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江定恍然惊觉自己甚至都没有让人查过她为什么会失忆。
她说是发生了意外, 他并没有问过她好端端怎么会出意外,还伤到了脑子。
江定找出所有报道她进医院了的新闻稿,越看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 紧紧锁着眉头,屏幕泛起的冷光映着他绷紧的轮廓。
【血涌如注】
【昏迷不醒】
【医院急救】
新闻标题上骇人的字眼, 看着这些文字也不难想象得到当时的凶险。
江定弯曲的手指似乎脱了力,抖着手一点点往下划, 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看过去, 仔仔细细,生怕遗漏任何细节。
过了很久,江定的目光从手机里过期的新闻文字里,缓慢移动到最底下的图片。
拍摄现场,尚未来得及被清洗掉的事故现场, 灰色石板地砖染着暗红色的血迹, 还有几张群演拍下来的模糊不清的她。
江定无法面对这样的惨状,那片血红色灼烫他的眼球,心脏好似痉挛两下, 他缓过一口气, 随后拨通林易的电话,“你去查一下, 她那个时候为什么忽然也要去拍戏,又是怎么出的事故, 在医院待了多久,事无巨细, 我都要知道。”
林易感觉自己这个工作上的助理当成了他的生活助理,为了自己那份可观的工资,林易自然是老板吩咐什么, 他就去做什么,“好的,江先生。”
江定的嗓子眼有些疼,“尽快。”
林易愣了一秒,“好。”
身为助理提醒老板注意身体也是本职工作之一,通话结束前,林易很体贴的提醒:“江先生,您感冒了吗?”
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嘶哑。
江定抿唇:“没有。”
林易了解老板别扭的性格,委婉地说:“工作辛苦,您要注意身体。”
“知道了。”江定随即问他:“回程的机票定了吗?”
这种小事情,林易早早就办好了,他很狗腿地说:“您和陈小姐的机票,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
而另一边的陈映梨在拍完最后的重场戏后连行李都没收拾,直奔机场。
拍完大夜戏,天其实已经亮了。
季樾买了早上九点的飞机,提前帮她收拾好酒店房间里的行李,在她下戏后开车将她接到机场。
陈映梨整个人困懵了。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尤其是眼睛很勾人,难得露出这种懵懵懂懂的目光,柔软而需要依靠的那种脆弱,眼尾抹了胭脂似红红的。
她上了车后,就说要补觉。
季樾让她安心睡,到机场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车里开了充足的暖空调,她睡了没多久便嫌热,闷在围巾的小脸染的通红,唇齿呼出的气息好似融着甜腻的香味,红唇微润,齿贝雪白。
她娇气解开围巾,半睁着眼睛,和他抱怨:“我好热。”
早高峰路上有点堵,季樾侧眸扫过她,唇红齿白的少女缩在副驾驶上,蹙起秀气的眉,半梦半醒的睡态,放下了所有戒备,没有什么攻击力,柔软的不可思议。
陈映梨颐气指使,“你把空调关了。”
季樾目光病态盯着她的脸瞧,舍不得挪开眼睛,光看还觉得不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不行,这样睡会感冒。”
陈映梨睡不好的时候脾气是很大的,而且她下意识觉得季樾非常听她的话,事事都迁就她,“我身上都冒汗了。”
真的,脖子上都被闷出了细腻的汗珠。
季樾退让了一步,“我把风速开小点。”
陈映梨小声嘟囔句什么,季樾没有听清,但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她小声抱怨完就转过身背对着他。
一路熟睡。
到了机场,陈映梨睡的叫不醒。
季樾轻松将她从车里抱出来,她的身体很轻盈,和男人结实有力的胳膊成了鲜明对比,等到值机,她才睡醒,睁眼发现自己倒在他身上,脑袋一直压着他的肩膀。
她打了个哈欠,“我还是好困。”
季樾揉揉她的头发,“上飞机了继续睡。”
陈映梨意识朦胧时是她胆子最大的时候,双臂抱着他的腰,“嗯。”
季樾低头瞥见她雪白的后颈,宽松的衣服透出少女纤瘦细腻的后背,他一声不吭帮她拢好衣裳,又帮她围好围巾,挡住她的大半张脸。
“季先生,可以登机了。”
“好。”
季樾把人抱到头等舱,提前和机舱的工作人员说不需要任何服务。
工作人员很小心,都知道季先生身份地位特殊,头等舱只有他们两位客人。
—
陈映梨睡醒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盖着纯白色的羽绒被,屋子里暖和的不像是寒冬时节。她看了眼房间的装潢,简洁明亮大方,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东西。
陈映梨又低眸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是她自己的毛衣。
床边有双粉色拖鞋,她穿好拖鞋拧开房门,走到客厅,落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这是季樾家。
男人帮她倒了杯温水,“你睡了半天,还困吗?”
陈映梨接过水,摇摇头:“不困了。”
她问:“几点了?”
“晚上七点。”
“我好饿。”
清醒时的陈映梨还无法做到像季樾这么自然面对她和他现在的关系,有点小别扭,通俗而言,就是羞涩。
季樾提前让人送了晚餐过来,老管家得知季先生也开始金屋藏娇时,心情是非常复杂的,又高兴又担忧。
陈映梨望着餐桌上的菜,“你做的吗?”
“不是。”季樾说:“我目前只擅长做西餐。”
他说这句话时特别正经,拧眉沉思,好像过不久要去学中餐。
“我记得,我们那次在古堡吃过你做的牛排。”陈映梨对古堡那次经历还记忆犹新,当时一起参加节目的同行,红的红,起飞的起飞。
好像人人都能一步登天。
只有她不行。
这难道就是女配的宿命吗?
只能一步一个脚印。
季樾帮她盛好汤,“吃完可以一起看你的剧。”
他不说她都快忘了,又是周末,又能看见网剧更新。
但是——
陈映梨都没追自己拍的剧。
她很挑剔!男女主演的比她还不是个东西。
唉,悲剧啊。
所以陈映梨目前也不知道演到第几集了。
她尝了口碗里的汤,嚯,真滴好喝。
“今晚该演第几集啦?”
“第七集。”
“哦哦。”她忍不住又喝了碗汤,心满意足眯起眼睛,“前面一集讲了什么?”
季樾一集不落看完了前面的剧集,怎么说呢?非要用个形容词,可能是有趣。
他面不改色和她复述:“男女主上床的戏码。”
陈映梨:“……”
季樾眉眼舒展,神色认真,没有讨论敏感话题的尴尬,非常客观的做出评价:“虽然他们两个演技有待提升,但动作神态都不错。”
???
是…是吗?
她在现场并没有看出这点!
怎么这种色/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正直呢?
陈映梨低头扒饭,“噢噢噢。”
吃完饭也不需要陈映梨收拾碗筷,季樾说明天会叫钟点工来收拾。
在小网剧更新的前几分钟,陈映梨觉得有必要给自己通网,她很喜欢搜索自己的名字,这样很大概率能在她的广场看见她的粉丝。
当然也经常能看见骂她的人。
陈映梨如果用的是小号,看见骂她的人,那她是一定会骂回去的。
如果是大号,则按兵不动。
今晚倒好,没什么黑粉来骂她,都是夸她的小可爱。
陈映梨满意下线,乖巧坐在电视机前等待更新。
但她今天坐专机飞回首都的事情,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首爆:陈映梨今早是坐专机从n城飞回去的。】
1l:你怎么知道?
2l:听说了喝喝,私生在机场vip进出口蹲到了人,但确实没有她的航班信息,而且出入口管控的很严格,超多的
3l:卧槽哇,她好大的架子啊。
4l:你们难道就没想过是她攀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
5l:她不是都要和江定复婚了?
江定千里追妻,追到剧组里去,这个说法早已广为流传。
6l:江定呢!?会不会是江定包机了?
7l:江定定的是明天的机票。
8l:合理怀疑,江定也不知情,因为他也帮陈映梨买了明天的机票哈哈哈、
9l:坐专机是不是需要申请专门的航线?
10l:对不起,没有坐过,啥也不知道。
这不在他们的专业知识范围内。
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
没听人吹过这个。
38l:不就是专机?有钱不就行了。
39l:楼上说的是包机吧,你说的是两回事。
40l:文明一点,谢谢。
41l:这不就更捶了她有金主吗!!!不然就她这个小咖怎么配坐专机啊!
好像娱乐圈里的小明星找金主走捷径在大众的眼中已经成了常态,每个刚红起来的明星似乎都被打金主论攻击过。
这个爆料贴到后面逐渐就成了研究陈映梨新找的金主是哪位的大本营,但是很奇怪,也没人扒到她身边出现特别神秘的男人。
最近被媒体拍到最多的还是她和江定。
孙月音爆红之后就飘了,从站桩的小爱豆飞升成为当红小花旦。她最近心情非常好,代言接到手软,去参加综艺节目也从边缘站位跃升被众星捧月的主咖。
愉悦的心情在得知陈映梨找到大金主的那一秒种结束了。
孙月音在化妆间里大发雷霆,“她今天真坐专机回的吗?!”
经纪人也知道她还记着陈映梨曾经让她受过的气,让化妆间的闲杂人等离开,“你别老是把眼光放在她身上,她现在哪里配得到你的眼神。”
孙月音气的嘴都要歪了,“你就说是不是。”
“是。”
孙月音不觉得被包养或者找金主是多么没道德的事情,她只是生气陈映梨怎么每次找的男人都是她惹不起的。
“她以前还骂我小三,真有脸。”孙月音见不得她讨厌的人比她过得好,自我安慰式嘲笑:“有钱有权的老男人,又丑又胖又油腻,她也真下得去口。”
所以孙月音每次傍大款,都会精心挑选。
长得丑不要。
胖的不要。
年纪超过四十的不要。
不然她当年也不会想要插足陈映梨和江定的婚姻,娱乐圈帅哥不少见,但像江定背景这么深的超级大帅比可就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经纪人以前还能不拿正眼看孙月音,现在她红了自然就哄着她,“咱们别管她了。”
“也是,现在我已经是半个女顶流了,不和她一般计较。”孙月音说完这句话,就想起来今天晚上陈映梨那个剧又要更新了,搞得她心里很暴躁,“她这个剧什么时候播完?”
经纪人耐着性子哄她,想了想又说:“不清楚。”
孙月音现在特别怕陈映梨走红,万一她也红了怎么办?!
那她的粉丝到时候岂不是会骂不过陈映梨的粉丝?这可不行。
她忧心忡忡,心情焦虑的不想录节目,“安姐,陈映梨会不会靠这个剧走红啊?”
“你别太担心,哪有那么容易走红。”
孙月音没说出口,她这样的都能突然一下子爆火,陈映梨长得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怎么就不能火了?
不不不,不可以。
绝对不能让她红。
孙月音决定暗戳戳带节奏,“咱们买点水军把她被金主包了的事情闹大吧?”
经纪人:“……”
孙月音美滋滋地说:“最好闹到那个男人的原配知道,想看原配痛打小三呢。”
名利场里有权势有钱财的男人,十个里十个都有老婆。
—
陈映梨在打开电视剧的时候并不知道今天晚上会播到贵妃和摄政王野/合的剧情。
她是有点尴尬的,不由自主去观察季樾的脸色,男人比她想象中淡定,脸上没有半分不愉快。
观众慕名而来,一帧一帧观看第七集。
开头便是娇艳漂亮的贵妃被摄政王拽进御花园的假山里,衣衫凌乱,女人半推半就,鞋子被她不小心蹬掉,光着脚踩在绸衣上,脖颈微红,欢愉而产生的眼泪缓缓滑落,没入衣领。珠圆玉润的香肩,皮肤白皙细嫩,手指不需用多少力气,便能这幅娇嫩的身体留下印迹。
女人的眼神逐渐从仓皇失措,变得愈发冷漠。
她似乎放弃了所谓的节操,经不住男人在她耳边低声的撩拨,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后面主动勾住男人的脖子,媚色天成,惊心动魄的美艳狠毒。
她说:“我知道皇叔不甘心,想造反,我帮皇叔,事成之后,皇叔把元章交给我处置就成。”
男人抵着她的腰肢,捏住她的下巴,“贵妃当真心狠手辣。”
女人的腿已经盘在他的腰上,冲他露出甜美的笑容,“不及皇叔半分。”
她压着眉眼的不耐,眼神渐渐冷了冷,“皇叔动作快些,一会儿人来了,别发现我们都得死。”
骄纵蛮横的贵妃,发起小脾气都不让人讨厌。
观众只会觉得,皇帝为什么不爱她!!?皇帝眼睛瞎了吗?
弹幕上也多是站□□的,而不是官配。
真情实感的追剧人是真心怜爱女配角,不识好歹的男主角!凭什么有那么多美女爱他?
他又凭什么让美女为他心碎?
“啊啊啊气死我了啊,我们贵妃坏也坏的好单纯,为什么不爱她?她长得就是比女主好看啊,而且她不求回报为男主付出了那么多,我人被气傻了。”
“女鹅虽然和摄政王那什么了,但是她的眼神好破碎,就像是心死了呜呜呜。”
“前两集男主还凶她!为了女主罚跪她!大猪蹄子。”
官配党也不甘示弱,怒喷□□党没有三观。
“皇贵妃做人太毒了,哪个男人受得了?”
“9494,杖毙了不知道多少个貌美小宫女。她现在也出轨了。”
“皇帝都不守男德,凭什么要她守牌坊?”
“不要黑我女鹅,狗皇帝配不上她,和摄政王搞在一起怎么了?摄政王长得比皇帝帅呢。”
“我女鹅演技好好,唉,她是不是快领盒饭了。”
“是的,下周。”
电视机前的陈映梨想捂住季樾的眼睛,不让他看见那段香艳的戏。
可惜等她反应过来去捂他眼睛时,已经有点晚了。
她的手有点小,掌心温软,覆着他的眼皮。
季樾闭着眼,笑了笑:“我已经看完了。”
陈映梨松开手,“是借位。”
季樾的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的身躯,少女被他逼到沙发的角落,望着男人逼近的脸庞,咽了咽喉咙,“没有亲到。”
季樾单臂撑在她的耳侧,乌眸一语不发盯着她的眼睛,“怎么借位的?你教教我。”
陈映梨慌乱避开他的眼神,“用拇指贴着唇瓣,亲自己的手指。”
季樾沉思半晌,粗粝的大拇指不轻不重压在她柔软微红的薄唇,没有像她教的那样,而是用手指轻轻撬开她的下唇,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牙齿。
男人的拇指不紧不慢在她的唇瓣上磨蹭,片刻之后,他忽然捞起少女纤细的腿弯,让她靠坐在自己身上。
他们此刻的姿态,和电视里方才演的,几乎没有两样。
陈映梨被他用手捆着腰,抬眸看向男人压低的眉眼,温柔地问:“季樾,你是吃醋了吗?”
季樾亲亲她的唇,“应该是的。”
在这方面,季樾不是个大度的男人,何况男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伴侣和前任有那么亲密的戏份,即便是演戏,也会吃醋嫉妒。
季樾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后面还有几集这样的戏份,你告诉我,我看的时候好做个心理准备。”
他的气息几乎要钻进她的身体里。
陈映梨说:“没有了。”
只有这一场。
还是借位。
季樾发现自己不了解她的工作性质和内容,他并不想把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不让她拍吻戏或是亲密戏,但是从心理上而言,他确实看不得这种戏份。
可季樾也不可能和她说,我不许你拍吻戏。
这种态度,她不会喜欢。
季樾不太想在这件事上委屈自己,思考良久,心下有了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直接从根源处理,剧本上不出现她和其他男演员的亲密戏份,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他未来也不会和她在这种事上起争执。
陈映梨看着心不在焉的他,问道:“你不想让我拍吻戏吗?”
岂止如此,季樾摇头:“没有。”
陈映梨笑倒在他怀中,“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你有大男子主义的毛病!”
这个毛病,季樾确实也没有,他底线之上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无条件退让。
季樾抱紧了她,怕她从自己身上掉下去,“对了,照片还没拍。”
陈映梨也忘了这个事,“发给你妈妈看的吗?”
季樾点头:“嗯。”
“用你的手机还是我的手机拍?”
“我的。”
“好。”
季樾几乎不拍照,用的前置摄像头,原相机。
两人在镜头前的颜值都十分能打,他揽着她的腰,她笑眯眯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出一口大白牙,有点傻气。
照片拍的很好。
万年冰山的季樾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意,扣紧的十指,亲密缠绕。
季樾给他母亲发过去照片,附上一句:【您的未来儿媳妇。】
这天晚上十点,从注册微信以来就没有发过朋友圈的季樾,忽然发了条动态。
一张简单的合照,他怀里抱着一位漂亮的少女,笑容灿烂,春意迟迟。
男人冷冰冰的眉眼被一抹浅浅的笑意所融化,他们头一次在季樾的眼睛里看见柔情。
季樾的微信好友,少之又少,非富即贵。
钟闻忽然刷到这张照片时,愣了很久。
他和季樾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他甚至以为季樾对女人不感兴趣,只知道他喜欢听话懂事的女孩,但显然,陈映梨和听话懂事四个字压根就不沾边。
钟如凡下楼看见哥哥站在客厅里,不知道是不是被光照的,脸色很白,盯着手机不放,她问:“哥,怎么了?”
钟闻抬眸,“渴了。”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钟闻保存了照片。
航班延误,江定落地的时候正好刚过凌晨,还是范九辞把截图了季樾的朋友圈发给他,【兄弟,你又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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