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前未婚夫。”◎

        奇怪的氛围蔓延,  整个房间里都寂静下来,连音乐声也消失了。

        沉绛盯着谈司玄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用力挣出手来推开他:“你需要冷静一下,我也需要冷静一下。”她从沙发上站起身,  这才看到房间里满满的都是人。

        个个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黎玉放下正在录像的手机,  吐了吐舌头,  含着笑意打个浑水:“哎呀,  这什么情况?”

        孟南溪也轻轻咳了一声,  问:“沉沉,  好久不见,这阵子你去哪儿了?”

        沉绛将鬓边碎发理到耳后:“抱歉,我还有事,  下次再跟你们聊。”她走了两步,又顿住,微微侧眸看向身后的男人,  “谈司玄,这阵子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等你把所有的事情想清楚,  再来找我。”说完,  她离开了包厢。

        谈司玄坐在沙发上,  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沉绛说得对,他最近太累了,累得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看见沉绛跟别的男人有一点接触,身体里那团燃烧的火,  就几乎要灼穿他的心肺。

        裴宴泽眯眼瞧着谈司玄:“呦,  谈总,  追妻翻车了?”

        众人虽不清楚谈司玄跟沉绛的具体情况,但之前宴会上的流言传播太汹涌,又亲眼目睹了刚刚的一幕,所以事情也都猜出个大概。

        偏裴宴泽是个碎嘴的,非要把话全都摆到明面上。黎玉几个白他一眼,希望他能闭上嘴,他也浑不在意,仍然吊儿郎当笑着。

        谈司玄没有理会,只自顾自地闷下一杯白兰地。

        裴宴泽又清清嗓子开口:“司玄,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为什么会看见姜虞?”

        孟南溪生了气,伸手去揪他的耳朵:“裴宴泽,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宴泽起身躲开她的手:“我是出于一片好心。”

        “呸,我看你就是挑事。”

        两个人闹起来,谈司玄又沉默地闷掉一杯烈酒,他脑子里有些乱,但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要破土而出。

        那时候为什么会看见姜虞吗?他揉了揉额角,已经跟自己无关的人事,好像并没有再去回忆的必要。而且,阿沉也不会喜欢他再想起姜虞。

        ==

        沉绛走出包厢,靠在墙边静了一会儿。

        抬起手,她看见腕间已经浮现出一圈浅淡的红痕,心绪更加繁杂,谈司玄竟然问她心里那个人是谁,问她有没有对他动过心,难道

        <这半年的时间,她的心意,他竟一点都察觉不到?

        沉绛气恼地揉了揉手腕,然后又做了两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她回到了之前的包厢。

        大家看见她回来,都有些意外。

        “沉医生,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张怡拉住她:“你再不回来,我们就准备去救你了。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抢人,够胆大的。”

        沉绛抿了抿唇,看了看房间里的同事和战友:“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刚刚那个人是谁?”张怡思索着问,“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另一位医生拍了拍手:“我想起来了,那个不是之前去咱们医院探病,跟姜虞传出八卦新闻的谈氏总裁吗?”说完,她愣了一下,看向沉绛。

        张怡也想起来:“没错,就是他,哎?沉沉,你跟他……认识?”她欲言又止。

        沉绛嗯一声,默了片刻才继续道:“他是我前未婚夫。”

        前未婚夫?这个身份听着有点意思,众人对视一眼。

        韩放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顿了顿,说了句:“没事就好,大家继续吧。”

        之后的时间都很安静,沉绛坐在包厢里的吧台前,默默啜着一杯红酒。脑海中不断反复这些日子以来谈司玄对她说过的话。

        “姜虞并非我心上人。”

        “阿沉,我的心在你掌中。”

        “我没有爱过她,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阿沉,我只为你一人动过心。”

        只为她一人动过心吗?红色液体在杯中晃出弧度,她的眸光也在轻轻摇动。

        可还是很生气。莫名的生气。

        就像两个人明明站得很近,却无法触摸到对方,低头看才发现,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深深的鸿沟,很难弥补,也很难跨越。

        沉绛撑着鬓角,又饮了一口酒。

        身侧被阴影覆盖,韩放的声音淡淡响起:“少喝点,明天还有训练。”

        沉绛笑了笑:“没关系的,这点儿酒,我还醉不了。”她看到韩放的手里只拿了一杯清水,好奇道,“韩队不喝酒?”

        韩放嗯一声:“喝酒容易误事。”

        沉绛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沉绛的酒杯空掉,她伸手去拿红酒瓶。距离有些远,正欲起身,韩放帮她取过。

        “谢谢。”

        韩放看了看她,忽然问道:“

        <有心事?”

        沉绛只是笑笑。

        韩放帮她倒上酒:“跟那个带你走的人有关吗?”问的虽是私事,但他语调平缓,似乎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聊,并不惹人厌烦。

        沉绛用指尖轻轻点着杯身,垂着眉眼答了个是。

        “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

        沉绛轻轻抬眼:“韩队好像只见了他一面。”

        “洞察力是我们这行的基本功。”

        沉绛笑笑:“那韩队还看出了别的什么吗?”

        韩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慢慢道:“你们两个人很像,或许是成长过程中相互影响的关系。”

        沉绛微怔,几秒种后,她笑起来:“韩队果然厉害,不过应该是他单方面影响我。”

        “是吗?”韩放看着水杯,没有继续说。

        沉绛却又问:“那韩队觉得,两个很像的人,适合在一起吗?”

        韩放把着水杯的手顿了顿,然后掀起眼皮,直直望向沉绛的眼睛:“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出于私心,我会说不合适。”他的眸子仍然很亮,仿佛能看穿人心,“而且这种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

        沉绛沉默与他对视,最后,她端起酒杯同他手里的杯子碰了碰:“谢谢。”

        ==

        夜色愈发深沉,一行人终于决定结束这次的聚餐。

        “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请大家准时到达警队。”

        张怡打个哈欠:“没问题,魔鬼训练,我准备好了。”

        另一个女医生笑道:“感觉等这次的特训结束,我以后晚上下班,自己回家再也不会怕了。”

        “可不是嘛,万一遇到坏人,就算打不倒对方,跑也能跑赢他。”

        他们说说笑笑走出包厢,另一个房间里的人也正巧推门出来。

        “谈哥喝太多了,我去帮他找个司机,你们扶他去停车场。”

        沉绛听见周挺的声音,默默向旁边的房间里望过去。

        男人仰着头倚在沙发靠背上,微微合着眼,眉头紧蹙,看起来似乎很不好受。

        周挺在此时也看到了沉绛,他咳一声:“沉沉,谈哥他喝醉了,你……”

        “你不是要去找司机吗?”沉绛打断他,“去吧。”她转身下楼。

        周挺抓抓头发,感慨一声:“我算是理解谈哥心里的苦了。”

        沉绛走下楼,看到朱瓷趴在吧台上,似乎快要睡着了,她屈指

        <敲了敲吧台桌面:“我的东西呢?”

        朱瓷迷蒙着眼睛从台面上撑起上身:“沉沉?你要走了吗?”

        沉绛点点头。

        朱瓷向台面下看了一眼,忽然叫道:“哎?礼物呢?不会是有人趁我睡着,偷走了吧!”

        沉绛的脸色变了变,走进吧台后俯身去翻找下面的东西。

        朱瓷噗嗤一声笑出来:“逗你呢,瞧你紧张的。”她把藏在自己腿上的礼物盒递给沉绛,然后冲她眨眨眼,“宝贝儿,看来你的心已经逐渐被某人融化了哦。”

        沉绛沉默地接过礼盒,又去抱鲜花。

        朱瓷晃着双腿,笑得更厉害:“这次不把花留给我了?不是说家里有花房,带回去是一种浪费嘛。”

        沉绛不理会她的调侃,抿着唇离开了轻瓷。

        朱瓷笑得几乎直不起腰。

        “沉沉啊,你现在是彻底栽进去咯。”

        ==

        回到别墅的时候,程姨已经睡下了,客厅里留了一盏灯。

        大雄被开门的声音叫醒,从楼梯后钻出来,跑到谈司玄的跟前嗅了嗅,然后兴奋地看向门外。

        “她没有来。”谈司玄换上拖鞋,带着残存的一点理智准备上楼休息。

        大雄呜呜叫了一声,似是不满。

        谈司玄看看它,轻声道:“我也很想她。”

        大雄的眼神黯淡下去,然后跑到了沙发边趴下身子。

        “等不到的,回去睡吧。”谈司玄又揉了揉额角,不知为什么,他又想起裴宴泽那个问题。当初为什么会看见姜虞吗,看见她只是意外……

        大雄又叫一声,打断他的思绪。

        谈司玄看向大雄,沉绛走后,大雄似乎总喜欢跑到沙发旁待着,是因为沉绛经常坐在那里吗?

        他摇摇头,住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他们又都太忙,经常碰不到面,所以他并不清楚,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沉绛都在做些什么,又喜欢待在这所房子里的什么地方。

        谈司玄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沉绛离开包厢前说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等你把所有的事情想清楚,再来找我。”

        再来找我。谈司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四个字,阿沉好像又给了他希望,可是,她想让他想清楚什么呢?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心意,这辈子一定非沉绛不可。

        但沉绛想要的,好像并不是这件事。用醉酒的大脑思索了许久,疲惫感渐渐侵袭

        <,谈司玄躺到沙发上,很快睡了过去。

        梦境纷杂,他走进一片明亮的月光地,然后在光下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儿,长发的模样,短发的模样,抿着唇瞧他的模样,轻轻冲他笑的模样。

        谈司玄促地睁开眼,天已大亮了。

        发现身上盖了条毛毯,他扶着沙发靠背坐起来。

        程姨在厨房里探出头:“谈先生,你怎么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大概是真的喝了太多酒,谈司玄皱了皱眉,昨夜他好像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梦里有个很特别的人,只是模模糊糊的,醒了就想不起来了。

        他低下头,看到大雄还蹲在他的脚边,目光炯炯地望着沙发一角,他忽然记起那晚沉绛来别墅,说她丢了什么东西,看她当时的样子,好像也是想来沙发这里找。

        谈司玄伸出手,在沙发缝隙里摸索了一下,下探的手指被硬物阻隔,他稍稍用力,将东西抽了出来。

        不及半只手掌大的黑色小本子,用一只丝绸发圈束起来,他盯着那个发圈和硬质封皮看了一会儿,翻开第一页。

        “日记。

        关于他,开始。

        ——沉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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