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二十二章地下战争
鼠人的坑道更像是对矮人矿坑的拙劣模仿，整条矿坑就像深深的埋入泥土的树根，四下散发开来。沿着各个方向蔓延开去，遍布群山的地底，将天然溶洞，地下暗河和黑暗的缝隙连接在一起，布局显得毫无规划，隧道会简单地开始简单地结束，看上去毫无意义和理由，而另一些则反复逡巡曲折以试图从世界尽头山脉坚硬的山岩找出一条最短的捷径。有些隧道宽阔笔直，而另一些则非常低矮，甚至于矮人都得俯下身子用膝盖和手肘爬进去做检查。
这令泽林麾下的人类苦不堪言。这样的矿洞对他们而言太小了，又是那么的狭窄和拥挤。墙面上布满了生物经过的痕迹，它们油性且布满毛发的身体多年间将岩壁磨得光滑无比，时不时还能看到残留在上面的粘液。人们小心翼翼的避开粘液，好像只要碰到就会沾染疾病，血肉融化似的。泽林一直留在他们身边，让所有士兵都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影。
“凯瑞莲，帮我注意四周。”
“我在听。”
精灵游侠警惕的打量着这片狭窄的隧道。在这里，除了泽林，只有这名阿斯莱巡林客的听觉最好。泽林不想在这里喝下猫魔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梅法拉为他遮掩瞳孔，可喝下魔药时身上绷起的青筋是无法被遮盖的。
他听到过传闻，人类士兵有私下谈论他与吸血鬼的关系。混沌部落入侵距今不过半年时间，这里许多士兵从小接受的教育，令在他们眼，吸血鬼与信仰混沌四神的东方游牧部落没有任何区别。他们都是帝国的敌人，是试图腐化摧毁西格玛帝国的源泉。
要是在平常时期，早就会有猎巫人上门调查。而与吸血鬼勾结的下场只有被处以火刑的结局。这里的士兵们虽然在赫吉格见识过尤莉卡的厉害，可数十年的信仰熏陶，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不断深入深坑的矮人部队，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与不知道何处冒出的鼠人作战。衣衫褴褛、手持木盾和铁锈刀片的鼠人根本无法对身披重甲的矮人勇士造成任何威胁。被刺激性药物和魔法弄到癫狂的鼠人悍不畏死的冲进矮人的阵列，用刀片和镶钉木棒挥打，用牙齿撕咬，用爪子抓挠，直到牙齿崩裂，手爪血肉模糊，依然不肯放弃。
有矮人被蜂拥而至的鼠人打了个踉跄，但接着就站稳脚跟。面对如火如潮的鼠人，矮人的方阵没有丝毫动摇。他们就像是舰船前方最坚固的舰首，乘风破浪，将汹涌的潮头推开，推向两侧，坚定的笔直向前，没有任何阻塞停顿。矮人熟练的挥动战锤，把一颗颗鼠人脑袋敲碎。铁靴踏过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毫不留情的向前推进。
人类士兵手持长戟，在两侧砍杀试图绕过矮人正面防线的敌人。面对远方黑暗隧道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眸，不少人类士兵握着长戟的手都在颤抖。混沌战帮虽然可怕，可那毕竟是帝国早已知晓的对手。在过去一百年来，帝国不止一次与南下入侵的混沌部落交手，奥斯特领与霍克领的士兵更是对此再熟悉不过。但就在一年前，鼠人还是帝国官方严词否认的存在。许多士兵认为那不过是欺骗孩子的故事。如今，这些故事可怕的存在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坑洞本不是人类所适应的战场，而附近四面方的黑暗隧道，不停闪烁的猩红双眼，更是令人胆战心惊。但得益于过去的大战与曾经的军事训练，这里的士兵们虽然满怀惊忧，可并无一人后撤。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在被鼠巢围攻时，落单的结果只剩下死亡。只有团结一致，他们才有获胜的希望。
唯一表现较好的人类部队是围城者。这些来自提利尔的佣兵经常与鼠人作战。和帝国不同，南方诸王国并不否认鼠人的存在，事实上，他们经常遭受鼠人的侵扰，而提利尔公国的首府米拉连格诺正是在鼠人的入侵下毁灭。这些从提利尔逃出来的雇佣兵不仅有与鼠人作战的经验，而且与矮人一样，和鼠人有着深仇大恨。
安吉洛机械式的指挥手下的士兵，不停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口号：放下盾牌，抬起弩箭射击，或举起盾牌，手持短剑继续向前推进。整支佣兵团就像是台高效的杀戮机器。西耶娜不止一次评价，米拉连格诺的女人都是一群蛇蝎美人，心狠手辣。至少现在，泽林见到了凶狠的一面。安吉洛用短剑刺杀鼠人的速度丝毫不逊色于任何男人，她也没有碍事的长发，柔顺的金发顺着头盔下方的边缘截了一圈，干练的垂在脸颊两侧。
一路上，被围城者所击杀的敌人随处可见，围城者重弩轻而易举的贯穿他们的身躯，甚至将被击的鼠人从地上拔起，钉死在墙壁上。在重矢弩手和雷鸣枪手开火的间隙，围城者精准无误的点杀那些在铅弹洗礼下侥幸逃脱的敌人。
在尤莉卡的指引下，他们避开看似宽阔的大道，沿着狭小的支路，势不可挡的突入地下。
“这里必然有一个灰先知，人类！”
巴伦丁.石心似乎很不乐意走到泽林身边，因为泽林身边就是尤莉卡。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挑战他的下限。可考虑到王国城塞的安危，巴伦丁只能捏着鼻子走到这里，让自己手下光荣的勇士和被复活的行尸并肩作战。
“灰先知？”
“根据我的经验。打到现在，派上来的都是奴隶鼠。奴隶鼠不可能那么疯狂，除非灰先知用魔法把它们变成疯子。”
泽林忽然想到在努恩的见闻。努恩的灰先知念出咒语、敲响大钟时，所有的鼠人都像是发疯似的扑向帝国军的防线。他还没有听到钟声，可本地奴隶鼠爆发出的勇气确实不同寻常。
“这是来消耗我们的。”
“消耗什么，弹药？鼠人要多少，我就给他们多少！一颗子弹换一条鼠人的贱命，工程师协会的人得高兴的跳起来！”
“是体力，陛下。”
泽林能看得出来。他们向前推进了很远的距离，在地面上留下一条鼠人血肉铺成的尸体。可士兵们挥动武器的速度变慢了，特别是人类，许多人类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身穿盔甲，手持武器进行长时间的战斗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况且，他们没有多少预备队，唯一可用的预备队是巴伦丁身边的铁锤勇士，目前的局面还不至于让他们上场。
“我一点都不累，不过我看你的人要不行了。要不要停下来，找个宽阔地方暂时扎营？”巴伦丁抬起眼睛，望着四周。鼠辈们用从矮人那里偷来的建筑材料加固隧道，破破烂烂的工程更像是看到什么地方有窟窿就往上填补，直到密不透风，完全没有计划与规划可言：“让小伙子们歇一歇，然后再一口气打进去？”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继续推进，让尤莉卡的僵尸做前锋，给其他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为什么那么着急？”尤莉卡转头看向泽林：“我的……不要把我的力量当做弗拉德大人。他能够轻松驱使数以千计的荒坟守卫与嗜血蝠狼，我只能复活一些僵尸，让他们扑上去咬人。”
“在鼠人把暴风鼠和武器小组派上来之前，僵尸就足以应对奴隶鼠了。为我们拖一些时间吧，尤莉卡。而且，我有预感。”
“什么？”
“鼠人大军的精锐还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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