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死不瞑目的鱼头

入夜，明亮的弯月高悬天上，清凉的海风吹过不列颠岛东部海岸的金色沙滩，抚过英格兰平原上一望无际的绿色麦田，将清新的麦香带入卡美洛。站在王宫城堡的阳台上，泽林深吸了口气，新鲜的氧气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今天下午过去，阿尔托莉雅找到他，希望泽林能参加城堡由少女专门为他准备的宴会。本来嘛，说是个宴会，其实就是两人在一起吃顿饭而已，泽林没多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曾经被他从魔怪手救下的人有时为了表示谢意会送给狩魔猎人一些食物，一百年来他见的多了。

        “泽林，唔~这可是不列颠有名的美味，你感觉怎么样？”阿尔托莉雅享受般的用餐刀将烤鸡上的肉切下来，然后用银叉送入嘴，小口小口的咀嚼起来。毫无挑剔的餐桌礼仪表明少女的确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如果不去注意餐桌上空掉的盘子数量和最心那盘主菜的尊荣，微弱的烛光，清凉的夜风，‘美味’的佳肴，动人的少女，这倒也可以称为一次令人享受的聚餐。

        “我记得一分钟前我好像看到这个盘子有一整只烤鸡”泽林转过头来，在看到餐桌上的惨状后不可思议的倒吸了口气“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会变魔术，你把烧鸡藏在袖子了吗？”虽然在一起赶路的时候领教了少女的食欲，可在见到少女不用顾忌粮食储备的情况下放开吃时，泽林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是个身材苗条的娇小少女，食欲却比泽林见过的任何大胃王吃掉的食物都多。很难想象她平坦的小腹下究竟有何等可怕的胃。

        “用食物来变魔术？这是浪费！浪费是可耻的！”少女敲着桌子对上述行为谴责道，不过她没有边吃边说的话相比会更有说服力。头顶上的呆毛似乎也因为主人的愤怒情绪剧烈的摇摆起来，经过几天的相处和观察，泽林发现少女头顶上独树一帜的发丝好像没那么简单，本以为只是少女头发有些凌乱而已，可好几次想去帮她按下去时，泽林心都会浮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迫使他不得不放弃。

        在消灭了眼前最后一块完整的鸡肉后，少女终于端起那盘卖相惊悚的主菜，同时对泽林招呼道“来，泽林，容我向你郑重介绍，不列颠王国最有名的主菜，仰望星空！不要小瞧了这道菜，这可是能让海对岸的高卢人都会甘拜下风的美味佳肴。”

        “嗯，我想任何地方的人都会在这道菜的做法面前甘拜下风。”泽林努力让自己的视线放在面包奶酪几条死不瞑目的沙丁鱼上，扬起的鱼头仿佛在对天呐喊自己遭受的不公待遇，又像是在诉说鱼生的悲惨遭遇。如果泽林在旅途突然见到地面上摆着一盘这样的诡异东西，他肯定会先扔一波伊格尼之印试试会不会是某种强盗陷阱，然后在用阿尔德之印将剩下的残骸炸飞，防止吓到赶夜路普通人。

        “知道吗泽林，这是一道有古老传统的佳肴，发明这个派是为了庆祝渔获，据说原始食谱里要用到七种不同的鱼，现在距离渔获还有一个月，只能用地窖储存的沙丁鱼，总之沙丁鱼是最常用到的。在精心烤制鲜鱼后，再用其他的传统的配料，比如奶油、煮鸡蛋和煮土豆混合在一起，就能做出惊世美味。”少女自豪的向泽林介绍，望着少女兴奋的样子，泽林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他坐到少女对面，小心翼翼的切下奶酪探出的鱼头，一边考虑着是否要在睡觉前做一次驱魔仪式一边将鱼头放进餐盘。

        见泽林貌似理解了这道名菜的美味，少女满意的点点头，对外面招呼道“格尼薇儿！拜托把剩下的一盘仰望星空端来。”

        “阿尔托莉雅，等等，你刚才说过浪费是可耻的，如果餐桌上的菜太多导致无法全部吃下去，这岂不是另一种浪费吗？”泽林想方设法的劝阻道，不知为何他想到当初青草试炼时的情况，唯一的区别就是眼前的食物不是女巫配置的毒药，可在心理压力上，泽林认为已经和喝下毒药时要面对的压力没什么不同。

        “嗯，说的也是。”少女赞同的叹了口气，随后认真的睁开眼，这一刻她突然斗志满满“所以我不会让食物被浪费的情况发生，接下来的派就由我来亲自解决吧！”

        “……”泽林哑口无言

        没过多久，一道靓丽的身影缓缓从房间门走来。她有着与阿尔托莉雅相同的金色秀发，波浪般的头发顺滑的披在肩上，用丝绸精心缝制成的长裙与她的美丽比起来也显得黯淡无光，精致如陶瓷般的面容与阿尔托莉雅堪称平分秋色，两人唯一的高低也只能从气质方面探讨，要是直说外貌，恐怕没有人能说出两人究竟谁优谁劣。阿尔托莉雅很有礼貌的将餐盘从格尼薇儿手接过来“辛苦你了，格尼薇儿。”

        “这是我的荣幸，吾王”格尼薇儿同样回礼到，在泽林眼她们两人不像是国王与王后，虽然少女有王后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可思议，泽林并非没见过女王，现在利维亚的统治者就是一名女王，但王后……

        泽林望向少女的眼光不由得多了一层意味。

        不过在考虑少女的某些事情前，格尼薇儿身上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吸引了狩魔猎人的注意，泽林眯起眼睛，金黄色的兽瞳在烛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常人无法看到的气息化为深红般的雾气出现在泽林的视野，环绕在格尼薇儿身边。按理说长期与阿尔托莉雅生活在一起，王后身上除了她本人外，最多的应该是少女的气息才对。可狩魔猎人视觉，格尼薇儿身上缠绕的气息不是亚瑟王，而是另一名他见过的骑士所独有的气息兰斯洛特。

        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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