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不负法祖意
山谷尽头，一处大湖泊。
湖水湛清，鸟语花香。
湖边却搭建了一个很大的祭台。十几个少女儿童绑在柱子上，面朝湖泊，跪拜在地，仿佛在参拜神明。
度公子完成对少女儿童的捆绑后来到两个男子身边，恭敬道：“度卞二叔，度青三叔，人我已经带来了。经过测算，他们都是童子童女身，身体精神都很纯净。王蛇肯定会喜欢。”
度卞一身雄壮：“恩，做的不错。祭祀礼结束后，我多给你几滴王蛇血。”
度公子十分欢喜：“多谢二叔。”
度青抬头看了看天：“还有一个多小时，祭祀时间就到了，一切都猪呢比妥当，就等时间来临了！”
度青一脸的期待，道：“小度，这段时间溶洞的情况都好吧？”
度公子道：“一切都好。牙禧又从外面请了一个什么医生来看病。真是贪生怕死啊。”
度青一脸冷嘲：“牙允中的是王蛇毒，除非有灵丹，否则根本不可能治愈。什么江湖医生，都不过是骗人坑钱的货色罢了。想得到灵丹？那就更加天方夜谭了。整个东南除了神龙门的东药子能够炼制灵丹外，再无第二个人可以做到。神龙门和我们万蛇窟是死敌，根本不可能出手帮忙！”
度卞道：“此次祭祀礼结束后，牙氏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度青道：“大哥所言极是。这几个老家伙留着，我心中掖着一根刺。”
这时候，一身碎花长裙的牙禧忽然闯进会场，和下方的人发生了剧烈冲突。
度青道：“这个老妖婆还来做什么？”
度卞道：“让她进来，看她有何话要说。”
手下听命，放行。
牙禧从容淡定的走上祭台，微微欠身：“度卞，请你给我五滴王蛇血。”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笑了。
度公子更是直接道：“牙禧，你是在开完下么？我们费尽千辛万苦从外面挑选十几名少男少女献给王蛇，王蛇每次才给我们二十滴王蛇血，你张口就要五滴。你以为是谁呢？窟主么？”
牙禧咬牙：“度卞，念在我们夫妻一场，请你给我五滴王蛇血，治好我妹妹的病。”
度卞神色漠然：“五滴王蛇血就能治好你妹妹的病？”
“是。”牙禧道：“等我妹妹的病情好转，我自会带着妹妹离开这里。万蛇窟这个舞台，留给你们。”
度卞道：“原来你来求王蛇血是想治好牙允然后远走高飞啊。”
牙禧道：“这不是正如你所愿么？”
度卞道：“可是你乃万蛇窟的创始者啊。知道万蛇窟太多的秘密了，你离开之后把这些秘密泄露出去，岂不是对我们万蛇窟不利？”
牙禧咬牙：“那你想怎样？”
度卞阴笑：“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我的死，换五滴王蛇血么？”牙禧忽然笑了。
度卞拿出一个锦盒，高高举起：“这里面刚好五滴王蛇血，我可以给你。但是请你把万蛇窟最顶级的功法《青麟蛇功》心法原本交给我，然后安静的死去。”
度公子道：“青麟蛇功，是你根据婆娑教的功法和青麟王蛇的习性编著出来的功法。可以最大的话吸收王蛇血的功效。你既然退役了，早就应该把这功法交出来了。”
度青道：“是呢，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藏着掖着。这也是我们留着你的一大理由。你既然想要王蛇血，那就用功法和生命来换。”
大家都看着牙禧，等待着牙禧的答案。
“可以！”牙禧这时候忽然开口。
拿出一本青色的本子，牙禧朝度卞甩了出去：“给你！”
度卞神色大喜，就要伸手去抓。这时候另外一只枯槁的手忽然伸出，抢先拿住了青麟功法的原本。却是牙允走了出来：“姐姐，这是你融合婆娑教的心法，乃是你毕生的心血。不可以交给这帮恶人。”
“牙允！”牙禧大惊：“你不好好修养，跑出来做什么。”
牙允道：“我不放心姐姐。”
“傻丫头。姐姐都一把年纪了。能让你安然离开这里，我死也瞑目了。”牙禧态度释然，仿佛看穿生死。
“不！我不允许你这么做！当初我们创立万蛇窟，是为了收容和我们一样的逃难者。是为了发扬婆娑教的真意。现在万蛇窟变了模样，你若是把青麟蛇功交给他们，岂不是助纣为虐，法祖也不会饶过你。”牙允嘶吼着。
“嘭！”
牙禧忽然拍了牙允，禁锢住牙允的身体，让她无法动弹。
抢过她手上的青色本子递给度卞：“可以把王蛇血交给我了吧。”
度卞欢喜不已，把锦盒交给牙禧：“五滴王蛇血而已，拿去吧。”
“姐姐，你这是何必呢！你这么做，你怎么向法祖交代啊？！”牙允哑声道。
牙禧把锦盒塞给牙允，然后抚着牙允的脸蛋：“牙允，当初我从婆娑教跑出来的时候，你才十五岁，青春年华，本该享受女人青春绽放的年华。却跟着我颠沛流离，受尽苦楚。姐姐对不起你。如今，姐姐能为你做点事，也能够洗清我的内疚和罪孽。”
“法祖说过，生而婆娑人，当为婆娑事。无论天涯角，不负法祖意。法祖的教诲你忘记了么？”牙允道：“就算为了我，你也不能助纣为虐啊。”
牙禧嘴角含笑：“法祖意，自有婆娑人来宣扬。我今天辜负了法祖意，自然罪孽深重，不配活在世上。而你，要好好的听杨先生的话，杨先生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等你身体康健，一定要广播法祖意，帮我这份法祖意也要带上。”
牙禧说一句话，就朝湖边走一步。最后来到湖边：“牙允，我已罪孽深重，不配为婆娑人，以死谢法祖。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前路再难，也不要负了法祖意。”
说完，牙禧纵身一跃，跃向湖面：“度卞，不要忘记你的承诺。放牙允一条生路！”
下一刻，牙禧的身体不断分解，最后化成了一片血雾，染红了一大片的湖水。留下一句话，在全场每个人的心间荡漾不绝——
“生而婆娑人，不负法祖意！”
生而婆娑人，不负法祖意！
“姐姐！”牙允嘶吼着，泪流满面。
“大姨！”牙公子这时候也冲出了人群，快速的冲上祭台，想要抱住牙禧，但是来晚了。
杨风原本也站在牙公子旁边，原本想要阻拦牙公子的，但是牙公子的情绪几乎失控了。杨风也只好由着他了。
生而婆娑人，不负法祖意！
这句话在杨风的脑海中不断的荡漾！
婆娑教，居然如此浩瀚情义，慷慨意志，叫人敬佩。
为了围护法祖意，多少婆娑人前仆后继，以生命去保卫法祖意。
法祖意是什么？
杨风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每个婆娑人心中最珍贵的东西。
这，就是宗门么？
杨风被深深的震撼了。
杨风知道，牙禧选择在公开场合这么做，看似愚蠢，其实恰恰是要用舆论的压力来制约度卞度青。度卞度青当众许下诺言，就算有心再灭牙允，也不好下手了。
这，恰恰是一个姐姐对妹妹最好的保护。
半晌，牙公子来到讲牙允身前，解开牙允的禁锢，紧紧的抱着牙允，任凭牙允靠在自己身上失声痛哭。
度公子大喜道：“二叔，现在青麟蛇功已经到手，牙允和牙公子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直接干掉，一了百了！”
度卞冷冷瞪了度公子一眼：“糊涂，我岂能出尔反尔？以后我说的话，还如何让人信服？”
度公子微微一愣：“那怎么办？难不成还真的让他们离开不成？他们身上知道太多的秘密了。不能让他们走啊。”
“我自有分寸，你给我闭嘴！”度卞冷喝一声。
度公子顿时不再说话。
牙公子搀扶着牙允走下祭坛，一步步离开。这时候度卞开口道：“牙允，你站住。”
牙允道：“度卞，你难道要出尔反尔么？”
度卞道：“我答应过牙禧，会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不代表你就不需要付出代价了。”
牙公子道：“度卞，我大姨都死了，你还想怎样？”
度卞拿出一颗青色的丹药：“这是疯蛇丸。你牙允给我吃下去。我便让你们离开，从此不再过问你们的行踪。”
疯蛇丸！
这要是吃下去，就彻底变成傻子了，从此疯疯癫癫的。
生不如死！
牙公子咬牙：“度卞，你这不是出尔反尔么？”
“我的确答应过牙禧放你们离开。吃了疯蛇丸，我就兑现我的承诺啊！”度卞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牙允神色闪动，牙公子道：“母亲，不能吃啊。这吃下去就彻底变成傻子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咳咳……牙允忽然咳嗽两声，并不生气，反而抚着牙公子的脸蛋：“小牙，你记住刚刚大姨对你说过的话了么？”
牙公子重重点头：“记住了。”
“说给我听！”这时候的牙允，居然还很淡定。
牙公子一字一句的道：“生而婆娑人，不负法祖意。”
牙允笑了：“恩，很好。以后不论生死，不论天涯海角，你都要谨记这句话。你是婆娑人！不负法祖意！”
说完，牙允接过疯蛇丸，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她一边咀嚼一边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抚着儿子的脸蛋，仿佛要把这句话记住。
“母亲！！”牙公子泪流满面。
牙允轻声道：“记住姐姐最后说的话——要好好听杨先生的话。”
“嗯嗯，我记住了，母亲！”牙公子失声痛哭。
很快，牙允失去了意识，疯疯癫癫的捶打着牙允：“你谁啊？你是谁啊？”
牙公子看着眼前的这个母亲，心都碎了：“母亲，我是你的儿子牙小江！我是牙小江！”
“生而婆娑人，不负法祖意！我记着！”牙小江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紧紧地抱着牙允，任凭牙允在自己身上挣扎。
就这个时候，一个白影忽然从人群中走出，一闪来到牙允身边，伸手一拍。牙允一口鲜血喷出，大量的淤血喷出。
其中携带着大量的疯蛇丸的药力。
药力催吐出来，牙允的身体很虚弱，但是眼神却逐渐的恢复了清明，看到眼前的这个白影，牙允忽然绝望的大叫着：“玲珑，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离开的么！”
药玲珑！
少女遗世独立：“我来带你离开！”
“你傻。你带不走我们的。何必来多增牺牲呢！”牙允绝望。
“不管怎样，我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师父离开，如今我不能眼看着你再变成傻子，否则我如何对得起师父的教导之恩！”药玲珑冷淡的开口。
“走，我这就带你离开！”药玲珑背起牙允，一步步朝场外走去。
“站住！”度公子大喝一声，带着手下拦住了药玲珑的去路：“你是谁？以为我们万蛇窟是来去自如的地方么？”
“滚开！”药玲珑大手一挥，黑色的毒气四处蔓延，转瞬把度公子旁边的几个手下化成了一把骨头。度公子虽然出手抵抗，但是不敌，快速后退：“好强的毒功！”
眼看度公子马上就要被毒死，度青愤然出手，化解毒气：“小姑娘，你年纪不大，下手却很狠毒啊。”
“我只是狠毒而已，你们确实卑鄙无耻。”药玲珑目光冰冷：“我虽然毒，却从不掩饰。今天我要带走牙允！你们若要阻拦，那就不客气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狂。擅闯我万蛇窟，本就该死。还敢妄言带人离开。你当我万蛇窟是什么地方了？”度青大手一挥，身上一头巨大的青蛇环绕，然后带着巨大的毒素朝药玲珑席卷而下。
“背着牙允！”药玲珑把牙允交给牙公子，随后一步踏出，身上青光爆射，一头更大的青麟气蛇出现，猛然冲出对抗！
“轰轰轰~”
双方大力碰撞，居然平手。
度青大吃一惊：“这是青麟蛇功！你得到了牙禧那老妖婆的真传？”
药玲珑冷然道：“不错。当年我四处逃亡，幸好牙禧师父收留了我，她说我是修炼毒攻的绝佳天才，便把青麟蛇功传授给我。本来师父让我隐藏实力不要搅合万蛇窟的事情，现在看来，我不出手不行了。”
“好，很好！我说这老妖婆为何甘愿交出青麟蛇功，原来还给自己留了一手，如此我今天也不必讲什么承诺了。直接送你们一起上西天吧。”度青大喝一声，身外顿时涌现出三条青蛇，从三个方向席卷向药玲珑。
魄丹！
药玲珑再度释放青麟气蛇！
但是他的境界只有血丹，轰击之下，十招之后就处于下风了。青麟气蛇虽然强悍，但也不是三头青蛇的对手，最后青麟气蛇被三头青蛇咬碎。
药玲珑整个人也一口鲜血吐出。
失败了！
“给我闪开！”度青冷喝道。
药玲珑一步不退，挡在牙允身前：“牙允对我有恩，想杀她，那就从我药玲珑身上踏过去！”
“好！那我就踏过去！”度青一脚踏出。
轰隆！
大力冲撞，药玲珑顿时被踏倒在地上，身上肋骨尽碎，鲜血飚射。
但是药玲珑浑身没有半分恐惧，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师父，我辜负你了。对不起！”
“咔嚓！”
前后脚踩过药玲珑的身体，她的身体几乎都变形了。但是她的双手却还死死的拽住度青的右脚：“牙允前辈，我药玲珑能够为你做的，就是多给你几秒钟的生命了。”
“你找死！”度青一脚踹飞药玲珑。
药玲珑身体变了形，蜷缩在地上发抖。
度青这才一步踏过，来到牙允身前，缓缓抬起手：“死吧！”
“住手吧！”
一个怅然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却震撼人心，让人心神发抖。度青也受到影响，停了手：“谁？”
大家转身，只见穿着灰色休闲装的杨风从人群后方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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