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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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透的人？”许晋韵似乎来了兴趣,他将手肘磕在桌面上，眼里闪过卦的意味：“你这么聪明，也有你看不透的人吗？”
沈砚无视了对方狭促的神情,他修长的手握着勺子的柄，一遍又一遍的搅动着桌上的咖啡。
咖啡清苦多味道弥漫在鼻尖,热气在空气氤氲成白雾,不远处的木架子上摆放着一个老式的留声机,漆黑的碟片缓慢且有节奏的转动着，悠扬的音乐传播至咖啡厅的每个角落。
许晋韵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似乎对沈砚口的这个“看不透的人”极其感兴趣,他凑过去，笑说：“到底什么样的人？你跟我讲讲呗？我活了快三十年了，见过的人肯定比你多，我说不定能帮你解惑呢？”
沈砚看了他一眼，认可了他口的话，桌子上的咖啡表层的拉花被他搅和的与深棕色的咖啡液混合在了一起，他淡淡的开口：“一个人，她一直表现出很讨厌你的样子，甚至不断的欺凌你,但是呢，后来你发现,那个人在你不知道的背后，一直在帮你，甚至还替你说话。”
饶是许晋韵这样见过许多各种各样人的人，听到沈砚口的话,也不禁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她为什么要这样？”沈砚直接抛出了内心最理解的问题。
许晋韵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眼脸，思索了半晌,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她是什么样的人？”
“嚣张跋扈，趾高气昂。”
“不会吧.....”
许晋韵满脸愁容，忽地灵光一闪，将屁股底下的凳子往沈砚的放向挪了挪，他朝对方招了招手，示意低下头。
沈砚顺着他的动作垂下脑袋。
“她不会喜欢你吧？”
“不可能。”沈砚没有任何犹豫的反驳了回去，蹙眉道：“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很认真的！”许晋韵伸出双手做出发誓的动作，见面前的少年不相信的眼神，他请咳了一声，解释道：“你听我跟你细说，我觉得的吧，她可能是喜欢你，但是又不好意思追求你。”
他脸上浮现出卦的神色，笑嘻嘻的说：“所以才表面上欺负你，就想引起你的注意。”他推了推少年的腰，继续说：“其实啊，她一直背后关注你，不然为什么要帮你？”
沈砚摇头，他听懂了许晋韵的意思，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不要。”
“况且，我没这么自作多情。”
许晋韵还想反驳，沈砚却先一步的打断了他，他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感，在脑内思索了最近苏桃一系列反常，才缓缓的从口吐出几个字：“她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你小子脑子里面装的什么？你当科幻片呢？”许晋韵不理解，他手撑着脑袋，以一种长辈的姿态说：“世界上那么多人，每个人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态度都不一样，你怎么就这么断定她肯定不喜欢你呢？”
沈砚轻叹了一口气，看向他，说：“我是最近才发现的这些事情，以前从来没有过。”
“你总不能告诉我，她欺负我欺负上瘾了产生了情感？所以才开始帮我？”
“这.....”许晋韵一下子也理解不了，只觉得这名为苏桃的女孩子的脑回路太奇怪了。
他摸了摸后脖颈，觉得不再参与这个话题，他继续逛着校园论坛里的帖子，忽地点进了投票通道，本想凑个热闹也进去投个票，但仅看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理工科生天生敏锐在现在展现的淋漓尽致，他眯着眼，仔细的看了眼苏希的投票通道，半晌，才哼笑了一声，说：“你们学校人才很多啊，还刷票呢？”
沈砚闻言擦杯子的手一顿，身子稍稍往后仰了仰，在看到苏希那一骑绝尘的票数的时候，一下子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眼睫微颤了颤，似乎在想着要不要开口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苏桃做出这些行为和举动。
许晋韵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觉得那样的几率实在太小，他的直觉告诉他，苏桃也许有其他的目的。
他看向许晋韵，问：“有没有什么办法把那票数还原？”
“当然。”
他看向沈砚，笑道：“怎么，搁这报恩呢？”
他比了个ok的手势，问：“既然都准备这么做了，那我们就做的狠一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搞刷票这一套呢。”
沈砚见他又开始像刚才那样不停的敲打键盘编代码，也没有去多说什么，而是拿出手机，划开。
消息还停留在刚刚学务部老师问他要不要出演王子这一角色的消息那里。
他当时直接拒绝掉了。
他点开聊天框，打字：“抱歉，我又想了想，觉得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
“我愿意出演。”
苏桃这天去礼堂排练的时候，才被告知了由她出演灰姑娘这一角色。
她不关注论坛，完全不知道论坛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炸了，只是听到这个的消息的那一瞬间有些震惊，她问这次艺术节的总负责人，说：“我都报了歌曲独唱了，怎么还能演灰姑娘？”
“这两者并不相干啊，学校从来没有规定说一个人不能报多个节目啊？”
“可是一开始不是定的苏希吗？”
学务部的老师有些为难的摸了摸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苏希的这件事情，只道：“她那边的票数统计出了点意外，多统计了好几百的票数，所以投票最高的还是你。”
她见苏桃似乎没有想出演的欲望，便直言：“学校的话剧男女主都是由学生投票来的，你既然是第一，那就说明是同学们在看好你，你如果不出演的话，一时间我们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如果人选让同学们失望了，那可就不太好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饶是苏桃再不情愿，也不能拒绝，她只得点点头：“行吧。”
她刚准备走，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总负责人，问：“那这次演男主的人是谁？”
“沈砚。”
这两个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劈下，苏桃被惊的差点站不稳。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保持冷静，不确定的问：“沈砚？他知道和她搭戏的是我吗？”
总负责人不怎么管学生之间的矛盾问题，所以也不理解苏桃为什么这么惊讶，她推了推眼镜，说：“知道，我一早就通知他了。”
沈砚怎么回事？知道女主角是她还同意演？
演话剧最多也就给班级加个分，又不给奖金又不干什么的，沈砚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来和她一起演话剧呢？
理解不了，她真的理解不了学霸的“脑回路”。
这简直就是给她本就坎坷的维持人设的道路上更添了一把石头。
总负责人看她一连吃了屎的表情，以为她嫌弃沈砚，便劝道：“苏桃同学，你将就一下吧，沈同学毕竟也是票选出来的。”
将就什么啊将就，她个恶毒女配有什么资格将就，应该是沈砚将就她啊喂！
苏桃只觉得背后发寒，她觉得自己已经离死期不远了。
她正苦恼着该怎么办，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学生们口讨论的话题。
“真够恶心的，苏希这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就说她怎么票数一夜之间涨了这么多，原来是刷的啊，真就虚伪的。”
“这算什么，你看她在论坛里发的那些话，那才够恶心的，表面装的一副小白花的样子，骂起人来不是比所有人的狠毒？”
苏桃听到了这句话后脚步猛地一顿，机械声的转过头，看向那几个女生。
什么意思？她们口的话让她产生了慌乱，论坛一直走的是匿名制度，谁也不知道谁说了什么，按她们口说的，她们好像知道了论坛里的某些言论是苏希发的。
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颤抖着双手拍了拍其一个女孩子的手，挤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问：“同学，昨天论坛发生了什么？”
那女生回答：“昨天晚上论坛抽风了，苏希不是刷了很多票吗，就几分钟的时间票数狂跌，回到了最初的票数，而且最奇怪的是什么，整个论坛，只有苏希掉马了，她真是活该。”
“谁让她刷票还骂人的？活该！”
苏桃听到“只有苏希掉马了”几个字后，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了下来。
她不想去管苏希不苏希的，只要她没在沈砚和大众面前掉马，就可以了。
另一边。
苏希从进班级的那一刻，就一直被她人鄙夷且轻蔑的眼光注视着，一句又一句针对性的言论都快将她逼疯了一般。
她一上午的课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一直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衣服里面去紧紧裹着，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话剧女主角基本已经定下来的，结果没想到的是，论坛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间出问题了，她的票数还原就还原了，为什么论坛里面成百上千个人，只有她掉马了？
她在所有人的面前装的自己温柔娴静，却在掉马的那一瞬间，那些从她口说出的不堪入目的话语将她苦苦塑造的人设打破。
有几个女生路过苏希的位置，还特地停顿了一下，嗤笑声自上而下的响起：“白莲花，绿茶婊，装的可真像。”
苏希内心猛地一颤，强烈的羞愧感将她淹没，她不敢抬起头，手紧紧的攥着裙子的下摆，生疼。
她深呼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看向一旁的许沁，伸出手抚上了她的手腕，说：“小沁，我不是这样的人，你相信我。”
许沁面露复杂的看着她，说实话，她现在对苏希的好感直接降低了很多很多，她当初和苏希接触，也是欣赏她的懂事温柔，结果事实告诉她，她居然是装的，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绿茶。
这让她很难不怀疑，她口常常骂的苏桃，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般不堪。
对上苏希泛着泪花的眼睛，她终究还是心软了，但却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那么信任，她尴尬的笑了笑，说：“嗯，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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