索洛尔拉住了。
这个笨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他心中一阵无力。
在注意到路西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席渊抬手将索洛尔转了个身，让他直接面对朝着自己所在方向走来的路西恩。
其他人都靠不住，自己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救。
“你刚才不是想邀请路西恩阁下么，现在路西恩阁下来了，你还犹豫什么。”席渊的声音不大，但在此时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索洛尔在看见路西恩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一刻，震惊到失语。以他那不如乔舒的身高，此刻不得不仰起头，才能勉强和路西恩对视。
耳边听到阿渊的话，索洛尔心中茫然，阿渊在说什么啊，自己什么时候想要邀请路西恩了？
索洛尔正想反驳，就感觉到一只手顶在自己腰间，身后传来轻飘飘的、温和到让他害怕的声音。
“别犹豫了，快上。”
？？阿渊什么时候这么对自己说过话，自己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做，会不会被揍。
索洛尔的脑子在这一刻转的飞快，仰头看着路西恩，大步跨出，下一秒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紧张的咽了咽唾沫说。
“我有这个荣幸，能邀请阁下你跳一支舞么。”
路西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了看席渊，像是看穿他在背后所做的小动作一般。
索洛尔是伯恩家族的雄子，伯恩家族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路西恩想到这，将手放到索洛尔手中，算是答应了。
音乐重新想起，其他虫族的注意力从席渊所在的方向离开。
乔舒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看着他，半是无奈半是感慨。
“真羡慕你。”换了自己就不能让索洛尔推出去当挡箭牌。
“你也可以。”席渊挑眉。
他可不觉得能加入真理研究会的乔舒，会是循规蹈矩的那一类雄虫。
台上。
因为席渊他们站的太偏，席弈只能模糊看到路西恩走向席渊……然后好像席渊身边的另一个雄虫邀请了路西恩，然后路西恩还答应了。
看到路西恩身边金发蓝眼的雄虫，席弈觉得自己快要被席渊这个侄子气死了。
埃菲尔亲王有些奇怪，路西恩不是应该邀请席渊么，怎么带回来的是个陌生雄虫。
不管怎么说，宴会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每当路西恩和新的雄虫跳舞的时候，虫帝的目光就会落在那些雄虫身上，像是在衡量着什么。
……
索洛尔好不容易跳完舞，回来后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阿渊你真是太不厚道了，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和路西恩跳舞了。”
他从容的回答：“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索洛尔脸颊鼓起，气呼呼的说：“我不管，你得补偿我，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席渊干脆答应。
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太对，路西恩当时明显是冲着自己的来的。
索洛尔气闷，一拳打在棉花上，感觉自己亏了。
这之后的宴会时光很平静的过去了，要是再来一次，席渊真得考虑考虑该推谁出去了。
好在路西恩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虽然有几次看过来，但都没有做什么。
宴会结束前。
索洛尔说自从他们上学去以后，就好长时间没有私底下聚聚，让他们看哪天有空，约个时间出去玩。
特别要求了就他们几个，不准带其他雌虫，合法的伴侣也不行——后面这句话多半是说给他和周季的。
亲王府邸外，席渊和席言上了车。
来的时候是和席弈他们一起来的，走到时候自然也得和他们一起走。
加长的车内的空间并不拥挤，但这个时候，气氛却沉闷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席弈看着他，开口道：“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席渊没有被吓到，在席弈的目光里，他平静道：“我只答应出席宴会。”
“你这是觉得其他的事都和你没关系？”席弈听了他的话，神色沉了沉：“我以为你长大了，现在看来你和以前根本没变化。”
“骄纵任性，不识大体。”
席言知道雄父这是在教训席渊，心中哀叹一声，这种局面真是头一次见……席渊对雄父从来都是又敬又怕，反驳都很少，更不要说是这样对峙着不肯低头了。
等等，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上次席渊就和雄父吵过。
席渊罔若未闻，说：“我要回学校，明天还有课。”
席弈闻言，眉头越皱越紧，这陈述的语气倒让自己像是不讲理的那个。
“我上次和你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
席弈注视着席渊，发现他没有像过去那样吵闹胡搅蛮缠，对于自己的问题，席渊的神情很冷淡。
“还是那句话，没兴趣。”
席弈不明白的问：“路西恩哪里不好？”
“一定要说个理由的话，就是我不喜欢他。”
这个理由让席弈无语了，这算什么理由，这根本不能算理由。
“你不喜欢希维尔，不是一样订婚了。”
“你是席家的雄子，在需要的时候就应该为家族献身，埃菲尔亲王属意你，路西恩对你也没排斥，这是一件好事。”
……还真是真正意义上的献身，席渊心中腹诽。
“你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家族，离开席家，你什么也不是。”
席渊不知道席弈这番话是不是也和前身那么说过，但就他听来，完全不认同。前身会屈服于这些‘大道理’和‘威胁’，他却是不在意。
“那我就离开席家好了。”他语气轻巧的说：“或者你看看席家还有没有其他的雄子合适的，反正也不止我一个雄虫。”
席弈被他这两句话说的气急攻心，要是有的选，自己早就换个雄虫了。
——谁让现在席家成年、雌君位置空着的就席渊一个。
现在席家上下的雄虫找不出一个比他样貌更出色的，换个雄虫的话，埃菲尔亲王那边不知道会不会接受……变数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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