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婚礼中
举办婚礼的酒店外表像一座独立的城堡,贺绛邀请了许多圈内好友，但谢绝了所有媒体。
娱乐圈不缺美人和奢饰品，衣香鬓影,光彩照人，但他们今天都作为看客而来。
城堡大门打开，商景准时把贺绛接到了婚礼现场。
来宾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商景看见了傅伯父伯母、贺妈妈贺爸爸，贺家的一大家亲戚……还有最前边右位的,他的妈妈商女士。
商女士今天盘了发，穿着较为老式的旗袍，妆容浅淡，除了容颜变化,仿佛还是出国前的样子。
商景以为她不会来，或者她会来，但一定是穿她最喜爱的两件套洋裙,戴一个赫本风礼帽。
面对这么多长辈，商景突然有些紧张。
贺绛反握住他的手掌,牵着他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最前面足足有三米高的大屏幕开始播放贺绛精心制作的婚礼视频。
从两人小时候的照片开始剪辑，蹒跚学步,一步一步出落成英挺担当的青年模样。
商景都不知道贺绛从哪里要的这么多照片。
贺绛联系了商景历来的每一位老师和要好的朋友,从他们手里拿到了商景成长过程的照片。
当然,遗产风波后,他还联系了商女士要照片，并以晚辈的姿态,诚挚地邀请商女士来参加婚礼。
商女士因为拿出一半资产给商景买房的事,和白人丈夫吵起来了,她本人是非常倔的性子,一旦决定谁说话都不好使。
“我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
接到贺绛电话时，她还在气头上：“拿到钱了开始说好话？先兵后礼？”
贺绛：“您出去了这么久，对中国文化还是很了解。”
商女士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无力。
贺绛：“小景是不是从没跟你提过，他对校园枪击案有阴影？您是不是还不知道，小景一回国就遇到了车祸失忆了？他失忆期间无依无靠，您有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商女士沉默地听完贺绛讲述，五分钟的时间一直没有说话。
“小景爸爸不在了，您是他最爱的妈妈，人生的一些重要时刻，再缺席就真的越走越远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但商景从小就不是这种性子，他总是非常好哄。商女士总以为商景如期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大人，她提供经济支持，就已经尽到了母亲的所有责任。她的精力放在了经营新家庭上，很难有时间去思考，她对第一个孩子有多少爱，有多少责任。
贺绛好好地替老婆卖了一回惨，末了，他给商女士发了一则s市市政府的宣传视频，主要讲述20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邀请您回来看看，也来参加您儿子的婚礼。”
挂完电话，贺绛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老娘舅主持人的天赋。
商景这辈子的唯一一场婚礼，贺绛不希望在来宾上，商景有任何遗憾。
大屏幕的视频已经放完照片阶段，现在放的是综艺的一些剪辑的片段，剪辑师有两把刷子，尤其是商景吃鸡最后一名，以为自己输光了家产，沮丧地把头抵在贺绛肩上时，贺绛宠溺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一幕，配音一起，无形的粉红泡泡简直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商景盯着屏幕，脸颊发烫地想，原来他当时在综艺的所作所为，第三视角看起来这么……黏糊吗？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反思，是否从一开始，就有他自己不曾注意到的，记忆深处本能的爱意流露？
在他失忆缺乏安全感的时候，贺绛包容他作天作地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甜甜的恋爱剪辑过完，画面一转，突然变成了绝地求生的画面，灰色的飞机从绝地大陆飞过，路线是z城到核电站。
商景的感动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贺绛，这是要放他们的游戏视频？
虽然他们的网恋确实是从吃鸡开始，非常有纪念意义，值得在恋爱回顾视频里有一席之地。
但是大喜的日子，你真的要放一个菜鸡的花式死法吗！他不要面子的吗！
就在商景要使用作精免责券的时候，吃鸡的视频突然花了一下，接着，变成了一架标着hjsj的客机，缓缓越过白令海峡，飞进中国大陆。
贺绛不知从什么时候拿了个无线鼠标，标了一个港口：“跳这里吗？”
s市，港口城市。
商景：“嗯。”
飞机最终停在s市上方。
嘭！上千个降落伞打开，随风飘动，像满树的柿子红。背面印着结婚日期，或者一个祝福的成语，比如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商景注意到，每个降落伞下面都系着一张卡片，落款是每个来宾的名字。
在漫天的红色和粉色的降落伞里，一个巨大的热气球缓缓落下，鲜花拥簇着花篮里的两个小人。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风景从一眼望尽大好河山，慢慢变成了s市的缩小的街道，最终准备降落在城堡前面。
降落伞触地，画面变成了半小时前酒店门口的真实场景，来自五湖四海的亲朋好友，在这个美妙的日子，有说有笑地相约走进这里，带着他们丰厚的红包。
画面一转，他和贺绛的卡通小人从热气球下来，变成了真人的样子，站在了婚庆大厅中央，一个降落伞缓缓落在他们中间，系着一个空投箱。
商景愣愣地看着大屏幕，这真人特效做得也也太像了，简直跟现实一模一样。
就是自己一动不动的，看起来有点傻。
等等……商景扭头，猛地醒悟过来，分明就是此时此刻他们的投影，加上了适时合成的特效。
带着空投箱的降落伞也是真的，氢气球做成了降落伞的模样，此时正悬在他们俩中间。
贺绛：“打开吗？”
商景脑袋一抽：“有awm吗？”
他马上反应过来，打开箱子，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戒指盒。
没有狙击枪，有他的心动狙击。
商景拿出贺绛定制的戒指，把他套在了贺绛中指上，和另一枚金戒指挨着，分外和谐。
杨钺宣布他们可以接吻的时候，全场掌声雷动。
商景从未想过接吻的时候，还要被鼓掌，仿佛得了什么小红花一样，羞得脸都红了。
大庭广众，贺绛浅尝辄止，没有像在别墅门口那样来个深吻。
……
婚礼上总有助兴节目，杨钺又当主持人又当嘉宾，为好兄弟高歌两首小情歌。
很早之前，婚礼总策划就问过商景和贺绛，新人要不要唱歌或者其他的，贺绛从不开口唱歌，便拒绝了，“你找商景，他应该会想唱歌。”
如果商景想情歌对唱……贺绛深吸一口气，他就只能练练了。
但是商景唱情歌的可能性很低，更大的可能性是弹钢琴。
杨钺把气氛炒热之后，陆续又有许多艺人上去唱歌。
半小时后，杨钺拉开了一圈帷幔，黑色的三角钢琴静静地伫立着，在大厅中央的打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有请我们的新郎，商先生，为大家弹奏一曲。”
身穿白色西服的商景从容地坐在钢琴前面，像童话里的小王子一般。
他调整了一下话筒的位置，目光看了一眼贺绛。
贺绛朝他点了点头，想唱什么都可以，这是他给商景搭的小舞台，以后他会有更大的舞台。
贺绛有听过商景唱歌，比如三年前他们不开背景音打游戏的时候，贺绛开车就要求商景唱歌。
很好听，唱歌也是商景的专业技能之一。
但是歌单就比较……脱离低级趣味。
贺绛暗搓搓地想听情歌，哪怕是“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但是暗示了几次，商景的中文歌单上还是只有《黄种人》《中国话》《东方之珠》《少年中国说》……
一开始，贺绛一度以为这是商景网恋人设的一部分，后来……后来他一度不能听见《中国话》这三个字。
兜兜转转，贺绛又能听了，真好。
他拿了一支红酒，准备好好听现场版的《黄种人》，以前总是隔着耳机，哪有自弹自唱好听。
钢琴前奏响起，贺绛握着红酒杯的手指紧了一下。
这个前奏……不属于任何一首歌，像原创的。
而且……像一首情歌。
黑白琴键和脚踏被不断敲击，商景看着贺绛，抿了抿唇，眼里笑意深深地开口唱。
一首生日当天没有送出去的钢琴曲，过了几个月，商景给它配上了歌词。
我来到你身边\\像一场急速降落\\好幸运有你伸手相托\\……
贺绛的眼神渐深，商景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假装专注地盯着琴谱。
他弹了几个变奏，切换了一首他最近很喜欢的词，夹在他的歌曲杂烩里。希望贺绛能听懂那三年里，他隐晦的心情。
“樱花红陌上\\柳叶绿池边\\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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