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一十七章火焰祝福的女王

夜晚的维吉玛王宫非常热闹。

        追随海姆法来到这里的教士们饿坏了，他们在宴会厅狼吞虎咽，丝毫不注意礼节，引得同样来参加宴会的维雷拉德频频皱眉，老欧瓦尔男爵不由得抬起胳膊掩面，免得汤水飞溅到自己身上。老奥布里僵硬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唯一令他没有甩手离开的，只剩下对王室的尊敬。罗契不悦的盯着乱糟糟的教士们，嘴唇微微蠕动，仿佛在强行忍耐呵斥的语言。

        倒是被邀请来的纳塔利斯将军没有任何表现，他的脸一直冷静的望着四周，拘谨严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里。平民出身的将军尽量避免让自己卷入任何纷争。他是将军，只做将军该做的事。

        阿奈丝兴趣缺缺的用银叉戳着面前餐盘里烤羊肉，单手托腮，视线是不是扫视长餐桌两侧的客人们。

        美味而热腾腾的饭菜，再加上吟游诗人演奏的曲子，令永恒之火的客人们消灭所有食物的欲望久久无法消散。唯一感到不满的只有海姆法。

        这位教主似乎对阿奈丝安排他和其他的教士、主教与传教士坐在同一个高度的餐桌前进餐感到不满。于是他决定端着酒杯站起来，方便俯视他人。结果站了没一会，腿脚酸痛的他只能又重新坐了回去。

        最后，他找了个合理的办法——坐在阿奈丝旁边，坐的和国王一样高。

        “陛下，我很痛心的听到，您决定邀请术士教团的巫婆来到王宫，允许她们把谎言制成的毒药灌进您的耳朵！在来的路上，我不停的向永恒之火祷告，期望这只是黑暗的非人类，为了诋毁虔诚女王做散布的恶毒流言。可我在您的宫廷里，亲眼见到亵渎天神权威的魔法，制造出的扭曲花园。”

        “您是说，庭院里的花园吗？”

        “没错，陛下。在您的首都里，怎么能有这样的邪恶存在？”海姆法痛心疾首的拍着胸膛：“这些女巫与恶魔做交易，为了得到永葆青春的力量，她们会出卖一切，包括您，陛下！我建议，您立刻宣布，驱逐城内的所有巫师，并且把一切与魔法有关的书籍、道具和药水尽数销毁！只有这样，您的城市才能得到天神的保佑。否则，天神定然对包藏女巫的城市降下怒火！”

        “那不是魔法，教主。”阿奈丝早就想好的对策，那是她最喜欢的花园：“这是我花大价钱，从欧飞尔与瑟瑞卡尼亚引进的花卉，价值连城，都是自然赐予的造物，与巫术无关。”

        “瑟瑞卡尼亚和欧飞尔？”

        “没错，教主。”说着，阿奈丝端起酒杯，里面是暗红色的饮料。在她左手边，放在一个红酒瓶，不过只有她才知道，里面是加了糖的葡萄汁：“请允许我会为您介绍，这位呢，是维吉玛的市长，他叫维雷拉德，是我的左右手。由他负责对永恒之火大教堂的修建工作。”

        维雷拉德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对海姆法举杯。海姆法冷漠的点头，瑞达尼亚的市长在见到他时，都应该鞠躬。

        “而在外面的广场上呢，已经聚集了许多市民。他们都十分期盼，能够亲眼看到神圣的海姆法教主，即使您走到阳台上，对他们招招手，打个招呼。”

        海姆法望了一眼窗台，窗台在城堡的四楼，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螺旋楼梯。

        “啊，真是抱歉，陛下。”他低下头，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一路赶过来，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无比希望能够与维吉玛的虔诚信徒们相见，向他们传达永恒之火的教义，可我很担心，在身体不适的状况下，是否还能完整无缺的准确表达出火焰的教诲。我的身体并不重要，陛下。可如果没能传达火焰之道，我就要愧疚的辞去教主职位，去当一个苦修者来弥补我的过错了。”

        “哦，天呐，您居然都没告诉我，您已经生病了！”阿奈丝担忧的捂住胸口：“我会立刻安排医生看望您，教主。维雷拉德！”

        市长对阿奈丝低头致敬。

        “请派一名传令官，通知在外面等候的信徒们，告知他们，海姆法教主在路上染病，身体不适，不能与他们见面。等到身体恢复之后，教主会亲自向他们讲述教义。”

        海姆法正准备推辞，但维雷拉德已经放下酒杯和手里的猪蹄，在木桌上抹了抹油，站起了身。

        “遵命，陛下。我这就派人去。”

        望着市长离去的背影，海姆法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可他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教主，我安排了侍女带您到为您准备好的房间。”阿奈丝的声音唤回了海姆法的注意力：“而且，我已经告知总管。您的要求，就是我的要求，他要像听从我的命令那样，听从你的指挥。这座王宫不像崔托格的教堂那样华丽，希望您能住的习惯。”

        看着面前年轻女孩的微笑，海姆法总感觉很奇怪。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哪怕她是国王，也不可能表现的那么完美。很多年龄是她两倍的贵族王公，表现的比她更像是一个孩子。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

        阿奈丝显然早有准备，她早就在准备欢迎永恒之火的人。来自教会的承认与祝福，对一位正统性低下的女王而言，无疑非常重要。看着她说话僵硬的样子，显然是提前准备好了台词。想到这里，海姆法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虽然我的身体不舒服，陛下，但明天，我依然可以在教堂里，为您赐福。”海姆法端起酒杯，他实在不喜欢喝这些酒。和酒水比起来，他更喜欢蜂蜜水与麻药粉：“请原谅，陛下，我不能再喝更多了。我要为明天的赐福仪式做准备。愿永恒之火照亮您的道路。”

        “愿永恒之火照亮您的道路，教主。”阿奈丝谦逊的说。

        趁着海姆法喝酒的瞬间，阿奈丝抬起眼睛，注视着侍立在她身旁的年轻侍女。所有的侍女都戴着兜帽，这名侍女的兜帽旁，留落出一抹白发。

        注意到阿奈丝的眼神，白发侍女轻轻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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