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酒杯碎了一地。
雍容端庄的妇人倒在地板上,面色苍白,已经陷入昏迷。
沉绛一边快步走近,一边麻利地将自己披散的长发扎起,看到孟南溪试图将妇人扶起,她冷声制止:“不要碰她!”
意识丧失,颈动脉停止搏动,明显是心脏骤停的反应。沉绛跪到病人身边,确定后立刻进行心肺复苏急救措施。
谈司玄挂掉120电话,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
“麻烦大家散开,给孟夫人留出空间。”沉稳有力的声音,让周围安静了不少。
沉绛还在专注施救。
“出现室颤,有没有aed除颤仪?”
破碎的酒杯在灯光下闪着细碎光芒。人群急乱,只有她是静的。
孟南溪看着沉绛愣了愣,才慌张点头:“有!有!爸,快去让人把酒店的急救设备带过来。”
十分钟后。
救护车将人带走,沉绛从地上站起身,身形微微晃了晃,一双大手将她扶住。
她抬眼,声音冷静:“麻烦带我去洗手间。”
冰凉的水使人清醒,沉绛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
走出洗手间,谈司玄正站在外面等。
见她散乱的额发上还带着水珠,谈司玄伸手帮她擦去:“洁癖这么严重,为什么还做医生?”
沉绛自己抬手理了下碎发,眸光安静淡薄:“我不喜欢看见受伤的人。”落下的手顿了顿,指间空荡的感觉变得明显,她抬眼,“抱歉,刚才做心肺复苏的时候,我把戒指丢在了地板上,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
话还没有说完,他摊开掌心。荆棘缠绕的玫瑰,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
沉绛抿了抿唇。
“下次小心些。”谈司玄拢住她指尖,准备将戒指重新戴到她手上。
冰凉的手指微微蜷缩。
“不用戴了。”沉绛将戒指取过,握进手中,“明天便要回实验室,以后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再戴。”
谈司玄的眸子暗了暗。
“出了这样的事,宴会是不是不能继续了。”她的声音略带疲惫,“谈司玄,我们回去吧。”
一抹红色身影阻挡住两人的去路,孟南溪站在厅门口,神情复杂,看着沉绛不语。救护车到的时候,她母亲已经被沉绛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道谢?还是道歉?”沉绛只是略略看她一眼,“孟小姐,多余的话不必讲,我是个医生。”
孟南溪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着让开了路。
“伯父伯母现在应该很需要你,去医院陪着吧。”谈司玄牵着沉绛经过她身边,嗓音冷淡。
孟南溪咬着唇看谈司玄扶沉绛上车,动作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谨慎。
“很般配,对吗?”向云之裹着白绒绒的大氅走出酒店,目色沉静悠远,“想来你也发现了,她跟姜虞并不是一样的人。”
孟南溪抬起脸,忍住眼中即将落下的泪珠:“是,沉绛要比姜虞出色得多。”说着,她勾唇笑了一下,“可这是我们所认为的。向小姐,你觉得,如果姜虞回来,谈司玄会怎么选?”
向云之转过头,没有回答孟南溪的问题,而是问:“姜虞要回来了?”
孟南溪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猜她如果听到消息,肯定会回来的。”
向云之微微蹙了眉头。沉谈两家订婚已近两个月,她在国外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想来是有人有意封锁了消息,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两家还是界内的中流砥柱……
“我该去医院了。”孟南溪裹紧大衣,一点冰凉落到她脸上,她抬起头,“又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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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小的雪花从车窗玻璃上擦过,迅速消散原形,只留下一点细微的水痕。
沉绛默默侧头看着,膝盖处隐隐传来痛感,想来是刚刚在冷硬的地板上跪了太久的缘故,她想伸手撩起裙摆来看一看,想想,又收回手,只微微皱了眉头。
“怎么了?”谈司玄注意到她的动作。
“没什么。”沉绛转头继续去看窗外。
与前排的升降挡板被他按下:“受伤了?我看看。”
沉绛没有动:“没受伤,不用看了。”
他的语气重了些许:“需要我帮你把裙子掀起来?”
沉绛抿了抿唇。她撩起裙摆,膝盖上已是两圈明显的红痕,谈司玄眯了眯眸:“家中有没有药膏?”
沉绛嗯一声。
裙摆被他轻轻放下,又有一条毛毯盖到腿上。谈司玄落下挡板,语气仍从容不迫:“等会儿把车直接开进二层车库。”
“好的谈总。”
地下二层的车库可以坐电梯直达客厅,沉绛进门后便直接去往二楼。
谈司玄拉住她的手腕:“先涂药。”
沉绛回过头,嗓音清冷:“只是一点淤青,我上去自己处理就好。”
谈司玄没有放手,目光晦暗,盯着她不语。
程姨从楼梯后走出来:“诶?谈先生,沉小姐,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吗?”
手腕仍被他紧紧握在掌心,这种被束缚和压迫的感觉,沉绛并不喜欢,再度开口,嗓音已经变得生硬:“谈司玄,我是医生,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皮外伤。”
谈司玄的眸子彻底沉了下去,他又盯了沉绛两秒钟,最后放开手。
沉绛回过头,没有再看他,径直上了楼去。
程姨默默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待楼上响起关门声,她才轻声问道:“谈先生,你跟沉小姐,是吵架了吗?”
吵架?谈司玄的眉头皱起,他跟沉绛,会吵架?
程姨小心又问一句:“沉小姐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刚救下一条人命,怎么会心情不好。大概只是自己中午的那一句短问,让她想到了什么,或者是让她想到了什么人,所以现在不想与他过多接触。
谈司玄嘴边浮出一点冷淡的笑,其实今晚的宴会,他本没有参加的必要。以后,多余的想法,还是不要再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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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沉绛换了一条稍短的睡裙,坐在床边,她将药膏细细涂抹在膝盖上。
视线扫过指间,她顿了顿,然后抬头看向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只璀璨玫瑰。那日听到梁淞说,这枚戒指是谈司玄专门去调换的,她还觉得欣喜,现在想来,竟有些可笑了。
手上力度不自觉重了许多,她闷哼一声,收回视线。
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
沉绛擦干净手,起身开门。
“沉小姐,这么早回来,没吃什么东西吧。”程姨站在门外,温和道,“我做了点小酥肉,还炖了鲜虾豆腐汤,你下楼吃点儿,好吗?”
程姨温温笑着,她肚子也确实有点饿,沉绛点点头,道了声好。
下楼时,谈司玄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她身上穿着单薄的棉质睡裙,下摆只到膝盖,略略垂眼,便能瞧见那一片刺眼的淤痕。走近时,他嗅到一种有些发苦的药膏的气味,看来沉绛确实很好地给自己做了处理,完全不用他人操心。谈司玄收回视线。
一顿饭吃得沉默寡淡。两个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
“我上楼了。”沉绛垂着眼睫起身。
一声狗叫袭来。大雄刚刚在窝里睡了个懒觉,听见人声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跑到沉绛身边。许是刚刚睡醒,还不算清醒,药膏的气味也让它有些迟疑,围着沉绛转了两圈,它始终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拦在她脚边,让她无法前行。
“大雄,我要休息了,晚安。”沉绛轻轻开口。
大雄的眼睛亮了亮,它叫一声,忽然抬起前爪,猛地向沉绛扑去。
被撞到膝盖是必然的,沉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温热的手掌探过来,拉住她的小臂,迅速将她扯向一旁。
似乎只是一个眨眼间,她坐在了谈司玄的大腿上。
男人仍旧穿着衬衫西裤,冰凉的腰带贴上薄薄的睡衣,沉绛被激得瑟缩了一下,双腿曲起,手指不经意间抚上他的胸膛,动作就像往他怀中又躲了躲。
谈司玄的手臂收拢了一些。
似乎难得有这样的时刻,抱着她,像抱着一只柔软的小动物。
大雄扑了个空,低低呜叫一声,转头又要往两人身上蹭。
谈司玄直接抱着沉绛起身上楼。
程姨从厨房中走出来,准备收拾餐桌。抬眼看到两人状态,又迅速退了回去。看来两个人已经和好了,她笑着想。
沉绛勾住谈司玄的脖颈,一路安静不语。直到走上最后一步台阶,她才轻轻开口:“把我放在这儿就好了。”
谈司玄却没有停下脚步。沉绛疑惑抬头,却瞧见他瞳眸深深,下颌绷紧,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最终她被放进主卧的床榻上。
阴影倾覆而来。柔软的裙摆,被折平压皱。
松香,药香,玫瑰气,空气中混为一团,最后融合成一种暗昧旖旎的暖意,像热浪一样侵入四肢百骸,使沉绛只能发出一声低低的、柔柔的叹息。
谈司玄的声音像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低哑得如同引诱。
“乖,我小心些,不弄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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