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幽暗密林

“你看起来不太好，艾琳。”

        “不需要在意，我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猎杀之夜和死亡，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乌鸦猎人随着狩魔猎人摇响的铃声再次出现“谢谢你把我的刀捡回来。有时候灵体死亡会遗落一些东西，衣服，或者武器。这一次梦境没有重复，我丢掉的武器也没办法捡回来了。你还记得之前那名外乡猎人吗？我以为我的梦境到那里就停下了，所以把徽章交给了他。”

        “我希望梦境结束后，亚楠能变回正常的模样。没有血疗，没有猎杀，也没有猎人。”泽林望着面前这扇横在山谷间的大门“需要休息一下吗？”

        “如果是过去，我很想休息。”艾琳摇摇头“但是现在，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日出……梦境太久了，我已经差不多忘记日出的模样了。”她扶着额头“卡丽尔说，开门的口令是拜尔沃金斯学院古老的训诫，她该早点告诉我的。”

        “这说明里面很危险，她不希望你去冒险。”卡丽尔曾是拜尔沃金斯学院的一员，她知道口令不足为奇。

        “是的，我明白，但想要结束梦境，又怎么会没有危险，你走到现在，已经遇到过多少危险了？”

        泽林耸耸肩“我记不清了。”

        狩魔猎人走上前，他敲了敲门，就听见门后，有一个沙哑不带一丝情感，甚至可以说是僵硬的声音开口问道。

        “口令……”

        那声音似乎是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一样，干枯，腐朽，可怕。好似干枯的砂砾相互摩擦，沙哑的难以辨认究竟是否是人类的声音。

        拜尔沃金斯的古老训诫。

        “畏惧古神之血。”

        随着话音落下，门咯吱的一下自己打开了。

        门后面没有预想的人影。地面上的摇杆上趴着一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体。尸体旁有一扇木椅，椅子木头早就腐朽，看起来只需要碰一下就会散架。好像这具尸体在听到口令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拉到摇杆，为狩魔猎人打开的门。

        泽林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伸出手，刚碰到趴在摇杆上的尸体，白骨就随着一阵微风，散落在地上。只有那颗从顶部裂开的头骨没有和其他骨骼一样化为飞灰，裂纹处呈现出一片微弱的淡蓝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大脑里面。狩魔猎人不止一次见过这种情况，在许多亚楠的镇民脑袋上，或者教会镇的圣职者尸体上，以及在亚哈古尔救出修女后，修女把这样的骷髅脑袋当做谢礼送给泽林。

        梦境的一切都显得无比诡异。

        越过这扇门，后面的森林里杂草丛生，密密麻麻的树枝遮挡住了暗黑色的天空，唯有偶尔可见的挂在树上的提灯，才显出那杂草之，被无数前人踩出的路径。

        杂草碎石，枯木鬼枝。那枯死的树木仿佛一个个正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哭喊的野兽，而那些崎岖的山石，又好似正两手抱头趴在地上，跪求着什么的怪物。而在杂草与枯树间，隐藏着更多真正的怪物。

        森林的最外围有些拖着伐木斧的村民，他们举着火把，在幽暗的森林外围游荡。他们可能是在猎杀之夜前，在森林里居住的伐木人，来自汉威克的村民。一路上泽林见到一些用木板拼凑起来的陋屋，有些房屋被摧毁了，也有被烧毁的痕迹。他甚至还看到一处疑似伐木人建立的村落。不过里面的村民都已经变成了只会用斧头和燃烧瓶来迎接外来者的疯子。

        “等等，这是……火炮？”

        位于伐木人村落小广场上的黑色金属兵器引起狩魔猎人的注意。

        “过去教会炸药桶帮的人曾希望依靠火炮来抵抗怪物，清理禁忌森林。但火炮的数量太少，而且当怪物进入人类视线后，火炮不如一名精锐的猎人更有效，于是就把这个方法抛弃了。”

        艾琳回答道“汉威克的人也学到了一些。”乌鸦猎人拿出一个血瓶，一只手撩开鸦羽斗篷撩开，露出长筒靴与短皮裤之间裸露的皮肤，细针向下扎进大腿“这感觉……哦，天呐，等到梦境结束，我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没有血液的生活了。”艾琳倒吸了口气，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注入血液的感觉……太棒了。”

        “你最好尽可能的不要使用血液……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艾琳的精神显然变得好了许多，她之前在与村民战斗时手上的划伤在注入血液后立刻消失不见，光滑白皙的皮肤让人难以想象之前那里还有一道难看的伤痕“我知道，你有种可以让血液无效的药剂，对不对？嗯，等到梦境结束，就拜托你来帮我戒除瘾症吧，呵呵。”

        那些变异的毒蛇，以及保留着人类的模样，身体却早已变成野兽模样的怪物比村民更加危险。

        要说亚楠和汉威克的居民依然保留着人类的模样，那么禁忌森林里的生物早已无法被称为人。有着人类的身体却长着一颗章鱼脑袋的怪物在禁忌森林里比比皆是，但与长着苍蝇脑袋与身躯，却用人类的两条腿奔跑的怪物相比，这些章鱼脑袋反倒显得无比正常。

        当血月降临，人与野兽的界限将变得模糊。

        这里的人类正在变成各种各样的野兽。苍蝇、章鱼、甚至是那些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野兽，而那些拧在一起的蛇最为难缠，它们紧紧地簇拥成一团，互相缠绕着，向前不断撕咬着，喷吐着腹腔紫色的毒液，无数条毒蛇互相缠绕在一起，却移动的飞快。

        血液让人们像野兽般疯狂，而这份疯狂又人他们变成野兽。

        越深入禁忌森林，森林出现了另外一种生物。某种长着巨大脑袋，全身呈现出淡蓝色皮肤的生物。他见过这个生物，就在尤瑟夫卡诊所，小尤瑟夫卡说进行升格的实验手术所创造出的生物。

        这是月之学会的实验。

        如此看来，小尤瑟夫卡没有骗他，泽林的确来对了地方。

        最终，他们沿着山路向上走，一个被铁栅栏隔绝的庭院和耸立在山崖边的高塔出现在他们眼前，一名还保留着人类模样的男人正低着头，坐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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