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三百七十九章过去的影子
“呼，巫师，你的一匹马好像在跳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上另外一匹空的坐骑，是担心没有替换马匹吗？”
泽林不得不用亚克席法印安抚载着芙莉德的马。
“我总是在想，这条路还要走多远。”耳边响起低闷的嗡嗡声，泽林用力挥了一下手臂：“和上一次相比，这比我想象的要远得多。”
“上一次，你是坐船离开的。”葛罗音啪的一声拍在脸上，他放开手，手指弹掉拍死的蚊子：“有水流的帮助，日夜不息的前进。这一次已经很好了，巫师。上一次我和索林他们一起返回孤山的时候，徒步穿越这片森林，用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我们有坐骑，时间能缩短一半。”
“我喜欢这里的自然风光，泽林。多么棒的森林，生机勃勃。”
“我还是更喜欢有人烟的地方。”泽林活动着肩膀：“生机勃勃意味着冷、潮湿、蚊虫、危险的野生动物和饿肚子。我曾经在一个森林里失去了方向，连续两天的阴天，没有太阳，暴雨倾盆，到处都是湿透的树枝生火也只能弄出一堆呛人的黑烟。如果没有一个合格的向导，到未知的土地，我绝对不会离开智慧生物居住区或者河流。”
“河流？”
“沿着河走总能找到人烟。火焰、热腾腾的食物，温暖的气氛，可惜不属于自然风光”
“这是偏见。”
“这是贫穷。”泽林面无表情：“有钱人才会考虑风景秀丽。”
“还有德鲁伊。”希莎莉纠正。
“这没什么意义。”
阳光也难以透过如此茂密的林冠，湿润的泥土上铺着一层落叶，蘑菇成群的紧贴在粗壮的树根下。老密林道已经很久没有行人，如今人们更愿意靠近北面的密林河，那条河置于森林精灵的势力范围内。安全，虽然可能要绕些远路才能穿过这片林地。但在摸清楚幽暗密林的大致情况，并且索伦在多古尔都的力量不再继续向外扩张后，矮人宁愿走这条过去长须矮人开凿的道路，也不愿意沿着密林河前进。
葛罗音仍然对他们当年被精灵关押而耿耿于怀。
这趟行程非常平静。芙莉德经常到附近去侦查道路两旁，或者在其他人休息的时候，提前赶往前方，检查路况。金霹说他们的速度可以更快，一名年轻矮人能够连续奔跑三天三夜，泽林认为他是在吹牛。
于是接下来时间，他们每三天才休息一次，结果希莎莉学会了趴在马背上睡觉。
第七天，一颗倒下的树挡住了去路。刚开始，他们以为是伏击，但附近什么都没有，连一个活物都没有，只有冷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最后矮人们用斧头劈开了树干，清理道路后才离开。
第十三天的时候，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落叶被卷起，被抛飞，他们这一天没前行多少，所有人都一致同意暂时扎营，等待狂风过去。当天晚上，芙莉德告诉泽林她在营地附近发现一具尸体。泽林举着火把走过去，他看到了一群蜘蛛的受害者。
“兽人。”
泽林举起火把，超过二十具尸体悬挂在树枝间，被白色的蛛丝缠绕，尸体大多都已经干枯，剩下的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风一吹起，能卷到很远的地方。
“魔多的力量已经影响到这里了。”葛罗音脸色严肃：“不过这是好消息，那群该死的蜘蛛仍然想要吃掉每一个闯进这里的生物。如果它们能在这里挡住兽人，那真是再好不过。如果它们能远离这条道路，到更远的地方去就好了。”
“我不记得这种标志。”泽林向前伸出火把，火光照亮了兽人的盔甲。这些兽人并没有全身覆甲，皮革上衣只有胸口前面镶嵌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皮：“我曾经在魔多战斗过，认识了不少兽人部落的标志，它们都会在盔甲和旗帜上把部落符号标出来。”
一个白色的手印按在兽人胸甲上。
不需要火把也能看清，但野兽害怕火焰，被黑暗力量入侵的生物也讨厌光亮。兽人昼伏夜行，当日光耀眼的时候，它们的力量也最为衰弱。
“也许是一个新的部落，你也不可能认识所有兽人部落，巫师，这群混蛋就像乌鸦一样多，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金霹摇摇头：“在我眼里，这些兽人都长一个模样，一样丑。我们得小心点。”
“奇怪，这些兽人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葛罗音伸出手在鼻尖前挥了挥：“它们从多古尔都出发，去袭击北方吗？结果在半路上被蜘蛛攻击。”
“不是多古尔都。”泽林半蹲下身，观察着地面上踩踏出的痕迹：“脚印是从南面蔓延过来，然后在这里戛然而止。也就是说，他们是从北面向南走，向多古尔都的方向前进，结果半路上被伏击。”
“北面？那不是精灵的领地吗？”
“瑟兰杜伊国王没有向索林派遣过信使，提到过兽人可能会进攻他们的事情？”
“别提了，我们一直和河谷的人类有来往，来往很密切，至于森林里的，布兰德可能会和他们打交道，反正我不想看到他们的那张永远带着恶心笑的脸。”
泽林抬起头，灼灼火光扫过，一个个被蛛丝困在树枝间的兽人就像是被包裹的蛹，一动不动。泽林微微皱起眉头。风声，树枝摇晃，叶子摆动，阴影斑驳。
“树顶上有什么东西？”
希莎莉单手放在树干上，她闭上眼睛：“这里有些.......”她猛地睁开眼睛：“哦，这棵树已经，已经死了。”
“不要在这里停留了。”泽林后退两步，葛罗音对矮人们打了个手势：“这里可能不只是蜘蛛的食物储存室。最好在激怒它们之前先离开。这里不靠近孤山，也不靠近精灵的领地，离河流也很远。快点走吧。”
他们没有任何停留，每个人都握着一根点着的火把，沿着道路迅速向东走。一路上无人说话，每个人都谨慎的盯着四周。芙莉德仍然在前面探路，但泽林要求她每隔半个小时就要返回一次，而且不能离开道路范围超过三十米。修女的眼神告诉泽林，她对狩魔猎人不相信自身实力的决定很不满。
第二天，他们看到了更多被蛛网覆盖的森林，惨白的蛛网粘在漆黑的树木间，树冠上的蛛网落满了灰尘，灰蒙蒙的。葛罗音命令一名矮人记下这里的位置，他说等到返回孤山的时候，他要将老密林道的情况汇报给索林。索林希望能打通这条古代道路，方便孤山与外界的联系，过去他们的联系大多要依靠森林精灵控制的密林河，但矮人们希望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接下来两天时间，蛛网却变少了，就好像忽然间，所有的蛛网都不见了，也没有蜘蛛，更没有被蜘蛛抓住的受害者。在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上，前面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后面是枯黑掺杂着惨白的林地。
树冠终于变得不是那么浓密，些许阳光透过树枝，把阴影投射在地面上。
“我们应该快到精灵的领地了。”
泽林回头看着身后的森林：“我是不是不应该让格奈娅和维吉妮亚来的.......她们落在后面。”
“你的担心可能多余了。”希莎莉轻笑着。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胸口起伏，然后又缓缓呼出，仿佛是在品尝清晨河边有着甜味的空气：“你会害怕与另一个人结伴穿越这片森林吗？她们也不会有问题。如果是在过去......嗯，她们肯定是联盟有名的英雄。许多实力不如她们的冒险者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她们没理由做不到。”
“我还从来没有去过瑞戴尔。”泽林说道：“但我去过罗斯洛立安，那里是一片森林，所有精灵都住在树上。”
“这一次可不一样，巫师。”葛罗音难得能对谈论的精灵话题露出微笑：“瑞戴尔坐落在山谷里，统治那里的爱隆陛下是个好人，索林和我还有其他人路过的时候，他们招待了我们，虽然和矮人的宴会与雕刻技术比起来是差了点，但我如果说孤山是第一的话，有人敢说瑞戴尔不是第二，我第一个不答应。爱隆陛下要比瑟兰杜伊好太多了，老实说，我都有点怀念那场宴会，五十年我都忘不了，那里的食物、美景、音乐。你没有去过瑞戴尔是你的损失，巫师。”
“我很期待，因为我知道你们矮人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忽然，泽林似乎听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望着路边的树林。
下一刻，一根箭射在了马匹旁的地面上，深深的扎进泥土。
泽林的手在破空声出现的瞬间便下意识按在了剑柄上，但最终没有拔出剑。
“你就不知道换一种打招呼的方式吗，艾尔塔瑞尔？”泽林望着路边的树冠：“这里不是罗斯洛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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