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残酷
青花巷。
苏雁儿此刻正卧在榻上,恹恹地翻看着曲本。
自从白云寺归来之后,苏雁儿的一颗心原本安稳许多,因为比起温庭姝,宋子卿更在乎她,甚至不管她的死活,而选择了自己。
但没两日,她便听闻她与宋子卿的事被宋温两府的人知晓了,那温庭姝还回了娘家,苏雁儿自然知晓她家人的打算,无非是以此作为要挟,胁迫宋子卿与她断了来往。
这令苏雁儿很是苦恼宋子卿虽然为她破了很多例,但是他始终是个世家子弟,不可能为了她与家族作对。
苏雁儿并不打算和温庭姝争什么地位,她只想以妾室的身份进入宋府,可那温庭姝是下定决心要拆散他和宋子卿啊,苏雁儿感到很不甘心。
就在这时,她的婢女香桃匆匆走进来,道是宋子卿的马车到了大门口。
苏雁儿一喜,忙坐起身,走到镜前整了整衣服,又将唇上鲜艳的唇脂抹去一些,让自己看起来憔悴一些,这才迎接了出去。
两人在庭院中相遇 ,宋子卿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不必出来迎接。
苏雁儿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穿着一袭白色圆领锦袍,愈发显得气质清冷矜贵,他的面上有些愁绪,想必是因为这几日的事情。
苏雁儿凝望着他,眼眶不由地微微泛红,随后微微一低头,声音柔弱∶"我以为你再也不来了。"
宋子卿心口微紧,手携起她的手,"先进去再说吧。"
两人同进屋中坐在榻上,香桃奉上茶之后,便走了出去,替两人关上了门。
"怎么了,心情不好"宋子卿见她低着头,始终默默无语,便问道。
苏雁儿看了他一眼,轻咬朱唇,随后张口道∶
"我听闻你府中那位知晓我的事,一气之下回娘家了。"苏雁儿语气带着酸楚。
她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眉动了一下,又连忙解释∶
"你别生我气,因为她失踪的事,我也有些担心,毕竟她若有三长两短,我也良心难安,所以才去打听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声音柔柔弱弱,且小心翼翼的,让人不禁心软。
"我并未生你的气。"宋子卿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目光微冷,因为温庭姝回了娘家,他母亲逼迫他去给温庭姝道歉认错,还要他与苏雁儿断了来往,否则便要绝食,宋子卿如今也很是为难,也因此, 他对温庭姝多了几分厌恶。
"她可是不许我进你的家门"苏雁儿抬眸看他,眼眸水光浮动,那股子我见犹怜的模样令宋子卿心口一紧。
宋子卿只能与她说起他母亲绝食的事。
苏雁儿眼睛红了一圈,泫然欲泣道∶"是我让你为难了吧"言罢眼泪恰到好处地坠落而下,她偏了偏脸,像是不愿意他看到自己眼底的委屈,"既然如此你是弃了我吧,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成为不孝之人。"
宋子卿知道她善解人意,不愿与人争抢,又柔柔弱弱的,如果他不护着她,她绝不可能在这世道上生存。
宋子卿略一沉吟,说道∶"雁儿,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你先住在这里先,我以后一定接你回府。"他一边抚着她的发,看向窗外的眼眸变得有些冷厉,最后沉声道了句∶"雁儿,只是还要你再委屈一阵。"
苏雁儿听闻他有力的保证,心中稍微放心些许,只要宋子卿还没有放弃她就好,她依偎在他的怀中,柔柔地说道∶"只要与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委屈。"
温府。
温庭姝刚起没多久,此刻正坐在妆台前让春花给她梳妆。
她昨夜睡得很晚,今天起得迟了些,阳光已经从窗子里照射进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在娘家总是自在一些的,偶尔起迟也不怕人说她懒惰。
温庭姝今日穿了身一身淡雅衣裳,浅绿色纱衣,里面搭一件素色小衣,下着白纱绣兰花长裙,春花想给她戴那只兰花簪子,但找来找去都没找见,恰好秋月走过来。
"小姐,您且等奴婢一下。"
春花走到她身旁,小声问∶"秋月,你可看见小姐的那只兰花簪子小姐前天才戴过,小姐临睡前,我明明已经把它收到了匣子里,这会儿怎么找不见了"
秋月觉得她的语气像是在质问她为何弄丢了簪子一般,心中不悦∶"我也不知晓,我没拿过。"
春花忍不住道∶"小姐的首饰就你和我能动,我清清楚楚记得我放进去了,之后就没再拿出来过,若不是你弄丢的还会是谁弄的。"
"你自己弄丢了兰花簪子,就怪在我头上,没这种道理。"秋月闻言瞬间火冒三丈,声音不由提高可几分。
温庭姝听闻兰花簪子,原本还不怎么在意,但下一刻她突然想起前天夜里,江宴拔下她的簪子捅了自己的手臂,好像就是兰花簪子。
想来那只簪子落在了江宴的卧房,温庭姝心瞬间一慌。
那只簪子原是她常戴,不止府里的人,还有她的闺友以及一些亲戚都知晓的,那江世子私下的生活混乱,也不知晓他那卧房有多少人踏足,若是簪子不小心被人拿去,或者他不知晓簪子是她的随意将它转赠给她人。到时被知晓的人看到,岂不是被人误以为她和江宴有私情,温庭姝心瞬间纷乱如麻,不由回头冲着秋月暗示了一眼。
恰好秋月也看过去,看到温庭姝对她使眼色,怔了一下后,瞬间明白了。
小姐的首饰她自己也能动啊,大概事情有难言之隐,秋月便与春花道∶"啊,我记得了,昨天我与小姐去花园散心时,我好像是给小姐戴了那只簪子。昨天晚上你帮小姐卸妆可有看到那只簪子"
春花略想了想,才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看见。"
秋月道∶"那也许是丢在花园中,我待会儿去找找。你先给小姐戴别的簪子吧。"
春花没有怀疑秋月的话,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言罢回到妆台前继续给温庭姝挑选簪子。
温庭姝听到春花的话,这才松了口气,待春花给她梳完妆后,温庭姝找了个借口叫她出去,随后唤来秋月。
"秋月…"温庭姝神色略带犹豫。
"小姐,你可是知晓那簪子在何处"秋月直接问道。
且她曾与宋子卿说过那幅画作,以后若是他再问起,她要如何回答温庭姝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止要把簪子要回来,还要把那幅画作要回来。
可是他说那幅画是用来报他的救命之恩的,若她要回来,岂不是很说不出去可是放在江宴那里,她又无法心安。温庭姝内心感到十分纠结。
"小姐,您可是有什么心事"秋月见她神色有些不安之色,不由担忧的问道。
温庭姝回过神来,决定先不与秋月说画作之事,毕竟她昨夜是瞒着秋月与江宴见面的,温庭姝压低声音说道∶"你可还记得我前夜与你说,江世子用簪子刺了自己手臂的事。"
秋月点点头,忙道∶"记得。"
温庭姝微蹙起眉,道∶"他拿的簪子便是那只兰花簪子,我走时忘拿了。"温庭姝原本想彻底与他撇清关系,可如今似乎越来越乱了,若要把那些东西要回来,她还要继续与江宴联系。
秋月闻言不禁也皱了眉头,她与温庭姝有着同样的担忧,想了想,道∶"小姐,要不我去一趟,把簪子要回来,那簪子小姐您常戴的,若给人知晓,对你名誉不好。"
温庭姝略一思考后,微颔首,道∶"你直接找李擎,与他说,我的簪子丢在他家世子的屋中,请他帮忙找一找先。别直接找江世子。"
秋月点头,"好的,小姐。
两人刚说完,春花进来了。
"小姐,姑爷又来了,今日在大门外站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有离去,夫人最后还是让他进府了。"春花将锦瑟传达给她的话禀报给温庭姝。
温庭姝面色沉了下,"知道了。母亲还说了什么"
春花道∶"夫人叫小姐先待在楼里 ,不用去她那里。
温庭姝微颔首,"知道了,春花你去看看他们谈了些什么,悄悄在一旁听便是。
春花领命而去。
秋月问道∶"小姐,奴婢现在就去找李擎么"
温庭姝道∶"嗯,你去吧。记住我的话,见李擎就行了。"
"是。奴婢明白了。"秋月点头应道,随后也离开了房间。
独留温庭姝一人在房中,有些坐立难安。
李擎来到江宴的卧房时,江宴正以手支着额,靠在软榻上,似睡似醒。
李擎见状,正打算迟些再禀报事情,江宴却睁开了凤眸,"何事"伴随着他的话语,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大概是昨夜没睡好,他感觉精神有些不济。
"宋清又去温府了。"李擎禀报道。
李擎不知晓江宴昨夜去了温府,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发生的事。
江宴放下手,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去便去吧,与我何干"江宴漫不经意地说道,随后靠回引枕,阖了眼,仿佛对此事完全无感。
……"李擎喉结滚动了下,最后还是没有辩解。他内心则在暗想世子是不是烧坏了脑子,不记事了,明明是他让他时刻盯着温府的动静,然后报给他。
"那属下接下来还要盯着温府么"李擎只好问。
江宴没有回答他,仿佛睡了过去。
李擎内心叹了声,就在他准备转身时。
"以后都不必了。"江宴开了口,声音平静无澜,听不出是情绪。
李擎转过头看向他,见他凤眸淡淡地斜睨向一旁的小榻,榻上放着一紫檀木小长盒,盖子打开着,里面似乎放着一女子戴的簪子。
"把这簪子交给温小姐,东西是她的,该物归原主了。"江宴懒洋洋地说道,言罢阖眼,不再看那东西一眼。
"是。"李擎走过去,拿起那紫檀木盒子,盖好之后,放进怀中,随后躬身退出房间。
屋内恢复了安静,江宴再次睁眼,唇边浮起一个颇为嘲讽的笑容。弃他者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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