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一之濑都子笑得更加温和, 撑住他的肩膀，将身体前倾。
感受到她冰凉的呼吸，禅院直哉一怔, 她垂下眼时的长睫毛扫过他的鼻梁，凛冽的气息已然侵袭过来。
这样不行……现在……
禅院直哉的意志动摇了一秒，伸出手抵住她的肩膀，然而只被吻了两秒, 就又揽住她的肩膀,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仅仅是被她亲吻，就让他熏熏然，大脑一片空白, 完全无法思考了。
良久, 一之濑都子才稍稍离开, 他微微抬起睫毛, 一之濑都子正垂着眼, 漆黑的眼睛近距离的望着他。
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她轻轻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艳丽色打卦。
“晚上, 这件衣服, 穿给我看吧。”
这是女装啊, 而且还只是外套……
禅院直哉怔怔的注视着她, 她微微垂落眼睑的黑色眼睛, 让他完全无法转开眼睛。
他在那双平静的眼睛中，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倒影。
脸颊通红, 目光迷离。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只记得一之濑都子唇角勾起的弧度，抚摸他脸颊的手指，满意的微微眯起的眼睛。
她似乎正准备说什么, 突然转过头，看向门外。
两秒以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鹤屋雪江的脸从门后显现，那双温和的灰色眼睛瞥过禅院直哉，流露出微妙的笑意，然后转向一之濑都子，解释道，“这孩子突然哭个不停——”
禅院直哉原本将脸转向房间内侧，遮挡住自己的脸，一听她的话，猛然一怔，也顾不上什么了，急匆匆的回过头。
“给我吧。”他伸长手臂，鹤屋雪江看了一之濑都子一眼，缓缓走进房间，将孩子递到他手中，禅院直哉赶紧环抱住真宫，微微摇晃手臂，轻轻的拍她的背。
原本哭的脸都通红的婴儿在他的怀中，没几分钟，就安静了下来，一副似睡非睡的表情。
“这孩子很喜欢爸爸呢。”鹤屋雪江抓着披肩，在一之濑都子的身边坐了下来，“刚才哭的那么厉害，怎么哄都哄不好。”
“真宫她就是这样。”一之濑都子的视线转向禅院直哉，他熟练的搂着孩子，轻轻的哄着孩子。
她转而问鹤屋雪江，“今天谁跟着你？”
“中岛君，还有镜花。”
一之濑都子嗯了一声，“确实，如果让琴酒跟着你，简直就像是来挑事的。”
禅院直哉听着她们闲谈，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拽了拽，黑色的海胆脑袋探了过来，看向他的怀中，然后又抬起翠绿的眼睛，“我就说，一定是妹妹。”
禅院直哉怔了怔，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伏黑惠似乎也没有和他搭话的意思，只静静的看向他怀中。
“惠，你又在说奇怪的话了。”鹤屋雪江微笑着摇了摇头，“到我这里来。”
“直哉，你也好离开了。”一之濑都子也看向禅院直哉，“这里有雪江帮忙，你出去忙吧。”
她轻轻的敲了敲桌面，歪头，“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吧？别在这里耽搁了。”
禅院直哉陡然对繁复的仪式厌烦起来，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孩子递到一之濑都子的手中，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一之濑都子叫住他，在禅院直哉期待的目光中，微笑着指了指嘴角，“这里。”
禅院直哉怔了怔，陡然反应过来，脸色陡然红了，转过身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用力的擦嘴。
一出门，他就在走廊上见到五条悟。
带着墨镜的五条悟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站在门边的中岛敦，见到他，自来熟的笑了起来，挥着手，“哎呀，直哉君。”
禅院直哉此时十分庆幸一之濑都子刚才提醒了他，不至于让他在人前出丑。
他看向五条悟，还有他身边苦笑着的夏油杰，似笑非笑的拉了拉衣襟，“悟君，还有这位……夏油君？”
只要一离开一之濑都子的眼，他的脊背就自觉地挺了起来，又自然而然的摆出盛气凌人的样子来，“散步散到我们禅院家的后宅来了吗？”
五条悟微笑，“是啊，前面都乱糟糟的，连新郎都没有见到，没有想到你还呆在这里啊？”
禅院直哉梗了梗，也挤出微笑，“既然这样，就和我一道到前面去吧。”
“行啊，我无所谓。”五条悟将手抱在脑后，笑嘻嘻的，“和你在一起，那些老头子就不会朝我搭话了吧？”
宅前果然如五条悟说的一样，已经来了许多人。
禅院直哉将五条悟丢到一边，走进人群，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人上来搭话，他摆出招牌的微笑寒暄起来。
因为在一之濑都子那里耽搁了不少时间，许多该处理的事情的时间就挤压到现在。
他一下子就忙了起来，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几乎脚不沾地了。
笑到最后，他竟然隐隐的厌烦起来，只觉得这听不完的恭维和讨好听得人头晕，人也太多，他开始担心女儿是不是又开始哭了，又想起之前一之濑都子的话，又想起她既然会提醒他，应该不会忘记补唇脂吧？
零零渐渐，让他逐渐心不在焉起来。还不得不强打精神敷衍着。
他一边寒暄，一边靠想着一之濑都子来消磨时间。
一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禅院直哉才熬到该将新娘请出来的环节，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当一之濑都子走到他面前时，他的身体又一下紧绷了。
终于……终于！
他该感觉欣喜的，可是情绪过于激动，让他难以判别自己此刻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只觉得灵魂似乎是在身体之外的，其他的感官都淡了，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心脏，怦咚怦咚的跳个不停，强烈的彰显着存在感。
心跳声大的让他耳鸣。
血液上涌，禅院直哉觉得眼圈隐隐发热。
一之濑都子走到他的身边，端着温和的微笑，不留痕迹的捏了他一把。
禅院直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转开视线。
他转动发热的眼球，半天才找回平时的状态，心脏依旧剧烈的跳动个不停。
他终于……终于把一之濑都子，牢牢地握在手里了。
这只第一眼就扇动他心弦的蝴蝶，最终还是属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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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家这样的地方……”庵歌姬注视着神前式上交换酒杯的新人，穿着华丽礼服，有着漆黑美丽长发，正温和微笑着的女人，情不自禁的低声感叹。
这样的女人，居然会嫁到这样的地方来。
不论有什么样的才能，在男尊女卑的禅院家，都难以施展，被关进这样的笼子中，以后还能幸福吗？
她想起网页搜索上那长长的一串学位以及实验专利，忍不住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样有才能的女人，后半生却要在禅院家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可悲了。
简直就像是黄金质地的鸟笼关住的金丝雀。
金丝雀吗？也未必吧。
夏油杰在心中反驳。
他看向人群之中，在泱泱的人群边缘，有一个穿着黑裙的女人，她正抱着孩子，微笑着注视着台上，时不时和身边的老管家交谈。
在她的身边，还有那个五条悟溜到后院时，在走廊上见到的银发少年。
银发，紫金眼瞳，遮住半张脸的毛领，以及那种天然的，如同野兽般没有感情的目光。
他的身边，还有两三黑衣人，穿着和服的少女，气息也和他一样危险。
夏油杰微微眯起眼睛。
他之前就留意到了，这群人身上危险的氛围，不属于咒术界，也并说明她不代表任何的势力。
只是不是咒术师而已，这也未必不是另一种方式的强强联合，禅院家已经走在其他的封建家族前方，看来他们的野心，绝不会小。
……就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人家是真爱，所以才结婚的吗？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想，绝对是因为禅院直哉的为人太烂了，所以大家才都无法相信吧。
毕竟，如果他不是当年恰巧目击到禅院直哉是如何逃出禅院家也要纠缠一之濑都子（甚至被打了一顿），他也不能相信，眼高于顶又刻薄虚伪的禅院大少爷，还能抓着一个女人的袖子哭。
金丝雀……？
他越过墨镜看向鹤屋雪江怀中抱着的孩子，又转头看向一之濑都子。
一之濑都子正温和的微笑着，走在禅院直哉的身边，挽着禅院直哉的手臂，看起来又顺从又听话。
就和御三家后宅中那些贤惠温柔的妻子一个模样。
嘶……女人真可怕，五条悟想。
如果说金丝雀会被关进鸟笼，这谁关的谁，还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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