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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88章


◎江宴心口忽然感到一阵惶恐,说不清楚这惶恐是为何,他努力维持着平静:◎

        行至中途,  温庭姝迎面碰到了李擎,李擎看到温庭姝,立刻向她躬身行礼,  然后瞟了秋月一眼。

        秋月知晓李擎把她去亭子一事告诉了江宴,  心中十分不高兴,这会儿看都不看他一眼。

        温庭姝微颔首,温婉地问道:“世子呢?”

        李擎收回视线,“在秦小姐那里。”说着又担心温庭姝误会他家世子和秦小姐有什么,便特意补充了句:“柯公子也在。”

        无忧也在?“秦小姐怎么了么?”温庭姝有些担忧道,  昨夜听闻江宴说起秦婉清动了轻生念头,温庭姝便担心秦婉清的身体情况。

        李擎摇了摇头,道:“我不大清楚,  温小姐,  我领你过去吧。”

        温庭姝微笑道:“不必,我识得路,  自己走便成,你忙去吧。”

        李擎点头,  躬身离去。温庭姝往秦婉清的客房而去,  刚到庭院,便看到柯无忧从屋内走出来,面色看着不大好,  看到温庭姝,  她露出惊讶之色,刚要开口叫她,  像是顾忌什么,  又抿了嘴,  直到走到温庭姝身旁,  柯无忧才道:“姝姝,你怎么来了?”

        温庭姝沉着面色道:“我昨夜听闻秦小姐动了轻生念头,便过来看看,顺便嘱咐伺候她的丫鬟几句话,那两名丫鬟是我送过来的,我怕她们看不好秦小姐。秦小姐身体如何?”

        柯无忧回头看了眼屋内,而后叹了口气,她拉着温庭姝的手出了庭院,站在墙根处,柯无忧皱着眉头,“她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了。”柯无忧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又是一番叹息:“她精神状况不大好,又有心病,这会儿怕是受不了任何刺激,不然昨夜的事还会再发生。”

        温庭姝黛眉蹙深,“这可以用药治好么?”

        柯无忧无奈地笑:“心病怎么治?她一个大家小姐被那样糟蹋了一番,谁能受得了?前几日我看她状况很好,也消了轻生念头。昨夜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又犯起这病来。”说着又摇了摇头,感慨了声。

        听闻柯无忧这些话,温庭姝心口又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没听到温庭姝说话,柯无忧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微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姝姝,你怎么了?”

        温庭姝淡淡一笑,“没什么,刚刚想到了一些事。”

        柯无忧也没问她是什么事,只是想到他们三人如今的关系,柯无忧不禁有些替温庭姝担心起来。

        柯无忧看得出来,秦婉清很依赖江宴,以江宴的性情不可能对秦婉清置之不理,那么温庭姝势必要受一些委屈的。

        事关人命,柯无忧不好劝温庭姝去争,也说不出让她忍,她也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姝姝,我还有一些事,先走了,改日我再去你铺子里坐坐。”

        温庭姝对上她担忧的目光,先是一怔,随后微微一笑,“嗯。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什么事。”

        柯无忧也愣了下,然后笑了笑,没说话。

        柯无忧离去后,温庭姝走进庭院,刚进了屋,到了内房的门口,听闻里面传来江宴关切的声音:“婉清,头还觉得晕么?”

        温庭姝脚步顿了顿,思索了下,决定还是在外头等着,她担心秦婉清可能不愿意看到自己。

        温庭姝没有等很久,片刻之后,江宴从秦婉清的屋内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廊下的温庭姝,江宴先怔了下,不由唤了声:“姝儿……”

        听闻江宴的声音,一直低头想着事情的温庭姝收敛神色,回头冲着他笑了下。

        江宴立刻向她走来,脸上露出惯常的温柔微笑,“姝儿,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屋?”江宴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面庞,没在她脸上看到任何不满的情绪,才松了口气。

        温庭姝轻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事,在这里等你也一样。”温庭姝看了眼屋内,感觉好像有一抹身影在内房的门口闪过,温庭姝蹙了下眉,是秦婉清么?

        “姝儿……”

        温庭姝听闻江宴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江宴,“你刚刚和我说了什么?”

        江宴定定看着她,目光像是在探究,看得温庭姝隐隐有些不安,但江宴最后只是轻轻笑了下,伸手碰了下她的脸颊,语气亲昵道:“我没说什么,你想什么?这么出神。”

        “以后在外头,你别总是碰我。”说完这话,温庭姝心口没由来地紧了下,她稳了稳心神,道:“你能不能把帮我把桂儿和春莺叫出来,我想叮嘱她们几句话。”

        “好。”江宴二话不说便进去把人叫了出来,温庭姝特意看了两人的衣着,和她方才看到的身影不一样,看来的确是秦婉清了。

        如今秦婉清还需要人看着,江宴把两人叫出来之后,正要与温庭姝说此事,温庭姝主动说了出来:“江宴,你进去看看你表妹吧,她现在还需要人看着吧。”

        江宴眉微皱了下,看了温庭姝一眼,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保持缄默,转身进了屋。

        温庭姝将春莺和桂儿带到一旁,先是申饬了两人一番,随后又嘱咐两人好好伺候秦婉清,一定要看着秦婉清,莫让她做傻事,温庭姝原本以为秦婉清的情况没那么严重才叫桂儿和春莺过来,但温庭姝如今有些后悔了,若是秦婉清出了什么事,桂儿和春莺这两丫头肯定要担干系,而她们两丫鬟都是自己带来的,到时自己也有责任。

        加上温庭姝感觉秦婉清不喜欢她,她若让自己的人去伺候她似乎有些不妥,温庭姝想让江宴重新安排妥当的人伺候秦婉清,但温庭姝不知如何向江宴开这个口。

        叮嘱完她们两人之后,温庭姝想到方才看到的那抹人影,便问:“方才秦小姐是不是走了出来?”

        桂儿回答:“她才走到门口,不知怎么又走回去了。”

        温庭姝点点头,随后蹙眉凝思起来。

        车声辘辘,黄土飞扬。

        清河公主一行人从京都返回了汴阳,这会儿车仗正行在一条官道上。

        江北塘骑着高头大马,在清河公主的马车前方。

        江北塘下令一大早赶路,清河公主天还未亮便被叫醒,这会儿困得不行,便倚着软枕假寐,只是纵使马车上再舒适,也禁不住有些颠簸,清河公主身娇肉贵,哪怕有一点动静都睡不着,这令她内心很是烦躁,然后不禁想到江北塘这些天对她的冷淡。

        他们的儿子让人带了句话给他们,便径自回了汴阳,这令江北塘十分恼火,还指责她没有管教好儿子,清河公主一开始还有些心虚的,那时她忙着与皇帝商议事情以及与京中的好友相聚玩乐,也没空去想这事,也无所谓江北塘对自己冷淡,可这会儿她闷躺在马车上,百无聊赖便禁不住想江北塘说过的那些话和对她的冷淡,然后越想越生气。

        说她没管教好儿子,难不成儿子是她一个人的不成?而且清河公主认为自己的儿子很好,比他同一辈人的人要好上千百倍,自己心虚岂不是在承认自己儿子不好?

        想到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反驳江北塘,这更令她恼火。

        又想到一旦回到汴阳,两人之间便各过各的,再无交集,这让清河公主莫名地有些怅惘,种种情绪交集在一起,清河公主突然忍无可忍,起身打开马车门,冲着前面高大魁伟的背影命令道:“江北塘,你给本宫进来。”

        江北塘听到清河公主含着怒火的声音,内心不由长叹一声,本来不愿意理会她,但实在不好让她堂堂一公主在众人面前没脸,放缓速度,待清河公主的马车赶上来之后,江北塘骑着马,靠近马车窗旁边,刀刻般的浓眉皱起:“怎么了?”

        清河公主打开马车窗,凤眸含威:“我让你进来。”

        江北塘沉着眉眼,肃然道:“这会儿正赶着路不方便,有什么事到了碧水县再说,不然你就直接说。”

        清河公主目光落在他那双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上,他凝望着她的眼神极具压迫力。

        清河公主想起来自己当年就是喜欢他这双眼睛,只是当年的他不似如今这般成熟稳重,他与那些讨好谄媚自己的男人不同,他在她面前桀骜不驯,对她不屑一顾,就像是那挺直不肯折腰的松竹,让她有股让他在自己面前折下腰杆的欲望。

        可是二十几年过去,他依旧不曾心甘情愿地在她面前弯下腰杆,大概只有折断他的腰杆才行,不过清河公主如何忍心,他可是江宴的父亲,而且她也没这个能力。

        清河公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先前你说我管教不好儿子,你倒是说说看,我如何管教不好他了?”

        江北塘有些错愕,他以为这事早已经过去,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又提起,而且此刻并不是谈论管教儿子的好时机,“此事改日再谈吧。”江北塘当初正在气头上才说了那样的话,如今他已经冷静下来,根本没心思和她争论此事,而且他不认为争论此事还有什么意义,他对自己这儿子的德行已经不抱任何期待。

        江北塘正欲答话,前方的队伍忽然停下来,江北塘心生警觉,大掌握上腰间佩刀,不一会儿,他的下属忽然过来禀报:“侯爷,前方有一队车马,车主说她是您的妹妹江瑾春,想请侯爷您过去一聚。”

        江北塘闻言深眸闪过几分错愕,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瑾春,江瑾春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两人关系曾经很好,然而自从她最爱的儿子被自己的儿子害死之后,他这位妹妹便与他断绝了关系,甚至一度诅咒说他的儿子怎么不跟着一起去死。

        江北塘对这位妹妹是十分愧疚的,当初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他甚至打算拿江宴的命给她儿子赔命,只是被清河公主阻止,清河公主威胁他,说他敢拿江宴给她妹妹儿子赔命,她就要请旨诛他们九族,最后赔命一事只能作罢。江瑾春对他们一家怀恨在心,自此与他们断绝来往。

        江北塘曾经一度十分疼爱江宴,将他带在身边教养,教他习武,教他兵法,他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在战场中成为叱诧风云的大将军,可是经过那一件事后,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太过懦弱,根本不像他,一看到江宴,他就会想到自己妹妹痛不欲生的模样,便不待见江宴了,再之后江宴被清河公主带去教养,久而久之,江宴沾染上清河公主的习气,行事乖张,放浪形骸,整日混在女人堆里没个正形。

        听到江瑾春的名字,清河公主也十分吃惊,清河公主已经多年未曾见过江瑾春,她已经快遗忘了这个女人。清河公主对江瑾春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她对她心怀愧疚,因为毕竟秦宝鲲的死与江宴有部分干系,但另一方面,她也对江瑾春也心怀怨言,因为江瑾春诅咒她的儿子去死,还要他赔命,在清河公主看来,她的儿子虽伤口感染,但原本还能医治,是他们做父母的照顾不周,才导致秦宝鲲身亡,而她诅咒她的儿子去死却是极其歹毒的想法。

        江北塘收回了握刀的手,沉声与清河公主说道:“让车仗先停下来片刻,我去见一见她。”

        清河公主懒洋洋地说道:“你自己去见她吧,本宫就不去了。”

        清河公主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车窗门猛地关上,隔绝了江北塘的视线,江北塘愣了下,摇摇头,离去。

        来到江瑾春的车前,车帘从里缓缓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三十多岁的妇人,她比清河公主小两岁,但看起来比清河公主大,生得齐齐整整,身段窈窕,她脸上含着愁容,像是遭遇了什么难事。

        江北塘下了马,江瑾春也下了马车,两人走到一片空地上,江北塘看了她一眼,江瑾春也看了她一眼,最后江北塘先开了口,“瑾春,多年未见了,你过得可好?”

        江瑾春摇了摇头,眼眶瞬间红了一圈,满脸凄楚。

        江北塘盯着她的面庞,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侯爷,我有一件事想求你。”江瑾春说着猛地在他面前跪下,江北塘连忙扶着她阻止她跪下。

        听闻这一声侯爷,江北塘便知晓她仍旧没有原谅自己,江北塘内心暗暗叹气,“瑾春,你无需如此,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江瑾春突然间泪流满面,江北塘有些错愕,又不知如何安慰她,两人多年未见,又经过秦宝鲲那事,他们兄妹已经不如当年那般亲近,究竟是什么大事才会让她来求自己?

        江瑾春自知失态,连忙用帕子擦干眼泪,忍着心痛,将自己去探亲留宿客栈,自己女儿被强盗劫走的事告诉了江北塘,江北塘听闻此事大惊失色。

        江瑾春说完禁不住又流下眼泪,哀痛欲绝道:“侯爷,求你帮我找到婉清,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她有个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她的话瞬间让江北塘想到当年秦宝鲲的事,内心十分惭愧,他觉得秦婉清只怕是凶多吉少,就算侥幸活着,只怕也……江北塘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太过可怜,而有一部分原因还是自己造成的。

        江北塘温声安抚她道:“瑾春,你且放心,我会尽全力帮你找到婉清的,只不过我如今要护送公主会汴阳,只能一边派人寻一边赶路,你可愿与我们一同走,还是先回晋南,等我消息。”

        江瑾春含着泪道:“我跟着你们一起走吧。”她此刻只想赶紧找到她的女儿,哪里等得了。

        江北塘颔首,“这样也好。”

        江北塘再次回到清河公主马车旁,敲开了清河公主的车窗门,清河公主躺在马车上的软褥上,好不容易睡着,被那扣扣声惊醒,气得她蓦然起身,打开车窗门,柳眉一竖,瞪着江北塘:“做甚?”

        江北塘皱了皱眉头,随后说起江瑾春的女儿秦婉清被强盗掳走一事,清河公主闻言也有些吃惊。

        江北塘与清河公主说了自己的打算,清河公主冷冷地说了句:“随你。”言罢又关上车窗门。

        江北塘摇了摇头,觉得她这个人有时候也挺别扭,明明也有些担心,却非要装作一副冷漠的模样。

        从秦婉清的客房出来,温庭姝和江宴并肩走着,彼此没有说一句话,两人回到了江宴的主院。

        刚进屋,温庭姝手腕蓦然被江宴握住,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江宴抵在门边。

        温庭姝有些惊讶,“江……”宴字还没有说出口,江宴突然俯身吻住她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他的吻强硬而霸道,又横闯直撞,完全不像他平常那般,温柔小心地试探着她是否愿意,温庭姝想推开他已经来不及,被他吻得头脑发热,晕乎乎的,全身发软无力起来。

        他环住她的腰肢,托向自己,一手抵着门上,吻得愈发狂浪。

        江宴的唇移至她的耳垂,轻轻含住,低喃道,“姝儿,想要你……”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温庭姝敏感的耳朵里,温庭姝身子无法控制地发颤着,“不行,住手……这会儿还是大白天。”听着自己那仿佛在调情的轻细声音,温庭姝羞得面红耳赤。

        他的吻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温庭姝听闻他粗重的喘息,感觉他似乎在压抑痛苦,温庭姝浑身莫名地颤了下,然后慢慢地停止了挣扎。

        感受到他的痛苦与纠结,温庭姝内心不禁变得难受起来,她张了张口,忽又合上,说不出口狠心的话来。

        江宴察觉她的异常,动作不由顿了下,随后放开了她,江宴从来不会勉强她做不愿意之事。

        “姝儿,抱歉。”江宴凝望着她的凤眸有着愧疚之色,“别生气。”

        温庭姝听着他温柔呵哄的声音,鼻子忽然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江宴怔住,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让她如此难过,江宴第一次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正要伸手替她抚去眼泪,却听着她张口说道:

        “江宴,我们分开吧。”

        她语气慎重而坚定,仿佛做了很大的决心。

        江宴抬起的手瞬间僵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下意识地笑了下,然后又敛去,神色变得有些冷,“姝儿,你在说什么?”

        温庭姝背过身去,拿起手帕自行擦干眼泪,江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

        等待内心平静些许,温庭姝转过身看他,语气冷硬地说道:“江宴,我们分开吧,我觉得你如今需要冷静一下,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

        江宴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柔声说道:“姝儿,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你不要多想,我会找到婉清的母亲,然后立刻将她送走,她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温庭姝挣脱他的手,面色平静无澜道:“已经是了。她已经是我们之间的阻碍。”温庭姝不忍心看他痛苦,也不想看到这样沉浸于痛苦无法自拔的他,她担心长此以往,她会变得不喜欢他。

        看着他有些受伤的神情,温庭姝微微别开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你表妹她已经对你情根深种,你对她抱愧,对她兄长抱愧,这样的你要如何在我和她之间平衡?我眼里容不下她。”说到最后一句时,温庭姝才看向他。

        看到她眼中的决绝之色,江宴心口忽然感到一阵惶恐,说不清楚这惶恐是为何,他努力维持着平静:“你昨夜不是说过让我多关心照顾她一些么?”

        “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我也没说过我会继续留在你身边,看着你关心照顾她。”温庭姝以微笑掩饰内心的情绪,她担心自己会露出端倪。

        江宴看着她的笑容,呼吸微滞,沉默片刻,道:“我现在就送她走。”言罢就要开门离去。

        温庭姝笑容一敛,蹙眉冲着他的背影说道:“你送她走我也不会开心,我不希望你将来埋怨我。”

        江宴身形一滞,正准备打开门的手微微握紧,他像是很痛苦一般,抚了抚额,然后回头深深地看向温庭姝,“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呢?”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努力抑制着某种冲动。

        在他含着威慑的双目之下,温庭姝轻咬了下唇,头一低,还是一开始的那句话,“我们分开吧。”

        江宴胸膛蓦然一阵起伏,然后突然像是没力气一般,斜倚在门上,他目光悲伤地望着她,看了她许久许久,久到温庭姝感到有些慌乱起来,他才轻笑起来,“姝儿,你如此轻易地说出分开这种话,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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