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山神小庙
漫天飞雪依然落个不停,此时地上的积雪,已深厚达尺余;外加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致使此刻之道路,已变得愈发坎坷难行、举步维艰。
但对于彭、萧、骆、贺以及贾家主从六人来说,却好似如履平地、简单非常;几人往东北方向行了一阵,须臾,一间破败不堪的废弃山神小庙,已映入众人眼帘。
几人进入庙中,只见庙内正中立着一座山神雕像,而神像前的祭台之上,早已没了贡品;庙两边一左一右则分别立着两座罗汉像,而三尊雕像皆是布满蛛网、落尽灰尘,连外层的朱漆都已剥落,露出黑褐色的土石,显是已被荒废弃用了很久。
在那正中山神像头顶上方的屋顶上,却有一个半尺见方的方形孔洞,也不知是何用途;除此之外,这小庙普普通通,除了废弃破败不堪之外、并无任何异常特殊之处。
所幸庙里空间还算富余、并不拥挤;而地上则是几堆业已燃尽的柴火灰烬,显然应是那群叛军官兵昨夜在此落脚之时所留下。
庙外大雪纷飞,有风雪不停地从小庙屋顶上的方形孔洞内吹落下来,使得庙内亦变得寒冷异常。
骆青麟见状,已撕下一片衣襟、纵身而起,将那孔洞完全遮住;又落回于贺菁菁身侧,拉起贺菁菁一双手已冻得有些发紫的玉手,用自己一双大手的热度来为她提供温暖。
贺菁菁垂首嘤道:“多谢青麟哥哥。。。你真好。”
骆青麟闻之温柔一笑,令数九寒天都似已不再冰冷。
那贾家公子贾亦真却皱眉道:“这好好的小庙,怎会在房顶上开这样一个洞?这也太不符合情理。”
骆青麟点头道:“而望这孔洞之状,也不似后天人为、或者屋瓦脱落所致,似乎从这小庙刚刚建好之时、这孔洞就已经存在,乃是建庙之人有意而为之。”
贾亦真再次皱眉:“那是为何?”
众人皆摇首,显然未有人能思得其中原委。
萧夺命忽然道:“而今当务之急,却是应立即找寻干柴、燃起篝火,再将小庙打理收拾、以备过夜,而非花时间在思索其他问题之上。”
此言一出,众人皆尽认同;当下商议,由彭、萧二人承担外出找寻柴火之任,而骆青麟和贺菁菁与贾家主从四人,则负责收拾打理小庙工作。
几人分头行动,庙内贾家二人正在清理地面,而骆青麟则捡起一只破旧的香炉,与贺菁菁到门外雪地给香炉中盛满冰雪,打算稍后生起火后、融雪烧水供众人饮用洗漱。
贺菁菁突然凑在骆青麟耳边,极轻声道:“青麟哥哥,你有否发现,那贾家公子,却是个。。。”
骆青麟一根手指挡在她小口上,亦低声道:“我已发现了,但你我还是先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贺菁菁点头、便不再继续说话了。
二人返回庙内,突听一人豪迈大笑道:“老萧你真是好命,这大雪封山的也能被你寻得这等好东西!”
几人朝门口望去,只见彭、萧二人已返了回来,彭八面一手抱着捧柴火、另一手则拎着一只肥硕的长耳野兔,已一边不住大笑着、一边大步跨入庙门。
萧夺命亦抱着捧柴火紧随其后进入,淡笑道:“还不是因为你老彭好口福,赶上外面的雪已开始下得小了些。若是像方才那般漫天大雪,那便连个兔影子也难见到!”
彭八面将柴火置于地上,兴奋道:“来来来!速速点燃火焰、化雪烧水,将这野兔剥皮洗净,今日在场的都是好口福,俺便给你们大家露上一手!”
骆青麟笑道:“素闻河南彭家之主不仅刀法无敌、于烹饪一道更是名满天下,不想今日我等竟有这等好福气,能亲口品尝彭大哥之烹饪绝技,当真三生有幸。”
彭八面摆手道:“罢了!今日食材、器具皆尽简陋,你们先凑合吃吃,待此间事了、再去长安参加完武林大会,俺便邀请诸位、一同去我府上,届时再好生款待于大家!”
贾亦真道:“那太好啦!只是眼下饿了一天,看见这兔子,我口水都流下来了呢。。。”
彭八面再次大笑:“贾家世弟莫急!不消片刻便好!”
萧夺命将柴火汇聚成堆,只见他运起内力,右手食指竟忽然间变得如同银制一般;他又用银指于那堆柴火上轻轻点了一下、便好似变魔术一般,熊熊火焰已瞬间燃烧起来。
贾亦真已看得呆了,他自小深居府中,从未出过远门、见过世面,又哪里看到过这样神奇的功夫?
彭八面却大笑道:“想不到还需劳烦你‘杀人不用第二招’之金贵手指来点燃篝火,兔儿啊兔儿,你也算是死得不亏!”
骆青麟抚掌道:“原来萧兄功力,已臻‘以指化枪’之境,更比萧家先辈之‘以手化枪’,又高出何止一个层次,今日竟令小弟在此得见、真为幸事。”
萧夺命淡笑道:“雕虫小技,好生让老彭与贤弟看了笑话。”
几人忙碌起来,庙里在火焰的热力作用之下,已逐渐开始温暖起来。
彭八面已将野兔收拾妥当、架于火上,贺菁菁与骆青麟饮了一些热水,又盛了些端给贾家主从,二人接过水来饮尽,但双手从始至终却依旧藏于宽大衣袖之中、未曾伸出片刻。
彭八面奇道:“贾家世侄,这是为何?”
贾亦真幼脸微红,垂首道:“家族门规,因我贾家之人、世代皆修习手上功夫,而致双手模样丑陋难看已极,故为免引起他人不适,我家先祖特定下此规矩、以示礼数。”
众人恍然而悟,彭八面懊道:“俺老彭多嘴,不该有此一问,俺一届粗人,若引世弟心情不悦,还望多多担待。”
贾亦真清爽道:“无妨,彭世兄切莫要挂怀。”
那火上的兔肉已发出“滋滋”之声响,油脂已在篝火热力之下析出,传出无比诱人之香气、扑鼻而来。
众人都饿了半天,此刻已纷纷忍耐不住,彭八面却笑道:“莫急!还半生着呢,吃不得!”
几人垂头懊丧,却突听贾义道:“有人往这边来了!”
众人凝神听去,骆青麟道:“只有一个人,且受了伤。”
萧夺命颔首道:“情势尚不明朗,还是隐藏起来,莫要打草惊蛇!”
言罢带领众人,已将火焰扑灭;众人又两人一组,立刻分别藏身于庙内那三座神像之后——骆青麟与贺菁菁,藏于中间那尊破旧山神像之后;而彭、萧二人与贾家主从,则分别匿于左、右侧那两尊罗汉像之后。
众人已完全藏匿妥当,约摸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之音响传来,果真已有一人进入庙来;而那脚步声显得柔软却凌乱,说明来者竟是名女子、且受了内伤。
骆青麟悄悄侧出一目,只见那女子在小庙当中不断搜寻着,而她那身形与体态却是令骆青麟极为眼熟不过——竟是白天时候、开始为“五行头陀”所掳、又在小酒馆中经由贺菁菁为其医伤疗毒、后逃脱于“五行头陀”掌控的那神秘少女!
黑暗中,那少女之身躯瞧着愈发单薄瘦小,只见她好似忽然摸索到了什么物事,竟将它送到口中、大口大口吞嚼起来——原来竟是那尚且烤的半生不熟的野兔。
那少女却根本不去顾及,只是蹲到一旁庙的角落里、不断咬嚼着半生的兔肉,显然是腹中已然饥饿到了极点;另一手又端起那盛着由冰雪融化而成的清水的香炉,“咕嘟嘟”地饮了起来。
突听另一女子柔声道:“你内伤尚未痊愈,又怎能生食兔肉,会使伤情恶化的!”
伴着这柔美女声响起的同时,地上的篝火已被人用火折子再次点燃——正是那贺菁菁与骆青麟无疑。
陡然响起的人声与亮起的火光,却令那神秘少女如同惊弓之鸟般惊慌失措,只见她立刻随手抛下手中那未吃完的野兔,一翻身已向庙门口跃去!
但她身法虽然轻盈迅捷,却有两人比她更快些,已挡在小庙门口、拦住她的去路——正是那彭八面与萧夺命。
贾家主从二人亦从罗汉像后走出,众人这才看清楚,这少女面容苍白、神色紧张,嘴角依然因刚刚食了半生之肉而挂有鲜血渍迹,望之柔弱、怜楚已极。
她被六人围在庙中,整个人如临大敌一般、身体处于完全紧绷之状态;贺菁菁见状,柔声道:“我等并非歹人、也绝不会加害于你;小妹妹你实在无需如此紧张,须知你所中之毒、所受之伤,其实白日里便是由我为你医治。”
少女表情略有放松,彭八面却盯着地上那已经脏污的半截野兔,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叹气。
贺菁菁接着道:“我等几人都为中原武林正义之士,来此只为查清此事、绝非为图你身上背负之秘。”
少女闻言,望了望骆青麟与贺菁菁,又望向挡在门口的彭、萧二人,目光最后转向贾家主从;但见她却忽然间捂住肩膀,已向地上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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