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三十八章另一股力量
崔托格王宫有一座密室。
官方不会承认有这座密室的存在，可在各种版本的流言，瑞达尼亚的政治决策并非来自宫廷，而是在宫廷旁的一座小密室里，国王和他最信任的间谍首领与将军顾问私下讨论出结果，然后在宫廷里宣布。
迪科斯彻很怀念这样的日子。
直到维兹米尔二世遭到刺杀，这样的时代就彻底成了过去。
直到摄政委员会决定重启这座密室。
维持密室决策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足够聪明且有权力的人招募进来。虽然在血统继承的年代，两者可能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但越古老的贵族家庭，越明白该如何趋利避害以及教育子女以免家产被挥霍一空。
“这是真的？”
迪科斯彻握着手的报告书，很想把它扔进壁炉里。魔法灾难？他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手下负责传递情报的间谍，有一环已经被收买。但考虑带泰莫利亚那早就变成沙漏般的情报部门，迪科斯彻暂时放下了类似的怀疑。
“魔法灾难？”布伦科特将军的手握成拳头，砸在桌面上：“你的间谍是在开玩笑吗？！希沃德的两千名雇佣兵包围了维吉玛，那个私生子手下只有两百人，城市里也只有一百多被吓破胆的民兵，然后一颗陨星？没有任何损失就干掉了所有叛军？！”
“维吉玛城外的森林被焚毁，所幸附近的村庄在一年前被黑衣人拆了，无人居住，所以没有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可能有些雇佣兵死了，数量还在确认，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没有人愿意冲进这样高温的火场里，就为了找一两具叛徒的尸体。”
迪科斯彻的视线看到报告书的最后一行，把书信放在桌面上，递给左手边的人传阅。
“制造那么多破坏。”迪科斯彻双手交叠，搭在桌面，视线环顾四周：“只需要走到查看一眼，就能知道真假。烧毁了外面的森林？这份报告要么太假，要么真实到走到维吉玛就能分辨出真假。先生们，假如真有这样的魔法灾难，我们很快就能听到更多的流言蜚语。”
圆桌旁的成员们互相对视，然后纷纷点头。
第三天的上午，维吉玛的市民们终于在惶恐不安，迎来了最近几天内的第一缕阳光。
阳光刺穿阴云，洒落在城郊依然残留着火星的焦土上。
蓝衣铁卫的队伍高举泰莫利亚的旗帜，沉默的走过城外小镇。镇子里的居民们聚集在被烧成焦土的森林边缘，呆滞而沉默的围观着陨星造成的破坏。
这是一股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力量。
过去，人们都知道荒野里有魔物，有狼群，但具体是什么模样，他们一无所知，懂得这些知识的是狩魔猎人、是术士，是大学里专门研究这些的学者。
对于他们而言，魔法只是术士装神弄鬼的工具，被水鬼拽下河的倒霉蛋，和被狼群吃掉的牧羊人，两者之间没什么区别，都是被荒野里的野兽所杀。什么是野兽，什么是魔物？食尸鬼和饿疯的鬣狗也没什么不同。
狩魔猎人去杀一条模样比较奇怪的鬣狗，居然就要一克朗。
现在，他们清晰的意识到，魔法到底是什么。
不只是牧师口的诅咒，也不是什么只存在于书故事里的魔鬼交易。
而是能在瞬间毁掉整座城市的可怕力量！
王宫里，对术士教团抱有怀疑态度的廷臣们彻底闭上了嘴，庆幸当时自己待在城市里，并大肆称赞阿奈丝的英明决定。
反对她的人正被关在地牢里等候判决，于是宫廷里的人很快都变成了她最忠心耿耿的仆人。
术士教团的人很清楚，其实这股力量根本没有击维吉玛，只是毁掉了外面的森林，唯一的损失只是爆炸声毁掉了城市里一半的玻璃窗户，掀飞了城外小镇屋顶的砖瓦。
“真是难以置信，德瑞斯院长。”阿奈丝坐在王座上，双手搭在腿上，望着坐在王座左侧一排长椅上的蒂莎雅：“您帮助我保护了维吉玛，泰莫利亚人会牢记这一点。”
这排长椅过去属于王家议会的成员，由弗尔泰斯特设立。
每当国王接见工会首领或商人社区代表时，议会成员们会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与国王一起聆听他们的要求，并提出建议。
阿奈丝对此进行了一些改革，她在王座右侧又增加了一排座椅。
参见国王的代表们，如果有足够的权势，或身为外国使者，则可以坐在左边，而议会成员们坐在右边。只有希望国王主持公道的平民，才会站着向国王陈情。
“陛下，泰莫利亚地区有很多森林，魔物的数量远远超过瑞达尼亚，但人口数量比科德温和亚甸加起来还要多。”蒂莎雅缓缓说道：“所以，希望您能认真考虑，术士教团在泰莫利亚境内设立驻地术士，以免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
“我必须先询问我的廷臣们意见。”
阿奈丝把目光投向右手边的廷臣们：“我的好叔外祖父，你认为呢？”
欧瓦尔·拉·瓦雷蒂男爵是阿奈丝的母亲，露意莎夫人的叔叔。在弗尔泰斯特遇刺后成为王家委员会的成员。在泰莫利亚空位期，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保护他的孙侄女阿奈丝对王位继承的合法权力，是阿奈丝在宫廷里最坚定的支持者。
唯一可惜的是，他本身没什么权力。
“这非常正确，陛下。”欧瓦尔说：“我很乐意看到在拉.瓦雷蒂男爵领能出现一名驻地术士的高塔，以防魔法灾难出现。”
“金博特男爵？”
“只要我的驻地术士不会像三十年前那样，整天对我管理领地的方式指手画脚。”只有一只眼睛的金博特男爵揉了揉鼻尖：“我才不在意到底是什么人驻扎塔楼里。”
“我想这代表着同意？”
“如果你愿意这样说，那就是吧，陛下。”
“纳塔利斯元帅？”
“我不了解领地管理，陛下。”纳塔利斯一丝不苟的说。他是军功最为卓越的将军，也是议会的军队代表，但他的平民出身令他很难得到足够的尊重：“我会遵从陛下的决定。”
“维勒莫尔大主教？”
当形式稳定后，维勒莫尔又重新回到了维吉玛，作为永恒之火教会位于泰莫利亚的大主教。作为教会的代表，他一直有权出席王家委员会。
当牧师们宣传国王失去天神的庇佑时，人们就很容易对国王产生怀疑，把国内发生的一切事情归咎于国王惹怒了天神。教会的权力，往往来自于大量虔诚的信徒和民众。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陛下。”维勒莫尔站起身，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场灾难的出现，完全是由于这世上有太多的人蔑视牧师，对天神缺乏敬畏。自1240年到现在的三十多年来，维吉玛从未遭受过任何魔法灾难，正是因为人们对天神，对教会的虔诚与尊敬。使用亵渎力量、与恶魔做交易来维持青春的女术士出现在国王的宫廷里，就证明这个时代已经堕落了！陛下，我痛心疾首的建议您，立刻向天神表明您的虔诚，否则这样的天谴会越来越多！”
阿奈丝绷紧嘴，过了几秒后，慢慢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我会认真考虑您的意见，大主教阁下。”
王座厅右侧的走廊门后，阿梅莉亚靠在门上，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声音。
过了几秒后，她取出油笔和一份名单，从名单上划掉了维勒莫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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