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零三章自己的葬礼

大恶魔死亡的瞬间，汹涌如潮的暗裔大军立刻分崩离析。面对为数不多的费罗登军队，暗裔仿佛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头也不回的逃向南方，哪怕是森林依然在燃烧着熊熊烈火，也无法阻止山谷外的暗裔逃亡奔命。

        吉安娜站在山顶上，伸开双臂平展双手，将她的咒语力量注入乌云密布的天空。很快，一场倾盆大雨席卷了被烈焰焚烧的土地，为饱受磨难的布雷西列森林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水雾。在巨龙岭的山谷下，一道凌冽的冰墙拔地而起，形成了一道奇迹般的屏障，阻挡来自森林的火焰蔓延到邓利姆内地。

        好像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预想血腥而残酷的厮杀并没有出现，战斗仅仅持续了几个小时，暗裔丢下了成千上万的尸体，而费罗登人也付出了几百人的伤亡。只不过这些士兵和将军们尚未来得及品尝突如其来的胜利成果，吉安娜召唤的大雨便将赶回到自己的营地和帐篷里。

        营地里，许多战士正在冒着这场大雨举办一场简单的葬礼。

        “……这位英勇的勇士将散乱一盘的费罗登团结在一起，带领我们走过最困难的时期。”

        阿利斯泰、泽弗兰、奥根、斯坦、温妮夫人和蕾丽安娜围绕着一个木桌前，木桌上摆放着两把短剑和一顶灰袍守护者风格的羽翼头盔。

        “她的奉献有目共睹，她的智慧遗留世间。”蕾丽安娜伸出右手，如神殿圣母般低声念着悼词：“她的勇气鼓舞世人，她的英姿留于人心。”

        阿利斯泰抱着自己的头盔，站在桌面旁低着头，揉了揉鼻尖：“啊……我真是不喜欢这种时候，我们从奥斯塔伽幸存下来，一起走到今天，结果我还要向你告别。我知道这是必然的结局，但，但你不在了，我还要当什么国王，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我们过去设想过的未来。”

        温妮夫人低下头，默默的向安卓斯特和上帝祈祷，而另一边，奥根叹了口气。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说女人有多好，她们大多都会骗人，还装的可怜兮兮的。但你不一样，岩母没办法帮助你的灵魂回到大地，希望你信仰的神灵能够在你死后帮助你获得安宁和快乐，这是你应得的，最好还能每天晚上都躺在一堆黄金上。”

        “你是一名战士。”斯坦低声说：“在坤的位置，你是一名优秀的战士。”

        “英雄的结局就是死亡然后被人们怀念。”泽弗兰叹息一声：“我会记住你，但我一辈子恐怕都不可能成为英雄。”

        一头巨型蜘蛛爬到帐篷附近，这头怪物就像是昨天夜晚的战斗吞噬暗裔的模样，只不过如今它的利爪上刺着一只死兔子。靠近帐篷时，巨型蜘蛛重新变回莫瑞甘的模样。她提着自己狩猎到的猎物，把它血淋淋的扔到木桌前的地面上。

        “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哀悼你，小精灵，但……好吧，这是荒野的方式。”莫瑞甘忽略掉了其他人的眼光，走上前徒手撕开了兔子的尸体，把鲜血洒在地面上：“希望这些血能够让你在影界遇到其他恶魔的时候，帮得上忙。我可不信什么神，要是灵魂在影界遇到恶魔，你需要的还是自己。”

        蕾丽安娜注视着莫瑞甘，悠悠的叹了口气，沉默的闭上眼睛，低下头致意。其他人也纷纷低下头，用沉默来代替自己的伤感，哪怕是对这些仪式最不屑一顾的莫瑞甘，都沉默的垂下目光，血滴顺着她的手指低落，一如营帐外依然淅淅沥沥的阴雨。

        今天，人们在为一场难以置信的胜利欢呼雀跃；今天，世界将铭记他们再次幸免于难；今天，他们失去了一位领导者和战友。蕾丽安娜默默想着。他们一起战斗了接近一年的时间，或许在今日过后，他们的队伍将各奔东西，带着各自的记忆开始新的漂泊，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坟冢，记录这段传奇但终将被人们遗忘的故事。

        泽林放轻脚步走到营帐外，透过掀起的帘幕，望着里面沉痛的哀悼场景，不由得停下脚步。

        “他们好像在举办追悼仪式。”

        “这？”里纳惊讶的睁大眼睛：“我的队友难道有人牺牲了？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摆放着一个盔甲……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嗯。”里纳连忙严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捋平衣领，抚平衣袖上的皱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定上面没有任何污垢后，才走向了帐篷。

        望着桌面上摆放的灰袍守护者盔甲，里纳愣了一下，接着用力眨了眨眼，掩饰自己有些庆幸的内心。在她认识的战友，没有人穿戴这幅盔甲，这幅盔甲是属于灰袍指挥官的甲胄，或许里欧单牺牲了，里纳对此感到惋惜，不过她很难让自己的心里没有一点庆幸——牺牲的不是她熟悉的朋友们。

        “请原谅我来晚了。”里纳单手抚胸，对甲胄遗物弯腰鞠躬：“这场战争，我们还是付出了很多牺牲，愿你信仰的神保佑你……呃，对不起，我来晚了。”

        注意到其他人惊讶和不解的眼神，里纳有些歉意的挠了挠后脑勺：“真是抱歉，我应该早点来的。我不是故意错过追悼会的。”

        “……守护者？”蕾丽安娜惊讶的慢慢睁大眼睛。

        其他人也震惊的张大嘴，莫瑞甘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而奥根则不停的揉眼睛：“岩母啊！矮人难道要学会做梦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在战友们的目光逼问下，里纳不知所措的后退了一步：“我知道我来晚了，但你们也不至于这样一副我已经死掉的样子。迟到一次没有预约的追悼会至于这样吗……”

        蕾丽安娜惊讶的脸上瞬间变成了惊喜，她向前跨出一步，给了里纳一个大大的拥抱：“守护者！你还活着，上帝保佑，太好了！”

        “等等，你们难道该不会在……”里纳歪头，视线越过蕾丽安娜微微颤抖的肩膀看向摆放在盔甲后的人名。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里纳.马哈瑞尔，灰袍守护者与费罗登的英雄，牺牲于巨龙岭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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