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只有我不在的航舰
我和蓝冰没能再聊下去，毕竟她也十分疲惫――白天的检测使她透支再加上晚上的瞎逛，哪怕她的身体是那么好也没能让她接着精神下去。
其实刚刚过去的那个晚上已经让我有些感叹蓝星人的潜在能力了――难不成在她们的身体之中也有一个“感觉”的感官？
她也没防备我，用冷水草草卸了妆之后坦然入睡，只是床上似乎有一个她可以留下的空位，仿佛等我上钩。
哼，我可是不需要睡觉的。
我站到阳台，等待黎明。
那边的白洁，做了什么呢？
……
我当然不可能知道。哪怕白洁向来对我知无不言，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聆听这些价值不大的消息。所以这一章要讲述的内容，姑且就当作我的臆想吧。
白洁该是第一时间按着黑丝汀给的地址找到了那艘巨大的航舰……什么？为什么是巨大的？我也还没见过……但是我的潜意识里就认定那是“巨大的”了。虽然我的航舰是同系列里最小的一款，那不过顶个蓝星人四五层的居民楼的体积吧。而黑丝汀的，怕是半座城市那样的体积。
照那小妞的意思，那艘航舰是照例脱规则化的，不会造成这里潮汐异常之类的问题，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蓝星人观测得到。
也是可笑，明明这大地上盛行着无数外星入侵题材的影视作品，但我已然借着这里所谓正常的世界运行娱乐了对蓝星人而言是那么长的时间，却从未有人产生过什么疑问。
几百年的光阴啊，我都亲身经历过这么多王朝的兴衰了。要是愿意，我该可以掌握一方权势了――再过一些年头说不定还能握着那些低端核武器的权柄……啊，虽然我依靠“感觉”就能用拳头拆掉这个低贱的星球。
咳。扯远了。
还是说回白洁吧。
那么她会跟黑丝汀说些什么呢？
“啊，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师兄来了呢。”黑丝汀该是一如既往的盛装打扮，黑色的长发整齐地披到背后。
她一向看白洁不顺眼，那么这个时候她不会多理会白洁，只……她的爱好是什么？那天在街上完全看不出。
对了，她该优雅地捧着一份十分甜的黑森林巧克力蛋糕，满足地吃着。
那是绿茶照着地上的配方做的。
是了，这个时候绿茶应该在后厨……但是黑丝汀的航舰上本不该有厨房，所以这也是黑丝汀改造出来的。
黑星出品，总是带着高程度的可定制化。
“我知道，你只把这个坐标给了师兄。”
这里没有多余的椅子。
留给我的那张椅子甚至也都还没有造出来。
但是白洁并不在意，她会念出一串标准的黑星语言指令，这腔内也就会听话地制造出一张足够舒适的沙发给她。
黑丝汀冷笑：“白洁啊，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呢。明明是个可怜的白星人而已，知道这么多对你有好处吗？”
“至少不会让我站得腿酸。”白洁冷笑。
光也不会站得腿酸。
黑丝汀一定叼着银叉，罕见地忧郁了那么几秒钟。而后她会放下那份只吃了半份的黑森林，郑重其事地问白洁：“白洁，你怎么还敢送上门来呢。我都已经放过你了。”
“何必说什么放过我呢。我既然还会出现到你们面前，不就说明了我没有恶意吗？”
黑丝汀沉默。
“我不能不明白。就连师兄那种高级货的思维我都能模拟，你们的我却看不清。”
“你错啦。就是因为他足够高级才会简单到你能计算。越是低贱的生物行为就越不能计算。”
“你的意思是连那种最低层次的规则生物都不能计算了？”黑丝汀冷笑，“就连蓝星人的那种原古计算机都能写出计算规则蠕虫的运动的程序，甚至说，你打出‘01’这样最基本的语言就是一种规则蠕虫的全部了。你觉得我们不能计算？”
“你还是错了。”
“你们黑星确实发达，但是你却如此肤浅呢。”
黑丝汀呲牙，故意抬起自己的白胳臂：“确实比你‘肤浅’一点呢。”
“那只是你们认为的全部而已。之所以高级，是因为变化已经产生了……这意味着将会产生的变化会减少――越是低贱，变化的可能性就更大。所谓的规则蠕虫，不也就是高等云运算里最容易造成误差的因素吗？”
“反倒是像你们这样高端的主机，容易被这些小小的低贱的规则蠕虫侵入呢。”
我似乎潜意识里知道黑丝汀身上的秘密，但我一定是忘了，才会搞不清楚白洁说这话的意义。
啊，这是我幻想的场景呢。
“哐当。”那块蛋糕带着那张盘子在黑丝汀手背的指导下一同从桌沿跳下殉情，航舰迅速打开一个口子，把污渍打扫入内。
“真是不懂你的情报从何而来……”
黑丝汀眼底会闪烁着计算的光芒。
“但是白洁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挑战我们黑星人的科技。我们有一万种方法捕捉你身上的粒子，你是没法从我们全宇宙的通缉之中逃生的。甚至你会被制作成标本陈列在量子海中――母亲大人很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呢。”
“呵。收集这些遗迹么？我还记得那个量子海之中还放着那个星球最伟大的发明啊……就是那个谁，啊，你的母亲大人的主机呢。”
黑丝汀在白洁脖子上架起了刀。
虽然模样是冷兵器，但它确确实实是一把规则武器――打开开关就可以切断物质与空间的联系，当然不开启的话也只能拿来剁东西了。
“黑丝汀妹妹。你的性格系统想必是没有安装亲情模块。”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充能了。”
白洁皱眉。
“在你的计算机储存根目录里会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那个文件夹在输入五次错误密码之后会自动删除，而且无法找回。密码是蓝星文字的1110……如果在这之后你还是不信任我的话，就打开这个文件夹吧。”
黑丝汀把刀放下了。
“还是说正事吧。白洁，师兄到底叫你来干什么的。如果是需要给那个蓝星人制造一个房间的话，我已经做好了，你直接通知他就可以了。”
看，我家黑丝汀多么懂我嘤嘤嘤……
“我呀！我也要呀！我之后也会在这儿常住呢！”
黑丝汀这时候难掩厌恶的表情，但却似乎也很无奈：“行。就按你说的办吧。”
“绿茶，端两份点心上来。一份黑森林巧克力蛋糕和一份……”
“黑丝汀妹妹我要酸奶布丁谢谢。”白洁在这种时候通常是极其甜美的笑容――这种时候指的是阴谋得逞的时候。
“……和一份酸奶布丁。”
绿茶动作极快，很快将餐点端了上来。
她见到白洁一定会很惊讶。
“小姐，您怎么允许这个人进入我们的航舰呢？”
“不怕，她打不过你，也动不了这里。没有‘源’的她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哎哎，明明是我人畜无害才没有威胁的好吗？怎么就扯到‘源’那种东西上去了？”
“没有‘源’，倒是和我同病相怜呢。那么，白洁小姐，这是你要的酸奶布丁。”
白洁一定会在道谢之后立即尝一口，然后损色的她一定会以刻薄的语调对绿茶道：“哎呀，绿茶这手艺还真不错，这么多宇宙年没白过呀。”
绿茶也是个暴脾气，何况主子在旁给了她“你尽管怼她”的眼神，立即气不打一处来。
“哟呵白洁小姐。您这是还自命清高起来了。我绿茶确实是在宇宙中漂泊了这么些年，但也算是有个这里算家可归，尽管落魄但还没到出卖灵魂的程度……倒是您呐，那么大那么强大的一颗白星就这么被那个黄星拆了，试问以你们白星人的身体特质，如何能在那样的灾难之中保全自己？”
“我可是听说了，当时还有在外的白星人，瞬间就因为白星的覆灭而蒸发了。你这孤魂野鬼，不出卖灵魂哪能‘活’到现在？”
“呵呵，你们绿星人就是这么鄙视玷污灵魂的行为呢。我其实也没能活下来。不过在‘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之后我都是感觉无比的轻松呢。我倒是还……嗯，逍遥自在，可不用供着个冷冰冰的主子哟。”
“够了，绿茶。这是……贵客。”
“哈？小姐，您没弄错吧？这家伙的真实身份我们都无从得知，您竟然敢相信她……？”
“我有一些特别的手段。或者说，这个现在叫白洁的家伙有特别的手段能说服我。至于你……去帮忙整理一下白洁小姐的床褥吧。你是我黑丝汀的女仆，却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跟她闹得太僵。”
绿茶不能相信这样的情况，她定定地看着一脸“我实在没有办法”的黑丝汀，然后应“是”之后忠诚地整理去了。
于是她们没有继续谈下去，只静静地等待我把蓝冰带过去了。
……
什么？说了这么久我竟然能对他她们的表情了如指掌？
啊……确实白洁没跟我转述这些，但是我还是看了黑丝汀的监控的……但我这边还没回去呢――蓝冰这家伙竟然有了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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