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抄袭
“二小姐确实名扬京城了。”
孙先生匆匆赶来，苦笑着接了一句。
沈晶不屑地瞥他一眼，随即又得意地抬起下巴瞅沈明伦。
听见下人说的了吧，她已经名扬京城了。再想偷她的诗，晚了！
这个大哥也是个伪君子，连亲妹妹的诗都要抢，怕不是当初的状元也是相爷爹花钱买来的。
就这还成天牛气哄哄的，看不起谁呢。
沈晶自鼻子里哼一声，嘴角下撇，就连刻意维持的淑女仪态也懒得装了。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是金子总要发光的。京城里人就是比乡巴佬有见识，知道好赖，识货。”
墨砚在旁边忍了好久，看不得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插口道：
“可不嘛，咱们不比乡下人好糊弄，不会连有些人张冠李戴，窃取别人的诗词都分不清。”
“你胡说什么！”沈晶脸色变了，凶巴巴瞪这个平时看不上眼的下人。
“什么窃取？这诗明明就是我做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这诗流行起来，都要到几年后了，这会儿绝对没人知道。她底气足着呢！
墨砚撇嘴，不敢正面跟主子叫板，偏过头去小声咕哝：
“外头人谁不知道这明月几时有是苏轼写的。就是想沽名钓誉蹭人家的名气，好歹也掐头去尾改上几个字。”
“就这么大喇喇地抄来人家的开头结尾，拼凑成一首诗，硬说是自己作的，羞也不羞？当旁人都是傻子啊。”
“你闭嘴！”沈晶气不过地抬手扇了他一个巴掌。
“住手！”
沈明伦喊迟一步，沈晶已经干脆利落地扇完一巴掌，墨砚白净的小脸霎时便浮现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提食盒的丫头身子颤了颤，头垂得更低了。
那啪的一声脆响，惊的不只只是丫头和挨打的墨砚，就连孙先生都吃惊地抖了抖胡须。
谁家的千金也不会当众动手打人。府里这位才找回来的二小姐，果然是乡下养的，粗野得很！
“孙先生先请进，明伦稍后便来。”
沈明伦沉住气，先将老先生让进书房，拦下也要跟着进去的沈晶。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认我这个妹妹？我连你的书房都进不得？”
沈晶火气上头，也顾不得装娇柔了，直接换了称呼，不耐烦地跟沈明伦嚷嚷。
要不是她还需要娘家人帮萧宸上位，她早给目中无人的沈明伦一个教训了！谁愿意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真当她没脾气的吗？
沈明伦压根不理她，淡淡吩咐一旁捂着脸敢怒不敢言的小厮。
“墨砚，请管家来送二小姐回去。她染上风寒，神志不清尽说胡话，需要闭门静养。”
沈晶当即炸了！
“沈明伦你什么意思！你敢关我？”
沈明伦轻易折回那根直指向自己面门的无礼手指，眼底漠然无波。
“若是再胡闹，便送去庄子上休养。或者，你想去家庙清修？”
沈晶被镇住，猛地抽回手指，眼里泪珠转动，又气又急地一跺脚！
“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母亲！”
沈明伦不为所动，吩咐墨砚。
“母亲那边也知会一声，莫要她担心。你自己下去敷药，再去账房支二两银子。”
墨砚眉开眼笑，响亮地应是。
“谢公子！”
小厮解气地看了气急败坏的二小姐一眼，心里说句比起原来的二小姐差远了，扭头跑去找管家来请人。
公子说是请，其实跟押也差不多，看她还怎么神气。
“你们给我等着！”
沈晶多活了一辈子，见识可能短了些，人却不是傻的。
眼见着沈明伦当真半点兄妹情分不讲，她不敢多留，扭头跑去祖母院子里告状了。
说到底，这府里还轮不到他沈明伦一个小辈做主，就连相爷爹还得听祖母的呢！
“公子。”
提了半天食盒的丫头见沈晶跑走，这才敢抬头出声。
她怯怯将手里食盒往地上一放，喊人之后又垂下头，声如蚊蚋。
“公子明鉴，奴婢已配了人，虽还没过门，但已经当自己是夫家的人了，绝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
“这汤是小姐非要奴婢送的，里头大概放了些东西。小姐要奴婢留下服侍公子喝汤，奴婢，奴婢还有其他差事……”
沈明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黑着脸一挥手。
“你退下吧。”
丫头屈膝一福，忙不迭跑走，仿佛他是什么吃人的豺狼虎豹。
沈明伦咬了咬后槽牙，运了运气，将地上的食盒提进书房。
门一关，孙岙放下手里的画纸望过来，慈祥地笑笑。
“难得见你小子动气。”
沈明伦放下食盒，拿起凉掉的半杯茶水喝下，又给孙先生续茶。
“叫先生见笑了。”
孙岙捋着打理齐整的山羊胡，端起茶碗喝一口，笑眯眯道：
“小孩子家发烧说胡话，这算不得什么笑话。能逗得你变一变脸色，便也值得。”
他又喝口茶，目光落在这图画上，老眼里精光闪烁。
“算起来，自打先头那位二小姐离府，你可当了有日子的冰块。难得今天有点人气，不仅仅因为刚才胡闹的这位吧？明姑娘来信了？”
沈明伦苦笑。
“瞒不过先生。”
孙岙摇头晃脑看那图，嘴里还在说着沈晶。
“府里这位瞧着是个不安分的，是得看严实点。身为妹子，居然管到了哥哥的房里事，她是想当这相府的家？”
“居然选了个有婚约的丫头，她怎么想的？这要是闹出来，岂不成了天大的把柄，连相爷都要受牵连被斥一句教子无方。”
沈明伦哪里不懂这些道理，脸色更加黑沉。
他倒是不怕沈晶去后院闹。
祖母虽说与母亲不睦已久，有拿着沈晶作筏子拿捏母亲的意思；但关系到相府声名利益，她们还是拎得清的，不会任由沈晶胡闹。
“日后定严加管教。”
沈明伦又喝下半碗茶水，总算将满腹郁气压下。
“是得下重药。否则以后嫁到婆家，也只会招祸。”
孙先生正色相劝。
他原本就不赞成这调换之事。
都已经十四年了，眼瞅着俩姑娘都要出嫁，与娘家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是那本分的，出一份嫁妆也就罢了。
怕就怕遇见府里这位这样的，心比天高，脑子里一包草；且这些年下来性子都定了，哪里能轻易扳过来？
只怕日后要积怨成仇的。
“罢了，这事你也做不得主，我再劝劝相爷吧。咱们来说说这画儿的事。”
他又拿起那张滴血认亲众碗图，眯起眼，往后撤着脑袋。
“这是那位明姑娘的手笔吧？不输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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