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夜望穿秋水
被失眠折磨得头痛欲裂,他便躺在雅阁的床上一遍一遍播放这段录音,最终他神奇地发现,她的话就像催眠曲一样,能让他入睡。而每当他吃不下饭的时候,听一听她的声音,他就能填饱肚子,虽然食不知味,但总算有饿的感觉了。
冷若冰,只要你回来,你所要求的,我全部能做到,你想要的,我所有的,全都给你。我做得到,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只爱你一个人。只给你爱,也只爱你。
听了十几遍,南宫夜终于不再循环播放了,抬手摁下了公司内线,“管宇,来我办公室。”
片刻后,管宇推门进入了总裁办公室,“夜少,有什么吩咐?”
管宇不知道要怎样来安慰这个在爱情中受挫了的男人,唯有静静地看着。以前的南宫夜也冷漠,但他冷漠得洒脱,冷漠得优雅,冷漠得傲视一切。而现在的南宫夜,依然冷漠,但冷漠得让人心疼。他的人坐在这里,心却在天涯海角四处游荡,苦苦寻觅,盼那个俏人归来,已经望穿了秋水。
“有她的消息吗?”南宫夜面色平静,古井无波,眼神也没有任何波动,似乎在问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他的声音却带着无尽的苍凉感。
管宇最不愿意回答的就是这个问题,因为寻人如大海捞针,渺茫之至。自从冷若冰离开后,南宫夜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为免引起她过激的反抗,都是改为了秘密寻找。只是,她尚在龙城时,都苦苦找不到,而今面向整个世界,又岂能轻易寻到她。她若不肯相见,那么寻她便是世上最难的事。
“还没有,夜少。”管宇惭愧地低下了头,不能为主分忧,他自责,当初拦不下冷若冰,他也自责。
南宫夜并没有生气,依然冷漠地沉静,“赛镝竣最近都在做什么?”
她说过,有可能会去找赛镝竣,所以他就安排人一直盯着赛镝竣的动向。
“赛镝竣一直安然地呆在奥都,没有离开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管宇拧着眉思考着说,“哦,对了,奥都最近有一个新闻与赛镝竣有关。”
“?”南宫夜倏然抬眸,等待下文,他不关心赛镝竣,但他关心与赛镝竣有关的事,因为与他有关的事,可能就与她有关。
管宇,“世界著名的易容整容大师,楚天瑞,她的妹妹楚凝夏三年前因车祸而成了植物人,最近突然醒了,这个女人曾经特别喜欢赛镝竣,赛镝竣却对她十分厌恶,但自从她醒来后,赛镝竣却突然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呵护有加,并宣布她做他的女朋友,还将她安排到自己的公司工作。”
“而且,这个女人醒来之后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三年前她是奥都京城公认的草包千金,蛮横骄纵,一无是处,但现在却是才华横溢,优雅迷人,人人追捧。”
南宫夜拧着眉思索,他想不出这件事与冷若冰能扯上任何关系。当初赛镝竣喜欢冷若冰,喜欢到为了救她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而今冷若冰决然离开龙城,他更应该把握机会寻找她才是,怎么突然移情别恋了?难道与商业利益有关?
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南宫夜淡淡地说,“继续盯着赛镝竣,另外多留意一下楚凝夏。”
“是。”
“嗯。”南宫夜点点头,把手中的文件扔给管宇,“山水人家这块地,近期要开拍,你去安排一下,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拍下来。”
管宇看了下文件,“夜少,这块地恐怕竞争不小,你打算拍下来开发什么项目?”
南宫夜静静地看着冷若冰给他的房屋模型,手指流连地在其上来回抚摸,许久之后淡淡开口,“建一个full house。”
管宇转眸也看了看房屋模型,立刻明白了,南宫夜要在那里建房子,一个与冷若冰设计的一模一样的房子,“是,夜少,我马上去安排。”
管宇刚走不久,郁蓝溪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
南宫夜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便又继续看文件,对于郁蓝溪,他依然会保护,会照顾,毕竟南宫家欠了她两条人命,但他决不会再给她一点希望。
见南宫夜态度冷淡,郁蓝溪有些发怵,不过即而又笑得温婉贤淑,坐在了他的对面,“夜,我熬了海鲜汤给你,你趁热喝吧?”
郁蓝溪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海鲜的香气四散飘逸,弥漫了整个空间。为熬这一碗汤,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自冷若冰走后,南宫夜日益憔悴,她看在眼里很心疼,不过她并不后悔逼走了冷若冰,她认为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伤痛,从现在开始,她每时每刻都对他好,他一定会被感动的。
南宫夜连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我不想喝,你带回去自己喝吧。”
“夜,我熬了很久才熬好的,你就喝一点吧。”
同样的话南宫夜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所以他选择沉默。
郁蓝溪企盼地看着南宫夜,等待了很久,也没等来他只言片语,连一个表示的眼神都没有,不禁心中委屈。在冷若冰出现以前,他虽然不爱她,没有把她当作爱人,但对她向来是温言暖语,照顾有加的,可是现在,他却只剩下了冷漠,还能与她说句话,无非是一种责任。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只想得到一个爱他的机会,这也是错吗?
委屈的泪,汇聚成滴,一滴一滴,啪嗒啪嗒地砸在桌子上,在寂静的办公室里,一声一声,显得格外响亮。每一滴都有份量,像水滴穿石,一下又一下。
南宫夜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却听得到她落泪的声音,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几年,有些感情是渗在骨子里的。微微皱眉,轻抬眸,“蓝溪,你一定要这样吗?”
郁蓝溪睫毛微颤,抖落了又一滴眼泪,“夜,我只想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他最讨厌女人的眼泪,她知道,但是现在,她除了用眼泪来挽住他仅剩的那一点怜惜,还能做什么?
南宫夜轻轻叹息,“蓝溪,别把我的最后一点耐心磨光。”摁下公司内线,“管宇,来我办公室送蓝溪回家。”
片刻后,管宇推门进入了总裁办公室,表情难堪而哀凄,“郁小姐,回去吧。”
人在爱情上都有偏执症,依如南宫夜对冷若冰,依如郁蓝溪对南宫夜,依如他对郁蓝溪。虽然郁蓝溪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从来都不在意他对她的关心,但他还是收不回对她的感情。看着她如此执着地纠缠南宫夜,自伤自怜,他很心痛,可惜又无能为力。
郁蓝溪低头沉默了片刻,擦掉脸上的泪水,微笑起身,“好,我不烦你,但是请你喝了这碗汤。”
汤,是她的心意,他太憔悴了,需要好好补一补。
为了能够尽快打发走郁蓝溪,南宫夜皱着眉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汤,“好了,我喝了。”
“好,我走了。”郁蓝溪笑着收起了保温桶,跟着管宇走了。
南宫夜本没有食欲,刚才硬撑着喝了那碗汤,胃里翻江倒海,办公室的门一关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再也坚持不住,冲进卫生间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一番折腾下来,脸色惨白,气力虚浮。
在这三个月里,他的胃已经坏了。
从卫生间里洗了脸出来,正巧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穆晟熙的名字。
南宫夜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接了电话,“喂?”
南宫夜的声音显得疲累不堪,穆晟熙知道他还是沉浸在冷若冰离开的悲伤里,没有任何起色,“南宫,你非要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垮吗?”
“你如果是来劝说的,就不必白费力气了。”南宫夜清楚地知道,他好不了了,除非冷若冰回来。她离开,他的心全部被掏空了,他自己也没有办法。
穆晟熙叹了口气,“今晚来凤凰台吧,柏寒想跟你聚一聚。”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南宫夜真的和喻柏寒断绝了所有关系,不再认作兄弟,龙城四少缺失了一部分。
南宫夜的唇抿得凉薄淡漠,“你如果没有其它事,就可以挂了。”
“南宫,我们二十几年的兄弟了,虽然柏寒当初骗你不妥,但他的初心是为你着想,他现在每天都自责忏悔,给他一个赔罪的机会吧。”
南宫夜抿唇不语。他从来不是一个重女人而轻兄弟的人,在冷若冰以前,兄弟对他来说比女人重要很多,但冷若冰是特别的。倘若那晚不是郁蓝溪,而是随便找来的一个女人,他完全可以解释得清楚,而冷若冰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耻辱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喻柏寒逼走了冷若冰。
“南宫,我查到了一些资料,关于冷若冰的,你若想听,就来凤凰台。”说完,穆晟熙便挂了电话,他知道,现在任何事都提不起南宫夜的兴趣,除了冷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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