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五十一章时间闭环
赤红利瑞姆晶石刺破地板，横在走廊内，将岩石与泥土消融吞噬。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躲过赤红利瑞姆的吞噬能力，无论生者死物，它就好像是深扎在世界的癌症，将全世界作为养分不断吞噬、野蛮生长，直到这片土地上只剩下赤红利瑞姆为止。
迈过满是积水的监牢，泽林警惕的望着四周被影界火焰映照成翠绿的墙壁。有些利瑞姆晶体如琥珀般包裹着人类的骸骨，有些还残留着衣服碎片。
“上古者的追随者对教会的人格外狠毒。”拉维兰说：“我被关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有教会的人被带进监狱里。”
“在我看来，他对什么人都很狠毒。”泽林提着乌木刃，紧跟在拉维兰身后。不久前，他还在红崖城堡里对付附身在伯爵儿子康纳身上的恶魔，他依然记得城堡内的道路：“你能确定多瑞安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吗？”
泽林对多瑞安的印象不深，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而就算是上一次他来到赛达斯，他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和其他人打交道。毕竟那是他第一次遇到有可能威胁到传送门的敌人，而在那时，他需要传送门，他和伊妮德都不想承受失去传送门的代价。这让他无暇他顾，只能够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搜寻考瑞菲亚斯的战斗。
听拉维兰的形容，多瑞安是一名很重要的法师，还懂得一些时光魔法的知识。找到他可以帮助他们脱离困境。但泽林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假如这边的敌人很棘手，可能威胁到拉维兰的生命安全，那他就带着审判官回到另一个时空。只要能够将她送到特定地点的特定时间，就能够让那个时间线回到正常。
“等等！”
忽然，泽林抬起手，示意拉维兰停下脚步：“这附近有人。”
“什么？”拉维兰屏住呼吸：“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阵低闷的交谈声由远及近，传入耳畔，拉维兰立刻咬住了舌尖，阻止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
“……审讯室里只剩下最后一名教会成员了，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审讯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剩下的安卓斯特走狗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谁知道呢，我看最后那个女人也撑不了太久了，估计过两天就要死在刑具上。”
两名穿着半身甲，佩戴兜帽和披肩，用棱角分明的金属面具遮挡面部的魔导师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后。被盔甲压住的衬衣下摆上印着五颜色的花纹，皮靴掠过积水带起哗啦声响。
“我们要在亚历克斯手下等候多久？上古者命令他找到教会剩下的人，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找到一些像疯子一样自我牺牲的圣母，唯一有价值的就是那名修女，结果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不明白……上古者为什么不肯直接告诉我们教会藏匿的地点？”衬衣长袖上印着黑白斑点的魔导师疑惑的说：“上古者全知全能，无所不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直接……”
“闭嘴！”另一名魔导师惊恐的怒吼：“你得到魔导师戒指多久了？怎么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不明白？回去自己考虑，没人有义务为你解释……谁在这里！”
他甚至都还没能来得及看清楚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整个人就像是被重锤击一样向后倒飞回去，直到撞在墙壁上才停下来，哗啦一声扑倒在水里。
另一名魔导师下意识按住腰间的剑柄，剑身上喷出炽热的烈焰：“有入侵者！有……”
他的嘴巴猛地闭上，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莫瑞甘的口念念有词，魔导师腰间长剑上的火焰就像它出现时那么迅速的消失。泽林一个跨步向前，乌木刃轻而易举的贯穿了魔导师的胸膛。
魔导师的面具后流出鲜血，他的一只手用力抓住泽林的肩膀，手指死死的扣住肩甲。但最终还是失去了力量，缓缓的瘫软下去倒在了水泊里。暗红色在泛起波澜的水缓缓扩散。
拉维兰跑上前，抓住魔导师尸体上的短剑一把抽出。
“好武器。”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短剑，来回甩动了两下：“虽然不如我之前用的更好，但我也能够帮你对付一些敌人。你的耳朵比我好使，泽林，当时在隐逸镇的时候，你就比其他人更敏锐。我们最好躲开他们，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这里到处都是上古者的随从。至少这意味着他已经占领了红崖乃至于费罗登，我们得小心免得引来更多的注意。”
莫瑞甘眨了眨眼睛，有些失望的望着泽林的后背。她刚才用了一个极为精妙的法术反制了魔导师的咒语，让他的咒语攻击自己。如果泽林的剑再慢一步，就能看到火焰从魔导师身上烧起来的场景。她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一点夸赞，结果泽林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拉维兰身上。
“想都别想这根本不可能。”她撩开额前的黑发：“费罗登的英雄会杀了他们的上古者。连大恶魔都不是她的对手，更别说一名暗裔了。”
“我知道外面是怎么回事。”泽林说：“这是另一条时间线，当你在红崖落入时空陷进后便消失了。考瑞菲亚斯的赤红大军攻陷费罗登，然后一名刺客刺杀的奥莱伊帝国的瑟琳妮女皇，让帝国显然混乱分裂，最终被考瑞菲亚斯攻陷。至于德凡特，他的追随者早就已经渗透进了魔导议会，他被当做神灵一样迎接到皇都。而这一切仅仅只用了一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所看到的，是考瑞菲亚斯获胜的未来，而你必须回到红崖，拉维兰，回去，然后阻止他，阻止这样的事情变成现实！”
法兰茜丝卡在研究过吉安娜送给她的笔记后，相信这条时间线其实只是真正时光流边缘的一条分支。在某个时间点分出一个支流，在主流旁绕过一个圆圈，最终又回到原点。实际上这个时间线的开端就是拉维兰被送到这里，而结束的时刻就是她离开的那一瞬间。这只是一个片段，甚至在理论上都不成立。
但没人知道一个错误的时间线在过去被修正后，还留在这里的人们会遭遇什么。也许会看到世界毁灭，看到空间坍塌，不过泽林没有任何兴趣亲身验证这样的猜想。
他不能和拉维兰一起回去，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就在红崖，他要像霍克一样避开另一个自己。如果可以，他很想回去告诉自己，或者让拉维兰代替转告，让另一个自己注意保护弗尔泰斯特的女儿和私生子，与他们待在一起，阻止鲍尔西和阿奈丝被刺杀。
只是，他不能冒这样的风险。任何对过去的改变都可能导致难以预测的结局。就像在死者的世界，对里面不断重复的死亡场景做出任何改变都可能导致自己被永远困在其。泽林已经经受过一次这样的考验。
拉维兰沉默了几秒：“……你不是泽林。呃，我是说，你不是在红崖等着我回去的泽林。你到底是谁？在圣灰神殿爆炸前，你出现在那里，宣布要帮助我们对抗考瑞菲亚斯。然后你又出现在另一个时空，还告诉我未来会发生什么。你真的是泽林吗，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你刚才说，奥莱伊帝国的女皇会被考瑞菲亚斯的追随者刺杀？我明白了，等我回去后，我会立刻向其他人宣布这件事，然后阻止这场谋杀！”
泽林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拉维兰在成功返回红崖后，将这个时空的一部分情报告诉了他，其她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要去奥莱伊帝国阻止女皇被刺杀，那时，泽林才知晓她在这个时空预知了未来。
而她就是在自己的口预知的未来，所以才能够回去告诉过去的自己，然后让现在的他可以在这个时刻告诉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泽林？”
“拉维兰。”
“嗯？”
“等你回去后，你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在这里的事情。”
“但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
“当你击败考瑞菲亚斯之后。”泽林按住拉维兰的肩膀，认真的说：“我会离开一段时间，然后我们会再次相遇，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泽林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否按住计划那样回到第一次抵达赛达斯的时间线，毕竟事实不会因个人计划而改变，他们的计划许多细节最开始完全建立在各种各样未经证实的假设上，只有在得到弗莱玛斯的帮助后，法兰茜丝卡才开始渐渐修正计划，
只不过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有什么理由在心里放弃呢？
拉维兰注视着泽林的眼睛，最后，她点了下头。
“好吧，我的脑海有太多的疑惑，甚至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过去三个月内发生的事情对我而言就好像是在做梦。那我就干脆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也许我在走向众神之地，也许我在向深渊狂奔。记住了，泽林！到时候我会等着你来给我一个合格的解释，如果你敢逃走的话，我就要让审判教团在全世界发布对你的通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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