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9章 余生不负你——从这一刻起,你叫赫连笙(六更毕)
男人戴着银色的面具,负手而立站在那里,就让人不敢靠近。
一侧,季沉舟看着赫连霆,问着身边的贺廷琛,“你没事吧?”
贺廷琛那双漂亮的眸子带着一层迷雾,微微的眯着眼睛,他靠墙上,看着是姿态慵懒,但是,季沉舟却看出了他的疲惫。
跟赫连霆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谁又能不会累。
整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他,最终不好过的还是自己。
“没事,抱歉。”贺廷琛的声音淡淡的,即便是他现在已经开口说话了,但是,他也不长说,他不喜欢说话……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一辈子都不说话,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说什么呢,之前也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让你帮这个忙,明知道你在他的监控之下,做什么都会有危险。”
季沉舟才更感到歉意,虽然贺廷琛说没事,可是,又怎么会真的没事。
像赫连霆那样的男人,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背着他做事。
贺廷琛的东西让人送出来,就被赫连霆知道了。
即便是贺廷琛不说要他的头发做什么,赫连霆也是能查出来。
就这么知道了余笙的存在。
当时贺廷琛就被赫连霆给软禁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来告诉季沉舟他们,赫连霆已经知道了余笙的存在。
以至于当赫连霆带着贺廷琛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我看这事儿还需要,霍仲饶和赫连霆沟通,他这次来……是来带走余笙的!”
贺廷琛看着对面的墙,真白,他曾最渴望白色,因为赫连霆的世界是黑色的,他用的所有东西都是黑色的……
那么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可是,赫连霆明知道他喜欢白色,却偏偏只给他黑色。
他就是这样的人,控制欲极强,绝对不允许他贺廷琛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
“他带不走!”季沉舟直接给出了答案,封汐现在昏迷着,这些人怎么会允许赫连霆把人给带走。
“沉舟,别说这样的气话,就是霍仲饶他也不敢和赫连霆硬碰硬,你们这些人都有软肋,但是他没有!”
曾经有人把墙抵在贺廷琛的头上,要求赫连霆给他们一条活路。
所有人都知道赫连霆宠爱贺廷琛,以为这样就能逼着他就犯,可是,他们错了,他们换来的只是赫连霆一声,“想杀随便,我最不缺的就是男宠!”
外人都以为他贺廷琛有多么深的家世,要不怎么能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
可是,谁又知道,他不过是他众多男宠中的一个,卑微如草。
季沉舟不说话了,因为霍仲饶的身份,他们这些人做事也要避讳些。
显然,贺廷琛说的有道理,赫连霆这个人没有软肋,他亦无心。
霍仲饶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护卫队,而只是带了莫沉一个人。
私下的这种见面,就不需要那么多的礼节了,况且两人也都不是守规矩的人。
“赫连先生不如直接进去看看。”霍仲饶之前已经来看过余笙了。
骨血这个东西,真的是很神奇,余笙有那样的谋划和魄力,应该也是因为她身上流淌着赫连家的血液。
“不必了,直接带走。”
赫连霆说话一向是简单明了,对于他来说,里面躺着的人是男是女不重要,只要她是赫连家的人,就必须回到她该回到的地方。
“余笙和封汐已经结婚了,他们是合法夫妻。”
霍仲饶的眸子浮现着隐隐的火气,对于赫连霆这种强势的态度,他在忍。
不为别的,在封汐没有醒过来之前,他要为他守着余笙。
“赫连笙,那是你们国家的法律,约束不得我赫连家的人。”
银色的面具在走廊的灯光下,泛出冷色的暗芒,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余笙直接变成了赫连笙,显然她现在的身份已经被赫连家所接纳。
赫连霆说的是对的,他们国家的法律约束不得余笙。
也就是说,她和封汐的结婚证无效……
时年走出来的时候,被站在门口的赫连霆吓了一跳。
戴着面具……
“时年,你先去隔壁!”霍仲饶轻声的对着时年说道。
时年感觉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怎么会有这么冷的人。
修爷都够冷了,可是,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显然比他还要冷的多。
时年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和笙笙有关。
之前封衍也说过,要给笙笙找家人,难道这个男人是她的家人?
“大哥,笙笙醒了,我……”时年不想离开,她就那么站在门口。
“时年,听话,去隔壁,大哥在。”
时年的话没有说完,霍仲饶就给她打断了。
“好……”即便是时年不愿意,但是,她还是侧着身子,贴着墙边走去了隔壁的房间。
“这里每一个人对余笙都很好,她也离不开这些人。”
霍仲饶关上了病房的门,其实这事儿也瞒不了几分钟,赫连霆的人一到,余笙就会被强行的带走。
“是赫连笙。”赫连霆再次开口,只是强调了余笙的名字。
“不管她姓什么,她都是封家的媳妇,她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封衍的声音很冷,他还真的没有把赫连霆放在眼里。
之所以不出现,那是他听霍仲饶的话,让他不要和赫连霆发生冲突。
但是,赫连霆一来什么都不谈,就要人。
他不后悔给笙笙查身世,因为她来到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人生即便是再幸福,也终会有遗憾。
“很好?这就是很好?嗯?”赫连霆的声音倏然增了一丝的寒凉。赫连霆连着用了三个问句,而且最有的结尾又是一个嗯字上扬的问句。
那边的贺廷琛走了过来,因为他深知这是赫连霆要动怒的前兆。
“有话好好说!”
贺廷琛扯了一下赫连霆的袖子,小声道。
那声音似水很柔,带着讨好的味道。
“为了这些人,你才会用这种乞讨的语气和我说话?”
赫连霆倏然扣住贺廷琛的肩膀,逼问道。
没有人会知道贺廷琛这一身手工西装之下的身体上,有多少伤,没人知道,但是,赫连霆却很清楚,因为那都是他赋予他的。
贺廷琛忍着疼,可是,却控制不得自己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讨好和乞讨……
“不敢!”贺廷琛笑着是说了这么两个字,他有时候总会忘了自己的身份,总是会忘记。
季沉舟眯着眼,看着赫连霆,他在想要不要现在就拿一把刀把他给解决了,太气人了。
“这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她,我们封家承认,但是,不管怎么样,人,你不能带走。”
封衍这些天忙着照顾封汐,又赶上笙笙受伤,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好。
“那你们就看看我能不能把人带走!”
赫连霆说的是你们。
这样的话从赫连霆的嘴里说出来,从来都不会有人会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封衍要说话,却被霍仲饶给拉住了手臂。
“进去看看笙笙。”
霍仲饶率先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封衍恼火的看了一眼赫连霆后,也跟了进去。
赫连霆则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贺廷琛后,松开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竟也跟着走了进去,这一点倒是挺让季沉舟意外。
余笙看到霍仲饶走进来,想要起身,却被他给制止住。
“好好躺着,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要封汐知道,他该多心疼。”
霍仲饶看着余笙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有些自责,这一群男人都没有照顾好她。
要是封汐醒了,肯定要闹,闹他们,怎么就让他媳妇受了伤。
“大哥,我没事的,真没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不会让自己伤的很重。”
余笙说的是真的,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个时候,余笙也看到了走进来的赫连霆,那银色的面具总是会第一时间吸引去人的注意力。
神秘尊贵的面具,总是会让人想要一窥面具之下,有着一张怎样的脸。
赫连霆进来也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环境,最后才把眸光落在了余笙的脸上。
余笙感觉到这个男人在看自己,她看向封衍,那眼神在询问他,这个男人是谁?
封衍看了一眼霍仲饶,似在询问他要不要告诉余笙实情。
霍仲饶则是回头看向赫连霆,那眼神就是在问,我们说还是你说。
赫连霆没有丝毫的回应,霍仲饶沉着脸,告诉自己忍,毕竟那是余笙的娘家人,最好别撕破脸。
自己也是有妹妹的人,有时候那种感觉他会明白。
当初知道倾歌是他的妹妹时,他也曾动过要把她带回身边的想法,即便是她跟着的人是北宸,想要把她带回家的想法依然强烈。
但是后来渐渐的也就明白了,她终究是要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能陪伴她走到人生最后的,始终都是那个她爱,而也爱她的男人。
现在不是也很好,想见随时都会见到,主要是她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笙笙,我不是和封汐说过,想要给你找到家人,现在……找到了,他是赫连霆,你的哥哥……”
封衍用最简单的话,把这件事给交代清楚。
余笙清澈的眼,一直盯着赫连霆看,这是她哥哥?
这一切来的简直是太突然了,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的哥哥站在了她的面前,以这样的姿态……
余笙放在身侧的手,颤抖着,她有家人……
她有家人,还活的好好的……
看他的穿着打扮,肯定不是穷人……
那么当初为什么要把她给扔在小巷里,为什么要把她给丢弃了。
如果就算是有难言之隐,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曾找过她。
为什么……
余笙有很多的为什么要问,可是,她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张不来口。
不是不怨恨,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把她生下来,不管怎么样,都该把她养大的不是吗?
就那么把她扔掉了,像是扔垃圾一样。
余笙现在浑身都在颤抖着,眼眸红的像是兔子,可是,她却忍着没有哭。
“笙笙别这样,想哭就哭……”
时年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在隔壁一直是坐立不安,她终究是不放心,还是走了过来。
刚才在门口,她听到封衍说的话,就证实了她的猜测,这个男人真的是笙笙的家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哥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她刚才走进隔壁的时候,看到封衍一脸怒气,她就知道这个面具男人不好惹,要不,封衍又怎么会压制自己的脾气,而不发作。
赫连霆,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的耳熟,好像有在吃饭的时候,听到他们几个讨论过。
余笙靠在时年的怀里,闭上眼睛,没有哭。
她有家人了,她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和家人重逢的画面。
没有一个画面里出现的是哥哥,一个带着面具的哥哥……
她曾想,就算是有人来找她,也会是她的母亲或是父亲,而没有想过是哥哥……
余笙还有些庆幸,好在这个所谓的哥哥还戴着面具,要是看到他的面容,余笙还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
他们长的像吗?他们是同父同母,还是同父异母,亦或是,同母异父?
余笙发现自己现在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你们总要让她适应一下的,别逼她行吗?”
前面用的是“你们”指的是所有人,后面的这句话却是对着赫连霆说的。
“我是赫连霆,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从这一刻起,你叫赫连笙,我给你时间消化这个事实,明天我来带你——回家!”
没有想到时年的一句话,让赫连霆退了步,这是让所有人都意外的结果。
包含站在门口的贺廷琛,因为没有人能左右得了赫连霆的决定。
或许也只能说,他是在意余笙这个妹妹的。
赫连霆说完这话,也没等余笙回答他,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竟然含着笑意的开口。
“你也许久没见朋友了,聚聚吧!”
这话是对贺廷琛说的,但是,看的却是季沉舟。
赫连霆做事向来都没有人能猜透他的用意。
就连贺廷琛有时候都拿捏不准他的用意。
“泡泡澡也不错!”但是,之后赫连霆的话,就让贺廷琛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这么一句威胁的话……
赫连霆怎么会允许别的男人看他的身体,这一点季沉舟深知。
可是,他却对季沉舟说让他带自己去泡澡,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有事情么……
季沉舟是多么聪明的人,他一定会想到他身上有伤。
赫连霆想要季沉舟愧疚自责,他就是想要自己身边所有的朋友,都渐渐的远离他。
愧疚的、惧怕的……
赫连霆嘴上说,“我给你自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是,最后他还不是会乖乖的回到他身边,任由他摆布。
他这辈子都是逃脱不了赫连霆的禁锢的。
永远都不能……
季沉舟这个时候已经直起了身子,要是他手里有一把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射向赫连霆,不杀他,也要给他一个警告。
不要欺人太甚……
“不了,陪你,没什么好聚的!”
贺廷琛淡淡的开了口,麻木了,这些年不管受到多大的伤害,多大的恩宠,他都麻木了……
以前还奢望着能有个解脱,可是,现在,他连这种奢望都不敢有了。
赫连霆修长的手指在贺廷琛的脸上轻轻的划过,就像是一把刀一般,那带着冰凉的刀尖,在脸上走过,像是随时都会划出一道血痕一般……
“乖。”赫连霆最后这是赏给了贺廷琛这么一个字。
这说明了他很满意贺廷琛的话。
季沉舟看着赫连霆就这么嚣张的把贺廷琛给带走了。
他的胸腔里,汇集着火气,这个时候,那仁从房间里走出来。
“别气了,我相信贺少能自己处理好!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赫连霆这么对他,是有原因的……就是那种给感觉,就是他不会真的伤害贺少……”
那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就是一种感觉。
“没发烧吧?”季沉舟没好气的在那仁的头上摸了一下。
那仁叹一口气,现在真的是一团乱。
霍仲饶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出来,病房里就剩下了封衍时年和余笙。
“封汐知道这事儿吗?”余笙这话是问封衍的。
显然这事儿他们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她。
“知道,他不想告诉你,他就想你是他一个人的。”
封衍坐在沙发上,顺手就想要拿烟,才想起这是病房。
“那我就不认他,只属于封汐一个人……”
余笙想都没有想,直接说道,声音很淡,没有什么起伏。
对于余笙的回答,封衍和时年都挺意外的,毕竟,他们都知道,余笙是渴望家人的。
而现在家人就在她面前了,她却不认……
余笙的手紧紧的攥着,她还记得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说他是她哥哥……
是哥哥……
现在想起来,心都像是被烫了一下,那种疼,让余笙不敢去深想,也不敢去问,父母还在吗?
她怕得到的答案是不在了,那么她会伤心。
她也怕得到的答案是还在,那么她更伤心,还在,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找她?
又为什么会丢弃她?
这些问题又都转了回来……
像是一根藤蔓一般的缠绕在余笙的血液里。
封衍看着余笙,她的话是坚定的,但是,眼神却是混乱的。
封衍知道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毕竟是谁越到这样的情况,也会感到无所适从。
“笙笙,你可能还不了解你这个哥哥,他是赫连霆,我们邻国的的总统,你是……公主!”
封衍说完这话,时年都深深的震撼了……
她终于想起来了,他们在吃饭的时候说过赫连霆,邻国的总统,一个非常神秘的男人……
原来是他……
而笙笙是公主,这简直是太令人意外了。
余笙的脑子里出现他养母说过的话,“笙笙,不要自卑,你比任何人都要高贵,因为你是个公主。”
这话她养母和她说过,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因为穿了公主裙的就是公主,这是每个人都会这样认为。
又怎么会想,真的有一天,她竟真的成了公主?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她以为她卑贱如草,却不想,她竟然是个公主……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认赫连霆这个哥哥,而是他一定要带走你这个妹妹。”
对于赫连霆那强硬的态度,封衍相当的不满。
要不是他们这边验DNA他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妹妹。
现在知道了,什么都不说,直接就要把人给带走,他是怎么想的。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就够不讲理的,没想到要和赫连霆比起来,简直是差的太多了。
“凭什么?他们想要丢弃我就丢弃,想要带我回去,我就要回去?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没有,我不回去……”
向来冷静的余笙,这一刻爆发了,从来都没有过的歇斯底里。
这是二十多年来情感的积压,在这一刻,都彻底的宣泄出来。
哭的泣不成声,谁又知道她从小到大是怎么活过来的。
又是生活在怎样的条件下,没有人会知道。
养母有时候自己都护不了,她又怎么能护的住她。
她被打骂了多少,又受了多少的委屈,没有人知道。
她不是没有恨过,恨过……
可是,恨有什么用,只会让她更可怜。
现在她有了这么多爱她疼她的人,当初丢弃她的家人,却出现了,要把她带走,多么的荒唐可笑。
她才不要回去,绝不回去,她没有家人,一样会过的很好。
不,她现在是有家人的,她有很多的家人……
这些人都对她很好,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她想以后也不会有人对她这么好了,即便是所谓的骨血亲人,也不会……
因为余笙痛苦的声音很大,病房的门没关,隔壁都能听得见。
然后,就传来顾爵的声音,他大喊着“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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