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守的光
夜叉鬼在鬼族中是一种常见的鬼，它们是妖怪夜叉黑化之后的产物。
夜叉原本并非中洲妖族，而是出生于竺洲的妖物，传说与罗刹同时从生主补罗私底耶或大梵天的脚掌中生出。双方通常相互敌对，夜叉与罗刹不同，他们对人类持友善态度，因而被称为“真诚者”。
夜叉属于半神半妖的种类，初代夜叉据传应该和旱魃之类的神性妖物是同一等级的妖怪，所以夜叉族也是竺洲佛教中的八部天龙众之一。只是夜叉的血统随着与其他生物的结合，渐渐出现了衰败，出现了诸如巡海夜叉、地府夜叉、啖鬼夜叉等诸多亚种，并且在许多国家出现。
夜叉鬼是目前已知最低级的夜叉，据说地府夜叉长期镇守幽冥，被阴、煞、怨三息所染，生出阴暗面，但地府夜叉虽只是妖兵一流，却也是有法力的妖怪。为了能够完美地执行阴差的职责，一些地府夜叉会将自身的阴气、煞气、怨气凝练到一处，每过一些时日，就排出体外。
这些负面能量被排出后，如果碰巧在凡间或者阴间接触到了一点灵气，就会化成夜叉鬼。夜叉鬼虽有夜叉之名，但是与其他夜叉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健壮的体格和天生神通，通常来说，是下九流的妖怪。
可是风十郎面前这两只夜叉鬼，不仅身材高大威武，十分健壮，手中的钢叉和长矛看起来也是寒光闪闪，不似普通兵器，显然，它们的收妖师非常努力地培养了它们。
“区区的夜叉鬼，也要花这么大力气培养吗？”风十郎笑道。
面具男的表情被遮了起来，也不知表情如何，只听他冷漠道：“如果你们两个能打赢我的两只夜叉鬼，我自然有更厉害的妖怪让你们试手。”
“好！”
风十郎嘴快，刀却更快，区区两只夜叉，他还真不放在眼里。示意莉莉丝放下自己，风十郎挺刀冲向青面夜叉，之前从虚空中刺出长矛攻击风十郎的就是青面夜叉。风十郎还没来得及和它过招，就被莉莉丝从红面夜叉的偷袭下拉开了。
青面夜叉显然有着丰富的战斗经历，面对风蚀这样不可目视的兵器，展现出了极强大的适应力，手中长矛如同灵蛇一般，变化无穷，不断地攻风十郎所不备，强行打断风十郎的攻势。一人一妖连过了三十余招，竟然平分秋色。
“好妖怪！居然有这么强的武技，真是小瞧你了。”风十郎笑道：“缚！”
风十郎的刀法中，用于限制对手的拔刀式·缚，效果其实一直都在莉莉丝身上，直到此刻，眼看和这只夜叉鬼三十招之间都没分出高下，当下运转法力，将拔刀式·缚的效果转移到了青面夜叉的身上。
青面夜叉的妖力显然差莉莉丝甚远，虽然有收妖师的精心喂养，但是小妖终究是小妖，体魄的增强只能让它们在面对风十郎这种纯体术的攻击时，更加出色地应对，却不能帮助它们抵御法术。
青面夜叉的行动立刻变得十分僵硬，要知道，青面夜叉能和风十郎平分秋色，很大一部分倚仗的就是招式的变化和灵活，此时的它如同一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动作僵硬无比，招式中的精妙处十成只剩了不足一成。
两招之间，风十郎就抓住了一个绝妙的空当，使出了一记极快的抖腕横斩。
“断风一式·风回闪！”风十郎得意之下又开始做他最喜欢的事——出招之前先报上名字。
风回闪的精要之处，在于向前挥刀的同时，形成一股往回的风压，强行将对手往刀刃上挤。要完成这一步，首先就是要快，如果不够快，风压形成，对手却有了防备，这一刀便斩不到了。
眼看风十郎一刀得手，青面夜叉忽然消失，出现在风十郎面前的赫然是红面夜叉！红面夜叉手中的钢叉竟如同早就等着风十郎一样，直直地朝着风十郎的面门扎去。
风十郎反应也是极快，挥刀半路的风蚀硬生生地止住，喷出一道强劲的风压，帮助风十郎迅速从红面夜叉跟前退开。
但是再快也不够，红面夜叉的钢叉依然刺中了风十郎的胸口，虽然刺得很浅，但是依然可以看到风十郎的胸口流出了鲜血。
风十郎就穿了一件没扣上的背心夹克，胸膛完全裸露，一流出血，被风蚀的风压一卷，空气中立刻有一股血腥气飘散开来。
“你······你流血了？”莉莉丝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流血怎么了？奇怪吗？”风十郎不解。
“你离我远点，我有点控制不住。”莉莉丝煎熬道：“我是血族啊！你身上流出的血，不仅有血腥味，还有灵力的味道，我现在很想咬你啊！”
风十郎一脸懵逼：“那怎么办。”
“你去攻击那个收妖师，我牵制住这两个家伙，这样我们可以距离远点！”莉莉丝边说着，边远离风十郎，同时手下不停，攻击着被换到她面前的青面夜叉。
风十郎无奈，只能运起风蚀，冲向远处的面具男。其实在中洲夜守界，有三大忌讳，其中之一，就是不要攻击看似毫无防备的收妖师。但是风十郎无法，这样不仅是为了攻击收妖师，更关键的，是为了远离被血气吸引的莉莉丝。
面具男看着风十郎向自己冲来，怡然不惧，双手缓缓结印，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现在才念九子真言不怕太迟吗？”刹那间，风十郎已经逼近面具男，高高跃起，喝道：“劈风四式·分流斩！”
“阴门罗生，开！”
“咣！”风十郎的分流斩仿佛劈在了钢铁之上。
只见收妖师面前站着一座屎绿色肉山！准确地说，是身材好似肉山一样，肤色恶心的妖怪。这只怪物不仅生得异常肥胖，还长了一个似牛似虎的脑袋，口中更是长出长长的两枚獠牙，显得狰狞可怖。这个家伙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狼牙棒，另一只手臂上挂着一面盾牌，那面木质盾牌居然硬生生挡下了风十郎的分流斩。
“凿齿！”风十郎大惊，随后冷静一会，道：“呼，原来只是相似而已，吓我一跳。”
凿齿是上古时期就出现的妖怪，实力强大，性喜食人。传说中，上古时代的夜守后羿，就曾经斩杀过一只凿齿。眼前这只妖怪的特征，与传说中的凿齿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凿齿身材健硕高大，而这只妖怪，却生得异常肥胖，而且，并没有上古妖族身上的洪荒时代特有的气息。
“不是凿齿，不过加以时日的话，或许有朝一日，他真的能成为凿齿！”面具男介绍道：“它叫怪齿，拥有很强的凿齿血脉。是我本命妖灵外最强的妖兵，你若是有胆子，就来和它战斗一下试试看。”
风十郎在怪齿出现的一瞬间，就能感觉到这只妖物的实力远强于自己。之前闵悟曾说过，风十郎虽然是夜守中的主流水平，却远没有达到主力水平。这两个词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把夜守比喻成一支守卫人间的军队的话，主流水平就是士兵的水平，而主力水平就是所谓的战将的水平。士兵和武将，显然相去甚远。
眼前这只怪齿，论实力，已经达到了夜守中主力水平的级别，别说是风十郎，整个沪城，恐怕都没有几个夜守拥有足够的实力，可以轻易制服这只怪物。
风十郎暗自咬牙，虽然明知实力不够，但是身为夜守，就要有夜守的觉悟，如果每个夜守碰上了实力远超自己的妖魔，就都选择退却的话，这世间，又哪还有人类的立足之地？
有觉悟不代表要上去送死，风十郎清楚现在的局势，一个半残的莉莉丝，一个状态不佳的自己，对面有两只夜叉鬼、一只怪齿、一个状态完好的收妖师和还没祭出的本命妖灵。
根本不用想计策，在这种纸面实力就已经完全一边倒的情况下，风十郎相信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跑和求救。
“准备好，受死了吗？”面具男笑道。
“喂！莉莉丝！”风十郎忽然叫道。
“干嘛？”莉莉丝的情况也很麻烦，同时对付两只夜叉鬼，虽然其中一只行动不便，可是两只夜叉鬼总能瞬间调换位置，这就很难解决了。
“你如果全力逃跑的话，能跑掉吗？”风十郎的声音很大，完全没有避讳面具男会听到。
“勉强一试吧。”莉莉丝也知道够呛，原因很简单，她自己都不知能否冲破这层郁积的气场，不能冲破的话，别说逃跑了，能不能全力都是问题。
忽然，一阵风在莉莉丝耳畔刮起，莉莉丝隐约听到了风十郎的声音：“风蚀的灵力会暂时传给你，以保证你能冲出这里，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全部记住，去震旦大学转告一个叫闵悟的人。”接着，莉莉丝听到了风十郎对一个事件的完整描述。
虽然相隔甚远，但是莉莉丝也能感觉到闵悟的那份决然，她甚至感觉自己能看到闵悟的眼神。原来，中洲的夜守，那么帅啊！
“看来你的遗言交代完了，那么，怪齿！”面具男道：“杀了他们！”
怪齿兴奋的嚎叫一声，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冲向风十郎。
风十郎将风蚀摆出一个诡异的角度，道：“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反派，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合时宜的装逼啊！”
怪齿冲到风十郎面前十米处。
“虽然我知道这样很啰嗦，可是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纵使我不说，闵悟也一定能察觉到。”风十郎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怪齿冲到风十郎面前五米处！
“入门那天，师父告诉我，夜守，就是要守护每一个夜晚，保证人间的太平。我曾问过，如果我们无法战胜妖邪鬼祟，该怎么办？”
怪齿冲到风十郎面前三米处！！
“师父说，那就燃烧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光，迎接黎明的太阳！邪恶终将散去，而人间——长存！”
怪齿冲到风十郎面前一米处！！！
“或许今天我将命丧于此，但你和你主人的阴谋已经败露，你有能力杀我，却有本事不让闵悟杀你吗？”
怪齿的狼牙棒朝着风十郎重重砸下，就在此时，摆出诡异角度的风蚀忽然爆发出耀目的青光，十三级的飓风平地而起，将两只夜叉鬼和莉莉丝卷上了无垠的天空。
“冲出去吧！莉莉丝！”闵悟高喊着：“绝风式·风！啸！千！杀！”
忽然，十三级的飓风仿佛平静了下来，空气中郁积的感觉荡然无存，寂静的夜空下，风十郎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瞬间被榨干，整个人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飓风还在，却如此寂静，寂静的飓风中，好似传来轻悠的歌声。
真是的，原来我这一生，才斩杀了两个妖鬼啊，虽然有一只是凿齿的血脉呢，可是还是感觉好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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