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阳光融融,朔风徐徐。

        暖阳下,那巨斧被紧握在手心,于空中翻滚,带动阵阵劲风,巨斧破空划过,风中夹杂着气流破碎的嘶吼,带着睥睨之势,冲击着眼前精瘦的青年。

        一柄弯刀随即出鞘,细闪的银光在暖阳下格外雪亮,不似巨斧那般声势浩大,却带着一种特有的细水长流。

        “锵——锵——锵——”

        须臾间,巨斧与弯刀便碰撞了数下,双方你来我往,谁对谁都无可奈何,风吹落叶飘飘而下,夹杂着一丝凄厉的哀叹。

        巨斧呼啸着再次抡出,冽冽寒芒刺的人眼睛生疼,围观的人下意识闭上了双眼,不忍看那精瘦青年就此丧生。

        然而他却迅速腾跃而起,双脚快速点在斧背之上,于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便端端正正的立在了对方身后。

        “锵——”的一声过后,没有听到利刃划破皮肤的声音,反而是空气中尘土飞扬,视线都受到了阻挠。

        等人们再次睁眼,便看到那巨斧的斧刃深深的陷进地面,抡着巨斧的壮汉一张流油的肥脸憋的通红,双臂奋力抓着斧头柄想将其拽出来,但却因陷的太深而纹丝不动。

        而那精瘦的青年面容坚毅,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笔挺的立在那里,右手手臂抬起,弯刀架上了壮汉的脖颈,随时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贺辽不经意间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和他主子一模一样的笑容,“三王子殿下,如今,便是可以步行进宫了吗?”

        阿骨圩回头瞪了贺辽一眼,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怨毒的光芒。

        然而,被他嫉恨着的那人却连眼睛都没有眨,只是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仿佛阿骨圩只是一个调皮顽劣,少不更事的孩子。

        阿骨圩气的本就挤在一起的五官更加压缩,却又拿贺辽无可奈何。

        打又打不过,摆出身份人家也不怕。

        阿骨圩:“……”

        就尼玛离谱!

        一番活动下来,阿骨圩也有些喘,他侧头看向架在脖子上的弯刀,“可以取下来了吗?”

        贺辽又是一笑,“当然。”

        阿骨圩转身奋力拔出巨斧,那寒铁做的斧头刃上,出现了细细麻麻的裂缝,让阿骨圩心疼不已。

        打又打不过,他只能不停的用白眼来宣示自己的怒火。

        然而,贺辽却彻底的无视了阿骨圩的无能狂怒,他收起弯刀,又对着马车行了一礼,“还请圣女下车。”

        铃铛响动间,一只纤纤素手撩起车帘,从里面探出一抹窈窕的倩影,腰肢不盈一握,走动间步履扶风,虽是戴了帷帽看不清容貌,但那声音却悠扬婉转,宛若清泉流淌。

        “有劳了。”

        ——

        勤政殿,院门外,带着一肚子火的阿骨圩再次被人拦了下来。

        那是一名瘦弱的小太监,身材矮小不说,连喉结都没有,浑身上下不具备一丝男人的特征。

        阿骨圩带着鄙视和嫌弃的眼神毫不遮掩的落在那小太监身上,这样的人他一拳能打十个。

        然而,就是这样弱不禁风的小太监,手臂横在阿骨圩面前,“三王子殿下,还请将您的武器交予奴,勤政殿不允许带兵器进入。”

        阿骨圩方才没有打过贺辽的火气蹭蹭蹭的涌了上来,被肥肉挤成了一条缝隙的眼睛竟然睁开了来,挥舞着手中的巨斧就向着那小太监砍去。

        然而,在那斧头划破薄雾的同时,一道破空声飞速传来,随即便是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巨响,那斧头从手中脱落,重重的砸在地上。

        小太监毫发无损,他依旧挺直了脊背,面容毫无变化,似乎方才那般紧急的事态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与小太监相对应的是,一柄锋利的匕首深深的插/进了阿骨圩的手腕,只露出半个手柄,几近将他的手臂斩成两段,可见那动手之人用力之深。

        而方才还气势汹汹,仿佛顷刻间就能要人性命,凶神恶煞到似阎罗的阿骨圩,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就抱着受伤的手臂疼的满地打滚。

        那肥硕的身躯翻滚中,还在一抖一抖,嘴里呜呜咽咽,发出一连串野兽般的嘶吼。

        一直仿若置身事外,遗世独立的南粤圣女,此刻掩盖在帷帽下的柳眉微微皱了皱,带着一丝不满的语气看向殿内,“这便是大楚皇帝的待客之道?”

        清风吹散了清晨的薄雾,丝丝缕缕的墨竹香气由微风送入了南粤圣女的鼻腔,而她的话也随之消散在了清风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小太监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右手挥了挥,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太监应声而上,合力抱着那摔在地上的巨斧,“哼哧哼哧”抬走了。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人将视线聚集在阿骨圩身上,仿若他南粤三王子就是一个隐形人一般,任由他哀嚎叹息。

        小太监这才又毕恭毕敬的行礼,右手伸出做邀请状,“圣女和三王子殿下,请进。”

        那圣女回身看向身后的侍女,纤纤素手指向阿骨圩,“扶他起来,简直就是个废物!”

        两名侍女应声而动,看起来瘦弱纤细的手腕,却硬生生将阿骨圩这个两百多斤的胖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小太监眼眸暗了暗,将这一切记在心里,再次邀请,“请进。”

        那南粤圣女不动声色,唇角轻轻呡着,手指在衣袖下飞速的动作,一抹不及头发丝十分之一的黑色细线猛地从她手中飞出,向着小太监的眉心掠去。

        然而,只微微勾起的笑容还来不及绽放,一道几乎肉眼无法看见的劲气猛地向她打来,南粤圣女急速后退两步躲过那劲气,方才飞出的黑色细线便已经彻底消散在了空气里。

        她站稳脚步,内心暗暗震惊,虽说只是一只最普通的蛊虫,可能够隔着这么远用劲气击杀,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力,绝对不是一般人。

        却很快,蹙起的柳眉又舒展开来,她回想到不久前自己被反噬吐血,不由得舔了舔唇,如此之人,只有拿来炼成药人傀儡才能弥补她所吐的鲜血。

        恰在此时,一道清冷的,仿若雪山之巅积攒了万年的冰雪悄然融化后落下一般空灵悠远的声音从大殿之中传来,恍然绽放在南粤圣女耳边,

        “小邓子顽劣,招待不周还请圣女见谅,这种诡异奇妙之物,便是不好拿出来给他欣赏了。”

        既然已被发现,她便也不好在继续动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南粤圣女微微颔首,“是我唐突了。”

        一行人缓步踏入大殿,殿内布置的不算富丽堂皇,但却也是十分精巧,大殿空间很大,但里面却没有几个人,显的十分空旷。

        南粤圣女缓步上前,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南粤圣女月婵携三王子阿骨圩拜见大楚皇帝陛下。”

        阿骨圩被侍女搀扶着弯了腰,手臂处的传来的阵阵痛意让他的表情有些狰狞,但却也让他不敢再造次。

        “起——”

        再次听到这如清泉般冷冽的声音,月婵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那端坐着的年轻帝王一身蟒袍,身姿挺拔,眉眼疏冷一片,带着冰雪般的淡漠,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一片清明,没有一丝一毫中了“嗜血”以后该有的症状。

        在那没有任何情感的眸子中,月婵顿感浑身冰凉,好似她内心所有的想法都被看穿,整个人彻底无处遁形。

        月婵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慌乱,缓身说道,“不知道何时可以替陛下诊治?”

        云励寒目光扫视一圈,月婵的面容笼罩在薄纱之下,看不清神色几何,淡漠的语气好似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病情,“不急。”

        月婵探究的视线透过薄纱投放在云励寒身上,可无论她怎么观察,都无法从云励寒的眉眼中看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心下一动,月婵手指隐藏在袖口中,微微搓捻,正准备放一只实力更加强大的蛊虫去一探究竟的时候,那端坐着的年轻帝王却俶然的笑了。

        “朕觉得,圣女还是不要随意动作的比较好,这万一伤着了,可比三王子要麻烦的多。”

        突如其来的话让月婵脑袋一嗡,整个人好似被剥光了后由内而外的展示在云励寒面前。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将无处遁形!

        她下意识抬眸看去,恍然间撞进了一双若千年古潭般幽深沉静的眸子,冻的她心尖都开始打颤……

        那端坐着的年轻帝王,明明笑容浅浅,但周身弥漫着的杀意却几乎凝为了实质,仿若一条饿了万年的巨龙,随时都准备着将她吞吃入腹。

        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涌上了月婵的心头:

        ——倘若方才自己动手放了蛊虫,他真的会杀了她!!!

        在这种浓烈到几乎快要让她窒息的恐怖氛围中,月婵内心疯狂叫喊,【系统!!!快给我加一个屏蔽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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