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稚听见他这句话,先是愣住,而后一瞬间想起什么,突然生出一股难言的火气。他已经有来往密切的女性,许博衍都见过两次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起身要走。

        没走几步,被站起身追来的陈就从后抓住手腕,他用力将她扯回来,冷声质问:“我怎么了?”

        冬稚拧眉,气道:“你又不是没有别的女人能找,缺女朋友找我干什么?你都有来往的对象了,是觉得同时和不同的女人不清不楚很有趣吗?”

        陈就脸色变得奇怪,他不说话,紧握着她的手腕,就那么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冬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所察觉,连甩几下都甩不开他的手,气得抬腿朝他踢去。

        陈就忽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另一手搂住她的腰。

        冬稚抬起膝盖顶他的腿:“你放手……!”

        “你介意吗?”

        “你说呢?你……”

        “你介意我和别的女人有关系?”陈就眼里黑漆漆一片,浓郁到化不开,那无底深渊中仿佛烧着一团火光。

        冬稚抬头,被他问得愣住。

        她还没说话,他忽然把她往后一抵,她的背压着墙,下一秒,他低头就吻了下来。

        冬稚后脑抵着冰冷的墙面,而前方逃不开的他的怀抱温热,是两种天与地般的不同。

        亲到空气都快缺失,唇舌终于分开。

        冬稚喘着气,怒瞪他:“你这个人——”

        “许博衍对你说了什么?我猜他可能是误会了。”陈就不松开对她的桎梏,摁着她,垂下眼眸,盯着她微肿的嘴唇说,“那次吃饭的时候我是带了一位女士一起去,那是秦承宇的姐姐。那天许博衍请科研部吃饭,秦承宇有事抽不开身,他让我帮忙招待一下。”

        冬稚一愣。她含糊不清的指责,他居然一瞬间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许博衍来公司那天,秦承宇的姐姐正好来参观,我顺便送了她一程。”

        “你不用跟我解释……”她尴尬地别开头。

        陈就沉默两秒,松开她,说:“杜教授那边我会跟他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冬稚登时抬起头。

        陈就转身走到桌边,冲座位微抬下巴,“坐。”

        冬稚站着不动,正僵持着,恰时,敲门声响,服务员道了句:“打扰了。”推着小餐车,将几道前菜送进来。

        推门入内一看,见屋里两个人都站着没在座位上,明显愣了一下。

        “先生,女士,您俩位……”

        冬稚缓缓抒出一口气,压下情绪,“没事。”

        而后提步,慢慢走到陈就对面坐下。

        ……

        隔了三天,很快,冬稚又见到陈就。

        她在剧院排练一天,过午,差不多三点半的时候接到陈就的电话,他声音平静地告知她:“晚上有个饭局,等会我过来接你。”

        言毕不待她多说,立时就挂了。

        以前他不这样,让别人做什么事,态度十分好,生怕麻烦人家,十分礼貌,有时候诚恳地令人无措。

        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他。

        ……不。

        或许是她。

        冬稚压下那些纷杂的念头。

        傍晚,陈就如期而至,到剧院门口来接她。

        这次比上一次少了惊讶,多有准备,冬稚早就通知过柯雅今天不必来接。

        一上车,系好安全带,方向一转,随后加入长长的车流。

        冬稚忽然想起自己的装扮:“我没换衣服……”

        这身她穿了一天。

        陈就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这样就可以。只是饭局,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没有那么多着装要求。”

        既然他都不挑,冬稚也不自找麻烦,于是不多说。应她的要求,车窗开了条小缝,她靠着椅背,侧头对车窗方向,看着外面断不开的长长车流。

        忽地又想起三天前他打她电话,直奔她公寓楼外的行径,她把脑袋转到另一边,问他:“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还有我的号码?”

        过了三天的事情,现在才想起来,够久的。陈就的视线扫向她,这回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说:“问你哥。”

        她哦了声,没再开口。

        车上安静下来,平稳开了几分钟,前方路口被漫长的车队堵住,他们也只能停下等红灯。

        趁这个空,陈就一手执着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递给她。

        冬稚不明所以,下意识伸手去接,扯了扯,没拽动,他捏着不松手。

        “这是二维码。”他说,“我是让你加我微信,不是让你拿我手机。”

        “……你不直说。”

        在他无言但带着明显催促意味的眼神中,冬稚拿出自己的手机,添加他为好友。

        加完,却发现他仍然一直盯着她看。

        “干嘛?我加了,你还看什么?”

        他薄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置顶。”

        冬稚一愣。

        陈就理由充分:“我不想我找你的时候找不到人。”

        “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不是非要用微信,你不是问我哥拿了我号码?”

        陈就拧了下眉,强调着重复:“置顶。”

        冬稚懒得跟他计较,心说算了,点了几下,将那个暂时还是空白没有内容的对话框置顶。

        ……

        天将黑的时候,终于开到目的地,车停在酒店门前,完美驶入车位。

        下了车,陈就腿长走在前面,快上台阶的时候,他忽然回头,朝她伸来手。

        冬稚看着他伸出的手,停在原地,一时没了动作。

        见她反应,陈就的脸色霎时沉下来,语气硬邦邦道:“里面在座,除了教授,就是跟华微合作的生意伙伴,做戏做全套,我没心情隔三差五就要想着怎么应付他们介绍的女眷。你在曼哈顿学了这么久,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冬稚不喜欢被质疑专业性,微微板起脸,“我在曼哈顿学的是小提琴,不是演戏。”

        她提步,走过去,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久违的触感,温热,又多了一丝丝厚重。

        ……

        陈就带着“女朋友”一起来,席上众人俱都感到惊讶。一时间,对这个竟然能拿下陈就的姑娘万分感兴趣。

        冬稚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曼哈顿音乐学院能人如云,出过多少能够载入艺术史册的大家,随便一个校友就是普通人眼中的“音乐天才”或者“艺术神通”,何况如今她也是能够将世界巡演开得如火如荼的小提琴家。

        正式场合,根本不虚。

        几番交谈下来,不乏有听过她名号的,著名女小提琴家这个身份含金量足够,顿时令一众年纪比她大的前辈、长辈,生出几分敬意。

        有位叔叔辈的男士,一边看着他们俩笑,一边夸赞:“真是郎才女貌啊……”

        聊着聊着,有人问起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冬稚犹豫了一瞬,就听陈就答道:“其实我们高中就是同学,彼此是对方的初恋。”

        一位叔叔惊讶:“是吗?你要不说,我们都还以为你没谈过对象呢。还想着给你介绍……”或许是察觉这话在冬稚面前说不好,打住,而后人,“那后来又是怎么分开啦?”

        陈就道:“那时候,我一心准备学业,她也打算深造音乐,所以就分开了。”

        假话说得像真话一样。

        冬稚端起杯子喝了口温水。

        但谁又敢说没有这样希望过,假话如果不是假,是真的该多好。

        “我们陈就可是大好青年,追他的人多着呢。”陈就身旁一位和他关系不错的中年教授,拍了拍他的肩,又对冬稚道,“就是他脾气稍微可能有些急躁,这个我们作为年长的前辈,不敢端架子,但有时候还是可以说两句……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冬小姐不要跟他较真。相处嘛,就是磨合。”

        冬稚想说他脾气挺好,但是一想,现在的他跟这个词确实半点不沾边,说出来都没人信,要说以前,他们细问起来,又不好解释。

        她只得就着现在的情况讲:“不会的。他……嗯,他这个人很有才华,做什么事情又都很认真,别的方面也很不错。虽然有的时候脾气确实不好,不过也没什么。”她笑着,请众人担待,“这话本来不该我多嘴,但是如果他平时有哪里冒犯的话,还麻烦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众人忙道:“哪里,没有没有……”

        那位教授说:“这个你放心,陈就平时对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很客气的。”

        顿时,一片哄笑。

        冬稚脸上挂着笑意配合,却见陈就眼神不明地看过来,她自觉够给面子,遂也看回去。两秒后别开头,不予理会。

        ……

        饭局散得早,回去路上,冬稚本想眯一会,谁知一开车,陈就便问:“我什么时候对你脾气不好了?”

        冬稚不欲多论,只说:“你觉得现在我说你脾气好,别人能信吗?”

        他不说话了。

        一路无言,车开进冬稚住的小区,开到公寓楼下的地下车库,停稳后,陈就拿出两样东西,递给她。

        一张磁卡和一串钥匙。

        她微愣,“这是?”

        陈就说:“我公寓的钥匙和门卡。”

        冬稚愣愣拿在手上,“你给我这个……”

        “做戏做全套。”他好像就会这一句话,顿了一下,把电子密码也一并告诉了她,“你随时想去都行。”

        她问:“你不怕我拿你东西?”

        陈就深深看了她一眼,直看得她有点不明所以。

        “你想拿什么随便拿。”

        说完,他转回头去,目视前方的挡风玻璃,不再理她。

        懒得自讨没趣,冬稚开门下车,踩着微尖的鞋跟进了电梯。

        电梯门上,代表楼层的红色数字不停变化,陈就没走,沉默地坐在车里,点起了一根烟。

        分开这么久,这么多年,他变了很多,冬稚同样也变了。

        以前为了生计,因为周遭环境,她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东西。她思虑重得不像那个年纪的人,想得比别人多,有的时候控制不住,伤人伤己。

        她得有心计,得会盘算,要拼了命争取。

        比起当年,现在的她开朗了很多,那种轻松肉眼可见。这是必然的,如今她没有生活的压力,不再需要考虑如何生存,一直追逐的梦想也已成真,她做着自己喜爱的事情,亲人过得安稳幸福。

        她不再忧思重,甚至偶尔还会露出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像是小女生的一面。

        她二十七岁了,才开始真正地去享受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品起来多少带着苦,但这是好事,更多的还是苦尽甘来。

        陈就无法确定,自己这样再度强行把她带进自己的生活,对冬稚而言是好是坏。

        可他却知道,他的私心,日夜叫嚣着,他根本无法自控。

        睁眼闭眼,只有一个念头——既然她回来了,他死也要把她捆在身边。不管爱或恨,哪怕互相折磨,哪怕纠缠不休。

        此刻唇间的烟,让人觉得如此苦涩。

        他给冬稚的,何止是一张门卡,一串钥匙。他早就把心掏了出去,这么多年只留下一个血淋漓的窟窿。

        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能填满这个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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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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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文《我见银河》,点进专栏可见,预计4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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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闻这位学长乖戾轻狂,山路飚车,打架凶狠,最是不要命

        且还喜怒无常,笑眯眯一双桃花眼,实则谁惹谁遭殃

        从此她只好将尾巴夹得更紧

        后来某天,虞星遇事躲进别人地盘,碰见一个陌生少年

        那人蹲在面前盯着她弄破的嘴角,饶有兴趣:“你给我亲一口,我帮你把场子找回来,怎么样?”

        虞星干笑敷衍:“对不住啊我有喜欢的人了……”

        怕他不信,声情并茂:“临天私高最厉害的那个你知道吧,我们盛亦学长又帅又有气质,我要为他生为他死,为他上天入地一辈子!”

        话音刚落

        俊朗的少年舔唇一笑——

        “是吗?”那双桃花眼分外勾人,“巧了,我就是盛亦。”

        【可爱貌美戏精x路子野小九爷】

        —

        我见银河,浩瀚无垠十万里,唯独你是我的那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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