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七十一章新的调查者
与无法说话的人交流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直到傍晚，明媚的太阳转为夕阳，在达拉然的塔尖房顶铺上一层暮色时，泽林才轻吁了口气，收起满是勾画的笔记本。昨天晚上，她收到导师的辞退信，结果万念俱灰下决定自杀。刚刚咬破了舌头就因为疼痛发出的尖叫被战斗法师发现。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你想要联系召唤幻象的法术？”泽林看着笔记本，做出总结。
雅米莉不停的眨眼。
“结果在练习法术的时候被当做召唤者。”
雅米莉再次眨眼，被泪水沾湿的睫毛一闪一闪。
“但是达拉然为什么会认为你这样的学徒是恶魔召唤者呢？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像是有足够魔力召唤出恶魔的人。”
雅米莉直勾勾的盯着泽林。显然，她也不知道。
“我会去询问逮捕你的法师这是怎么回事。放心，我会让他们给我一个解释。”泽林轻轻拍了拍雅米莉的胳膊。“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别做什么傻事。我知道你的内心很混乱，但你做的事情真是蠢不可及。你可以忍受舌头断裂的痛苦，却无法面对被开除，被污蔑的压力？你要死了，他们恐怕真的会以为你就是召唤者。现在，我建议你在这里好好养伤，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靠近你，或者谋害你。我会告诉这里的卫兵，让他们严加看管，以防意外。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尽快来通知你。”
“嗯。啊......嗯？嗯？”
雅米莉皱起眉头。
“你饿了？”
她闭上眼睛，过了秒才睁开眼。
泽林想了想。“关于召唤幻象的事情？”
“嗯！”雅米莉用力发出肯定的声音。
“别担心，这些恶魔走狗在这件事上露出了太多的马脚，我会抓住他们，一个不剩。”泽林抬起手，握住拳头。“别失去希望，说不定等证明你的清白后，你的导师会同意让你恢复学徒身份。毕竟，你可是参与了两场对付恶魔爪牙的事情，就算他不愿意，也会有其他法师愿意收留你的，就算无法施法，我想精通炼金术、附魔这方面同样可以成为人才和受人尊敬的大师。至于工作，你先不用考虑了，召唤幻象是为了调查恶魔爪牙，现在配合我的调查也是为了找到敌人。你的工作一直都没变，别因为这些事情揪心。”
“嗯.......”
雅米莉明显放松了下来。
最后泽林告诉她，不需要考虑任何多余的事情，比如欠债，接下来的生活问题之类的事情，她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尽快恢复身体。牧师的圣光是优秀的治疗手段，这看起来不像是狩魔猎人世界里的治疗魔法，更像是祭司们使用的神术，但无论是梅里泰利女神还是克里夫大神，他们的神术通常不会像圣光这样广为流传。
最后安慰了雅米莉几句，泽林走出病房，并且按照规定将笔记本上的记录交给一名战斗法师检查。
“......她依然宣称自己无罪？”红发的战斗法师轻哼了一声。“但她却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手会有一本邪能召唤书籍。”
“邪能召唤书籍？”
“没错。”战斗法师将笔记本还给泽林，她对狩魔猎人伸出手。“你就是卡雷阁下看的调查员？我叫苪瑞娜，负责这个案子的战斗法师。”
“你好。”泽林握住战斗法师的手，晃了两下。“我没想到战斗法师会像卫兵一样看守犯人。”
“我听到有人看望她就赶过来了，任何恶魔的爪牙都精通欺骗与伪装，我担心如果真的是她的同伙，两名卫兵可能派不上用场。我一向反对让犯人接触外界的来客，她的同伙很有可能借此杀人灭口。就像我不认为应该将她安置在医院里，而且派遣医生到监狱里为她治疗。这里是医院，将危险人物安置在医院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苪瑞娜冷冷的说道，她的表情就像覆盖着一层白霜的岩石。“是卡雷阁下担保你可以见到她。昨天她的同学进入监狱，结果就发生这种事情。于是现在没有人能再从她的口得到消息，嗯，除了你。”
“我听说在雅米莉自杀的时候，你把她救了回来。”
“我必须确保犯人的安全，保证她可以接受审讯，得到公正的审判，并被执行。无论审判结果是死刑还是无罪释放。”
“但你还不能确定她就是犯人，对吧。”
“嫌疑犯。”苪瑞娜眉头微微皱起。“你认为我的逮捕和看管手段太过分吗？不，对一切事情保持怀疑，总比真正的恶魔召唤者带领怪物出现在人群大开杀戒后，再去后悔，去忏悔要好。我的职责是保护城市居民，而不是考虑囚犯的人道主义。特别是在恶魔军团入侵的特殊时期。”
“不，我赞同你这种保持怀疑的态度，也许我有一些观点能让你产生更多的怀疑。”
“我在听。”战斗法师言简意赅。
“雅米莉研究召唤魔法的原因，是因为我雇佣她为我召唤时空碎片的幻象，以调查黑骑士和恶魔爪牙，还有魔剑天启的下落。这件事我得到了肯瑞托议会的委托。”说着，泽林取出委托书，递给战斗法师。“四天前的晚上，她在魔法商业区的简单附魔商店向我询问这件事，然后去守护者圣殿的图书馆借阅与幻象、召唤和鹰眼术有关的魔法。我告诉过她，使用鹰眼术来进行召唤。于是她就去借阅了一堆书籍，带着书通过达拉然的传送门前往卡拉赞的旅店与我汇合。”
苪瑞娜打开委托书，看完上面的委托并且检查肯瑞托议会的印章后，还给泽林。
“你说的没错，请继续。”
“这时候问题就出现了，你在逮捕她时，发现的邪能召唤书籍究竟来自什么地方？好，我知道这个问题很宽广，那让我们换个问题——雅米莉可以从什么地方得到书籍？”泽林伸出两根手指。“作为学徒，她只能在两个地方得到魔法书籍：第一，导师与图书馆。前者给予她的书籍有迹可查，只需要查询她的学习记录就能知道有什么样的教材。第二，那就是她在图书馆借阅的书籍，我想图书馆的管理员应该也有相应记载。只需要进行一次简短的检查，就能确定她是否是在这两个地方弄到恶魔召唤书本。”
“也许是她自己私藏了书本？”
“所以这时候很有趣的一点就出现了。”泽林伸出第三根手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通过达拉然与卡拉赞之间的传送门都要接受检查，以免有人将恶魔的东西带入达拉然，或者达拉然的宝物偷走。只需要去询问当时的法师检察员，就能弄清楚，雅米莉在离开达拉然的时候，身上是否携带了书本。假如我的记忆没有出错，她抵达旅店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一个装满书本的包裹，甚至都没有替换衣服之类的行李。并且，她更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买书，甚至购买这件长袍的钱币都是找我借的，我还有她写下的欠条。”
“嗯.......”苪瑞娜沉思了几秒，然后抬起头“你和我，现在就去传送点。我可以查出当时的值班人员，询问调查记录。”
“现在？”
“事不宜迟。”苪瑞娜脸上写满了厌恶与凶恶。“我相信恶魔间谍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名学徒。假如她是犯人，那么她一定有同伙，那我必须想办法撬开她的嘴，弄清楚她的同伙究竟是谁。假如她不是犯人，那么真正的召唤者还在外面逍遥法外，没有比罪犯待在监狱之外的地方更糟糕的事情！还有你，如果你的假设都不正确，那么我也要将对你的调查列入计划范围。”
“既然这样，那我们出发。”
泽林深吸了口气。面前的战斗法师显然无比痛恨与恶魔勾结的人。如果能有一名调查员的协助，他的行为会更有效。就算有肯瑞托的委托书，他也不可能以此为理由去做任何事情。
“没问题，但是.......”苪瑞娜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泽林身前的地面。“站在原地，不许离开，我要先去向卡雷阁下确认你的来历和身份，等确认无误后，我才会带你去找值班的检查人员。你有异议吗？”
泽林这时不想引起达拉然任何一名法师的怀疑，于是他举起双手。“我只希望你能更快一些，我今天还没有吃一点食物。”
战斗法师转身走下阶梯，迅速消失在狩魔猎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轻吁了口气，泽林扭头看向监护病房。雅米莉撇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对着翠绿色的双眸，泽林抬起胳膊，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任何问题。
召唤恶魔的书本在雅米莉手，她一直在看着那本书，既然如此，就不存在有人趁着她不注意的情况下，将书本塞进房间的可能。
这本书是栽赃的好手段，不过也是会暴露对方身份的最大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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